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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莉周末在家将公司網站上發布的近半個月的新聞粗略地看了一遍。她對部分文章的标題有歧義的地方就在微信上問了錢橙。

錢橙說周末了劉莉竟然還在想工作的事，實在是佩服她的敬業精神，自己能拉着她進公司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餡餅。

劉莉懷着些許歉意，“我也只能幫你兩個月，九月份開學我得回B市。”

“沒事，到時候我問問領導能不能讓你在寝室裏工作。”錢橙覺得這也是能解決的事。

周一劉莉又起了大早趕去公司上班。她到公司時錢橙已經開始工作。

“早啊，”劉莉想起錢橙大學時總是不吃早飯，便問她：“早飯吃了嗎？”

“沒，準備喝一杯咖啡，咖啡在茶水間煮了，你要不也來一杯？”

劉莉搖了搖頭，從書包裏拿出記事本和筆，“我早上吃完早飯出來的。”

錢橙看了一眼劉莉拿出來的東西，好心提醒道：“筆記本和筆，還有便利貼可以在前臺拿，不用自己準備。”

“好。”劉莉随後打開電腦，登錄後臺繼續審核昨天未審核完的文章，經過一個晚上，又有用戶發布了新的文章，也有部分文章是被舉報急需馬上審核的。

到了十點半，李亞楠從辦公室裏出來，急匆匆地進了大會議室。

項目組的另一位同事Lila湊過來小聲地問，“亞楠姐又接到什麽項目了嗎？”

劉莉剛進公司很多事都不是很明白，她轉頭看向錢橙需求答案。

錢橙擡頭瞅了一眼李亞楠，經理沒帶筆記本進去，“應該不是項目的吧，如果項目有問題，亞楠姐絕對是拿着電腦進去的。”

Lila應了一聲，“希望不是Jane又抓住了我們什麽把柄。”

Jane是這家公司的人事經理，管理行政部的大小事務，性格爽快，說一是一不會因人而改變。

錢橙疑惑地看向大會議室，那麽早人事就找經理是做什麽？他們這群剛畢業轉正的實習生昨天就已經簽好合同了，沒道理人事會找經理談話，“如果有事的話，亞楠姐自然會想辦法的。”

Lila點頭，繼續工作。

約莫過了十分鐘，錢橙桌子上的座機響了，錢橙立刻接了起來。

Jane在會議室裏一聽到錢橙接了電話，立即火急火燎地說道：“錢橙，你讓新來的同事來下大會議室！”她也不等錢橙回應就挂了電話。

錢橙皺眉挂了電話，這人事還是火爆子脾氣。她随後悄聲對劉莉說：“人事讓你去大會議室，可能是入職的事情，不要擔心。”她怕劉莉不知道大會議室在哪裏，便指了指李亞楠剛進去的房間，“剛才亞楠姐進去的會議室就是大會議室。”

劉莉放下鼠标，拿了筆記本和筆小步跑着過去，進了會議室後，Jane催促她将門關上。

劉莉挨着李亞楠旁邊的滾動坐椅坐下，随後擡頭看向對面的Jane。

李亞楠将椅子往旁邊挪了挪，側身面對劉莉，她完全看不出劉莉臉上有什麽異樣的情緒。

Jane開口，“知道我為什麽會讓你來這裏嗎？”

劉莉茫然地搖了搖頭，轉頭看向李亞楠尋求答案。

“雖然亞楠極力保你說你工作很努力，但是公司鑒于社會的壓力還是決定不錄用你。”

劉莉愕然，随後低下頭。她知道人事說的是什麽。

“我們這邊會算三天的工資給你。”Jane補了一句。

劉莉咬唇沒說話。

李亞楠很無奈地說道：“昨天晚上錢橙和我提過你高中的那件事，我和她都不相信你是兇手。”

“昨晚開始，我的手機還有老板的手機都被打爆了，網友要求必須将你辭退。”Jane也很無奈，現在正是急缺人的時候，将一個職員辭退意味着她的工作量又增加了。

劉莉擡頭，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我懂公司的立場，很感謝你們能讓我來這裏工作。”她說完合上記事本站起身，“那我是工作到明天下班？”

“不用，”Jane打斷劉莉的話，“你今天中午就可以離開。”

李亞楠蹙眉，“用得着那麽急嗎？”

劉莉看向李亞楠，她希望李亞楠能說服人事讓自己留下來。

Jane見劉莉還沒走，提醒她，“你可以先回座位。”

等劉莉關上會議室門的一剎那，李亞楠便和Jane說道：“Jane，你應該知道我手裏的新項目啓動了吧？新的板塊剛上線，你現在就把劉莉辭退了，我們組所有人都得多加兩個小時的班。”

“我知道，你先讓她們堅持一下，我盡力快點招到人。”

“Jane，你這句話已經承諾了半個多月了，現在好不容易劉莉進來，你又要辭退她，我感覺手底下的人承受不了繼續瘋狂加班了。”李亞楠嘆了一口氣，她自己已經連續三個禮拜沒有周末，她沒有休息日到無所謂，但是手底下的人瘋狂加班到一定程度會反彈提辭職的。

“我也不想這樣，現在你去看看網上的評論，網友都要求我們将劉莉開除，我也是被逼無奈。”Jane嘆了口氣，“我們也是網絡媒體公司，你作為主編應該能明白我們公司雇傭劉莉會對我們有多大的影響吧？已經有很多用戶說要卸載我們的新聞APP了，你應該知道用戶流失對我們公司意味着什麽吧？”

“這些網友是怎麽知道劉莉在我們公司工作的？她才來這裏上一天的班，我們公司就被曝光在網上了，這屆網友可真夠強大的！”

“看網上爆的照片好像是在公司裏拍的。”Jane揉了揉太陽穴，老板看到網上有對公司不好的評論連夜打了她N多通電話，訓了她幾句怎麽招的人。李亞楠便平時和她關系很好，她只能說招人的時候又不會讓他們寫生平事跡，以此混了過去。

“盡快找出這個人吧。”

Jane點了點頭，心裏也明白這種只會看好戲的職員不能留，而且這位職員的舉動已經造成了公司的損失更不能留下來了。

“中午一起吃飯。”李亞楠說完起身出了會議室。

劉莉到下午六點半才和錢橙一起出了公司。

“為什麽公司要辭退你啊？”錢橙一臉的絕望，“你才來上班幾天啊！又沒出什麽差錯。”

“你應該知道網上對我的評論吧？”劉莉笑得苦澀。

錢橙相信劉莉不會做出那種事來，“可是如果真的是你做的話，警察早就把你抓進去了啊，怎麽可能讓你繼續讀大學？”

“可是他們是不會相信這些的，”劉莉讓自己的臉保持微笑，“不能繼續幫你真的很抱歉。”

“你現在還說什麽抱歉啊。”錢橙抱住劉莉，“你別想那麽多，過幾天等某幾個明星來幾個熱搜就能壓下去了。”

“嗯。”劉莉雖然應了，但她知道事情不可能那麽簡單。四年前的事情能再被翻出來，而且網上還能傳的那麽廣，背後肯定有人在操控。劉莉現在還猜不出來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麽，是為了讓她接受法律的審判嗎？還是社會的審判？劉莉想到這裏停下了腳步。

錢橙見劉莉停下腳步，擔憂地回頭看向她，“怎麽了？”

劉莉的臉依然保持着微笑，“沒什麽，我們走吧，再晚地鐵裏人又要擠的厲害了。”

劉莉下公交的時候，天空已經漆黑一片，一架航班飛機正在空中由東向西飛行，信號燈正不停閃爍。

“劉莉，能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嗎？”唐遠傑在車站等了劉莉很久，好不容易才看見劉莉從公交車上下來。

劉莉回過神看向旁邊的男人，發覺他是唐遠傑後，恭敬地說道：“唐警官，您怎麽在這裏？”

“因為你手機一直打不通，所以我在這邊等你，”唐遠傑略去了他去劉家找韓玉麥的事，“麻煩你跟我跑一趟。”

劉莉心下一驚，“發生什麽事了？”她說着掏出手機，原來是沒電自動關機沒接到電話。

“我們這邊找到了網上的發帖人也把他帶到警局問話了，但他一直說要見到你後才會接受之後的調查，”唐遠傑說出了今天遇到的困難，“所以我們一直在找你也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劉莉點點頭，“那我能借你的手機給我奶奶打電話嗎？”

唐遠傑将自己的手機遞給劉莉，劉莉接過，想起家裏的電話線被她拔了還沒按上，便打了她家前面胖嬸家的固定電話。

劉莉打過去後很快就接通了，她匆忙交代胖嬸讓韓玉麥早點睡不要等她，胖嬸問了原因，劉莉便說要去警局一趟，一來二去兩個人說了四五分鐘，劉莉才得以挂了電話。

“抱歉，打了這麽久的電話。”劉莉将唐遠傑的手機還了回去。

“莉莉，你別這麽說，是我這麽晚了還要你跟我走一趟。”

劉莉感覺胃有些不舒服，估計是餓的厲害了，“我能先吃晚飯再和你去警局嗎？”

“當然可以。”唐遠傑回得很爽快。

劉莉進了沙縣小吃點了一碗雪菜面，“唐警官點什麽？”

“我不用，我晚飯吃過了。”

劉莉又點了一碗小馄饨和一籠蒸餃，“就當唐警官陪我吃吧。”她不清楚進了警局後是不是又得等到天亮才能出來，現在吃點東西至少能保證她可以撐過一晚上。

兩人吃完後出了店門，劉莉已經恢複精神奕奕的狀态，心情不再低落。

唐遠傑自己也有女兒，看到劉莉臉上洋溢着笑，頓感欣慰，“我還以為網絡上的輿論又會将你壓垮。”四年前的案子他也參與調查過，也親眼見過劉莉絕望、痛不欲生的表情。

“忍一下就過去了。”劉莉收起笑擡頭看向天空，一片的黑色看不見一絲的星光，“明天還是會下雨啊。”

唐遠傑也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可能吧，天氣預報說明天會有雷陣雨。”

“我們走吧，我耽誤唐警官太多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