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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其實蘇念也不确定喬洛洛在幹什麽，她現在很累，甚至沒功夫管這些事。但出于好奇，還是讓顧言夏悄悄湊上去聽牆腳，自己則按着白婷婷指的路開了間房。

熱水澡洗完，筋骨疏散，蘇念躺在被窩裏，很快就睡着了。夜裏，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她變成了一只慵懶的白狐貍，窩在東覺懷裏，找了個舒适的位置時不時擡眼看看周圍。毛茸茸的腦袋蹭着他堅實的胸口，隔着衣衫也能感覺到體溫傳來的熱度，居然，很舒服。

一場莫名其妙的夢，蘇念雖然沒有對美色垂涎三尺，卻也很享受這種相擁的體溫，就好像在睡夢中有誰抱着她一樣。六七月份的天氣，是被熱醒的，掀開被子，蘇念的額頭還冒着薄汗，天色已經大亮，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開工了。”顧言夏不知道從哪裏飄出來，吓了蘇念一跳，也沒功夫再考慮那個夢境，她視線搜尋了一圈，“白婷婷呢？”

“衣櫃裏呢。”

蘇念占了大床，顧言夏占了沙發，白婷婷作為跟班，只能睡衣櫃裏。蘇念點頭表示理解，開了瓶礦泉水喝了一小半，才想起來正事：“你昨天跟着喬洛洛看到了什麽？”

“沒什麽，他們就喝了酒，周磊不在，喬洛洛沒多久就回去了。”

“所以說，喬洛洛應該還沒看到周磊手機裏的消息？”

得知這個消息，蘇念有些興奮，話還沒說完，衣櫃的門緩緩打開，白婷婷伸了個懶腰，揉着肩膀問道：“蘇老板，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蘇念轉身走到洗漱臺，丢下一句：“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麽，白婷婷丢了香，事情還牽扯了喬洛洛，人數越多，變數就越多。還有那份血咒，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什麽進展。

蘇念看着鏡子發呆，鏡子中的無疑是一張美人臉，長發束在背後，五官小巧精致，給人一種冷漠而性感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這張臉，她總覺得帶有一絲不真實的感覺，心頭亂糟糟的。這種對未知的不安感，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搖了搖額前的碎發，她低頭打開水龍頭，潑了幾捧涼水才開始洗漱。洗臉的功夫，蘇念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只等出來宣布：“小夏，我打算回去找香。”

這是真話，也是假話，穿越時給委托人的那截香很重要，但更多的是因為一個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的心思一直不寧，準确來說，當發現東絕不在的時候，她的心情就不怎麽好了。東覺的消失，和她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這種感覺，連發脾氣都沒處發。

“蘇念姐，我知道你想盡快解決這裏的事情。”顧言夏雖然也擔心東覺，但是比起東覺，她更擔心蘇念。東覺那麽厲害，都會在游戲中失蹤，蘇念雖然也有本事，但誰又能保不準一個萬一呢，“我昨天問過白婷婷，周倩是九月二十一，中秋節放假出的事，中間還有三個月，我們不然先去看看情況，等學校放假了我陪你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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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其實不想讓顧言夏摻和進來，她發現最近幾次穿越，自己越來越不能控制住時間結點。大約是從田七那件事開始，她的能力就像被什麽東西限制住了一樣。對于穿越到游戲裏，她其實也很意外，所幸這游戲和周倩等人有關，才沒有引起懷疑，她的擔心也才可以隐藏地很好。

做心願師這行已經不知道多少個年頭了，蘇念甚至記不清當初手把手教自己的師父長什麽樣。但是出現這種不受控制的現象，還是第一次。一個心願師若是不能完整地控制住局面，不能準确定位，那麽離退休也不遠了。

“蘇念姐，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思緒是被顧言夏一聲詢問攪走的，蘇念回過神，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我們先去學校看看吧。”

這個時候去學校根本看不了什麽，按照白婷婷的描述，周磊和喬洛洛會找到周倩，大概是一頓争吵，而蘇念對于這種争吵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但鬼使神差地，她答應了顧言夏的提議，或許這時候找點事情，才不會讓思緒亂飛吧。

快速整理好，蘇念還不忘塗上口紅，偏橘的顏色，顯得活力而有氣質。站在穿衣鏡前面，蘇念看了兩眼，思考着是不是要配一雙小白鞋。

但現在顯然是來不及的，學校位置偏僻，要買鞋也得一段路，等回來肯定就錯過了吵架現場。蘇念硬着頭皮穿上高跟鞋，她的腳昨晚用冰水泡過，還找賓館櫃臺要了紅花油處理了一下，現在不是那麽疼了。

等到了校門口，蘇念才發現學校保安查得挺嚴，出來的時候沒人問她，進的時候要刷校園卡。蘇念偏頭看向白婷婷，只見她點了點頭：“是有這個規定。”

那你不早說？

蘇念有些難為情，這時候從哪裏順一張校園卡啊。正在她舉步不前的同時，身後被人拍了一下：“蘇老師，怎麽不進去？”

她轉頭，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是東覺！他帶着一副斯文的眼睛，穿着休閑的白色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精壯的小臂，手中還抱着幾本書，渾身上下透露出文質彬彬。

那一瞬，蘇念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原以為被困在游戲中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他淺笑着幫自己解圍，就像是曾經她遇到窘境時一樣。

從沒有一刻，有這麽開心過，她的聲音有點磕絆，不知是激動，還是不好意思：“我，沒拿卡。”

“沒事，刷我的就行。”東覺一邊掏出卡，一邊跟着保安打了個招呼，又轉頭看向蘇念，“你怎麽今天沒坐校車？”

“你不是也沒坐嗎？”蘇念機靈地反問了一句，随後兩人輕笑，一起走進了校園。

剛繞過保安的視線，蘇念就迫不及待問起來東覺的情況。東覺似是不願意說，從兜裏掏出來一截斷香遞給她，很快将話頭轉過：“我從狼人殺現場撿到的，不過只有一半了。”

蘇念沒好氣地看了眼白婷婷，轉手将香遞給她：“喏，拿着吧，這次再丢了我可不管了。”

沒心情理會白婷婷，蘇念看向東覺，心裏有些愧疚，舊話重提：“老妖怪，你究竟是怎麽從游戲裏出來的？當時游戲結束，我們找到了那個石頭屋，可是你卻不見了。”

東覺默了一下，随即笑開：“你還記得你在游戲裏答應我什麽了？”

“什麽？”她一愣，臉頰騰地紅起來，想起來當時東覺受傷，說要自己做他女朋友，可那時候，不是情況危急嘛。對于把東覺丢在游戲裏，蘇念自認為自己做得不厚道，況且他也是為了幫自己才會出現那樣的狀況，更是有些心虛。

不得不說，其實她是真的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東覺已經成為了她的一個習慣。這種習慣很可怕，相見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怼兩句，遇到麻煩的時候，又希望他從天而降。這麽多年，他未娶，自己未嫁，其實是可以嘗試的。而且這種感覺，在從游戲中出來的時候，更加強烈，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

但……蘇念深吸一口氣。她入心願師這行，第一條規則就是不能産生感情。因為人一旦擁有感情，就會有牽挂，做事情畏手畏腳，難免偏頗。這是當年帶她入行的師父講的，多年來她一直奉為聖旨般的存在。

她低頭的時候，沒看到東覺的眼神，他的目光似深海，包含了太多，以至于讓人看不懂。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頓泡馍嘛，我說你怎麽這麽小氣？”東覺噗嗤一聲笑開，化解了尴尬。蘇念擡頭，這時候他的眼神已經落在了旁邊的花草上：“我今天上午有一節實驗課，等下課了再去吧。”

蘇念點點頭，似乎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直到和東覺道別，她都在發呆。

“蘇念姐，人走了。”顧言夏從身後飄過來，搭在蘇念肩膀上，沒有一點重量，聲音卻是把她吓了一跳，“咱們不是要去看周倩嗎？”

“哦，對。”想起正事，蘇念收斂心思，看來是她想多了，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老妖怪一心愛的只有錢。她轉頭看向白婷婷，示意她帶路，再次詢問了一些細節，白婷婷說得模糊，時間太久，蘇念也不好再問。

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耳朵聽到的又怎麽可能全是真相。真相往往隐藏在假象背後，只有親自去探索，才能抽絲剝繭，将一切理順。

不再顧慮其他，蘇念找到了周倩的宿舍。她們今天早上沒課，周倩穿了件紅色連衣裙，窩在她的電腦椅上看書，蘇念瞥了一眼，正是那本《挪威的森林》。

這就奇怪了，臨近期末，她們沒多少課，再加上一個假期，這本書也不厚，周倩是如何讀了三個月？蘇念記得很清楚，白婷婷找來心願齋的時候，可是清楚地說了這是她生前正讀的書。

究竟是周倩喜歡反複閱讀，還是白婷婷說了謊？

蘇念沉思的時候，白婷婷顯然沒想這麽多，看着熟悉的宿舍環境，她有些感慨。如果抛開周倩的事情，大學那段時光，終究是令人懷念的。

對于突然闖入的蘇念，周倩帶了一絲防備：“你是？”

“走錯了。”抱歉地笑了笑，蘇念轉身把門帶上。

一看時間，十點十三，果不其然，陸陸續續有人回來，喬洛洛和周磊，也是這個時候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