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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永安侯府衆人無功無德,從即日起,收回爵位,降為白身,欽此!”

圍觀的衆人唏噓,轉瞬議論聲音變大,全部都指向府門前站着的傅長黎。

衆人的指指點點一字不差的落在他的耳朵裏,少年垂着眸子,手中明黃聖旨燙的他手心發疼。

“長黎!若不是你不告而別,侯府怎會落此地步!”

趙櫻蘭捂着胸口訓斥他,旁邊的傅長明扶着人,也附合道: “是啊,大哥,母親因你的事情病的厲害,你為什麽棄侯府所有人于不顧”

傅長黎薄唇輕動,卻說不出話。

就連一直疼愛他的永安侯也遠遠的站着,難掩失望的眼神。

有墨色的潮水一湧而來,黏膩的貼合着人的肌膚,瞬間就進入口鼻,要将他溺斃!

“我沒有。”傅長黎只來得及說了這三個字。

猛的睜眼,才發現身處昏暗之中,屋內有起伏的打鼾聲。

少年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拿出帕子将額頭的薄汗擦幹淨,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索性起身,整理好被褥後,拿着東西來到院子裏。

冬日的邊關比任何地方都要寒冷,呼吸都能見到白氣,露在外面的手片刻就會被凍紅,站在那眺望遠處,一片白雪皚皚。

傅長黎點了一堆火,坐在地上,拿出一塊木頭,用匕首一點點的削。

漸漸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有人從院子門口進來,歡快的打招呼: “百夫長,你起來了啊正好粥剛做好,我給你盛一碗暖暖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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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叫王大,是營地裏的夥夫,之前被其他士兵欺負,是傅長黎順手救了他。自那之後,王大就像是認主似的,總在傅長黎面前轉悠。

不等傅長黎回答,王大就跑着回去廚房,拿出一個大海碗準備盛粥。

軍營裏的條件自然不好,這些碗筷都不知用了多久,幾乎都缺口。

王大将那個碗放回去,挑了一個還算全乎的,拿起來用熱水燙了一遍,這才盛好一碗。

有其他的夥頭兵笑話他: “怎麽,又趕着獻殷勤”

“一個百夫長而已,至于嗎又不是大将軍。”

王大不理會尖酸刻薄的話,又取了小菜,一并端了過去。

到的時候,傅長黎還坐在矮凳上。

面前的火堆燃燒殆盡,冒出屢屢青煙。

于煙霧缭繞之中,少年擡眼,淩厲的眸子似帶了煞氣,王大哆嗦了一下。

聽說這個叫福海的人,春天才入伍而已,但年底就當上了百夫長,這不厲害

況且瞧着年歲不大,往後前途無量。

王大笑着走到傅長黎的面前,傅長黎緩緩起身,腳下一片木屑,被他随手收拾好,就着火堆的餘溫,将早飯吃了。

“夠吃嗎”王大問。

軍營裏的士兵各個都能吃,除了因為每日操練外,還有的年歲小,正是胃口大開的時候。

可是條件如此,粥水低頭能照見臉,饅頭混着麥麸,咽下去的時候劃嗓子,而那些小菜都只灑了鹽,其他什麽調味都沒有。

王大發現,福海吃飯一點都不粗魯,甚至可以說優雅。

但他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吃完,交給王大。

“多謝。”他道。

“不客氣,反正也是到用飯的時辰了,”王大笑笑,又道: “我給你送熱水洗漱吧。”

“不必,洗完了。”他說。

王大驚訝,仔細看少年的臉,見果然有清洗過的痕跡。但他什麽時候去洗的動作怎麽這麽快

回屋的時候,同屋之人都已經起了。

傅長黎回到自己的位置,将手中的木雕放好。

“福海啊,上個月就看你成天刻來刻去的,怎麽還沒刻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肯定是因為福海不知如何下手!這般小心翼翼,莫不是送給心儀的姑娘”

屋裏住的都是百夫長,小小的房間大通鋪,住了五人。這還算比較好的情況,以前都是十人擠在一起。

傅長黎忍着屋裏渾濁的氣味,不想說話。

其他人更來勁了,忍不住調侃, “肯定是姑娘!唉,如果我沒來從軍,說不定已經娶媳婦了,媳婦孩子熱炕頭,多好啊!”

來從軍的多是家境貧寒之人,為了一口吃食。也有無牽無挂之人,不知未來如何,索性投身報國。

“福海,你長的這般端正,家裏沒給你定親”

衆人齊刷刷的看過來,對上傅長黎那張英姿俊逸的臉,心裏還有點毛酸水。

同樣是皮膚變黑,其他人黑黢黢像是燒黑的炭,但傅長黎則是更顯男人味,俗稱黑裏俏。

傅長黎搖頭,衆人對他沉默寡言見怪不怪了。

有年歲大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 “你們這些小夥子,不知道女人的滋味,我跟你們說啊,那個軟啊……”

傅長黎蹙着眉頭,快速将東西整理好,轉身出去了。

千裏之外的京城。

唐絲絲也起身了,唐大勇剛将土炕燒的暖和,送了熱水進來讓女兒洗漱。

“今天除夕,你還要去義診嗎”

唐絲絲給自己梳發,溫聲道: “爹爹,我自然要去的,已經說好了三天,今天是最後一日。”

唐大勇抓耳撓腮,好像有什麽話要說。

“絲絲啊,等過完初五,我就又要啓程了。”

邊關糧草吃急,除了從附近城池送以外,有時候也會從京城押送一批過去。唐大勇之前跑了一趟,一來一回用了三個月。

“好啊,別擔心我,秀雲姨會來陪我。”

本來唐大勇是想把唐絲絲放在春雨那,但唐絲絲覺得不好,怕惹了趙家人嫌棄,倒是讓春雨夾在中間。

幸好劉秀雲主動過來,說可以天天陪着唐絲絲,左右她賣豆腐都是在早上和上午,下午就沒事了。

唐大勇感激不盡,對劉家更加照拂,兩家走的近了不少。

“行,那到時候我和她說一聲。”

大概是接觸的多了,知道唐大勇的為人,所以劉秀雲沒那麽害怕他了,還能說上幾句話。

洗漱好後吃了早飯,唐絲絲收拾自己的藥箱,轉身去炕上,把枕頭底下壓着的那封信和荷包取了出來。

沒忍住再一次打開信封,裏面筆跡遒勁,寫着簡短的字句。

唐絲絲都要将內容背下來了,無非就是告訴她,他很好勿挂念,告訴她保重身體。

一同來的還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紙包,上面寫着草藥種子,成熟之後取籽,研磨成粉塗在傷口,可減輕疼痛。

“這麽好的東西,他怎麽不自己留着呀,”唐絲絲嘴上說着抱怨的話,但沒忍住笑意。

果然,還是她的長黎哥哥最了解她,知道她喜歡什麽。

小心翼翼的放好,只等春日來臨時播下種子。

唐大勇還給唐絲絲開辟出一小塊農田,侍弄很的肥沃,等春天雪花化了就能種下。

穿好衣裳出門,寒風刺骨,冷的唐絲絲攏好衣襟,環抱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後頭唐大勇追了出來。

“我今天休沐,陪你過去。”

自打唐絲絲義診之後,唐大勇就擔心不已,因為那些來義診的多是貧苦百姓,其中乞丐居多。

唐大勇不是揣摩人心,只是怕孩子小,上了壞人的當。

“沒事的,福海每天都來。”唐絲絲笑着哈了口氣, “有他在呢。”

傅長黎走了,福海整日在侯府沒事做,也沒人管他做什麽,所以福海謹記傅長黎臨走留下的指示,照顧好唐絲絲。

他也擔心出什麽亂子,每天早早過來等。

唐絲絲到的時候,人群已經大排長龍了,後面有些人衣着雖然普通,但瞧着不像是貧窮的樣子,而且面色紅潤,也不像是病了。

福海哼了哼,心道這些人可真會占便宜。幸好唐絲絲只負責看診,抓藥的費用都是崔家承擔。

對的,就是崔明媚那個崔家。

眼看着崔會寧和崔明媚一天比一天大,兩個孩子的婚事成了崔夫人的心頭大患,想着給孩子找個合适的親事,所以學着旁人做好事,打出賢名。

也做了設棚施粥的善舉,但崔明媚嫌累,第二天死活不去了。無奈之下,崔夫人想到義診的唐絲絲,便提出合作的法子。

那間藥鋪是崔家的,唐絲絲診脈之後只管開方子,崔家會負責十天的湯藥,也算是做大好事了。

福海見唐絲絲過來了,就把墊子和湯婆子一同放好。

“謝謝福海。”唐絲絲笑着道謝。

小姑娘笑的燦爛,不少人忍不住偷看,唐大勇愛女心切,不由得想到唐絲絲的婚事。

眼看着要及笄了,這婚事……

怎麽都覺得女兒如仙女似的貌美又心善,誰都配不上。

診脈歇息的空檔,唐絲絲詢問道: “福海,你知道現在長黎哥哥在哪裏嗎”

信上只說他安好,剩下什麽都不知道,她想知道更多關于傅長黎的事情。

“不知道,”福海搖頭, “世子肯定不會說,如果說了,夫人這邊定然會叫他回來。”

趙櫻蘭因為傅長黎離開,還大病了一場。收到傅長黎的信件時,哭的讓人動容。

福海想,到底是母子,就算平日裏沒那麽疼愛,想到兒子在軍營裏受苦,也于心不忍吧。

唐絲絲嘆了口氣, “也是,他既然想做一件事,估摸着會等做成之後才會讓我們知道,算了,知道他還好就行。”

事實是,傅長黎報喜不報憂,他過的并不好。

哪怕今日是除夕,他也要帶人操練,幸而只用了一個上午,中午開始便可休息。

回去之後,傅長黎脫下鞋襪,用凍瘡膏塗抹自己的腳。

剛入伍時候是春天,他跟着隊伍輾轉多地,吃不好睡不好。

但等入了冬,才知道那都是好日子。

發的棉衣都是老舊棉花,薄薄的一層,根本無法禦寒,甚至侯府的下人都不會穿的東西。

鞋子更不用說,一晚上過去,不少士兵都将腳凍傷了,包括傅長黎。

“凍傷不愛好,福海啊,你受罪了。”說話是的同屋另一個百夫長叫牛志明,凍傷膏也是他給的。

這屋裏都不是一開始就認識的,但是說話的牛志明卻早就聽說過福海的名字。

說新兵裏有個能打的少年,相當的出風頭。後來有人不服,故意挑釁,被打的落花流水。

因為此事,福海這個名字在新兵營裏傳開了,那時候牛志明就是百夫長,沒想到短短幾個月,那個少年竟然和他平級了。

屋裏五個人,就屬傅長黎年歲小。

“還好。”傅長黎神色淡然,半點都看不出腳上潰爛。其他人疼癢的嗷嗷叫,他像是什麽事兒都沒有似的。

“上面特許百夫長及以上的官員可出去,福海,你腳這樣了,就別出去了,需要什麽告訴我,我幫你買。”

軍律嚴明,自然不得随意外出。難得的可以出去,大家都想逛逛找點樂子。

傅長黎: “沒事,這就可以走。”

牛志明估摸着他是想買什麽,便也沒再阻攔了。

今日是除夕,如果是京城的話,大多數的鋪子會營業到下午關門,回家過年。

但是邊關苦寒貧窮,商販們想多賺些銀子,所以依舊支撐着鋪子。

走了一路,大家買的多是吃食,說說笑笑,還有人提議晚上喝幾杯。

“哎,福海呢”

牛志明轉個頭,發現人不見了。

“那,看見沒,剛進去,”有人手指着不遠處,是一間門臉極小的鋪子,好像專門賣邊關玉石的。

“福海要賭石”

“快點攔住他,別讓他上當。”

不是行家根本不能碰這東西,牛志明急了,生怕傅長黎被騙。

等到的時候,發現傅長黎已經出來了, “你沒賭石吧”

“沒有。”傅長黎答。

鋪子掌櫃探頭出來: “客人喜歡那副墜子的話,可以再便宜些給你,但最低十兩,不能讓了。”

有人起哄道: “福海啊,你是不是有相好的啊,要不然怎麽總買女人家用的東西”

之前輾轉多地,每到一處,傅長黎都會買一些當地特色,多是什麽帕子簪子香粉之類女子用的東西。

“家有幼妹。”傅長黎答。

一聽到有妹妹,再看傅長黎的長相,可以肯定的是,妹妹定然是個美人胚子。

“那個,福海啊,你看我怎麽樣我比你年長五歲而已,還沒定親,嘿嘿。”

方才湊熱鬧的人立刻獻起了殷勤,還像模像樣的整理了衣襟, “要是成了,那咱們可就是家人了。”

傅長黎斜眼看他,那人覺得他眼神涼飕飕。

“她還是個孩子。”說完就擡腳走了。

“啊孩子啊,哎早說啊。”

衆人說說笑笑,牛志明卻聽出了重點,上前幾步追上傅長黎道: “想買東西錢不湊手差多少,我先借給你。”

當大頭兵沒什麽銀錢,但百夫長是有微薄俸祿的。話是這麽說,但走一遭買些吃食,也不剩下什麽了。

牛志明覺得他應當挺疼愛妹妹的,所以才說要借他錢。

“多謝,但先不用。”

傅長黎出身侯府,說是天之驕子也不過,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何時有如此窘迫之時

少年傲骨,自然不想借旁人銀錢。

自那之後也是休息,外面天寒地凍,牛志明他們幾個只想在屋裏吃酒睡覺,但傅長黎早出晚歸,也不知做什麽去了。

這天晚上,傅長黎遲遲歸來。

少年身上落了薄雪,臉色凍的發白,他站在門口清掃身上的積雪後才進到屋裏。

牛志明倒了一大碗黃酒給他: “暖暖身子。”

“謝謝。”

之前傅長黎喝的都是佳釀,而這碗酒水渾濁,散發着濃烈的酒氣。

傅長黎确實冷了,仰頭一飲而盡。

烈酒過喉,激起一陣熱浪。

牛志明盯着傅長黎的手, “你這幾天做什麽去了”

手指節上都是傷。

“沒什麽。”傅長黎不欲多說,牛志明便也不好多問。

只是瞧見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牛志明猜測,他應當是出去找活計掙錢,給妹妹買墜子去了。

兄妹情深,兄妹情深啊。

這些唐絲絲都不知道,甚至有時候,她都忘了傅長黎的存在了。

過完年唐大勇就走了,劉秀雲陪着她住在唐家。倆人做個伴也挺好,劉秀雲疼愛唐絲絲,還給她梳頭發。

“我爹爹再有半月應當就能回來了。”唐絲絲說道。

劉秀雲站在唐絲絲身後,認真的給小姑娘從上梳到下, “快了。”

倆人閑聊一會,唐絲絲就準備去找徐老先生。

收拾好藥箱後,瞧見劉秀雲坐在炕邊上,兩只手捂着肚子,好像很難受的模樣。

“秀雲姨,你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就是肚子不舒服而已。”

劉秀雲性子腼腆,來月事也不好意思說,每次來都疼的厲害,她咬着牙挺過去。

“我幫你瞧瞧吧。”唐絲絲放下藥箱走了過來,診脈之後便明白怎麽回事了。

“你上炕歇着,身體暖和會舒服一些。”唐絲絲拿了厚實被褥給她蓋好,還用湯婆子放在她肚子上,沖了糖水讓劉秀雲趁熱喝。

“等月事結束之後我給你熬點湯藥調理,下次來就沒那麽難受了。”

小姑娘年歲不大,比之前沉穩了不少。

劉秀雲欣慰的看着唐絲絲,心道自己也算是看着她長大。

如果……如果她有個女兒,是不是也會像唐絲絲這麽貼心可愛

如果,她有個唐絲絲這樣的女兒,該多好啊。

安置好劉秀雲,唐絲絲背着藥箱走了。

青竹比前幾年也長高了不少,迎着唐絲絲進來。徐老先生正在雪中下棋,仙風道骨的模樣。

“絲絲啊,來陪我下棋。”

唐絲絲笑着過去坐下, “先生,我棋藝不精,怕是無法與您對陣。”

徐先生捋了捋胡子,有些不滿她的稱呼: “之前不是叫我徐爺爺怎麽這兩年長大了,還改口叫先生了。”

剛認識時候,唐絲絲還小,躲在傅長黎的身後,說她是傅長黎的未婚妻。

一轉眼,小姑娘都能診脈治病了。

“先生是尊稱,”唐絲絲笑着将準備的補品拿出來,交給青竹,吩咐他隔一天煮一次給徐老先生喝。

“罷了,你願意怎麽叫都成,來,下棋。”

陪着徐老先生說了會話,下午時候,福海來了。

青竹送她出來,後頭徐老先生吩咐道: “出門在外注意安全。”

唐絲絲轉頭露出一抹笑: “知道啦!”

之前高大夫帶着唐絲絲,不少高門大戶都認識她了,後來她又義診,名聲打了出去。

雖然不會什麽疑難雜症,但因為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家,所以不少後宅婦人請她過去看病。

連着忙碌了許久,這天又接了一單。

福海每次都會跟着一起,這次也是一樣。

京城很大,這次的主人家住的偏僻,二人趕車許久才到。

瞧見門臉闊綽,應當是個富商。

唐絲絲心裏有了定數,猜測或許是富商家的小妾病了。

她接了不少這種單子,很多時候是當家主母請的她,估摸着以為她年歲小什麽都不懂,借她的手磋磨小妾。

唐絲絲跨步進府,不再胡思亂想。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等着看診之人竟然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福海皺眉,唐絲絲也有點不解。

按理說,他們能請到老大夫,何苦請她不是唐絲絲對自己不自信,尋常病症她擅長的很,但許多人都不信她,剛開始都秉持着懷疑的态度。

“你就是小唐大夫”

中年男人體型肥碩,坐在那氣喘籲籲,不用診脈,唐絲絲便能看出來他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是,”唐絲絲照常坐下,叫他伸出左手,她手指搭在腕子上,安心看診。

可即使低垂着眼眸,也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在她身上流轉。

唐絲絲莫名的覺得煩躁,福海也看出不對,打算帶人離開。

唐絲絲收回手,那中年男人還戀戀不舍: “小唐大夫啊,你再看看呗,這麽會能診出來嗎”

他胖的眼睛就剩下一條縫隙,唐絲絲抿了下唇,冷淡道: “能。”

說着,刷刷寫了方子, “一天三次,要喝二十日。”

說完,唐絲絲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哎,先別急着走啊,來人,錢拿來。”中年那人趕忙叫人拿診費,唐絲絲接到手裏,約莫有五兩銀子。

中年男人笑嘻嘻: “小唐姑娘,我不喜歡喝藥,有沒有更快的辦法啊我最近覺得胸口悶很的。”

福海身為男子,自然明白對方豬腦子裏在想什麽。

他不免有些生氣。

如果是世子爺在這,他敢如此嚣張

敢輕浮對待唐絲絲,世子爺砍了他!

“我們走吧。”福海招呼唐絲絲,想早點離開這。

誰成想,唐絲絲側頭看向中年男人,微微一笑道: “倒是有方法,不過有些難捱。”

中年男子哪裏管的了那麽多啊,看見小美人就走不動路,當即大手一揮同意了,還叫人提前給了二十兩銀子。

一刻鐘後……

唐絲絲揣着銀子心情愉快的往外走,福海憋笑憋的臉紅。

而二人身後的院子裏,爆發出像殺豬似的喊叫。

“不行啊,太疼了,快點拿走!”

中年男人脫了上衣,從腦門開始到褲腰處,密密麻麻紮滿了銀針,瞧着像是個刺猬似的。

他還不敢長大嘴巴喊,因為疼痛感更強。

“哎喲,老爺,您可別動了,您方才不是說好受點嗎大夫說了,只要您挺過一個時辰,保管今天能睡個好覺。”

管家還良苦用心的勸說,下一瞬,那中年男人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管家欣慰的道: “神醫啊,這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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