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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
◎“小的奉茶沒出過差錯。”◎
樂平殿內歌舞絲竹飄揚至宮牆外,放眼望去紫禁城內星星點點燈火燦若星河,慶祝着上元佳節。
坐在陛下左側的江安卿懶洋洋的撐着腦袋,瞧着在一面皮鼓上翩翩起舞的雲骞,抱着的球燈如有生命般聽話的在胳膊上滾來滾去。
餘光瞥了眼江月谷,新奇的舞姿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一瞬不瞬的盯着笑顏如花的舞郎,哪怕知道雲骞曾被江安卿帶走過。
江安卿不喜熱鬧的宴會,但依照她的身份又不得不在場,于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着面孔,想攀關系敬酒的得先掂量能不能受得住太上凰的冷眼。
一曲舞畢,帝王顏悅,喚宮人在下方擺了張軟墊,招雲骞過來坐下。雲骞雙頰飛紅,頂着視線羞答答的上了幾節臺階坐下。
酒過半酣,天徹底暗沉,衆人擺駕禦花園。陪在江安卿身後的景一連忙扶着她起身,聞見了江安卿身上的鳳髓香和淡淡的酒氣。
緩解江安卿頭疼後,景一順理成章的成了第一位能進仁壽宮殿內侍奉的太監,在江安卿頭疼時為她按摩緩解,不僅讓冬香秋菊省了心,也讓江安卿少受了不少苦。
江安卿和陛下走在隊伍前頭,還未到禦花園便看見了挂滿的六方宮燈,還有些民間傳進宮的雙魚、花籃燈各色燈籠,照的恍如白晝。
秋菊瞧景一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笑問,“你在宮裏伺候那麽久,沒見過每年上元節的燈會?”
景一腼腆聲音小了不少,“每年都是師傅在禦前伺候,我在住所等他回來帶些吃剩的糕點,就算是過節了。”
“那你今年能好好看看了,可漂亮了。”秋菊俏皮的沖眨了眨眼睛,說話聲故意讓江安卿也聽見的,“說不定還能讓主子包個紅包給咱們。”
江安卿沒理會她,冬香便接過話頭,“關于上元節燈會是有個傳說的,西漢文帝做了一個夢,夢見玉帝命火德星君在正月十五火燒京城。文帝便召來群臣計議,決定在火德星君前來時率群臣和京城百姓拜伏恭迎。火德星君不忍生靈塗炭,也不敢違犯天條。便讓他們張燈燃炬,從天上看去就像是熊熊烈火,得以瞞過了天帝。”
景一聽的認真,時不時點頭的,談話間到了禦花園內,擡眼望去心肝跟着顫了顫,黑白分明的眸子宛若落入了星星,亮晶晶忽閃忽閃的。
大家散開各自賞花燈猜燈謎玩,秋菊最是積極,取了六方宮燈下的布條自己不看,偏要讀給江安卿聽的,“知同歲載四時連,十二月長三百天。月影橫斜聲逸友,奔之行走往途間。打四個字,您猜猜?”
景一苦思冥想,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是什麽意思,就聽江安卿輕飄飄的一句,“年年有餘。”
“那臣祝主子年年有餘,萬事順遂!”燭燈下秋菊笑的璀璨,舉着長布條揚了揚。冬香不甘示弱,“那臣就祝主子年年有餘,歲歲吉祥。”
景一從兩位姑姑之間擠出白嫩小臉來,眼眸亮的厲害,視線帶着點倔強的描繪江安卿的眉眼,“小的也要祝…祝您年年有餘,歲歲平安。”
身為太上凰江安卿從不缺少祝福,或真或假,真假參半,心中從未有過波瀾,唯獨身邊親近人祝福時才會生出意思暖意。
難得笑意純粹,“今晚回去都領紅包。”
冬香秋菊笑的開心,而景一盯着江安卿癡癡發愣,暖黃色的燈光下江安卿漂亮的如上好白釉,清冷高貴不可冒犯,胸腔有小鼓般急促的敲打着,撞的景一頭暈眼花。
雲骞憑借一舞獲得陛下青睐,宴會散去後帶回了養心殿內,今夜禁苑內又有多少人徹夜難眠、獨自落淚。
仁壽宮內的氛圍是極好的,不僅主子賞了銀子下來,還讓小廚房給宮人下了浮圓子吃。
湯中漂浮着一個個圓潤的白團子,咬上一口能被裏頭流心的芝麻甜到心坎上。景一捧着碗探出被燙殷紅的舌尖,穿着白襪子在大通鋪上來回跑着張嘴散熱。
“你就不知道吐出來。”蔣濤還是頭一次見有人一口一個浮圓子,真是不怕嘴裏長泡的。
緩和下來的景一蹲下身子,擦了擦眼角燙出來的淚花,小聲說道,“舍不得。”
聽養心殿的人說大半夜隔着窗戶紙還能看見翩翩起舞的人,從小練舞的雲骞身段軟,陛下愛不釋手的帶在身邊寵幸,養心殿內批閱奏折時也命人陪在身邊伺候的。
雲骞本是民間舞團一員,後得太上凰垂憐進了樂府成了宮廷舞郎,誰都沒忘記在避暑山莊時對太上凰百般媚眼,現又攀附上陛下,纏綿的小半月不來禁苑,把一位身份低賤的舞郎帶在身邊完樂。
禁苑內的世家子弟如何能不惱怒嫉妒,每日給君後請安成了抱怨大會,恨不得連帶着雲骞的骨頭都數落一遍。
君後心中頗不是滋味,好不容易跟陛下回歸恩愛,後面王美人的事情暫且不提,全當是陛下為了安撫王氏一族,那毫無背景的雲骞就是陛下真心喜歡,最起碼是目前最喜歡,最常帶在身邊的人。
衆人散去後顧長安嘴角都要笑僵了,為君後要掩飾的讓人拿捏不出錯誤,嫉妒怨恨是大忌。顧長安心裏沒來由的煩悶,最近胃口小了不少,憂思重重。
思來想去不得安生,顧長安在延春宮內坐不下去,換了身素淨些的衣裳去了仁壽宮。仁壽宮地界寧靜,院子內幽幽的飄着和陛下同款的香薰聞的顧長安稍稍冷靜了下來。
江安卿此時正坐在書桌前書寫着什麽,顧長安坐在繡花凳上不着急、不催促的等待着,前來奉茶的是個面熟的太監,顧長安才想起他就是太上凰親自去找陛下要的小的,上元節時罕見的帶在身邊的太監。
景一給君後奉茶,又去将江安卿手邊的空的杯子添上新茶,放了壺就站在了一旁候着。
寧靜的仁壽宮內顧長安眼皮子發沉的犯困,這時江安卿停下手頭的事,接過景一遞來的濕帕子淨手,“君後近幾日睡的不安生,看了太醫沒?”
顧長安眼下是淡淡烏青,打起精神來,“回母皇,恐怕是不習慣紫禁城冬天的幹冷,夜裏頭總容易驚醒。”
“你自小生活在南方,難以适應是正常的。”江安卿在軟榻上坐下,撇開處理事務時又恢複了對什麽都不在乎的懶洋洋模樣,“君後這次來是為了陛下寵幸舞郎的事情,特意來找孤的?”
“什麽都瞞不過母皇。”顧長安擔憂不假,秀氣的眉頭擰巴起,“舞郎身份低賤,實在有辱皇家威嚴,萬一……萬一再有了身孕,傳出去怕是天下人聽了要笑話的。”
“陛下是天下之主,只要她喜歡,就算是階下囚也能被寵成人中龍。”江安卿下意識的撫摸手腕,摸了個空,緩緩将眼眸垂下,“雲骞是不會有皇家子嗣的。”
不知太上凰的篤定是從何而來,但顧長安懸着的石頭落了下來,便端起茶水剛入口,胃裏翻騰出的苦水直沖咽喉,連禮儀都顧不上的吐了出來。
他這一吐吓的景一面色蒼白,難堪的看向江安卿,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後着懶洋的表情有了絲松動,“去喚太醫來。”
虛弱的君後被扶去偏殿休息,太醫和冬香秋菊都守在那邊等結果的。正殿內景一跪在太上凰腳邊肩膀直發抖的,要是能抱他就抱着太上凰的腿了,他吓壞了。
景一嘴唇發白,仰頭看着江安卿時眼睛通紅的,眼淚巴巴往兩鬓處流,“主子,小的就跟往常那樣泡茶的,茶葉也都是幹淨新的。”
從君後吐了開始景一就一直在她面前哭,江安卿越是看他,他哭的越兇,快把肺給哭出來了。
江安卿看過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見過鬼哭狼嚎、聒噪刺耳,不管是哪種她內心毫無波瀾,無一絲情緒起伏。但面對哭聲細軟,望着她幹淌眼淚的景一,陡然萌生出了股欺負人哭的更狠的惡趣味。
顯然太上凰那麽想,也确實那麽做了。不需要說什麽難聽的話,做什麽動作傷人的,只需安靜的看着景一,他就能自個淌眼淚淌的不停,嘴裏還時不時為自己辯解,祈求原諒的。
冬香帶着太醫急匆匆走來,臉上帶着紅光的禀告,“恭喜太上凰,君後是有身孕了。”
江安卿擺擺手意識自己知道了,吩咐冬香道,“用孤的金辇送君後回延春宮,此外将事情告知陛下。”
冬香應聲後悄悄看了眼景一,心裏直道可憐,帶着太醫一同離開了正殿,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得知是有身孕後景一嘴唇恢複了點血色,淚珠也不流了,跪在地上可憐的扯着袖子擦臉,擦幹淨後低着腦袋語氣放松中帶着點怨氣,“小的奉茶沒出過差錯。”
“孤也沒說是你的問題。”江安卿撐着腦袋好笑的看他。事情發生後江安卿只喚了太醫來,倒是景一撲通跪下又哭又解釋的,像是江安卿已經決定把他拉出去砍頭了。
景一想了想瞬間脹紅了臉,臉埋了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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