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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臉皮厚的那顏率先反應過來，她朝倆蛋蛋招手: “狗蛋，驢蛋，快過來，小顏姐姐請你們吃鹵肉。”

大人之間的複雜倆蛋蛋又怎麽知道呢，聽到那顏要請他們吃鹵肉，裹的跟熊一樣的小哥倆立馬颠兒颠兒的跑過來，仰着腦袋跟那顏那玥打招呼。

那玥看到聶聽之後心裏也心虛的直打鼓，借着給倆蛋蛋撈鹵味的理由忒退退。

可惜一個廚房也就八平，加上又有竈又有桌椅板凳，切菜放碗的碗櫃和條板，可以活動的空間也是真的不算太多。所以三個人想要走開都走不遠。

事實上她也不想走太遠，她一邊豎着耳朵打算聽聽她姐和聶聽能說些什麽，一邊拿特制的長筷子和大漏勺把鹵鍋裏的鹌鹑蛋，小雞翅大雞腿和蘿蔔豬下水撈了起來。土豆還沒入味，她就沒動，只是先拿了個大湯碗裝了滿滿當當一碗放到桌子上，又拿了筷子招呼倆蛋蛋過來吃。

倆蛋蛋早就不跟那顏那玥客氣了，況且兩個人還帶了一盆炸丸子過來的，其中有一半是肉的，也是精貴東西呢。兩個人都自覺他們這是好朋友之間的分享和交換，吃起來也不心虛。

但當那玥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豆漿之後，小哥倆就擺手說不要。驢蛋奶聲奶氣的: “小玥姐姐，我們帶的丸子只夠換這些肉肉啊。”

豆漿他們就換不起了。

“這是過年請你們喝的，你們小顏姐姐一大早推着小石磨磨的呢。”那玥笑眯眯的揉了揉兩個人的帽子: “快喝吧，等下就涼了。”

這邊三個人特別溫馨，另一邊兩個人極其尴尬。

聶聽看出了那顏的尴尬，微微移開視線只當不知道，他認真問: “你真的想要在隊裏養鹌鹑”

“是啊。”這是正事，那顏需要聶聽的幫助，所以尴尬心虛什麽的暫時被她先丢到了一邊: “那玥做的麻辣鹌鹑，油炸鹌鹑特別好吃，她還很會做鹌鹑蛋。”

“既然有手藝，我還有鹌鹑，為什麽不試試呢”

“你要知道，隊裏未必會同意。”聶聽提醒她: “就算是同意了，可能事情的走向也不會像你想的那樣。”

在那顏的設想中是讓那玥管着做鹌鹑和鹌鹑蛋的技術，讓他去做銷售員，甚至還想讓他做廠長做一把手。不得不說，這是想的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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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聶聽也知道那顏這是為他和那玥考慮，所以想的美也可以理解，畢竟大多數人都會下意識的先給自己和自己的親朋好友考慮。

只是這個鹌鹑小作坊真的開起來了，真的出了貨賣了錢，隊裏未必沒有眼紅的人，他們作為外來人員并不是土生土長的榮興蔬菜大隊的人，到時候一些眼紅的隊員會不會想要算計打壓他們呢要知道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

“不試試怎麽知道”那顏眨眨眼: “我相信你啊。”

瞬間聶聽的背後像是被壓了一座大山，他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的信任啊。”

那顏笑眯眯的擺手: “不用客氣。”

她握着拳頭跟招財貓一樣在聶聽面前加油打氣: “就靠你了。”

聶聽: “……。”

身後仿佛又多了一座大山。

那顏深谙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的道理，她扭頭看聶聽: “晚上一起吃飯”

那玥‘嚯’的扭頭看過來，就見聶聽連猶豫都沒有的點頭: “好，那等下我把我家的桌子和我準備的飯菜一起搬過來。”

那玥: “……。”

嘿你這人，怎麽不曉得什麽叫做客氣呢!

不知道什麽叫做客氣的聶聽已經把手裏帶來的盆放在竈臺上回去搬桌椅和菜了，而知道什麽叫做客氣的倆蛋蛋正兩口一個鹌鹑蛋，看兩蛋蛋吃的歡喜，等他們吃完之後那玥又給兩個人一人來了一小碗蘿蔔牛雜。

“這個也好吃，裏面的蘿蔔特別好吃，你們快試試。”

說着她還端了一碗沒有放香菜的給那顏: “姐，你也來點墊墊肚子，年夜飯還沒那麽快呢。”

那顏接過碗，她碗裏只有六塊拇指大的蘿蔔和一勺子牛雜以及兩個豆腐泡。她把碗往那玥面前送了送: “再給我來一勺毛肚呗。”

倆蛋蛋的小碗都堆的冒尖呢，她這說半碗都是擡舉了它。

那玥沒給: “嘗個味兒得了，等下還有別的呢，狗蛋和驢蛋還送了炸丸子過來，等下熱一下吃。”

跑了那麽遠送過來，丸子都涼了。

“小顏姐姐，蘿蔔好好吃。”

那顏端着碗坐在兩蛋蛋旁邊，聽了這話直點頭: “沒錯沒錯，蘿蔔牛雜裏面蘿蔔是精華，狗蛋驢蛋，你們過來的時候怎麽沒把你們哥哥一起帶過來呢，要不然我們還能一起吃。”

“哥哥在家裏包餃子。”狗蛋戳着一筷子蘿蔔: “小顏姐姐，我們晚上來給你送餃子啊。”

那顏立馬汗毛倒豎，她的手搖成了雨刷器: “不要不要，我們自己也要包餃子的，這種天氣晚上出門不安全的，你們不要過來給我們送餃子，自己吃就好了。”

這雪天路滑的，要是倆蛋蛋路上摔一跤估計都沒人知道，那顏可不敢拿倆孩子的安全開玩笑，要是因為給她送餃子倆蛋蛋出了事兒，那就是結仇。

倆蛋蛋委屈巴巴，據理力争: “可是我們想要請你們吃餃子。”

“也不着急這一回。”那顏拼命給倆蛋蛋洗腦……不是，是講道理: “要不這樣，明天你們過來玩的時候給我和那玥一人帶兩個餃子過來，我們熱熱也是吃了嘛。”

“你們年紀小，晚上出來家裏也會擔心的，還不如晚上在家裏跟哥哥姐姐侄子侄女一起玩。”

“你們說對不對”

倆蛋蛋有些迷糊，但出于對那顏的信任還是點頭: “對。”

迷迷糊糊的倆蛋蛋一邊吃東西一邊被那顏那玥以及後加入的聶聽一通洗腦，等碗裏的蘿蔔牛雜吃完，小哥倆被聶聽送回家之後腦子裏還只有幾個字在轉。

鹌鹑，鹌鹑蛋，建廠養鹌鹑!

以至于大隊書記看到小哥倆提回來的籃子，看到裏面的東西問了句兩人在那顏那玥那裏玩了什麽之後，倆蛋蛋興奮的臉通紅，脫口而出就是一句: “養鹌鹑有鹌鹑蛋!”

一旁好奇的人: “”

這是喝高了

但大隊書記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他朝倆蛋蛋招招手領着他們去自己的屋，進門前想了想又把毛蛋叫上了。一大家子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他領着三個小孩兒進屋去，還把倆蛋蛋帶回來的大籃子也提走了。

大隊書記媳婦兒伸出爾康手，沒攔住。她瞥見一群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眼巴巴的眼神嘆了口氣: “等你們爹跟毛蛋他們唠完了再說吧。”

她也好奇倆小孫子帶回來的是什麽呢。

**

聶聽把倆蛋蛋送回家之後頂着風雪往知青院的方向走，快到知青院的時候路過許明珠和周解放兩個人的屋子，這個時候他們家煙囪裏也冒着煙，他還剛好看到周解放正往院子裏潑水。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聶聽平靜的收回視線不再去看仿佛老了幾歲的周解放。

其實這段時間他也聽說了一些周解放和許明珠的事兒，兩個人婚後沒有想象中的溫馨，但也沒有想象中的一地雞毛，本來周解放就把許明珠當成眼珠子，更別說前段時間許明珠被查出來懷孕了，現在更是對她如珠如寶了。

想到許明珠懷孕之後還特地來他面前炫耀，話裏話外就是他沒有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命，是他不開眼錯過了許明珠這個又有文化長得又好看的姑娘聶聽就一陣無語。

用那顏的話來說就是——這妞兒瘋了吧，誰給她的自信啊，這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不再去想這些事兒，加快了步伐熟門熟路的從知青院後院的門拐進了那家的廚房。

八平米的廚房裏加了一張吃飯的小方桌和一個椅子之後就更擁擠了，那顏看到聶聽回來了，裝模作樣的進卧室叫了那玥一句，然後又拐出來開始上菜。

“你坐着我來就行了。”

聶聽連忙攔住她，把她按在椅子上: “你就別動手了，回頭燙着了還不好受。”

“哈，在你心裏我就是小廢物嗎”

聶聽這一時間心裏的雷達劇烈運動，拼了命的提醒他這不能亂說。

聶聽: “……。”

突然就明白了什麽叫做送命題。

“哪能啊，這是不想你幹這些活兒。”聶聽一臉的正義凜然，說的那叫一個斬釘截鐵落地有聲: “你跟個小仙女似的，總覺得讓你幹活都是對你的不尊重!”

開門出來的那玥: “……。”

哪來的登徒子!

厚臉皮的那顏也讓聶聽給噎了一下，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聶聽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孟浪，紅着耳朵不再說話，一邊往桌上端菜一邊默默承受了那玥飛過來的幾個眼刀。

下鄉的第一年大家都有補貼，第一個年也能吃的不錯。這會兒桌子上擺着鹵味拼盤，紅燒肘子，小雞炖蘑菇，豬肉炖粉條，清蒸魚，粉蒸排骨，蘿蔔牛腩，羊肉湯，紅燒肉。

主食大米飯和大白面饅頭。

那顏那玥貢獻了梅子酒，聶聽帶過來一瓶茅臺。

現在才下午四點多，吃飯前聶聽點了串小鞭炮，放完之後洗趕緊手坐回桌前等着吃飯。現在是冬天，他們也沒有說跟隊員一樣在炕上吃飯，而是依舊在廚房吃，就是飯桌下面放着一個火盆，這樣既可以取暖，也可以讓飯菜冷的沒有那麽快。

那玥拿出來三個杯子準備倒酒，下意識的就問了句: “姐，你喝什麽”

那顏給自己盛了碗羊肉湯: “我喝湯。”

那玥: “……。”

她扭頭就給聶聽倒了一杯梅子酒，解釋道: “這個茅臺估摸着只有聶知青你能喝，咱們就先不開了，我晚點還得包餃子呢，喝高了不方便幹活。”

聶聽從善如流的把茅臺放到一邊的碗櫃上: “那留着元宵節喝。”

“元宵節我家要包湯圓。”

“那就什麽時候有空了再喝吧。”

那顏: “……。”

這可真執着啊。

那玥: “……。”

不是，你咋的還賴上我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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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玥:看我飛起就是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