19 章

第 19 章

穆迎秋湊過來一些，側身在他耳邊道：“這裏的環境會好很多。”

姬懸聞到一股有些嗆鼻子的香味，他心下反感，但面上保持着平靜，點了點頭。

林疏在後面也聞到了這股若隐若現的香水味，是某知名品牌的香水“鴉|片”。

很難評的gay圈知名渣男香。

此時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十多分鐘，影廳裏的人也逐漸多起來，那股香味很快被人流沖散。

動态影城的空調很足，林疏開始後悔自己只穿了七分褲。

但好在随着周圍的人多起來，影廳的溫度也升高了些。

他就聽見前面的穆迎秋低聲問姬懸月：“你很冷嗎？手怎麽這麽冰。”

姬懸月：“我天生體溫低。”

林疏：“？”你們在我看不見的角落裏牽手手了嗎？

但看着姬懸月的臉色還挺自然的，他只得繼續縮在後面，暗中觀察。

當然——穆迎秋其實并沒有去牽姬懸月的手。

他只是在把準備好的爆米花遞過去的時候，趁着姬懸月拒絕，刻意摸了一下姬懸月的手指。

然後摸到一把非常徹骨的冰涼。

影廳裏溫度很低，涼一些倒也正常。穆迎秋便沒有多想，而是繼續低聲和姬懸月交談：“昨天是首映日，我特意在網上看了很多影評，大家都說這個電影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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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懸月點頭：“我也提前了解過，這個電影很有內涵。”

林疏心想，自己這件事好像确實做得不太地道，人家約會看電影，他帶姬懸月提前看一遍。

什麽驚喜和震撼都提前透支完了，對穆迎秋也太不公平。

可是沒辦法，同期上映的電影要麽是愛情片，要麽是現代的劇情片。

林疏拿着手機挨個問過姬懸月，姬懸月都沒什麽興趣。

最後只好看了這個。

電影很快開場了，昨天看過一遍的劇情再次娓娓道來，林疏突然覺得，二刷也很香。

但他前面的姬懸月覺得情況開始不對勁。

他本來就看過一遍這個電影，所以注意力并沒有完全放在熒幕上。

于是很輕易就感覺到，明明是寬敞的座椅，穆迎秋卻逐漸在向自己貼近。

姬懸月本來是打算一邊看電影，一邊借機探尋穆迎秋的內心。

但他已經察覺到，穆迎秋其實對這個電影并沒有興趣。

穆迎秋的興趣在他身上。

姬懸月不動聲色觀察着身邊人的動向，突然抑制不住地想起了昨天的林疏。

同樣是在電影院，看着同樣一部電影，林疏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熒幕上。

跟着片中的人物一起笑，一起哭，一起被李白的詩篇震撼。

那副專注的樣子，竟比電影本身，更能吸引姬懸月的視線。

也是林疏豐沛的情感，引着姬懸月對那影片的劇情認了真。

再看看身邊的穆迎秋，姬懸月的心中一片平靜。

穆迎秋的大腿已經貼上了姬懸月的大腿，他察覺到姬懸月沒什麽反應，便緩緩擡手。

掌心慢慢地，落在了姬懸月的手腕上。

他先是被冰得縮了一下，然後又不屈不撓覆蓋上來。

這次直接不容拒絕地去握姬懸月的手。

姬懸月心中冷嗤了一聲，手背一翻，反客為主，指節冷而堅硬，将穆迎秋的手啪一下按在了座椅扶手上。

然後冷冰冰地松開了。

他倏地起身，對另一側的人低聲道：“抱歉，我去洗手間。”

後面的林疏：“？”

林疏教的東西，姬懸月學得很好，他盡量壓低了身子不影響後面的人觀影，迅速而無聲地離開了影廳。

而林疏被縛靈索扯着也站了起來，緊跟着他出去了。

幸好這排座椅的人都沒坐滿，林疏努力弓着身子跑，好讓自己不那麽顯眼。

穆迎秋也愣住了，馬上起身要追過去。

卻不小心踩到了別人的鞋子，趕緊道歉。

但這樣一來，他就沒能在第一時間看到姬懸月去哪兒了。

姬懸月離開影廳後沉默着走向了衛生間。

林疏一路小跑跟在他後面，膽戰心驚地朝後看，沒看到穆迎秋，才大着膽子走到姬懸月身邊：“怎麽了？”

姬懸月扭頭看看一臉茫然的小天師，輕輕笑了一聲：“沒事，出來透透氣。”

雖然各個影廳是錯峰播放，但此時外面沒什麽人。

林疏跟着他走到衛生間，尚摸不着頭腦：“你來廁所透氣？這裏又沒有人。”

姬懸月卻在衛生間門口轉身，将食指豎起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

林疏一怔，就看到姬懸月的眼皮擡起，目光已經落在了他身後。

他馬上知道穆迎秋應該是追過來了，趕緊繞過姬懸月走進衛生間，迅速選了個離門口最近的坑位進去了，并把門關上。

來人的确是穆迎秋，他雖然被絆住腳步，但到底是追了出來。

姬懸月一米九的身高和飒爽的馬尾在空無一人的等候區非常顯眼，他一眼就看見姬懸月在衛生間門口——并已經進去了。

他趕緊追過去，才走進衛生間的門，就看見姬懸月抱着臂站在裏頭，正目不斜視盯着他。

穆迎秋馬上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阿羽，你怎麽跑出來了？”穆迎秋換上柔和的笑容，眼尾都眨出一個笑意彎彎的弧度，“是剛才我碰你的手，你不開心嗎？”

“答應你出來看電影，是因為咖啡廳那天就約好了。”姬懸月道，“雖然林疏沒來，但在我心裏，這是一場朋友之間的約會。”

穆迎秋道：“沒錯呀，就是朋友之間。你跟我，不算是朋友嗎？”

姬懸月唇角一勾：“不然呢？”

穆迎秋的笑容一僵。

姬懸月道：“我說過，我對待感情比較認真，如果你有和我發展其他關系的意思，我希望你能遵循一個按部就班的順序。”

“順序？”穆迎秋笑了一聲，像是有些無奈，又有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不爽。

所以突然欺身上前——穆迎秋的速度很快，在姬懸月面露意外的瞬間，他的手已經朝着姬懸月的脖子伸了過去。

他眸中滿滿的都是欲|望：“按順序來這很簡單。我可以現在就表白，然後吻你。”

但他想掐住姬懸月脖子、垂眸吻他的動作，還沒開始讀條，就被打斷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麽，在下一秒，他伸出的手已經被別在身後，肩膀劇痛，給一只鐵鉗一樣的手頂住。

并且整張臉貼在了衛生間牆壁的冰涼瓷磚上。

“嘶……”穆迎秋悶哼一聲。

姬懸月道：“我記得我說過，不喜歡別人随便碰我。”

穆迎秋背對着姬懸月，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本能地繼續挑逗：“阿羽你太粗魯了。不過沒關系，我喜歡野的。”

“但我不喜歡你。”姬懸月冷淡道。

穆迎秋從這短短五個字裏，莫名感覺到一種殺氣。

但一閃即逝。

是姬懸月努力壓制了自己的暴躁——因為林疏就在旁邊。

而穆迎秋後知後覺掙紮了一下，發現完全掙紮不動。

他便想起上次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你是1？還是直男？”

姬懸月沒有回答。

穆迎秋掙紮着道：“我不信你不喜歡男人。”

姬懸月道：“我的确是gay。”

穆迎秋努力別過臉來，用餘光掃了姬懸月一眼，美人還是那麽冷淡的一張臉，仿佛只用了很輕的力度就能讓他無法反抗。

這卻更激起了穆迎秋的挑戰欲，他舔了舔嘴唇：“那你做我男朋友吧，你答應的話，今晚我們就做。”

姬懸月道：“我是1。”

穆迎秋頓了一下，他記得上次姬懸月不知道什麽叫1和0。

但是1的話……穆迎秋考慮了一下兩人懸殊的體力差，心念電轉，知道今天自己大概是讨不到好處了。

遂苦笑了一下：“那我們撞型號了。你這麽美的人做1……好吧，也有0很吃長發1這一款。”

姬懸月沒全聽懂他的話，但感覺到他身上對自己的那種志在必得已經散去，便沒理由再鉗制人家，遂松了手。

穆迎秋艱難地轉回身來，撣了撣自己外套上的褶皺。

他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把自己的表情整理得體面，然後盯着姬懸月笑：“你還真是又直接又冷淡，我猜過你是直男，猜過你是深櫃的0，但唯獨沒想過你會是1。”

姬懸月道：“我剛知道這些詞不久，也剛剛才知道，圈子裏分1和0。”

“林疏告訴你的吧？”穆迎秋笑盈盈道。

姬懸月不置可否。

隔間裏的林疏聽得膽戰心驚。

穆迎秋道：“他喜歡你，對嗎？所以把你掰彎，告訴你這些，他想讓你當他的1，可是你進來圈子之前，真的了解這個圈子嗎？”

林疏：“……”你給我上眼藥，我記住你了！

姬懸月卻道：“我沒必要了解，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也不會進入這個圈子。”

穆迎秋無話可說。

他嘆了口氣，朝姬懸月伸出手：“以後當朋友吧，這個圈子1很少，大家互相都很熟，像兄弟一樣。你有什麽不懂的也都可以問我。”

姬懸月跟他握了手，點頭道：“好。”

林疏躲在隔間裏又聽了一會兒，聽見穆迎秋走了。

而姬懸月扯了扯他們之間纏繞的縛靈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