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返校

返校

116.

因為這個年跨得還不錯，死翦返校的心情亦好了一些，簡直身心愉悅，容光煥發。

我心中學是所私立學校，當地幾位富豪合夥開的，餐廳是以自助餐的形式開放，學校內部價是十五塊随便吃，對外開放二十五，每人限時五十分鐘，因着物美價廉，性價比搞，因此學校食堂錯峰期間經常出現一些生面孔。

一般學生中午吃個二三十分鐘就會離開，因着要趕午休和晚自習，鮮少碰上生面孔。

但死翦吃飯的時候哪管這些，大多時候他想吃就吃。

這天傍晚做完值日，死翦和班上的前後同桌來到食堂，後桌在抱怨他放在澡堂的洗發水沐浴露常遭人毒手，屢次不見。

“那怎麽辦？”前桌問。

“還能怎麽辦？只能以後洗完澡就帶回來了，不然還能怎麽辦？”

“你真倒黴哈哈，不過到底誰那麽賤啊，沐浴露洗發水都偷。”

好在偷的不是他的，死翦仰着頭打呵欠心想。這要偷的是他的，他必在洗發水沐浴露裏放脫毛膏，下次誰偷誰變禿雞地中海。

很不幸的是他不住校，那竊賊逃過一劫了。

三人進了食堂，占了一張桌子然後各奔東西。

死翦今兒有點發低燒，量了體溫确定不是興奮發熱，是真實的嗓子眼疼，感冒發燒。

當下只想吃點清淡的，打了一份粥回來，又沒忍住跑去買了舒芙蕾和涼面。

坐下沒多久，前後桌回來了，還帶了一個隔壁班的。

下周就要月考，因此他們關于學習的話題過于密集。

死翦作為上次模考年級第一的存在，避免不了地要被同學采訪并借鑒學習方法。

粥是過于清淡了，他當下也沒什麽心思繼續吃，便打起精神給同學講題的思路。

“你根本不是誠心要跟死翦做朋友，你只是看在他是尖子班的。”

“物盡其所用嘛。”

後桌插一句：“那人家跟你交朋友，也沒想過廢物利用啊。”

“……滾！”

死翦倒沒什麽所謂，很慷慨地将思路整個說完，同學恍然大悟。

死翦把粥一推，繼續舒芙蕾。

心想這音譯起的真妙，他心裏終于舒服了。

117.

又過了一天傍晚，死翦白天還好好的，參與了體育課，但臨近傍晚又燒起來了。

他去醫務室吃藥，醫務室的老師給他粘了一個成人退熱貼，讓他如果不退燒或者後半夜再燒起來，那就必須去醫院了。

死翦心理十分強大，撥了撥頭發就這麽去了食堂，風吹浪打都阻止不了他今天要吃泡芙和焦糖布丁。

他在靠牆的位置坐下，沒注意到幾桌開外兩個女生推推搡搡，一個是穿着本校校服的高中生，一個是打扮稍顯成熟的大學生。

“陳妗，人來了，快去啊。”高中生催促道。

“讓我做點心理建設。”陳妗心裏緊張。

“別怪我沒告訴你，他來去可是相當自由的，你錯過今天就等明天，明天人家身邊就有人了。”

“好好好，好小悠，我這就去。”

又是猶豫半晌，待到眼見死翦從容不迫但風卷殘雲的吃相，她知道确實不能再等了，端着自己的餐盤走了過去。

“你好，介意我坐在這裏嗎。”陳妗已經坐了下來，“我叫陳妗。”

死翦把剩下半個泡芙塞嘴裏，沒精打采地掀起眼皮子睨了她一眼。

陳妗今天是有備而來的，她特地打扮了一番，不求今日事竟成，但求刷幾分好感，她願意慢慢來。

陳妗昨日是來探望妹妹的，作為家屬進的這所學校。

可自昨日對這個高中生一見鐘情後，便少女懷春，一晚上從四面八方打探來一堆情報。

陳妗今日的打扮都在往他的愛好靠攏，臉上化着不濃不淡但偏妩媚的妝容，眼妝像貓貓一般的吊梢眼，雖然穿着外套牛仔褲，嚴嚴實實，非常保守，但拉鏈一拉，便露出裏面那件低胸吊帶，露出她飽滿的胸前。天知道她拿到這份情報時多麽的吃驚，不過事後想想反而茅塞頓開，男生也不總是都愛初戀般的感覺，至少死翦是個例外。

不過陳妗在往成熟具象化的基礎上，也有自己一點小心思，特意把小女人的一面顯露出來，否則她一個即将大學畢業的人，要怎麽跟這所學校遍地含羞待放的小姑娘們比呢？

她內心活動豐富，死翦這頭也魂不守舍，心裏滿滿都是些別的。

他控制不了發散思維，也許人的劣根性總是對稀缺的東西念念不忘。

柴種玉又不回他消息了。

偏偏突然出現的女生侈侈不休，表達着所謂的喜歡。

死翦打斷她的話鋒，“我不早戀的，你找其他人吧。”

陳妗不信他長得這麽帥卻沒交過女朋友。

她說：“你都快十九了。”

“我高考。”死翦整個姿态四平八穩。

“那咱們等你高考完了，立馬走起來啊。”

“高考完也不會是你，你前面有人了。”死翦有條不紊地擦擦嘴巴，打開盒子裏的焦糖布丁。

陳妗一個噎住，堅持不放棄。

“那就是沒在一起咯，”陳妗穩住心态，“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啊？”

“可愛？”

“溫柔？”

“賢惠？”

陳妗說了一堆詞，也不見他有一點觸動。

“你真想知道？”死翦擓着布丁，頭也不擡。

“你說吧。”陳妗暗自為自己打氣。她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死翦喜歡的是哪一款。

“她不精致，”不是錢性格外形和首飾上的不精致，只是臉長得不精致，死翦心底補充着，“給人帶來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是厚重，在我眼裏，她有着端莊不可侵犯的臉龐，廣闊豐碩的身材，美得有力量，美得難以撼動，充滿着高高在上的不可替代性，像地母一樣。”

話畢，再擡眼看陳妗，對方果然一臉尴尬，仿佛在說：你癡人說夢。

“你沒見過，不知道這世上有這樣的人。”這眼神他見過上百遍了，死翦沒什麽感覺，甚至理解。

這世界上好看的女人很多，隔三岔五就能遇到一個，包括陳妗，倘若今天坐在這裏的是別人，估計早就成為美事一樁，佳人才子一雙。

可很不幸的，陳妗找上的是他。

死翦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他不喜歡她這樣的，看上誰，就持着讨好的态度，渾身上下散發着‘我的目标就是你’的火辣感，間中還有一把嬌滴滴的嗓音。

種種，可以說是跟某人完全相反。

在柴種玉身上，人們看到多是端正卻略微帶有攻擊性的身體姿态，一副高高在上上位者的身份距離感，仿佛她身體裏沒有‘可愛’的成分。

非要讓死翦去形容，她是一個無法僞裝成獵物的獵人。

死翦喜歡與生命挂鈎的東西，比如他之所以和路也做朋友，亦是路也像是一顆小太陽照耀四方，所到之處暖意洋洋。

柴種玉能吸引他，死翦也絲毫不意外。

他喜歡柴種玉身上那份屬于生命的厚重感，不精致，不易碎，不厭世，她憐憫，她堅韌……

118.

可陳妗沒聽明白，她不認為這世上有死翦所描述的這種人，就算有，那也是極少數的，不可能看上一個複讀的高四生。

“只要你單身，你們還沒在一起，我就還有的競争，對吧？”陳妗心裏不暢快，臉上勉強裝出喜笑。

“你現在就在我雷池上跳舞，”死翦陡然樂了，“事前也不打聽一下？我超讨厭雌競的，我喜歡的女人高高在上，在我心裏那地位就跟女娲一樣，讨厭有人跟她比較，一點也不行。這些都沒人跟你說過嗎？”

陳妗愣了一愣，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人走後，站在不遠處看戲的同班同學來了，擠眉弄眼地撞他胳膊，笑說陳妗遠近聞名的校外事跡。

“她初中就交過男朋友了，是個混混，成天去她家找她玩，這個混混之後又是下一個混混，這些都不是秘密，男朋友一打又一打，想來你身上也有些痞子的氣質，不然她喜歡不着你，幸好你沒答應，不過你可以試試。”

“試什麽？”

“你不想破處？”前桌揶揄道。

“想啊。”所以早破了。

死翦沒興趣讨論這種事，“高考完再說吧，我不想再留級了。”

“就你那成績，全校留級你都不可能留級！”

學校裏的人一傳十，十傳百，多多少少都聽過他有精神病這件事。

但他們關系處的不錯，沒人想撩起他的傷心事，便繼續聊起陳妗。

“跟你說，男的第一次最好找個有經驗的女的帶着，體驗感才更好，不然找個處。女啊？洞都不知道怎麽進，她就開始哭。”

“我看陳妗就不錯，長得漂亮，她那胸，一看就很有經驗。”

“操，把我說饞了，死翦，說句話，你要不要啊？你不要的話，我這兒剛好可以收留愛而不得失戀的女生。”

“帶上我帶上我……”

神經病。

“不要。”死翦吃完盤子裏的，重新去打了一堆吃的回來，這張桌子又多了兩個男的，來來回回繞不過顏色那點兒事。

死翦刷完牙回班的時候，都感覺班上女生看他的眼神都變得不對勁了，窺探中直言這個人多麽的猥瑣。

死翦委屈得不行，他明明什麽都沒說……

晚上睡覺前他跟柴種玉說這件事。翌日一早睡醒，難得見到柴種玉回他，發了個哈哈大笑的表情。

柴種玉：有時候真看不懂你們這些小屁孩怎麽想的，破。處跟女人上床就是為了跟兄弟炫耀嗎，到底為什麽才這麽在乎其他男人的看法？不會是……

柴種玉：[/優雅][/吃驚][/吃驚]

死翦：，，，？

死翦：[/憤怒][/憤怒][/憤怒]

死翦：我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