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打手檸檬

打手檸檬

梁天佑當然沒同意李岇帶他去學校轉轉的建議，他說外面太陽大，怕曬。

而李岇則是坐在他旁邊，靜靜地看着其他幾位同學的表演，并時不時轉過頭來看梁天佑一眼，似乎擔心梁天佑無聊，以便梁天佑與自己講話。

梁天佑眼睛雖然盯着舞臺，心裏卻想着李岇的腿，到底是自己把人踢成這樣了，還拄了拐，糾結了有一會兒，他終于還是湊過去對李岇說道：“要不等下我請客吧？”

他眼神很誠懇，沒有半分平時的玩世不恭，甚至還有一點點嚴肅，帶着一絲壓迫感。

“為什麽？”李岇頓時擔憂道，“不是說好我答謝你才請你的嗎？”

梁天佑見他這惶恐樣，“啧”了一聲，掃了一眼他受傷的腿真切關心道：“去醫院看過嗎？”雖然他對關心人真的不那麽熟練，甚至語氣生硬，但至少是關心了。

李岇這才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淺笑道：“去過了，醫生說沒什麽事，休養幾天就好了，你也不用自責，畢竟是我先惹你的。”

這一下，梁天佑更自責了…

李岇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貼心地給他解困：“我真的沒事，你如果覺得抱歉的話，就請認真向我介紹一下你自己，我們交個朋友好不好。”

這會兒梁天佑哪裏還有什麽與李岇掰頭的念頭，他像小學生一樣介紹自己，以此來緩解自己的良心不安：“我叫梁天佑，哥哥梁天仁你見過，阿爸梁友明你應該沒見過，其他沒了。”完了又加一句，“你可以叫我阿佑。”

李岇沒想到他說得如此簡短，笑了笑說道：“見過的，那天你上樓之後你阿爸出來與你哥哥說話了。”

梁天佑看着李岇點點頭，長長的眼尾微微上揚，似乎心情明媚了些，李岇問梁天佑：“你阿媽呢？”

“死了。”梁天佑回道。

臺上的大提琴奏鳴曲低沉而悠揚，李岇臉上的笑容凝固住，梁天佑卻表現得不以為意，問李岇：“你每天吃飯怎麽辦？”

李岇這才回神過來：“之前是回家吃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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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開始，我每天來給你送飯，直到你腿傷好。”梁天佑接話道。

“這不太好，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梁天佑不由分說道：“我害你這樣就該我來負責，原本還想接你上下學，但你應該有司機吧？”

李岇點點頭後又無奈笑了笑，梁天佑則是靠在椅背上，看着舞臺上的同學拉大提琴，一副我就說吧的表情，絲毫看不出任何傷感。

李岇不由道：“冒昧問一句，你阿媽什麽時候走的？”

這句話似乎引起了梁天佑的警惕，他眉頭微微蹙起，回道：“忘了，我記事起就沒有她。”

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分別望着舞臺上演奏的同學不知在想些什麽。

下午三點不到，李岇音樂班的演出排練結束，梁天佑剛站起來活動一下腿腳，Anja在那頭一邊收拾小提琴一邊與他揮手叫道：“阿佑，等下和我們一起去吃冰？”

李岇轉頭看梁天佑，靜靜微笑着。

梁天佑看李岇笑得也太心酸了，于是回絕道：“抱歉，我和Leo要一起去吃飯。”

好幾個同學都發出了一陣耐人尋味的笑聲，李岇則是背好書包對着他們笑了笑說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和阿佑就先走了，下次演出時請大家吃蛋糕。”

梁天佑上前扶他，他推脫了一回，沒能推開，于是只好由着梁天佑扶着。

兩人一起慢悠悠地走出去，梁天佑問道：“我們怎麽過去？叫計程車？”

李岇反問道：“你能載我嗎？”

陽光兜頭灑下來，梁天佑彎着眼睛笑了笑，沒有回答李岇的問題，而是繼續問他：“那你要跟我試試麽？”

李岇裝傻：“試什麽？”

梁天佑忽然湊過去，鼻尖差點兒碰到李岇的鼻尖，李岇整個人往後一縮，就看見梁天佑皺眉道：“最後一次機會。”

李岇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梁天佑已經抽出攙扶他胳膊的手，擡腳就要走。

李岇急着一把拉住他衣擺，說道：“你為什麽這麽急？”

梁天佑想說因為我已經等你五年了，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他盯着前面的小花園，故作輕松道：“做人嘛，最重要的是開心，這個不願意就換下一個，誰也別耽誤誰。”

李岇聽出了梁天佑語氣中賭氣的意味，不知怎麽着，也許是怕梁天佑真的就此離開，也許是想到剛才他彈琴時梁天佑對人笑得燦爛，亦或許梁天佑那句“忘了，我記事起就沒有她”始終回蕩在他腦海裏，所以在這短短半分鐘時間內，在連梁天佑接近自己的目的都還沒查清楚的情況下，他妥協了。

“好，試一試，我們試一試！”

這回倒是換梁天佑震驚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李岇這麽快就會同意，撇開他對李岇這五年來的想法不談，李岇不過也才認識他三天而已，況且他還是綁架過他的人……0316這次……未免也太單純了吧？

還是說自己這回長得太帥？直接把這家夥給帥迷糊了？！

“阿佑。”李岇拉了一下胡思亂想的梁天佑，輕輕嘆了口氣，這種表情在他臉上竟有種老成持重的感覺。

“阿佑，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李岇問道。

“當然不是。”梁天佑抓起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舉在兩人面前道：“不信你看。”

李岇定定地看了兩人扣在一起的手，笑道：“你以前都是這樣拍拖的？”

那可不嘛，上一次兩人手牽着手談了一整場戀愛，但此刻梁天佑竟有總被看不起的感覺，于是不得不搬出了上上次戀愛經歷說道：“衰仔你想什麽呢，我跟人拍拖都是做少兒不宜的事好吧！我要不是看你現在還在念書，我直接……”

話沒說完身後傳來一陣笑聲，梁天佑一扭頭，只見收拾完樂器的同學齊齊看着他們牽在一起的手，特別是Anja，格外誇張地叫道：“阿佑，你騙我們，還說自己沒在和Leo拍拖，你們明明都……”

梁天佑被人撞破有些窘，這些年大大咧咧吹牛慣了倒也無妨，但這畢竟是他等了五年的人，此刻臉色微紅竟一時之間想不出應付的話來。

李岇聽了梁天佑吹噓自己與人拍拖的話原本就有些不高興，但他頭一次見梁天佑臉紅，覺得甚是可愛，于是笑着擡了擡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說道：“他沒騙你們，我們前一分鐘才決定在一起的。”

梁天佑這回終于反應過來了，蠻橫道：“兩分鐘前我都還在考慮他！”

他長得靓，從來不缺追求者，即使同學們都知道李岇過段時間會回加拿大，但年輕人及時行樂又不是非要求一個結果，于是Anja笑道：“那你也考慮考慮我，等你們分手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先拿個號。”說着還對梁天佑吐了吐舌頭，卻忽然撞上了李岇森冷的眼神，一瞬間，像是錯覺，她眨了眨眼，發現李岇依舊是平常那副模樣。

梁天佑頭一次聽說拍拖還拿號的，覺得很新奇，對着Anja連連點頭笑，就差說出“你等我”三個字了，完全忘了自己還牽着拍拖不到三分鐘的男朋友。

Anja将寫了自己號碼的紙條給梁天佑後離去，梁天佑随手将號碼塞進口袋，正欲與李岇離開，卻發現李岇緊擰着眉，一副非常難受的樣子。

“怎麽了？”梁天佑問道。

李岇搖了搖頭，彎下腰揉了揉膝蓋道：“沒事，醫生說我這兩天不能久站，我們走吧。”

說完見梁天佑沒動，定定地看着自己，李岇笑了笑：“怎麽了？我沒事的。”

“早知道你不能久站，我就不和Anja講話了。”梁天佑悶悶不樂道，他攙着李岇朝小花園方向走去，李岇一邊拄着拐，一邊側頭看梁天佑，見他臉上是真的懊悔剛才站在那裏聊天，不由得勾唇笑了笑。

“你做什麽？”梁天佑見李岇看着自己笑，問道：“我做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嗎？”

“沒有。”李岇笑着搖頭，明明就是不想說的意思。

梁天佑咬了咬牙，一個傷員，自己又不好逼問他，于是只能時不時瞥兩眼李岇，想看這小子到底在笑什麽。

而李岇卻只是嘴角噙着笑意，故意沒再看他一眼。

兩人到了小門外停車的地方，梁天佑摟住李岇的腰要将他抱上午，李岇耳根一紅，不自在地推開他說道：“我自己可以。”

梁天佑見他似乎害羞，突然來勁了，繼續在他腰上摸了一把：“都拍拖了抱一下怎麽了。”

手下沒預想中的那麽軟，甚至還有點硬？不過像李岇這個年齡的男生，偶爾健身運動好像也很正常，所以梁天佑也并未多想，甚至還認為自己能完全拿捏住眼前這個學生仔，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

“我自己可以。”李岇低聲說道：“阿佑你先上去，我扶着你也能上去。”

果然是害羞，梁天佑心道，畢竟是第一次拍拖的雛兒。

他體貼地沒再為難李岇，率先跨上了摩托車，心裏頭還想着真不錯，這次戀愛完全由他來主導，也不知道李岇能配合到什麽地步。

正要着，腰間摟上來一條手臂，李岇輕輕環住他說道：“不好意思阿佑，我借你點力。”說着便慢騰騰地坐在了他後邊，還因為牽扯到腿傷而極輕地抽了口涼氣。

梁天佑沒回頭也能預想到李岇忍疼時緊擰的眉眼，問了句：“沒事吧？”

李岇雙手抓着梁天佑兩側衣角，低聲說道：“沒事，走吧。”

“你這樣怎麽行，會摔的。”梁天佑偷笑，将李岇的雙手拉到自己腰上圈住，“抓緊點。”

“好。”李岇聽話的貼上來抱住了他。

感受到背後的熱量，梁天佑心裏騰升出一絲滿足感，原來當初許長風照顧他時是這種感受，成就感滿滿，像李岇這樣的小兔子，還得換他來拿捏，只望今後李岇能再聽話一點，将他阿爸收受賄賂的賬本雙手奉上。

梁天佑美美地發動摩托車，朝着維港方向一路飛馳，繁華大街的嘈雜聲被抛卻腦後，他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被人越抱越緊，甚至腰上零星的兩三塊腹肌也被隔着衣服摸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