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林疏推門走出來，打量姬懸月一圈。

見他情緒還算冷靜，林疏尴尬地笑了下：“你們這算是談崩了嗎？”

姬懸月卻問道：“撞型號是什麽意思？”

林疏道：“型號……就是1和0啊，你們的型號都是1，就是撞型號了。型號不同是沒辦法談戀愛的。”

姬懸月道：“你跟我也撞型號嗎？”

林疏脫口而出：“你跟我不撞。”

姬懸月于是點頭：“你是0。”

“……”林疏頓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讓你嘴欠！什麽都回答！

姬懸月就倚着門框笑。

笑完了，他朝外面看了一眼，道：“有一場正要結束了，趁着人還不算多，我們快走。”

林疏被他拉着迅速離開了動态影城。

路上林疏後知後覺開始心疼自己三位數買的門票和電影票，居然就看了一小段片頭就提前跑路了！

他又問姬懸月到底因為什麽突然離場？

姬懸月道：“他摸我的手腕。”

林疏随口道：“你是冰清玉潔的大姑娘家嗎？摸一下那麽大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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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懸月扭頭看他：“你不是我，你感覺不到。他全程注意力都沒有放在電影上，每分每秒，都在考慮怎麽靠近我。只可惜了那麽好的電影。”

林疏啊了一聲，低頭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個1，卻被另一個1觊觎着，用帶有那方面意味的觸碰進行騷擾……

好吧，林疏檢讨，他捋平身上豎起的汗毛，真心實意道：“不好意思，代入了一下，已經要yue了。”

姬懸月沒說什麽，嘴角卻揚起來。

回到家後，林疏破天荒沒有先沖進去洗澡，而是帶着姬懸月進了衛生間，告訴他：“覺得被碰了很不舒服，你可以洗洗手。”

姬懸月還沒學過室內衛生間的用法，林疏便抓過他的雙手放在水龍頭下一點點教他。

“這樣扭一下，水龍頭就會出水。扭這邊是熱水，然後這是洗手液，消毒殺菌的。”林疏邊做邊講解。

洗手液的泡沫輕柔綿密，他低着頭，認真給姬懸月細細搓了手腕和掌心。

連指根都搓洗得香滑幹淨，然後打開水龍頭沖掉泡沫。

姬懸月就低着頭默默地看着，看林疏幫他洗幹淨雙手，又用柔軟的毛巾包住。

林疏擡頭道：“這樣就沒有讨厭的人的味道了。”

姬懸月看着林疏在浴室暖光下顯得柔和許多的眉眼，他仿佛聽見自己死去多年的心髒中，開始有滾燙的血液汩汩流動的聲音。

林疏疑惑：“你看什麽？”

姬懸月眨了下眼睛，慢慢道：“穆迎秋……身上的味道很沖鼻子，他是不是很久沒洗澡了？”

林疏噗嗤一聲笑了：“他應該是為了見你，或者說釣你，故意噴了香水。是一款比較有名的男香，據說很多0聞到那個味道會直接發|情。”

姬懸月的眉毛微微揚起道：“0會對那種味道發|情？”

林疏搖搖頭：“我不太懂，反正我對那個味道沒興趣。”

姬懸月認真道：“你也會噴香水嗎？”

林疏道：“當然不會，我不喜歡噴香水。狐貍對氣味很敏感的，香水只會讓我頭暈。”

姬懸月心想，那為什麽小狐貍身上會有甜甜的花果香氣？

是他天生的味道嗎？

姬懸月卻很喜歡林疏身上的味道。

給姬懸月洗完了手，林疏禮貌地将他推出衛生間，然後唰的一下拉上了門：“我要洗澡了，你随意。”

姬懸月說了聲好，然後走到沙發邊換衣服。

林疏出來後，就見他又是一身破洞新娘裝，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

林疏沒有直接去跟他說話，而是自顧自先去吹頭發，一邊吹一邊想着措辭。

頭發吹幹了，話題也想好了，林疏走到姬懸月身邊坐下：“今天本來的目的是套話，但我看着穆迎秋這人實在過分，以後你就不要再理他了。你也不要想那麽多……”

姬懸月偏過頭看他：“穆迎秋這個人，嘴裏沒有實話。”

林疏一愣：“你又知道？”

姬懸月搖頭：“猜的。”

林疏道：“沒關系，他暫時威脅不到你。不管那個燭臺有什麽用，只要你在我身邊，沒有人能動你。”

姬懸月頓時眉眼彎彎，露出一個惑人笑意：“天狐大人是要罩着我嗎？”

林疏卻認真道：“穆迎秋是我讓你去見的，有什麽事，我自然要替你兜着。”

不管那個姓穆的到底想做什麽，林疏都并不畏懼，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沒人能算計姬懸月。

至于穆家人背後的陰謀詭計，對上靈調局這銅牆鐵壁，也只有認栽。

狠話放了沒幾句，小狐貍開始犯困。他揉掉眼角打哈欠時溢出的眼淚，道：“總之……你莫慌，我一定……啊，好困，先睡了。”

姬懸月：“……”

林疏迷迷糊糊拱上床，很快就睡着了，連手機落在茶幾上嗡嗡響，都沒來得及去看。

姬懸月走到嗡嗡作響的“賽博墓碑”邊，好奇地低頭看。

林疏的手機密碼是四個連續的數字，姬懸月早就知道是什麽。

他三兩下解開了手機鎖，點進那個嗡嗡響的綠色圖标。

穆迎秋：“林疏，恭喜你得償所願。今天我聽穆羽說，他有個喜歡的人。”

姬懸月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穆迎秋跟林疏說這個幹什麽。

穆迎秋又發來一條：“我猜那個人應該是你吧，你也很喜歡他，對嗎？”

姬懸月想了想，笨拙地戳着屏幕，把“不喜歡”三個漢字打出來，點了發送。

穆迎秋：“？？？”

穆迎秋：“你不喜歡穆羽？”

姬懸月：“不喜歡。”

穆迎秋：“那你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嗎？”

姬懸月：“不知道，反正不是你。”

穆迎秋：“……”

穆迎秋有點回過味來了：“你是穆羽對嗎？你偷用小疏的手機。”

這下輪到姬懸月“……”了，他不知道穆迎秋是怎麽發現的。

穆迎秋道：“咱們兩個公平競争吧，希望你能把這些聊天記錄删了，不要讓小疏看到。”

姬懸月不知道怎麽删，也覺得沒必要删，就把手機又丢下了。

第二天早上，林疏迷迷糊糊洗臉刷牙，就聽見姬懸月在他身後道：“昨晚我用你的賽博墓碑和穆迎秋聊了幾句，他說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話。”

林疏：“？？？”

林疏趕緊叼着牙刷去拿手機，然後就看到了那段令人啼笑皆非的聊天記錄。

“他是什麽男綠茶啊！”林疏感慨，“來來來，給你看看教科書級別的渣男！”

姬懸月湊過來：“何解？”

林疏一條一條扒拉聊天記錄：“他先是來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了，其實是來試探咱倆是什麽關系。如果你喜歡的人不是我，我看了這樣的小報告肯定會去問你，然後被你拒絕，咱倆的革命友誼就一拍兩散了。”

姬懸月：“為什麽會一拍兩散？”

林疏道：“你該不會還以為咱倆的關系在穆迎秋眼中是清清白白天地可鑒的吧？”

姬懸月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林疏繼續道：“我當時沒回複他，他就開始了下一輪試探，這次試探我喜不喜歡你，他可能沒想過我會否認，呃……你會替我否認，所以他傻眼了。”

姬懸月點頭：“我預判了他的預判。”

林疏：“……你學現代詞學得很快。”

姬懸月得意點頭：“嗯。”

林疏繼續扒拉手機，看着看着又狐疑道：“話說……你為什麽回他‘不喜歡’？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

姬懸月：“那你喜歡嗎？”

林疏：“？”

林疏頭頂一團黑線：“算了算了，還是繼續看。你瞧，他發現是你之後的那句話，要跟你公平競争，這是在競争什麽？他把我當什麽？？？”

姬懸月道：“當成獎杯？”

林疏恨鐵不成鋼道：“結合語境，昨晚都那麽晚了你還在用我的手機，分明咱們兩個的距離非常非常近，你就差直接說咱倆睡一張床了，結果他說要跟你公平競争，他在競争什麽啊！！！”

姬懸月笑着問道：“競争你呀。”

林疏道：“你還笑！他是要當着你面約我了！”

姬懸月道：“可是我們兩個并不是那種關系，他如果想約你，你當然可以去。”

林疏冷笑：“就算我是gay，我也挑人的好嗎？穆迎秋明明知道我們關系不一般，還想約我，證明他道德敗壞！知三當三！”

然後他當着姬懸月的面，給穆迎秋回了一句：“抱歉，我沒有腳踩幾條船的愛好。”

姬懸月在一旁雲淡風輕地“哦”了一聲，心裏卻很高興。

他的高興從眼角眉梢溢出來，藏也藏不住，在林疏彎腰穿道袍的時候，他無意中在鏡子裏看見了自己的臉，有些錯愕。

他好像從來沒見過自己這麽高興的時候。

而林疏一無所覺，他将手機踹進道袍的袖子，又将姬懸月裝進玻璃杯，匆匆出門去上班。

靈調局人來人往，林疏匆匆而過，手中玻璃杯和鑰匙碰撞着丁零當啷的響聲。

這裏的空調開得非常足，他到辦公桌坐下不足五分鐘，身上的汗就消下去了，開始處理一大早移交過來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