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被君入懷
被君入懷
莫向雲頓了頓,道:“也好,就吹這首我最愛的吧!”說完他便将玉笛湊到嘴邊悠悠地吟出音來。
洛鳶細心靜聽,沒有一絲怠慢,悠揚的笛聲溫婉旖旎,柔情似水,眼前仿佛出現一位天仙揮袖展裙,随風起舞,時而踏雲追月,缥缈迷幻;時而落溪收袖,轉花似雨;又時而穿飛于林,笑聲盈盈。
她只見那美天仙落于一位風姿俊逸的男子面前,萬般柔情,千般眷戀,都在這樣的笛聲中吟誦地淋漓盡致。
莫向雲緩緩放下玉笛,目光似月般皎柔地看着我,我不由感嘆:“聽了莫兄這支曲,只覺美悅感潺流于心,恨不得自己化身一位天仙投入情郎的懷抱,與他長相厮守。”
他微怔一秒,笑道:“沒想到讓洛兄竟有此感,投入情郎的懷抱?可這裏也沒別人啊,不如投入我的懷抱湊合一下吧!”
她愣了兩秒,嘴角抽搐着,腦子突然閃過一個萬惡的念頭:額,他這算是調戲我麽?我現在的裝扮可是男兒身啊!難道?難道?他是斷袖?!
莫向雲看着我古怪的表情,忽地笑出聲來:“洛兄,你這是怎麽了?我随口的玩笑話,你還當真了?”
她撫了撫額頭上的汗珠,咳咳,着實是自己想多了。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圓哈!”洛鳶打哈哈,擡頭看了看天,發現夕陽剛落。
她尴尬地低頭喝水,偷瞄到莫向雲一副想忍又忍不住地在那裏憋笑的樣子,她感覺臉上似潑了一杯熱水燙燙的,遂起身道:“莫兄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告辭。”
洛鳶正擡步發現腳邊不知何時多了個石頭,不偏不倚地把她絆了個跟頭,完了完了,今個真是禍不單行啊!
她以為自己要一個狗吃屎的姿勢完美收官,卻感覺身體觸及到一個溫暖的懷。
莫向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将她抱住,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她在他懷裏不敢亂動,他卻很自然地攬了攬她,溫柔地說:“沒事吧?”
洛鳶的臉瞬間變成一壺滾燙的開水,似乎還冒了冒煙。
莫向雲似低頭在她肩上聞尋着什麽,鼻息掃過洛鳶的脖子時,她的心似被什麽抓癢着一般,她感覺他的動作依然輕松自然,自己的背脊卻開始逐漸僵硬。
洛鳶想起身離開他的懷,又怕他看見她漲紅的臉,于是她吐出幾個字道:“我還有事,謝謝莫兄,告辭!”
她迅速掙脫他的懷抱,頭也不回地一溜煙消失在竹屋。
離開時她似聽見他喊着什麽,也沒聽清,只想趕快逃跑。
洛鳶不知道自己怎麽跑回岚陽城的,又怎麽跑回她房間的,只覺停下時滿頭大汗,站得力氣都沒有了。
她叫了小翠和小紅去打了熱水,好好地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泡在氤氲的水中想起了楚岚王的臉,他說過些日子才會來,可哪次說哪次都食言,這次不會也是吧?
她揮了揮水中的花瓣,心想算了不去想他,他不來最好,來了她也擋不住。
洛鳶出了浴盆,換好衣服,躺在床上渾身放松,迷迷糊糊又要睡着,她半夢半醒間似夢見剛剛被莫向雲入懷的那一幕,一下子驚醒過來,這下可好,一晚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了。
她琢磨着經過此事後,只怕再見面會不會很尴尬?看來這些日子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這幾日洛鳶都乖乖待在別院,院中桃花樹開得爛漫,她百無聊賴地喝着茶水,自品過莫兄的香袅茶後,再喝什麽茶都平淡如水,索然無味。
她不知怎得腦子裏總是浮現莫兄那溫和輕柔的笑容,他吟笛時俊朗的風姿,她驚訝于不過相見兩次,分別幾日,竟然會将他的容貌氣質,一舉一動,記得如此清晰。
夜間她還會夢見當初在西安的古城樓上遇見的男子,她依稀記得他身穿墨衣,雖看不清面容,但身形與莫向雲很相似,而且她手中所握的白玉笛,實屬罕見的上等玉,而莫向雲也喜笛,莫非那白玉笛是他的?他會不會與她穿越一事有什麽聯系?
洛鳶想到這裏,心頭一緊,下意識是摸腰間的竹笛,空空如也,又進屋去尋,才發現落在莫向雲那裏了,算了,改日去取吧。
她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待在屋裏實在憋悶,幹脆出去散散心,走到岚陽城最繁華的大街上閑逛,此時街道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小販的叫賣聲,大人的歡笑聲,孩童的打鬧聲好不熱鬧。
她随意逛着,看着街邊攤位上各種琳琅滿目的商品,街道上空點亮着各式各樣好看的花燈,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這時候肚子開始咕嚕地叫,洛鳶在一處面館要了一碗面,津津有味地吃起來,打了心滿意足的飽嗝才離開。
又逛了一會,本就路癡的她繞來繞去竟不知走到哪個巷口,能記得竹林與洛府別院的路徑已經是個奇跡了,現在只能碰運氣估摸着往回走。
她走到一條偏陌生的街道上,看見不遠處一頂鎏金紫帷的轎子停在一處名叫青花坊的門口,很是顯眼。
轎子下來一個人,身影再熟悉不過,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氣度非凡鼎鼎大名的楚岚王晏楚簫。
只見他望着青花坊門口,似在等人。
洛鳶躲在暗處靜靜觀望,青花坊進進出出全是男子,且門口還有穿戴花枝招展的媚女子招待這些男子,想來又是一處風流之地了。
沒過多久,只見一青衣女子步步生姿,盈盈搖扇地走到晏楚簫身邊,兩人的舉動要多親密有多親密,随後二人同上了轎辇。
她看着那華麗的轎子遠去,身邊的路人甲感嘆:“沒想堂堂楚岚王,居然對一個青樓女子如此上心,還親自用這般高貴的轎辇來接她。”
他旁邊的路人乙八卦道:“我聽說此女子是青花坊的名妓,叫柳蝶。之前楚岚王特意為她建個豪宅大院,專門容她安身,這次兩人鬧別扭,楚岚王居然不顧身份親自來接她,可見對此女子寵愛有加啊!”
“沒想到楚岚王如此的風流啊!”路人甲又感嘆道。
兩人漸漸走遠,後面說什麽聽不太清,洛鳶也懶得再聽,沒想到晏楚簫已經風流到這種地步,原來他到處“金屋藏嬌”啊!
她覺得選擇離開是件非常正确的事情,怎麽能忍受一個到處拈花惹草風流成性的男子做自己一生的依靠?只怕時日一久,她還未人老珠黃,就已将她抛之腦後了。
洛鳶穿過一條幽靜小路,發現回到剛剛走過的熱鬧街頭,看來運氣不錯,她尋着來時路回去,誰知是十步之外她看見一身眼熟的黑袍,頭戴着薄紗鬥笠的公子,正朝着她這個方向走來。
她心一驚,該不會是莫向雲吧?眼下她可是女兒裝,現在還不想被他發現。
洛鳶走到離自己最近的賣團扇的小攤位,随意拿起一把團扇假裝挑起來。
哪知墨衣公子也走了過來,洛鳶背對着他,一只手用團扇遮住臉,另一只假裝拿起別的扇子挑着。
“這位官人,看團扇是送給佳人的吧?”賣團扇的小販熱情招呼他
“是。幫我選一個吧!”他說。
這低沉清澈的嗓音,不是莫向雲還能是誰?
洛鳶趁他專注挑選扇子的時候,她将團扇放下,小碎步地混入人群中,走出百米之外,回頭再望,已找不見他的身影何處了。
她轉身離去,未走多遠就看見熟悉的巷子,再拐進一巷口就到了洛府別院後門。
洛鳶進了院子就碰見樂師正走出院門,他看到洛鳶眼睛頓時一亮,趕忙道:“姑娘可算回來了,我都找了你好幾趟了。”
“不知樂師何事這樣着急?”她問。
“其實也沒什麽,只是想問姑娘那笛子還用不?”他道。
她了然道:“樂師是想要回那竹笛吧!”
樂師不好意思地笑笑,扭捏地說:“其實也沒什麽,只是那竹笛曾經最為定情物送給我心儀的一位姑娘,結果她拒絕了,我以為沒戲了,一氣之下就給了你,誰知她又反悔非要我找回那笛子,所以…。。”
洛鳶噙着笑,一副老司機的模樣,說道:“我懂我懂,不過竹笛現在不在我這,落在我朋友家了,明天我取來還你。”
樂師再次露出難色,道:“其實也沒什麽…。”
洛鳶戳他肩膀,說:“瞧你那扭捏樣,又不是姑娘家,有什麽問題直接說。”
他點點頭說:“好吧,其實也沒什麽…。。”
她:“……。。”
原來樂師心儀的姑娘以為竹笛不給她,是因為樂師變心了,于是放了狠話非要今晚就送給她,不然就和樂師斷絕關系。
洛鳶為了不讓樂師為難,她只好去一趟莫向雲的竹屋了,心想剛才在路上見過他,此時他應該不在竹屋,我偷偷取回來便是。
她進屋換了身男裝,樂師給她找了輛馬車,臨走前他還要再作揖表示感謝,他道:“多謝。”
洛鳶道:“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馬車終究是快,何況別院的位置較為偏僻,距離岚陽城外的竹林并不太遠,沒過多久就到了竹林入口,洛鳶不想讓人知道她常去莫向雲所住的竹屋,便下了車讓馬夫回去了。
黑漆漆一片的竹林,着實讓人覺得幽森森的,洛鳶打着一盞燈籠小心翼翼地走着,她真懷疑路癡的自己怎麽有勇氣深夜入林,摸索着朝竹屋走去。
忽然幾只夜鳥從我她頂飛過,洛鳶被吓得毛孔都豎起來了,她看着前後陰深深的小路,心裏閃過一絲念頭,想讓晏楚簫來救她回去,不過轉念一想他此時應該和那個什麽名妓在巫山上翻雲覆雨呢,只怕早把她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怎麽能想要依賴他呢?真是個靠不住的想法。
不知繞了多久,功夫不負有心人,洛鳶總算找到了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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