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尾聲
尾聲
他們沒在桐城待太久,留了兩天,第四天回海城。
沒想到的是,有人把視頻傳到網上,頂上了文娛榜熱搜。
此條是#九九編劇帥得有些超綱了#。
本來劇的熱度不是特別高,劇方也沒那麽多錢做宣發,編輯而已,按理說不該這麽受關注的。
問題就在于,人,對美好的事物,總是有着超出尋常的興趣。
明星帥很正常,但營銷點在于編劇顏值,就有話題度了。
是學生拍了視頻,發到微博,帶了劇名的tag,被營銷號轉載,這才火了。
鐘語簡單翻了一下熱門,畫風大概是這樣的:
“點進來前:內娛垮成這樣嗎,編劇點進來後:哥哥考慮一下拯救內娛嗎”
“歡迎大家來《九九》觀看周禹京精湛演技,眼神戲封神了。”
“這是我小時候幻想的大學老師的樣子,後來才發現,老師不僅只會念PPT,長得也很禿然(僅針對我的老師)。”
誠如陳應旸所言,網上的輿論太容易被煽動,不過才過去一周左右的時間,風向就完全調轉了。
鐘語調侃他說: “一直期待你火,但她們都觊觎你身子,怎麽辦,我該吃醋嗎”
陳應旸說: “氣不用生,醋可以吃一下。”
其實他并不想以這種方式出名,他發了條博文,懇切地希望大家注重劇本身,而減少對他本人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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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收效微乎其微。
甚至有人将他以前參加新書簽售的照片發出來,說男作者裏最帥的,帥哥裏最會寫書的,誰同意誰反對。
劇方順水推舟,發了一些陳應旸在片場的花絮。
當然,是在征得他同意之後。
沒辦法,陳應旸得配合劇的宣傳。
難得抓住這麽一個好的點——編劇人設——他們可不得好好把握機會,大力營銷。
前中期吵吵嚷嚷,劇播完後,口碑反而慢慢好了起來,有自來水觀衆大力推薦。
資金有限,某些方面制作粗糙,但主演用心打磨演技,加之題材頗新,有兩個出圈的梗,熱度不斷攀升。屬于厚積薄發式的。
這時,有新的投資找上陳應旸。
這回是要買走他的書的影視改編版權,讓他自己當編劇。
而且,不是網劇,是電影。
鐘語特別替他高興,做了一桌子菜慶祝。
“……老婆,要不然,以後你想吃什麽,跟我說,我來做吧。”
私底下,他叫老婆越來越順口。
“幹嗎,嫌棄啊”她雙手卡他脖子,惡狠狠地說, “你不吃也得吃。”
“吃,必須吃。”他拿下她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就是怕你的手累着,我會心疼的。”
她做了個幹嘔的動作。
“懷孕了不會啊,我明明沒……”
“神經,”鐘語翻了個白眼, “閉嘴,吃飯!”
陳應旸壓根就是逗她好玩兒。
她廚藝不能算差,只是看着……潦草點。
調料下得重,他吃完喝了好幾口水。
接下這個項目後,陳應旸又要投入相當長一段時間去寫劇本——之前的《九九》便是反反複複磨了大半年。
到了十二月,寒流南下,海城一下又入了冬。
陳應旸和鐘語的小窩,迎來一位新成員。
是鄰居家的大姐老家的母貓配了種,生下四只崽崽,要送走三只,大姐第一時間想到鐘語,問她想不想養。
她覺得可以,又征求了陳應旸的意見,過了幾天,接回一位女孩兒。
普通的中華田園貓,橘色的毛發,小小一只,很可愛。
鐘語說孩子得由她取名,他無可無不可,随她。
“嗯……叫橙羊羊吧。”
陳應旸: “”
他面無表情: “青青草原為什麽會混入一只貓你不怕它被狼吃掉嗎”
鐘語笑死了。
最後小貓叫十三。
這是他們相識的第十三年。
陳應旸給它在客廳裏搭了個小窩,鐘語整日泡在劇組,他負責伺候它。
這天是個難得清閑的下午,兩人睡了個午覺。
十三悄無聲息進房,跳上床,鑽入被窩,趴在陳應旸旁邊。他伸手摟女朋友,卻摸到一手毛,倏地驚醒。
鐘語也醒了。
“吓死我了,我以為你變成貓了。”
他提溜着貓的後頸,把它拎到被子外面。它不高興,用爪子扒拉着被單。
“來,十三,媽媽抱。”
它跳到鐘語懷裏。
陳應旸看着它伏在她腿上,阖着眼,乖順地被她撫着毛,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想和她有個孩子,像她的孩子。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鐘語看他。
“晚上吃什麽。”
她以為是問她,便随口說: “吃你。”
“……”
“那何必要等到晚上。”
陳應旸抱走十三,把它送回它自己的窩,反手關上門。
不過他也不可能不顧她的意願,強行讓她懷孕,依舊做了措施。
冬日的下午,日光已淡,拉上窗簾,适合賴床。
鐘語懶洋洋地靠着他,不想動彈, “寶寶,你有沒有覺得,和我在一起後,你運氣變好了”
這一年下來,事業,生活都挺順的。
他搖的號也中了,成功給車上了牌照。這樣一來,出行便捷許多。
“嗯。”
“小時候我媽找人給我算命,說我是旺夫體質,你就偷着樂吧。”
陳應旸不以為意, “你才是我最大的幸運。”
她不覺得感動,重點跑偏: “你為什麽說情話這麽土”
“……”
愛你的時候,我是如此遲鈍而茫然的一個傻子。我看着鐘,想到你;看着書,想到你。世間一切都可以是一條線,順着向前望,那段系的都是你。
然而太擁擠了,千萬條延伸向你的線,我是微不足道的一根。
所以,你牽住我,概率那麽小,是我那麽幸運。
陳應旸在她耳邊慢慢地說着,熱氣呵在她的脖頸後的皮膚上,酥酥癢癢,連心口也是。
他用這種腔調說話,沒人抵抗得住。
沒人能不被真誠的告白打動。
鐘語雙臂環住他的腰,和他臉頰貼着臉頰,心口抵着心口。
聽他的心跳,與自己的一同鼓噪,仿佛為愛情喝彩。
待他說完,她偏過臉,去吻他的唇。
屋外的十三,不安分極了,大抵在四處亂竄,撞倒了什麽, “哐當”一聲響。
屋內的兩人,唇舌交纏,無意分心去顧及,調皮的孩子又闖了什麽禍。
陳應旸的手覆住她某一處,讓她的喘息變得急促。
她像成了一團濕面糊,被拉扯,揉搓,黏糊糊地粘着手。
他低聲地笑,笑得暧昧,氣息潮濕。
分不清究竟是誰拉着誰一起堕落,這一個下午的時光,盡數耗在床上。
鐘語趴在陳應旸身上,耳鬓厮磨,肌膚相貼,他用指尖緩慢地勾勒她的臉部輪廓。
她臉頰緋紅,鼻尖有汗,微啓着唇。
因為熱,因為欲。
她含了含他指尖,又吐出來。
像十三以前啃玩具,知道不能吃,只是咬咬。
陳應旸翻身,和她面對面,蹭了蹭鼻頭,靜靜的,沒有再做什麽。
“我媽昨天打電話給我。”
“嗯,說什麽了”
他捋着她的頭發, “問我今年過年,帶不帶你回家。”
是哦,他們在一起一年了,又快過年了。
他征求她的意見: “你願意嗎”
“嗯……行吧,看你這麽愛我的份上。”
再不起床,晚上就該餓肚子了。
鐘語摸索着,把衣服從床尾撈上來,一件件穿上,趿着拖鞋出房門,看見客廳的景象,額頭直突突。
“十三!你看看,你幹了什麽好事!”
把紙巾撕碎,丢得滿地都是不說,還撞碎了一只馬克杯,爪子沾了辣椒醬,沙發都弄髒了。
十三走過來, “喵喵”地叫了兩聲,仰着小腦袋,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着她。
她氣憤地指着它,惡聲惡氣: “別學你爸賣可憐,我正式通知你,你今天沒有小魚幹了。”
“喵嗚。”
陳應旸攬着她的肩, “我來收拾,你帶它到旁邊玩去。”
鐘語不想抱十三,端着它走。
他任勞任怨慣了,一人承擔家務,還額外負擔了一只不太聽話的貓。
真叫張斯望說中了,為夫之道,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現在還得賢惠持家才行。
年前,因為要離家數日,他們把十三送到寵物店,開車回西城。
中途在服務站吃了飯,下午換鐘語開。
先送鐘語回家,陳應旸留下住了一晚,第二天鐘語和他一起去陳家。
“你家親戚是不是要來很多啊”
“小佳也在,別緊張。”
她倒不是緊張,就是感覺,被一群人圍着,怪怪的。
果然很怪。
她一出現,他的長輩們就“一擁而上”地來寒暄。
“呀,小旸的媳婦兒,這麽高,這麽漂亮呢。”
“小旸,好福氣喲,趁早讓你媽抱個大胖孫子,這麽好的基因,孩子肯定也帥。”
“聽說你是拍電視劇的很忙吧”
鐘語臉快笑僵了。
過了這個風頭,陳應旸把她帶到一邊, “他們怕你尴尬才這麽熱情,等會兒就好了。”
她喝了一大口水,為了應付他們,她口都說幹了。
林芷佳蹦蹦跳跳地來找鐘語,親昵地抱她的胳膊, “表嫂,你對我真好。”
她買了很多禮物,除了長輩們,連小的也有份。
鐘語笑笑, “你哥的錢。”
同居後,陳應旸就把卡上交了,那裏面是他的版權費,稿費之類的。另外他自留了一張存有小額的,用作日常開銷。
她消費也不多,薪水就存起來了,平時用他的親密付。
其實這樣算,跟結婚後的共同財産一樣了。
剛這麽想過,飯桌上,陳潤韬便提起他們結婚的事。
要在西城辦婚禮,最好是中式的,得提前算個好日子,然後他們可以幫忙籌備,發帖請親朋好友。
其實他已經讓步了,沒叫他們遷回家鄉,放他們在外面幹事業。
陳應旸只好應了。
鐘語覺得,人生反正是一個不斷接納,遷就的過程,麻煩就麻煩吧,她既然願意結婚,就沒必要抗拒這些。
愛是,在保持自我的前提下,甘願為對方改變。
于是婚期就大致這麽定了。
今年的夏天辦。
至于領證,随他們小兩口。
陳應旸是有儀式感的人,他選了二月十九,既避開熱門的情人節,也恰巧是個工作日,民政局上班。
事後回想起來,鐘語感覺好虧。
“你是不是都沒有跪地拿鑽戒,正式跟我求婚”
她好像被賣了。
而且是被自己賣了。
才說完,他向她跪下。
她吓了一跳, “你幹嗎這麽跪”
單膝跪地是求婚,雙膝則是虔誠,臣服。
他握住她戴婚戒的左手,落下一吻,字字句句,皆如誓言: “謝謝你,鐘語,願意愛這麽一個滿是缺點的陳應旸。”
“也謝謝你,願意和他從青春年少,一路相伴,走到皓首蒼顏,發禿齒豁。”
“過去不敢表明愛意,今後歲歲年年常相見,你依然,永遠地,是我的摯友,我的摯愛。”
從同校同學,到好朋友,再到情人,最後,他可以向別人介紹,這是我愛人。
跨越了十幾年。
從來沒變是的這句,歲歲年年常相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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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文的我,應該也要謝謝他們,在我平平無奇的人生裏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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