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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酒店的雙人床寬敞極了,床墊軟得離譜,兩個人的重量由鐘語承擔着,感覺往下陷進去不少。

她抓着身上人的衣角,手腕空空如也——才想起,洗澡前,她摘下手串,落在洗漱臺上,忘拿了。

陳應旸用鼻尖蹭着她的脖頸,滾熱的氣息噴灑,惹得她皮膚上一陣陣的癢。

她笑起來,下意識地偏頭,想躲開,被他扣住兩只手,按在頭頂,腿則被他用膝蓋固定。

他不急着吻她,一邊撩起她的興致,一邊說: “你聞聞,有沒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

她當真湊上前,細細地聞起來。

倒是沒有香水味,在劇組風餐露宿地待着,以往那種木質氣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茉莉花香。

和她身上的一樣。

酒店提供了洗浴用品,但他們沒動,用是的她自己帶的。

“嗯,表現不錯,獎勵你一下。”

她捧着他的臉,在他唇上接連親了好幾口,伸長手去拉床頭櫃的抽屜,拿出裏面的東西, “我幫你。”

還沒拆開,門被敲響。

“這麽晚了,誰啊找你的”

陳應旸帶着她的手撫上自己,貼着她的唇說: “就當我們睡了。”

鐘語的頭發鋪在純白的被套上,黑與白的強烈對比,愈發刺激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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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他已經蓄勢待發了,在他的親吻下,漸漸投入進去,已顧不上旁的人,旁的事。

見沒人應,外面的人又按起門鈴了。

“……”

不得已,兩人分開。

陳應旸穿上外套,遮掩“罪證”,鐘語攏好衣襟,端正坐到桌前,戴了耳機,假模假式地看着電腦。

門外是導演,副導演等幾個人。

“陳編,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打擾你們。是這樣,臨時需要加個角色。”

“劇本是早就定好的,即使要改,也只是局部小調整。”陳應旸皺眉, “拍攝這麽多了,臨時加角色加哪兒”

耳機是做樣子,其實壓根沒連,鐘語對他們的談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這個語氣,是極不高興了。不僅是因為被打擾,還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

“是,資方那邊塞進來的新人,不用加太多,讓她有戲份就好,不影響整體劇情走向。”導演瞄了眼鐘語, “人馬上就到了,最好這兩天就把劇本改出來,陳編,要不你來我房裏談”

陳應旸抹了把臉。

為了尾款,沒辦法,說收拾一下就過去。

他扶着椅背,半蹲下去,和鐘語平視, “你先睡吧,我可能得很晚回。”

說完咳了兩聲。

多少有點賣慘的嫌疑——畢竟是他剛剛把她撩撥起來了,結果放了鴿子。

“先把藥吃了吧,我都忘了。”她拿來包,掏出一瓶枇杷露, “燈光老師給我推薦的,說這個管用。”

他看了看說明書,喝下一口。

她又說: “做不成也好,免得待會做到中途你又咳起來。”

“……”

“你快去吧,導演等你呢。”

“晚安。”

陳應旸吻吻她的額頭,拔了筆記本電腦的充電器,帶上一起,走了。

鐘語睡在冷冰冰的被窩裏,嘆氣。她也是打工人,畢業入職沒多久,便深刻領悟一個道理:身在職場,迫不得已;人權其次,利益至上。

說沒假就沒假,說加班就加班,還要受各個方面的氣。

陳應旸什麽時候回房間的,鐘語不知道,那會兒她已經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她洗漱完出來,看見他已經打開電腦了。

“你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了。”陳應旸揉了揉太陽穴, “我不改,他們也要找人改,不如我自己來。”

自己的東西,他不喜歡別人動。

“待會記得把藥喝了,”鐘語得去上工了, “別拖得更嚴重了。”

“好。”

她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揉了揉他的頭發,在他臉上親了親。

“辛苦了,陳寶寶。加油。”

他和導演讨論到深夜,該怎麽加,加多少,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精神正不濟,反應慢半拍地笑了下。

到了片場,鐘語見導演在喝咖啡提神。

夜裏下過一場小雨,早晨空氣十分清潤,看起來,天空即将放晴。

“今天天氣好,争取多拍兩場戲。”

“道具組,抓緊時間,把東西準備好。九點半,我們準時開拍。”

鐘語吐了口氣,忙活去了。

第三天上午,鐘語見到那個新到的女演員。

很年輕,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清湯挂面的類型,算是漂亮,但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并不出彩。

不過麽,這個圈子也真不好說,指不定兩年後,她成了性轉版的周禹京,從女n變女一。

鐘語一直混在一線,跟了不少節目,接觸過的明星也多,聽過的八卦包括:某已婚男明星早就出軌,對外營造深情好丈夫人設;某流量小花家底殷實,有權有勢,為她在娛樂圈鋪路……不計其數。

她不好奇怎麽塞進來這麽一號人,就是為陳應旸不平罷了。

因為多了一個人的戲份,拍攝周期再次縮緊。

下雨就拍室內,放晴就拍室外。全劇組忙得團團轉。

這回是周禹京要拍雜志封面,告了兩天假,只有一點配角的戲,導演便給他們放了一天。

一覺睡到自然醒,春日陽光明媚,鐘語喟嘆: “我從來沒這麽感激過周禹京。”

“本來也該放假了,導演順水推舟罷了,跟他有什麽關系”

她滾到他懷裏, “幹嗎,吃醋啊”

陳應旸捏住她的下巴,學她的口吻: “幹嗎,不可以”

“可以啊,多吃點,小醋怡情,疏通血管。”她的四肢藤蔓一般纏上他,聲音裹着蜜似的黏糊, “适當也要吃點葷的,補充一下能量。”

陳應旸覺得她變生澀了——指身體和技巧。

進得像第一次一樣艱難。

不知道是不是側躺的緣故。

鐘語翻坐起來,背對他,躬身,手撐住自己,微微喘息,說: “陳應旸,我們今天出去玩吧。”

“難得放一天假,你不想多休息休息嗎”

“約會,是約會欸,陳狗,你居然推三阻四”

“你不是抱怨累嗎”陳應旸被她罵得委屈, “我明明是為你着想,真是不分青紅皂白啊你鐘語。”

說了沒兩句就嗆起來了。

“行吧,我很累,我要睡回籠覺了,你別吵我。”

說完她就下來,完全不管他死活了。

陳應旸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腳腕,不讓她走。她沒反應過來,呈青蛙狀地趴在床上,扭頭瞪他, “胸壓扁了你賠嗎!”

他實話實說: “本來就沒多大。”

“那我怎麽看你挺喜歡的,”她伸手掐他, “啊”

他沒躲,讓她掐住臉,一只隔空丈量了下,含笑道: “不過好像比之前大些了,是不是”

鐘語的臉倏地紅了,她聽出他的意思其實是——他揉大的。

她唾他一口: “呸,陳老狗,不要臉。”

陳應旸翻身,從她背後制住她, “罵慣了,改不了口了,還是因為我太縱容你了”

他用了勁,她還真掙不開。

說起來,在戀愛之前,他倆就經常針鋒相對。高中三年,他倆既是關系最好的朋友,也是幹架最多的“仇人”。

不過,現在幹的,不是架就是了。

從鐘語額頭滴下的汗,被枕巾吸入,那一塊顏色便深了兩度,膝蓋如深陷泥淖般,陷在柔軟的床墊裏。

陳應旸扣着她的左手手背,十指交疊,力施加在她的脊背以及稍下方,而右手,則在她的肋骨的一側,仿佛控住她的心跳。

年輕的好處,除了熬得起夜,還幹得了“活”。

她分不出半點心思,去想,該如何安排今天的約會。

估計他也是。

“還罵嗎”

他輕描淡寫,偏偏是老幹部式的,教訓的語氣。像是想叫她長長記性。

“罵你怎麽了”鐘語不愛服軟認輸,包括拌嘴,哪怕是打腫臉充胖子,也要把場面找回來, “有本事你罵回來。”

陳應旸好氣又好笑, “行,我沒本事。”

罵不得,還做不得麽。

最後,他往垃圾桶丢了兩個打了結的套。

床左邊睡不了人,得虧雙人床夠大,他抱她睡到右側,能将就補個回籠覺。

再醒來都日上三竿了。

陳應旸捏捏懷裏人的臉,覺補足了,她臉色也紅潤不少,他低聲: “服不服”

小氣,還記仇呢。

鐘語“嗯嗯啊啊”地敷衍着點頭,還豎了根大拇指, “陳應旸,你賊牛,你最牛,小的甘拜下風,五體投地,頂禮膜拜。”

她起床,赤腳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樓層高,對面是馬路,低矮平房,高樓離得遠,不用擔心被偷窺。

陽光照在她的皮膚上,從他的角度看,白得瑩潤,仿佛自身會發光。

陳應旸忽地認同她的觀點,這麽好的天氣,是該出去走走。

她伸了個懶腰後,走進浴室洗澡。

過了十幾分鐘,水聲停下,鐘語在裏面喊: “小旸旸,幫我拿一下衣服。”

見她空手進去,他就料到會等到這一句。

不過……

陳應旸倚在門口,手裏拿着她的全套衣物, “你能不能不要叫得這麽惡心”

她拉開玻璃門,特欠揍地朝他吐了下舌, “你管我,就是要惡心你。”

他握着門把,作勢往裏推,鐘語抵住,求饒: “大哥,陳大哥,我錯了,我不亂喊了。我來不了了,腰酸。”

本來打工就累,一早上真來不了第三次了。

陳應旸逗她的,聞言笑了,随之松了手。

待兩人收拾停當,已經過了飯點了。

鐘語饑腸辘辘,拽着他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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