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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門打開，出去就是天臺的沿兒，蘇念剎住腳步，還好動作不大，不然從這裏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蘇老板，”白婷婷眼中含淚，“我想起來了，無論是游戲還是過去，我都想起來了。”

作為一只魂，顧言夏倒是不怕天臺，她可以飄着，從蘇念身後繞過去，看向白婷婷，問道：“你想起什麽了？”

“我想起來周倩跳樓的原因了，是因為狼人殺。”白婷婷定了定心神，繼續道，“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局狼人殺。”

因為狼人殺跳樓，這事也太扯了，蘇念聽得越來越糊塗。狼人殺和這件事到底有什麽關系，周倩為什麽跳樓，一切就像是謎團，解不開。

彼時天色還沒盡黑，夏季白天時間長，大約是七八點的樣子。

學校的宿舍樓，大概五六層高，站在天臺上可以看到樓下陸續進出的人群。

白婷婷似乎猛然想起來什麽，一拍腦門：“蘇老板，我們現在得去活動室，不然來不及了。”

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原因，白婷婷就飄了過去，她看起來是挺急的。蘇念和顧言夏對視一眼，緊跟着白婷婷的步子。

白婷婷是魂，飄起來如履平路，但蘇念不一樣，她得一個個臺階下，下得快了，還崴了腳。顧言夏一直跟在蘇念身後，看到她一個釀跄，直覺上來扶，卻撲了個空，只能關心問道：“蘇念姐，你沒事吧？”

“沒事。”蘇念搖了搖頭，崴腳是因為自己沒站穩，情況不是很嚴重，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白婷婷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你先跟過去，我等下順着你找。”

顧言夏還想說些什麽，可她也清楚，這時候當然要顧及白婷婷，看了蘇念一眼，她還是追了過去。

蘇念走在樓梯上，高跟鞋的聲音格外清脆，一走一頓，與學生宿舍樓格格不入。似乎以前也有一次崴腳，那時扭得比現在嚴重很多，她疼得連走路都難受，老妖怪就脫了她的鞋子，背着她上樓。如今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樓梯，身邊總覺得少了什麽。

或許是因為連着玩了三局狼人殺太累，也或許是找不到東覺的愧疚感，蘇念總覺得心神不寧。索性脫了鞋子，光着腳板走起來。雖是酷暑時節，但傍晚光着腳走在地板上，還是有些涼，這份涼意順着腳心傳入，意識倒是更加清晰了些。

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了顧言夏留下的标記，順着路走去，果然看到了白婷婷站在門口徘徊：“怎麽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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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婷婷擺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蘇老板，香丢了。”

在來之前，蘇念是給過她一支香的。每個委托人進行穿越的時候，都會得到這麽一支香，成為改變命運的關鍵，而白婷婷的香卻丢了。她們剛從游戲裏出來，若是香不見了，無疑是落在了游戲中，但要是再回到游戲中，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

“所以，你能說清楚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嗎？”蘇念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白婷婷也有些不知所措，不覺又悄悄落下眼淚。想起老妖怪，加上目前的狀況，蘇念簡直沒有一點耐心，疾聲厲色道：“別哭了，你若是說不清楚，我怎麽幫你？”

白婷婷一震，面色帶着幾分難為情，向後退了一步。

“怎麽人還沒來？”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大好，白同學的聲音略顯焦急，隔着門傳出來，“周倩，我借你手機用下。”

白婷婷面色驚慌，再顧不得什麽：“蘇老板，我會向您解釋清楚的，求您無論如何先阻止過去的我發消息吧。”

看來這條消息至關重要，這麽重要的事情，到了現在才說！蘇念瞪了她一眼，推門而入。

屋子裏圍了八個人，有男有女，除了白同學和周倩，蘇念誰都不認識。看來那場游戲，果然不是真實存在的。顧不得其他，蘇念快速走到白同學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是白婷婷嗎？”

白同學擡頭，疑惑問了句：“你是？”

蘇念擺出一個笑臉：“輔導員找你。”

蘇念一邊說着，一邊看向手機界面，上面的聯系人是霍軍。打的消息還沒發出去，赫然寫着：就差你一個了，怎麽還沒來？

這是白同學借周倩手機給自己男朋友發消息，蘇念搞不懂，為什麽要去阻止。但按照白婷婷的意思，她還是成功阻止了這條消息發出去。

“輔導員找我？”白同學沖着周倩擺了個手勢，繼而轉過來打量了一眼光着腳的蘇念，“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你是哪個班的？”

且不說蘇念光着腳站在這裏，就說這個時間點輔導員找學生，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白同學一問，蘇念就有些接不出話來，這麽蹩腳的理由，怎麽圓回去？

深吸一口氣，蘇念彎腰放下高跟鞋，自然地穿上，才對着白同學說道：“我不是你們院的。最新接到通知，明天會有領導來視察，所以緊急開會。消息帶到，我就先離開了。”

白同學抱歉地看了眼旁邊的人，對着周倩說：“那我去開會，你們先玩吧。”

蘇念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霍軍迎面走來，她拿眼觑了下白婷婷，小聲問道：“你給男朋友發消息，我阻止有什麽意思？”

“我男朋友？”白婷婷看着霍軍，他穿過自己走到活動室門口，笑嘻嘻說道：“就差我一個了？”

“不是，還差一個，婷婷臨時開會。”周倩換了個坐姿，胳膊撐着腦袋，有些無趣地說道：“輔導員也不知道出什麽幺蛾子，這麽晚了開會。”

“開會？”霍軍納悶，“我剛從院系樓回來，沒見說要開會啊。”

“那……”聽到這話，蘇念立刻躲開，白同學探頭，自然什麽都沒看到，“算了算了，不去了，課都結了，領導查什麽啊？玩游戲吧。”

躲開了白同學的視線，蘇念才想起剛才的話頭：“你不是讓我阻止你發消息嗎？現在你男朋友來了，估計一會也不會發了。”

“不對，不對。”白婷婷搖頭，瞬間駝背靠在牆邊，“消息應該已經發出去了，那個消息本來是發給我男朋友的，沒想到發給了周磊。他兩個頭像一模一樣，我當時沒細看，就發出去了。”

消息發給了周磊，終于和游戲裏的人物對上了。蘇念偏頭：“所以，這個消息到底意味着什麽？”

白婷婷嘆了口氣，垂頭喪氣：“我那天手機沒電了，借了周倩的手機發消息，可是我真沒想到她加了周磊，也沒想到周磊的頭像和我男朋友的一模一樣。”

這時候不用蘇念開口，顧言夏就已經發話：“說重點！”

“沒過多久，喬洛洛就找來了，說周倩勾引她男朋友。”白婷婷面色有些難為情，“我和周倩給他們兩個解釋過，可是喬洛洛根本不聽，還說周倩長了張綠茶臉。”

蘇念想起來，在游戲裏白婷婷曾經介紹過喬洛洛這個人，她和周磊是學校一對高調的情侶，看面相似乎很好說話，可是實際惹了她的人都沒好事。而周倩恰好觸及了喬洛洛的‘底線’，盡管整件事情純屬巧合。

但周倩總不至于因為被誤認為勾引別人男朋友而産生輕生的想法吧？

雖然和周倩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她一看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活潑開朗。比起白婷婷動不動就哭的小家子氣，蘇念反而更喜歡周倩一些。這樣一個活潑的女孩，究竟為什麽會選擇輕生？

蘇念抿了抿唇角，眉頭蹙起：“後來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白婷婷的神情痛苦，“喬洛洛來找周倩把她痛罵了一頓以後，大概安靜了一個禮拜，我本來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那天下午周倩回來，全身濕透，我問她什麽，她都不說，就一個人關在廁所裏哭。”

蘇念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眼睛直勾勾盯着白婷婷：“你真的不知道？”

“我……”白婷婷一時語結，“大概是因為喬洛洛吧，我聽說，她在社會上有人。”

“你在晚上看到的影子應該就是周倩吧？”蘇念逼近，“按照你這麽說，怎麽會有人把血咒送到你手裏？周倩又是因為什麽纏着你？”

“對啊，害了她的人是喬洛洛，就算要找，也不會找你吧。”顧言夏撅起嘴，“你肯定有什麽隐瞞。”

白婷婷沒說話，整張臉上只寫了一個情緒——委屈。

蘇念見問不出什麽，也沒再逼她，轉身看向顧言夏：“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夜色将至，加上蘇念有些困，這時候沒有比找一個住處更迫切的事情了。

白婷婷這才弱弱說道：“我們學校偏，附近只有一個賓館，位置更偏。平時路上會有些小混混，我們晚上都不敢去。”

“你怕什麽？”顧言夏白了她一眼，“你現在是魂，就算有小混混，也看不到你，帶路。”

出了學校，繞過一條沒有路燈的小路，蘇念才發現，白婷婷說的是一點不誇張。近些年大學擴招，校區基本轉到郊區，新校區建了沒多久，周圍的設施還不齊全，別提路上沒燈，就是安保措施也不夠。

有的地方殘留着臭水溝的腐臭味，街邊幾個男女勾肩搭背吃着烤串，一邊喝酒，一邊劃拳。再過去，蘇念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喬洛洛！她紮着雙馬尾，吹了瓶啤酒，端着空瓶子在和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