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打籃球

打籃球

開學測試成績不出意外，況嘉宇年級第一，而且他的成績比第二名要高了整整一百多分，這個成績自三中立校以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成績公告出來的時候，不止高一年級的老師群體震驚了，連校長都好奇第一名是個什麽樣的學生，早自習的時候從教室門口來來回回三四趟。

但也有不高興的，第二名是七班的江浩森，以全市第二的成績進入的三中，這次考試前他做足了準備，信心十足以為一定可以超過況嘉宇，這個結果讓他無法接受。

“喂，小子。”

況嘉宇的肩膀被抓住，讓他不得不停下，叫住他的是個男生，目測和季同飛差不多高。

況嘉宇打量眼前男生的時候，江浩森也在打量況嘉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以為能考出這麽高成績的是會是個書呆子，但很顯然眼前這人并不是。

江浩森拉了拉嘴角，挂出他自認為友善的微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高一七班的江浩森，就是被你們班上說在廁所抱着成績單哭的那位第二名。”

況嘉宇甩開肩膀上的手，悶聲道，“跟我有什麽關系，你有事兒？”

江浩森靜靜打量況嘉宇的臉。這張臉簡直稱得上漂亮，眼裏的冷意不僅沒有破壞這份美，反而增添了一份兒獨特，“怎麽，不給個機會認識一下？”

況嘉宇深深皺起眉，“謝謝，但我趕時間。”季同飛給他發了好幾個消息，催他去球場，被這麽一耽擱，又是五六條信息彈出來了，沒耐心的大少爺着急了。

江浩森望着那利落離開的背影，緩緩勾起笑意，指尖還有碰觸況嘉宇肩膀的餘溫，他一定要交到這個人做朋友，好好觀察他是怎麽學習的，他不相信自己的智商比人差，也不認為自己的學習方法有問題，他要找到答案。

一到籃球場，還沒穩住呼吸就被季同飛拉到看臺後，這裏的人很少，說什麽話都不會被人聽見。

“發的消息你又沒回我。”季同飛皺眉，帶了一絲委屈，手指下意識劃過況嘉宇臉頰，感受那裏熱熱的溫度，明白他是跑過來的，心裏的失落好了那麽一點點。

況嘉宇輕力拉住他，心裏一片柔軟，“飛哥，我剛去給你買這個，等你渴了喝。”從大大的校服口袋拿出一瓶蘇打水，況嘉宇眼裏亮晶晶的，“我見你喜歡喝這個。”

季同飛笑了笑，輕聲道：“你偷看我啊。”那聲調到了最後，似乎帶了挑逗。

Advertisement

況嘉宇摸摸季同飛的小臂，将水放到他手裏，一會兒又拿回來了，“還是我給你拿着吧，不是要跟特長班比賽了？”

季同飛反手摟過況嘉宇的肩，把他往懷裏帶，“過來給哥抱抱，算是賽前預支獎勵。”在他細細的側頸深呼吸，感覺渾身的力量都回來了。成績不佳的那點郁悶，一下就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絲絲的甜。

“別鬧了，你手機在響，是不是隊友在找你？”況嘉宇有點不好意思，拉了一下季同飛，沒拉動就又推了他胸口一下，啞聲道：“一會兒再看不見你，就找過來了，被發現怎麽辦……飛哥。”

季同飛深呼一口氣，“真不想打了，我們回家算了，還是跟你學習有意思。”盯着況嘉宇的臉，描繪着精致漂亮的輪廓，呢喃道：“我是傻了，為什麽要浪費時間跟他們浪費時間。”

眯了眯眼，況嘉宇彎腰掙脫季同飛，一邊後退一邊笑道：“走啦，我給你拍照，等放學我們打印出來，去買相框。”

“那你多給我拍點兒，別看那是幫體育特長生，哥照樣把他們幹得屁滾尿流。”季同飛被況嘉宇開心的樣子迷住了，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追過去，伸出去的手還沒抓住況嘉宇，就被隊友催着回球場。

“這場比賽，速戰速決，小秦子、阿池，有球全傳給我，今天我要咔全場。”開學測試失利沒關系，今天要用球場上的風采找回場子。

秦必的眉毛快速挑動，滑稽的樣子把董星池逗得都忍不住笑了，點頭應道：“遵命，今天主場交給季大少。”

難得聽董星池開玩笑，秦必偷摸捅了捅他後肘，“我敢打賭，阿飛的相好一定來看他打球了，你看他騷氣十足，還在甩頭發。”

一開場，三班就攻勢十足，秦必和董星池接了球就往季同飛手裏傳，幾個命中後季同飛又一個彈跳，三分球！中了——

“快快快，快把球給我！”這個時機正好，可以來個花式運球再回身扣籃，今天的最佳照片有了。

“媽的，三班那誰呀，以前打球沒見過他，以為自己拍電影啊！”林麒吐了口流進嘴裏的汗，今天看對面這攻勢，不太妙。

“呼……”陸新一杵着膝蓋，斷斷續續道：“季同飛啊，之前六中的。”

“什麽？就……就那次給黃毛開瓢的瘋子？”林麒驚了。

他還記得那天快晚上十一點了，他和陸新一幾個玩兒的比較好的同學，打完籃球往回走，經過一個偏僻小巷的時候，聽着裏邊吵吵嚷嚷的，是三個穿六中校服的學生跟一幫社會小青年在打架。頭發五顏六色的混混們躺了一地，三個學生反而好好站着，還有一個半跪着，被六中個子最高的學生抓着頭發狠狠撞在牆上,模模糊糊聽他說“保護費？”接着又開始打耳光，“我、讓、你、收！”

第二天周邊就傳遍了，六中季同飛把黃毛一群幹進了醫院。

至今他還記得那人兇狠的表情，毒蛇一樣的眼睛，“看起來變樣了……”不光不兇，還很騷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談戀愛。”

陸新一翻了個大白眼兒，從背後狠狠推了他一把，催他快跑起來搶球，“麒哥，快別盯着他看了，你看看咱們已經被超了十五分，校花正往這看呢，特長班以後在三中還有的混嗎？”

“校花關我屁事，我這是為了特長班。”林麒不耐煩地嘶了一聲，好男兒就不該跟女生玩兒。

況嘉宇默默喊加油，拿着手機給季同飛抓拍了很多精彩照片，拍着拍着動作越來越慢，他凝視着手機裏的季同飛，一個傳聞那樣可怕的校霸，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卻站在他身後，說要照顧他。一個看似莽撞的大男生，對他直白又熱烈，每一次火熱的話說完，他都能感覺到季同飛強裝平靜下的洶湧。

他，對這份戀情好認真，認真得讓他再也無法無動于衷。

飛哥，加油。

況嘉宇在看他打球，每分每秒都在看着他，這個認知讓季同飛就跟吃了藥似的，solo全場。

每次球到季同飛手裏，球場下的女生就尖叫不已，“校霸捅人眼珠子”和“校霸打球好帥”這個強烈碰撞，激得小姑娘們極度興奮，“啊啊啊啊……季同飛加油！校霸加油！”

最終，上半場三班以領先二十八分的優勢戰勝了特長班，林麒看着比分，招呼陸新一過來，搖頭跟裁判說下半場不打了。

“說不打豈不是要認輸，特長班那就真沒法兒在三中立足了。”

“不行了，你看看大家已經沒力氣了，這季同飛精力太可怕，跟他打這半場比一整場下來還累，咱們班要盡快加強體能訓練。”

陸新一還想争取，但餘光裏看見隊友們都喘得厲害，有的連站的力氣都快沒了，扶着籃球架，也是一臉不甘心。

盡管話難聽，但特長班的也只能認，技不如人他們确實沒力氣再繼續下半場，只能退出。

季同飛才不管這個，他巴不得趕緊結束，偷偷摸摸給況嘉宇打了個顏色，兩個人趁機溜了，他們要去洗照片。

董星池和秦必一個沒留神，季同飛就沒影兒了，留下一球場的小姑娘，找不着主角就開始圍着其他人，董星池一向喜靜，随意應付兩聲就回了更衣室，秦必雖然愛熱鬧，但他最怕小姑娘的嗓門兒，噴在耳邊能把耳膜震透了，舉着雙手一副投降模式，跟着董星池走了。

“這張怎麽樣？”況嘉宇拿着手機展示，是季同飛跳起來投籃的一瞬間，這張照片抓得很巧，能看到季同飛往後拉了點腰，這個動作一出來連對面特長班直倒吸冷氣。

季同飛凝視着況嘉宇亮晶晶的眼，那裏的光讓人心動不已，深邃的眼睛含着一汪水，恨不得讓人溺死在裏邊，啞聲另有所指道：“我覺得很好，我很喜歡。”聲調到了最後，竟然忍不住在顫抖。

況嘉宇被這樣熱烈的眼光燙了一下，心中震顫不已，這是怎樣的眼神，侵略又溫柔、霸道又克制，他也要被蠱惑了。

“洗出來放我床頭，怎麽樣？”況嘉宇承受不住一般垂下眼，躲開季同飛粘人又火熱的視線。

“我們拍個合照好不好，這些都是我的單人照。”季同飛的手捏了捏況嘉宇肩膀，慢慢劃向他的後頸，支起他秀挺的下巴，“去照相館。”

聲音溫柔，卻是不容拒絕。

況嘉宇點點頭，每次後頸被季同飛握在手裏，他都忍不住想要順從，答應他，一切都可以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