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神仙
神仙
113.
伴随着歌聲,天空響起了噼裏啪啦的巨響,地上的人們手裏一簇簇線香花火。
死翦也順來幾根,塞到柴種玉手中,摸出打火機。
“拿穩了啊。”他躍躍欲試,“我要開始點火了。”
“行。”柴種玉感到好笑。
這還是她成年後,頭一回,幹這麽幼稚的事情。
也許是城裏太早禁放煙花,成年後她所看到的煙花,從來都不是她自己放的。
死翦竟還來了一個倒計時。
三,二,一。打火機齒輪碰擦過後倏然冒出青藍的火焰,點燃柴種玉手中的線香煙花,一觸即發地,湧現出一連串的橙黃橘紅的火花。
卻也只是稍縱即逝,如同昙花一現。
火光照亮二人的手,頃刻間便恢複昏黑一片,只剩下海浪攀打的聲響。
柴種玉一愣,躊躇地,看向表情不明的青少年。
一時間,二人都沒說話,只剩下沉默。
不知道死翦什麽表情,她竭力抑制到嘴邊的笑。
她出門前化了個妝,死翦對她化妝的過程倒是空前的表現出很有耐心的模樣,因為有繪畫基礎,他在化妝這上面有很多心得,盡管認不清這些瓶瓶罐罐都是些什麽,說過一遍之後也很快就忘了,但高光陰影的角度和分布,眼尾太陽穴的陰影三角區等,包括眉毛都是他上手的,不得不說,極其對稱,會畫畫的人的手亦是真的穩。
過了好一會兒,死翦丢下一句“你等着”,便往別墅的方向跑。
像架打不過的高中生要回頭叫人一樣,他風風火火的跑開。
114.
又帶回來一堆東西,柴種玉都不知道自個兒的別墅有這種東西,仍站在原地,看他動作,聽他講解,夾帶私活一句他小時候這麽玩的時候,外婆拿着棍子追着他從村尾打到村頭。直到他把帶來的黑色東西在鐵盆中點燃,火舌蹿到膝蓋高,柴種玉不可避免吓了一跳,連退幾步,反應過來了,又鎮定地看着快要半人高的火舌。
同時,死翦往火裏加了一些鐵粉,火舌竄的愈發猛烈。
頭頂,漫天的煙花,不同程度地綻放着,又消失于夜空中。
地上,冷凝的藍黃交疊的火舌,迸發出噼裏啪啦的火星沫子,一時又切換成火焰四濺的煙花形态。
歌聲未停,漸明漸暗的火光暈在柴種玉明豔的臉龐,眼底倒映着的是燦爛的火燭銀花。
柴種玉圍着火盤轉了兩圈,又看看死翦,認可道:“有點東西。”
沒有別人在的時候,死翦會好說話一點,沒有強制她說什麽好看,厲害死了,愛嗎?
只是靠坐在樹下盤根錯節的凹槽裏,得瑟地翹着一邊嘴角,樹冠将月空的銀白光輝擋了個七七八八,他素淨的一張臉不加修飾,沒有一點青春期男孩子身上普遍存在的邋遢感,相反他頭發柔黑,膚色麥白,托着下巴颏仰起的小臉,睫毛密密地撲蓋下來,眼梢又挑起一個柔和的弧度,壓在那太陽穴與眼尾形成的三角區陰影下,無疑是讓這素淨的一張臉顯得有一些詭谲的。
要不是這麽一點‘邪不壓正能讓我睡着’的陰影,柴種玉都信了他表面的乖巧。到底是小孩子,還不能做到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
十分鐘後,漫天煙花謝幕,地上火光沖天。
不時有人經過,被這‘火盆煙花’吸引,見柴種玉也在,便自然而然地駐足于此,看少年往火舌灑上一些東西,迸發出火花,饒有興趣地問他浪漫的秘籍,死翦笑說多讀書。
有人自嘲,可不是麽,不學數理化,生活處處是魔法。
他笑着順那人的話茬說了下去,漸漸地,人們好像以他為中心聚集而來,言笑晏晏侃侃而談,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話已然相當密集,似乎誰來都能聊上幾句,讓人萌發想要認識的欲望。
柴種玉看了一會兒,便來到空地上,在三五好友身旁坐下。
陳蘿她們已經關注樹下有段時間,見她過來,不由地感嘆:“年輕的确實會玩一些,所以說我幾年前為啥要守護六十多歲的老頭?”
“你三十多歲的時候不是這麽說的。”柴種玉從桌上煙盒倒出一支煙利索的點燃,“你說老頭比毛頭小子有魅力多了。”
“那不是三十多歲的時候麽。”陳蘿打了個哈哈,“那時候怎麽比呀?三十多歲事業蒸蒸日上,才迎來人生第一春,被西裝老頭撩的團團轉,哪看得上無袖籃球衫?哪成想婚後照妖鏡一樣現出原形,半年前聽說他中風,我去見他一面,沒把我認出來,也是挺感慨的,上個月飄飄給我發信息,飄飄就是他第一任前妻的女兒,說他好了,就是手還不太能動彈,找了個老伴,即将要結婚,對象是他中風期間照顧他的護工,比我年輕個三四歲……”
柴種玉抽着煙,仍有些不太放心的往死翦那邊的方向看,心想果然表達能力強的人,天生的能吸引更強的注意力和關注度,四面八方的聲音朝他而來,他卻絲毫沒有一點慌亂,依然在人群中光芒四射,月光下熠熠生輝,渾身上下凝聚着讓人過目不忘的神采。
周圍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把他逗笑,他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有人給他酒,他接了過來沒喝,說到開心處借機給揚了。
“別看他了行不行?”白凝受不了了,“就這麽放心不下?那你過來幹嘛?”
“你不懂。”柴種玉這麽說着,還是轉了過來,空着的手去拿吃的。
她手腕上有個刺青,沒什麽特別的,小時候有一部電影風靡全球,其中有句臺詞‘我要愛,或是死’,高考結束她約了紋身師在手上紋了這句英文臺詞,沒過一周,她答應了溫友然持續兩年的追求。
就算溫友然不說,她也知道溫友然該是心有芥蒂的,現在想來,只能說命運安排如此,如果刺青和戀愛的順序颠倒,那麽這個刺青大約不會出現在她的手上。
愛或死?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可以同時存在的?只是将來不知道哪個女孩那麽幸運,可以同時擁有。
她自嘲着,旁邊白凝卻倒吸一口氣,柴種玉頭也沒擡,筷子剛穿插進牛肉丸中,問她怎麽了。
白凝卻亂着她夾煙的手,“死翦!”
柴種玉手一頓,回頭放眼看去,死翦正将一個人鎖喉,拽着往火盤的方向走,那人也是個男模,個子很高,卻毫無反手之力,身體後仰着腿趔趄,大嚷着救命,周圍卻沒一個人幫忙。
要不是這是死翦,她還以為在看動物世界……
貓科動物帶着戰利品回來了。
康炀剛才也在那邊,事發便立馬跑來叫她,三兩句話解釋原委,原來是那位叫威爾的男模以為死翦是同行,大約是嫉妒,說話一直見縫插針地注入酸氣,死翦一開始什麽都沒說,直到男模陰陽怪氣他年紀輕輕是怎麽傍上柴種玉的?想讨柴種玉歡心,這麽寒酸的東西也拿得出手?
柴種玉愈聽愈發的匪夷所思,怎麽還搞起了雄競?
她大步流星的穿過稀疏的人群,只見死翦已經把人拖到火盤邊上。
威爾離那炙熱的火舌,最近的距離只差了十來厘米,他眼露驚恐,手上死命掙紮,頭卻被死死摁在地上,動彈不得,整張臉像架在烤架上被火烤一樣,眼淚不受控制直飙出來,大喊着救命。
頭頂傳來死翦平靜又詫異地反問:“現在夠壯觀嗎?”
眼梢下的陰影更濃了,如戾氣盤踞在他的眼尾。
115.
“小翦。”
死翦的身體框架頓時松懈下來,扭過頭來看她,吊梢的陰影瞬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又是月色散發的蟾光。
“過來,不要受傷了。”柴種玉朝他招手。
“哦。”死翦應了聲,手松開。
威爾立即連跑帶爬的滾到一邊,離那火盤遠遠的。
死翦沒再給他臉色,拿起鏟子擓起沙子往火盤上撲,沒過一會兒,火盆只剩下煙霧袅袅直上,再不見那嚣張的氣焰。
一段小插曲平息。
柴種玉沒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将他帶到桌子邊上。
“吃點東西吧。”又給他開了罐飲料。
死翦沒說話,大概知道自己闖禍了,悶頭不樂的吃烤串。
倒是白凝和康炀,經過方才那一茬,對他徹底改觀,本着只要真心對她們的朋友好、那大家就是好朋友的心思,連誇了他好幾句身手敏捷,他‘謝謝’了好幾聲,看着白凝遞來的那一盤子韭菜和雞翅,婉拒了她的好意。
“我不知道你們怎麽定義韭菜好吃這個行為,在我這兒,這一般定義為謀殺。”
“行吧。”白凝放下鐵盤子,“烤鱿魚吃嗎?”
死翦點點頭:“我自己來。”
于是他們一群人在這兒坐着,死翦一個人跑去了燒烤架那邊,柴種玉喝了口酒,拿着酒瓶走過去。
倆人隔着一個燒烤架子,柴種玉瞥了眼成縷的煙霧斜斜往上空騰起,又在半空中消散。
柴種玉的目光落下來,到少年人身上,突然笑起來,無聲,但是耀眼。
死翦垂着眼睑,餘光捕捉到她的表情。
直覺是在笑自己,有點郁悶,他懊惱道:“笑什麽。”
“為何對我這樣好?”她答非所問,“值得嗎?”
死翦:“人供奉神仙就是這樣的。”
柴種玉:“你從此敢看神仙嗎?”
死翦一時沒說話,須臾悶聲道:“我有你我又何必看別的神仙。”
*‘我要愛,或是死’,臺詞出自《這個殺手不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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