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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佟念琬也下意識地看了下明月手中的河燈,不願與佟采媛多說,便随口道:“是啊,求姻緣。”
元琛的臉色又黑了一度。
佟采媛卻沒被打發掉,反而更興奮起來:“大姐難道有了傾慕的公子?”
說完意識到自己大庭廣衆下這麽大聲不好,便羞怯地低了頭,補充了一句:“我,我替大姐高興,所以多問幾句。”
佟念琬笑笑,沒在意,道:“不是,只是要進京了,所以許願萬事順遂。”
說完看向元琛,調侃道:“表哥今日興致倒是好,竟有空陪着采媛逛河燈節。”
元琛還未待答話,佟采媛便插嘴:“是我硬要叫表哥出來的啦。”
佟念琬笑了笑,心道自己還是要有些眼色,不要在兩人面前礙眼,于是想了想說:“你們要去哪?我和明月要去拱月橋那邊,就先走了。”
說完她便擡腳準備走人,可是話音未落,元琛便開口:“嗯,正好我也準備去那邊看看,便一同去吧。”
“啊?”
佟念琬愣住,不自覺地張大了嘴。
小巧嫣紅的唇瓣微微翹着,一雙水瞳呆呆地落在元琛臉上,煞是懵懂的可愛,惹得那雙深邃的黑瞳浮現了一抹柔和笑意。只是那人慣會控制表情,瞬間便斂去了,只淡笑一聲:“既然是河燈節,定然要去最熱鬧的地方了。麻煩表妹引路吧。”
切。
佟念琬一撇嘴,也沒理他,轉身往拱月橋的方向走。
雖然是才到下午,許多人午憩尚未起身,但是此時拱月橋橋上橋下都已經站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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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念琬雖今日想湊熱鬧,但是也不喜人多,此時看着橋上橋下站滿了人,不由地蹙起眉。
“今日人好多呀。”
佟采媛卻有些興奮,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拉元琛寬大的衣袖:“表哥,我們去橋上看看吧。”
佟念琬嗤笑了聲,瞥見元琛的臉色有些發黑,于是咳了兩聲:“咳,那個,你們去吧,有些擠,我和明月在樹蔭下乘涼好了。”
宋風看着橋上許多人,低聲道:“公子,今日人多,橋上……”
話音未落,一道冷然陌生的聲音驀然闖進了幾人中間,惹得衆人都回身望去:
“佟姑娘,好巧。”
佟念琬覺得這聲音耳熟,一回頭,便見剛剛在八仙閣遇見的那男子和那侍衛正在她身後,不同于之前的駭人面孔,這會兒正和顏地望着她,面上還帶了絲笑意。
佟念琬心頭不自覺地一驚,尴尬地笑了下:“真是巧。”
薛定昀負手而立,看向一旁的元琛和佟采媛,微微笑道:“世子,好久不見。”
元琛也回以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微服了手:“七殿下怎會在此處?”
一旁的佟采媛和明月聽聞這個稱呼,皆是一驚,佟念琬心下了然,原來這就是俪貴妃的兒子。
薛定昀倒是未在意幾人的反應,自然而然道:“來盛寧辦些事,原想着改日去拜訪世子,誰曾想今日竟在這裏遇見了,也是有緣。”說着,目光落在佟采媛身上,問道:“這位便是蘇将軍的外孫女麽?”
元琛挑挑眉,看向一旁的佟念琬,她吐吐舌頭,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抿了抿唇,還是一把将她揪了過來,撩了一下她耳旁的碎發,無奈地道:“她才是蘇家的外孫女。”
佟念琬白了他一眼,耳鬓被他弄得有些癢,便躲了一下他的手。
薛定昀揚了揚唇角:“原來如此,佟姑娘美貌,勝過京都女子萬千了。”
佟念琬禮貌地笑了笑以做回應。摸了摸臉上的面紗,心中疑惑,自己一直蒙着臉,這位殿下怎麽從八仙閣的時候就一直說她好看呢。
薛定昀定定地看着佟念琬,而她低着頭摸着臉不知在想什麽,元琛臉色有些黑,扯了下她的袖子:“上橋吧。”
“啊?”
佟念琬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硬拽着走了。
他們倆先一步走了,留下剩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觑,佟采媛臉色不自然地笑了笑:“表哥和大姐不知何時這般熟悉了。”
看向一旁玄衣的清貴公子,心道這位是當今皇上的兒子,氣度眼界定然非同常人,不覺地便多了些小心翼翼,福了福手:“七,七殿下,可否也要去橋上走走?”
薛定昀聞言從沉思中回神,看向面前的女子,粉面紅唇,雖不及佟念琬般傾城,但也稱的上俏麗了,只是神色維諾,倒是失了些味道。
一甩手,朗聲道:“盛寧的風俗,便上橋吧。”
佟念琬這邊被元琛贏拉上來,一得空便立刻甩開他的手,撲了撲衣袖:“你幹嘛?不是陪佟采媛來的嗎,拉我幹嘛?”
元琛面色總算緩和了些,甚至還有了微微笑意:“我好奇表妹到底是要求什麽緣分,因而急不可耐上橋看看。”
翻了個白眼,她沒理他,徑自走到一處無人的橋邊,傾身伏在橋邊,此河是盛寧的護城河,河面寬闊,四通八達,來往商船每日少說也有幾十只,此時在那不遠處的碼頭便有一只商船徐徐靠岸。
清風徐徐,人潮喧湧,倒是讓人難得的放松,佟念琬微阖了雙目,深呼一口涼薄的空氣,嘆道:“小橋流水,清風霁月,真是良辰美景。”
元琛也望向河面,道:“美景确然,良辰倒是還差些。”
佟念琬哼了聲,這人慣會與她作對,她且不理他就是了。
橋上人越來越多,佟念琬只顧着看風景,倒是未覺。
身後一道溫熱的身軀漸近,許是人太多了,擠的元琛幾乎靠在了她身上,剛立秋,衣衫還薄,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到她身上,讓人不自覺地有些發熱。
她又往前靠了靠,身後的溫度遠了些。
不一會兒,那身軀又靠了過來,她再躲,如此兩次,她忍不住回頭想要讓他靠後些。
可兩人原是挨着,她這一突然回頭,因着身高的差距便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裏,鼻尖頂着他的綢制袍衣,眼前一片模糊。
佟念琬想,他的衣服明明是涼的,但是她怎麽感覺他這麽熱呢?
只愣了一下,她便忙全身轉過來面向他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她身後抵着橋邊的扶手,臉不由地有些發紅,聲音也因着害羞有些發顫,惱怒道:“你……你離我那麽近幹嘛?”
她質問着,卻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神色,再一看周圍,果然是人擠人。
“咳,”她縮回了手,摸了摸鼻尖,好像有些小題大做了:“那個,我看咱們還是下去找個茶館喝茶吧,這橋上人太多了。”
說完逃也似的溜走了。
元琛看着她匆忙慌亂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他二人徹底将七殿下和佟采媛忘了個幹淨,茶館喝完茶又閑談了會兒,再出來回到橋邊已是一個時辰過後了,已是傍晚,天已黑了大半,橋上人更多了,多是提着燈出來的,因而此時天雖黑了,河邊倒仿佛亮如白晝。
佟念琬一拍頭:“唉,咱們也沒提個燈出來,這下要摸黑回去了。”
明月小聲道:“小姐,您出來一天了,出來的時候還是早上,哪知道您會一天不回府呀。”
佟念琬聽了,餘光瞥見元琛似是笑了下,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說的好像自己這麽大了還貪玩似的,便低聲威脅明月:“不許亂說話。”
這丫頭慣是聰明,這會兒也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于是吐了吐舌頭,也沒當回事兒。
兩人這次未再上橋,而是在橋下站了站,河邊此時也幾乎站滿了人,這是城內,并沒有來往船只在此處經過,只有一兩艘裝飾精美的船只緩慢地浮于河面,想來是富貴人家用來觀景或是商販出租供衆人游賞的。
佟念琬瞧着天色已經黑了,索性将河燈放了盡早回去,不然真是要摸黑了。
她從明月手中拿過了燈,蹲下将褶皺撫平點燃了花心處的蠟。
夜色如水,她這一襲妃色長裙愈發顯得溫婉,蹲下時裙擺堆在腳邊,随着河燈亮了夜風一吹,美的令人驚詫。
元琛都有些疑惑了,自己是何時對她動心的呢?是戀上了這傾城的容貌身姿,還是獨獨是這個人的一舉一動讓他輾轉反側呢?
他心中思緒萬千,不知是迷茫還是豁然,那盞河燈亮起,被她輕輕推入河中,借着輕風,于河面上慢慢浮動着遠去了。
他愣怔了一會兒,便上前輕扶起她來:“許了什麽願?”
她望着那盞漸行漸遠的燈,輕笑了下:“祈願此生能得遇良人,保我一生平安呀。”
他若有所思,恍惚間低聲問:“只保得你平安便可嗎?”
“自然不是。”
佟念琬望向他,細瞧了瞧,那雙黑眸深邃不見底,她瞧不出什麽神色,便笑道:“更要知我懂我信我,免我憂苦,兩心相悅,長守一生。”
“我可以麽?”
河邊小販突然吆喝起來,她一時出神,沒聽真切,忙急着問:“你說什麽?”
“沒什麽,”他負了手:“我說你太貪心了。”
修長的手在背後輕握了下,眼底閃過一絲懊惱。
“哦。”
她有些失落,接着又笑了:“或許你覺得太貪心了,但我總會遇到的。”
說完看了眼一旁無聊地站着都要打盹的明月,說道:“天色晚了,我們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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