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困與緋
困與緋
正式與麗行商談的那天,白音沒有休息好。
她被鄧微勒令,這周六必須出席。TR勢頭再盛,畢竟也還是新型企業,這次麗行肯考慮高端線的對接,已經是夠給他們面子的了,白音作為方案的提出者,總歸還是要露個臉。
上午談判時,白音又見到了那天引自己在鉑金區域參觀的謝淩,作為鉑金VIP的高級客戶經理,她今天一身幹練的裝扮,盡是公事公辦的神色。
對視的那一秒,向來淡定如斯的白音也下意識地垂了下眼皮。
畢竟那天的“參觀”,于此時的雙方而言,怎麽想都有些“作弊”的嫌疑。
可謝淩看上去雲淡風輕,沒有任何的波瀾在她身上顯現,即使是瞥見白音在場,眼神裏也沒有絲毫的閃躲。
白音這才默默按下心情,開始了她準備好的“談資”……
可惜,她的方案還是被駁回了,畢竟鉑金VIP是麗行所有客群裏的重中之重,TR即使勢頭再強,麗行也沒有到非用不可的的地步。
但因前期有了足夠的交涉和數據支撐,最終敲定的方案:由麗行中端系列與TR對接合作。
由此,TR成功跻身麗行供應商的行列之一,也算是“退而求其次”。
“小白,你的思路是不錯,但從可行性來講,市場拓展不是數學題,不是做到最優解才是唯一出路,考慮成本,規避風險,權衡雙方需求,才是甲乙方需要的正解。”
從會議室走出來,麗行的商拓經理方旭開始了對白音的諄諄教導。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
她臉上淡淡然,嘴上禮貌回複:“方經理說得有道理,我剛畢業,很多東西看得太空,以後還是要慢慢積攢經驗的。”
“說到剛畢業啊,你還是比我組裏那些新瓜蛋子強多了,他們的思維邏輯啊,還沒你一半的敏銳,怪不得鄧總監願意提點你呢,确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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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求其上者得其中’嘛,鄧總監,也多虧了她這思路,這回你們TR也算是達成使命,不負所望哈哈!”
看這架勢,分明就是早就敲定好了這次的方案,何必讓她來“出個洋相”,強行加班呢?
說到加班,她今天是強行,但有人今天可是自願來的。鄧微昨天特意交代蔣椿今天不必來,但她卻躍躍欲試,非要屁颠屁颠跟來,生怕白音搶了她的“飯碗”似的。
聽着他跟鄧微繼續進行着商業互吹,白音又不受控制地,暗自打了幾個哈欠……
她見縫插針地走進了走廊旁邊的洗手間,剛用涼水輕輕撲了一下臉頰,身後傳來了一聲突如其來的關切:
“你還好嗎?白小姐,看你不太精神的樣子,沒休息好?”
是謝淩。
白音那雙正欲關水龍頭的手停頓了一下,看到是她,自然回應道:
“還好,方案定下來,應該很快就可以下班了。”
“是嗎?我看我們方經理跟鄧總監聊得投機,那會兒他在問音樂會還有沒有餘票,可能下午要邀請你們一起去聽音樂會呢。”
白音在聽到“待會兒去聽音樂會”這個字眼的時候,體內的那股倦意仿佛更加濃重了……
她沒搭話,默默點點頭,掬了些水往繼續往臉上拍了拍。
謝淩将她的粉餅抽了出來,在白音面前晃了晃。
“要補妝嗎?”
“謝謝,我帶了的。”
謝淩見狀,自然地收回手,氣定神閑地補起了自己的妝。
白音瞥了一眼她的側臉,突然想到——
“對了謝經理,上次的事還沒向您道謝,多虧您的引薦……”
“別謝我,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陳總是我的客人,我作為鉑金VIP的客戶經理,自然是以滿足客戶的需求為主。”
她一邊說着,一邊收回粉餅,淡定地抽出口紅,肉桂色的口紅包裹住了她溫柔的唇線,壓下了氣質裏的些許灑脫感。
“你要是想謝,就去謝陳總吧。”
白音一怔。
确實,那次她還真的一句“謝謝”都沒有跟陳翊講,雖然最後沒有達成鉑金VIP的方案,但沒有那份報告作為參考背書,也不會達成目前的“退而求其次”的結果。
見她遲遲沒有接話,謝淩接着講:
“你不要多想,我這人不愛管閑事,對八卦私事不感興趣,所以你和陳總到底有什麽淵源,我一個字都不會猜,對別人更是一個字都不會提。剛畢業工作都不容易,我也是從這時候過來的,完全可以理解。”
說罷她坦然一笑,配上剛上的唇色,韻味十足。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樣的字眼,白音第一時間就會想到,這人一定是又和蔣椿和鄧微一樣,将她和陳翊的關系想入非非了。
可望着此刻的謝淩,白音竟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信任……
在鏡燈的映射下,謝淩的臉龐流暢又利落,明明西裝筆挺,卻也散發着莫名的松弛感。
從上次見面,她就注意到,這個人,身上散發着張弛有度的分寸感,身為高級客戶經理,卻不卑不亢,可以不問來由事無巨細地鋪排好客人的要求,也可以大刀闊斧地朝別人展示着她的原則。
身為麗行的員工,卻可以被慕白的總裁信任,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只是有那麽一瞬間,白音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白晚。
如果她還在,也許也會是這樣的個性,嘴上雲淡風輕,內心卻不可控地在意着別人的言行舉止,淡然的是性格,漠然的是原則。
白音對着謝淩友善一笑,兩人一起出了洗手間跟上了大部隊。
而後,方旭果然邀請鄧微去參加二樓的音樂會。
下電梯的時候,白音才從他們口中得知——
這場音樂會是豐海大學舉辦的一場校友會,邀請的人士除了豐大的若幹畢業和在校生之外,自然就是豐海一些有頭有臉的商界名流。
每隔一年都要在豐海市裏舉辦的,今年的場地正好選在了麗行酒店。
美其名曰“知音難覓,一曲難求”,實則早已演變為一場為豐海大學藝術招攬資源,為豐海企業們求人才的一場,各取所需的商業舞臺而已。
“我們今年能承辦豐大的音樂活動,也是榮幸,為此我們還特別安排了餐區和甜品區,諸位也別客氣,盡情享用哈!”方旭倒也是熱情。
會場設在二樓的音樂廳,音樂會規模不大,但是會場布置倒也精致。
白音瞥了一眼宣傳海報,一個熟悉的身影分散了她的注意——宋知袅。
簡介上的用詞雖然中肯,但字裏行間無不透露宣示着此人的才藝雙馨,這樣開了金手指般的人生,怎能不招人矚目呢?
正值正午,雖然此刻距離下午正式開場還有些時間,但各行各業的精英們,還有不少豐海大學的在校生,為了利用此活動積累經驗和人脈,已經提前到場進自助餐廳區域。
畢竟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免費的午餐。
這可是被譽為豐海市酒店天花板的精品巴菲,沒人會放過這樣一個薅羊毛的機會。
鄧微她們一行人找了一個大點的桌子落座。
白音剛去打了杯飲料,但一口都沒喝到嘴,就看到不遠處有一些熟悉的身影,正不急不緩地朝着她們這個方向走來……
她正好坐在最外側的位置,肯定會被認出來!
因為來人正是陳翊、俞南風,還有那會兒驚鴻一瞥的宋知袅。
在這樣的場合下,與陳翊打招呼,然後再讓俞南風認出來……屬實有點尴尬。
看着人流漸次分散,白音無奈只能扯個謊,給鄧微說有其他渠道給她打電話,要單獨出去應付一下,便趕緊起身開溜。
她挪去了與那群人完全相反的、一個偏遠的,根本不會有什麽人會注意到的角落裏坐着。還心虛地回望了一眼……
還好躲得及時,謝淩和鄧微正言笑晏晏地起身,與陳翊他們打了個照面:“陳總,好巧!”
他身邊的俞南風和宋知袅也跟着禮貌寒暄介紹。
幹脆一會兒別回去了,自己默默地吃完這頓午餐好了,于是她随便又去拿了一屜蟹粉小籠和幾個糕點桃酥,安靜地坐下吃了起來。
大概過了幾分鐘,視線忽然被一個高大的身影遮擋,她下意識地擡頭,看到陳翊似笑非笑地,居高臨下地望着自己……
她略慌張地瞄了眼剛剛的人群,對方卻用手指輕輕地按下她的肩膀,讓她安心坐好——
“別緊張,俞總和宋小姐剛剛覺得這飯不合胃口,去小餐廳點菜了。我看到你在這,所以我來……”
他頓了一兩秒,“看看你。”
……?
她不知所措地用餘光打量着來人,卻依舊不語。
雖然這個位置隐蔽,但也沒到大隐隐于市那地步,萬一誰一個“心機一瞥”,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剛剛看到你們的桌上,還有一杯多餘的橙汁,想到之前你說最近跟着鄧微談麗行的合作,就覺得是你的。果然。”
“……哦。”
她悄悄咽下了嘴裏的剩下的桃酥。
“昨天沒休息好嗎?怎麽看起來這麽困?”
有這麽明顯嗎?為什麽所有人第一句話都是這個?
但她顯然并不想跟陳翊多搭話,所以又是一個默默點頭。
陳翊無聲地笑了一下,大概也是看出了她的顧及,不急不躁地也點點頭,自然地離開了她的視野。
白音頓時感到眼前的湯包有些味道索然。
***
餐後,露天區域的自助甜品區還不算熱鬧,白音便想趁音樂會開始前的這一個小時,偷點閑。
剛打算在這睡會兒覺,竟又被蔣椿這個掃把星攪了局——
“我今天可算是抓到實錘了白音。”
她陰陽怪氣地冒出來,讓坐在角落裏的白音不明所以。
“什麽實錘?”
蔣椿的嘴角勾起一絲奸計得逞的壞笑,手機屏幕啪得一下,就杵到了白音面前——
畫面裏的一男一女,不就是剛剛在餐廳裏的她和陳翊嗎?而這張圖就是陳翊拍在她的肩膀上的一瞬間……
她的擔憂果然還是不孚衆望地成真了……
可是她向來淡定如斯,這樣的場面,也不在怕的。
“這算什麽實錘?能說明什麽?”她平靜地擡眼望着來人,站起來身子。
“你跟陳總到底什麽關系啊?舉止這麽親密?”
聽到這裏,白音那雙淡若秋水的眼眸裏,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的不屑一顧,
“蔣椿,你還真是閑得。”她冷笑一聲,“難為你天天這麽忙,我幾點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知道的你是在給微姐當助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當間諜呢。
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麽呢?認識陳總的人多了,我認識他很奇怪嗎?上次樂園那個渠道,就是通過他才差點談成的,這個你知道的啊。Leon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否則上次怎麽會叫他去呢?”
“別以為我沒看見!你那會兒分明就是看到了他,才随便編個理由離席的,就打個照面而已,何必那麽驚慌失措呢?”
“所以你想表達什麽?”
“實話實說吧,白音,你就是處心積慮地想跟微姐回首都,擠占我的位置!你一定是通過上次樂園的事,私底下結實了陳總,這次微姐說帶着你談麗行,你迫不及待地毛遂自薦,主動提出了高端線的思路,因為你知道陳總是鉑金VIP,想趁此機會做文章,雖然結果不是走高端線,但麗行總歸是因為這個思路談下來了。
而那些數據,根本就是陳總想辦法給你弄的,那天我說的茶包,也是因為你去的就是他的房間,所以你才這麽清楚。你連他的房間都去了,我不信你們就是去喝喝茶聊聊天,你分明是跟他搞暧昧,表面上人淡如菊,不争不搶,實際上心機比誰都深!”
白音心下暗自一愣:這蔣椿還真不是個繡花枕頭,說的這堆亂七八糟的,百分之七十居然都是對得上的,她順手從旁邊的餐盤上,拿了一塊甜品塞進嘴裏,不慌不忙地回應她:
“不愧是法學院出身,邏輯很清晰啊。”她假裝鼓了個小掌,
“但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推測,有什麽證據嗎?就算我真的跟陳總不清不楚,你又能怎樣?
提出思路、數據和最終方案的人就是我,現在塵埃落定,我就是這次TR的功臣,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目标各憑本事,何況,你以為就拿這麽一張照片,就可以‘定我的罪’了?”
白音就這麽淡定地闡述自己的立場,讓蔣椿更加怒火中燒了:
“你真不要臉白音,就為了能跟微姐回去,竟然不惜用這些下三濫的伎倆,去跟慕白的總裁上床?!”
她仿佛是故意挑唆,用這些名目張膽的話來激她。
“……怎麽?你嫉妒啊?你也想跟人家總裁上床?”
“你……你不要臉!?”
“也正常,陳總事業有成,長得也好看,想跟他睡覺的人,排隊都排到了美國……”
白音覺得現在自己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這種‘恬不知恥’的話,擱在過去她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但是她只要想到程靈溪上次對她的“諄諄教誨”:只要你不要臉,她的臉就找不着北。
但誰知,這次蔣椿一陣吹胡子瞪眼後,竟然還不認慫,顯然是做足了準備:
“你少在這裏颠倒黑白!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白音?
一張照片是說明不了什麽,但你知道什麽叫三人成虎嗎?只要我把這張照片賣給媒體,再花點錢讓他們大肆渲染,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嗎?
的确,沒辦法證明你們有什麽,但是你覺得現在的媒體和網民,在乎什麽是真相嗎?他們不是法律機構也不是警察,他們哪管什麽證據不證據?
他們只會人雲亦雲,到時候別說TR,即使是整個行業相關論壇,你都會因為這件事被扣上“行為不檢”的帽子。
到時候不管你是在豐海還是在首都,難道同事員工乃至管理層的人,就不會對你有任何成見嗎?”
她說得那些人雲亦雲的話,對于白音來講根本就是隔靴搔癢,她根本不在怕的。
但一聽到“賣給媒體”,白音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如果媒體看到了我,那豈不是意味着當年那些人,也可以看到我……
她自然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
“蔣椿,別危言聳聽了,你有多大的面子能讓媒體給你做這麽大的文章?”
身後,一聲熟悉的信誓旦旦的調侃聲打斷了二人的對峙——
是程靈溪。
她怎麽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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