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上柳梢頭
月上柳梢頭
事情好像都朝着正确方向進行,賀汀在劍術上頗有天賦,學得有模有樣,東陽帝君在賀汀身上布下的陣法十分穩固,他的行跡根本無人發現,仇人也一個都沒找上門來。
沈寧意的日子過得着實有些悠閑起來。
她的種菜大計也進行得十分順利。
這種原始的勞作,又給沈寧意帶來了全新的新鮮感。
雖然她種菜種得十分草率,每天也不澆水不施肥,就偶爾有時無事鋤鋤地,每天把賀汀哄睡就用神力一點點催。
賀汀倒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他看出棠騎對這事的熱衷,但她每一步都做得随心所欲,他總擔心如果這些植物長勢不好會讓她沮喪,便每天提早起床偷偷幫她澆水施肥。
最終這菜還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長勢十分喜人甚至可以說是驚人。
賀汀每天看到這片菜地也開心起來,常常都背着沈寧意捂着嘴偷笑。
沈寧意活得時間久,一下把就他那點心思看得透透的。
這小孩以為是自己的功勞正在得意開心呢。
她心下無言,知道現在的賀汀只不過是個十三歲少年,也懶得去戳穿他。
小孩天天都在自己跟前晃,天天都在嘗試跟她搭話,也讓沈寧意發覺,賀汀好像除了棠騎,沒有一個同齡好友。
沈寧意倒也想幫他交朋友,可他身份特殊,寨中人人都忌諱遠離,更別說他只要一和他人接觸,立刻就板起臉來,一副不好親近的模樣。
沈寧意只能暫時收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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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汀每日有事無事就找她講話,越發和她熟稔起來,行事也逐漸小孩子氣來。
偶爾還要開始跟她開些“小玩笑”,比如站在門後突然跳出來吓她一下。
沈寧意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女神仙,對這樣的小惡作劇毫不在意,可次數多了,她逐漸也開始煩了。
她也決定吓他一次,她在他下學路上躲着蹲他,直到聽到他的聲音和腳步聲靠近,就突然跳出來哇地吓他。
卻沒想到吓到了另一個人,賀汀的夫子衛青之。
衛青之确實被吓到了,雙眸瞪大,很明顯地往後退了一步,還記得伸手把賀汀護在身後。
賀汀看到她就笑起來,還說道:“棠騎沒有吓到我,倒吓到了先生。”
衛青之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又露出一個春風似的笑來,朗聲說道:“倒是想不到棠娘子原是這樣的性子。”
沈寧意難得的有點尴尬,面上卻平靜說道:“我素來就比較有活力。”
她心裏卻想,自己真是被賀汀帶跑偏了,竟然做出這樣孩子氣的行徑來。
衛青之眉眼都笑得彎了起來,賀汀也捂嘴樂了起來。
原來衛青之看賀汀下學後無人來接,擔心他又會被找麻煩,便決定親自送他回去。
此時既然棠騎來了,自然就把賀汀交了棠騎。
棠騎面色地如常地和衛青之道了謝,領着賀汀就離開了。
衛青之卻難免得多看了她幾眼,覺得昏迷時和清醒時雖然都是同一張臉,卻總讓他察覺出些不一樣來。
這個棠騎初見時目光冷靜帶着壓迫,這次卻靈氣四溢渾然天成,雙眼亮亮地仿佛一個林中精怪,讓人忍不住被吸引視線。
而沈寧意,卻希望不要再和衛青之有任何一次的相見。
但事與願違,凡人的生活總是充滿未知數,沈寧意很快又和衛青之再次相遇了。
是在她練劍的山崖上。
自從把桃木劍給了賀汀後她也懶得再鑄劍,常常随意撿個樹枝就開始比劃。
她聚靈氣于樹枝頂端,在明亮的月光下揮劍練習,身姿卓越,劍招淩厲。
正在操劍時突然聽到一旁林中傳出一細微動靜,手中樹枝立刻就朝向那飛奔而去。
林中的人立刻慌張站出,沈寧意耳聰目明看清他的模樣,擡手之間,那支尖端鋒利的樹枝就恰恰停在了他的眼球前一寸之處。
衛青之此時眼一瞬也不眨,只長身直立站在那裏,定定看着沈寧意。
衛青之今夜心中有事睡不安穩,決定來這定恒山的最高處靜靜,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精彩的場面。
她在月下練劍,身形矯健,面容中有種淩厲冷靜,其中氣勢鋒利又随意暢快,衛青之驀地震住了。
沈寧意面無表情地收回分叉的樹枝,随手扔在地上,随意整理衣物就欲轉身離開。
衛青之出聲叫住了沈寧意。
沈寧意微微皺眉回頭看他。
他半晌才突然說了一句:“棠娘子,有些面善。”
沈寧意頓時無語,對他的話不以為意,她随口答到:“這不是因為我長得美嗎?”
語罷也不告別,轉身就快步離開了。
衛青之的突然出現打斷了沈寧意的日常,持續了好些日子的習慣被打斷,仿佛百抓撓心,她只能擇今下午把這沒練的時間補回來。
她跟賀汀說了今日要練劍不能去接他,讓他麻煩衛青之送他一程,賀汀爽快答應了。
沈寧意修煉到廢寝忘食,停下時已暮色四合,四周一片寂靜只餘林間幾聲鳥叫了。
該吃晚飯了。
沈寧意駕着雲瞬息之間就到了小院外,似有似無的香氣從裏緩緩飄出,她慢慢推開木門,卻見石桌上已經擺好飯食和兩幅碗筷了。
賀汀就坐在一旁,正在看着書乖巧地等着她。聽見她推門的聲音,立刻直起身來,拿起碗進小廚房裏給她盛飯。
沈寧意手裏還攥着那只樹枝,她随手把樹枝甩在門外,大步進了小院。
剛坐下,賀汀說道:“棠騎洗手。”
沈寧意又去洗了個手,再回來坐下。
賀汀正端坐着等她,沈寧意說道:“吃吧。”
賀汀的小酒窩透出一絲腼腆來:“棠騎先嘗嘗好不好吃。”
沈寧意做人時廚藝很好,成神後更是用過各種珍稀食材做成的珍馐,見多識廣,并不覺得賀汀這成色一般,取材普通,甚至沒幾個葷腥的菜能有多好吃。
但她在賀汀期待的注視下,夾了菜入口在慢慢咀嚼之中,還是莫名說了個:“不錯。”
反正這比自己自由發揮做的好吃。
也不知道賀汀什麽時候學會的。
她又沖賀汀随口說道:“你也吃。”
賀汀整個人都瞬間喜悅起來,雙眼亮晶晶地把對面的人全映進眼中。
他重重地嗯了一聲,然後興奮地說道:“棠騎,以前你不讓我做飯說我做得難吃。如今我做得好吃了,從今以後可以都讓我來做嗎?”
沈寧意想象不到比棠騎做得還難吃是什麽境界,也搞不懂小孩的腦回路,什麽活都喜歡明着暗着往身上攬,
她敷衍地笑笑,非常爽快地表示了同意。
賀汀很高興,話又變得多了起來:“我覺得棠騎變好看了,跟以前一樣,但是好像又不一樣了。”
沈寧意不再回話了,臭小孩得意忘形,廢話一籮筐,她再敢回答他又要沒完沒了了。
昨日被衛青之撞見,指不定他今日還要來打擾自己。
她暫時離了棠騎的身體,親自到了那崖邊布了個陣,只要衛青之敢再來,他就能切實體會之下什麽叫鬼打牆。
回來再附身時突然想到賀汀今天沒頭沒腦的話,沒由得多看了一眼棠騎。
棠騎本身就是個長得靈秀的小娘子,現下她寄居她身體太久,又一直引入靈力來改造她體質,沒想到竟讓她眉目之間逐漸跟沈寧意原身有些相似。
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天地之間一魂一身乃是天定的,棠騎魂魄已離體,身體卻還殘存于世。
那一線生機雖讓這具身體又再次擁有生氣,身體運作卻是違反常理,她如今占據她的身體,改造她的身體,已讓它脫離凡人之內,像個怪物了。
再說沈寧意每日長時間呆在這具軀殼之中,已漸漸和她有所融合,若長時間下去,只怕就要
和她融為一體,哪一日困在其中也未可知。
唯一慶幸便是棠騎修行資質天生劣等,就算與她神魂再相融,也根本承受不住她的全部神力。最壞結果不過是棠騎身體被她神力撐到爆裂罷了。
要在這結果到來之前,先為賀汀找到下一個精神寄托。
沈寧意又因此在寨中把衆人都細細得又再過了一遍,總是找不到适合賀汀的朋友。
她在賀汀這邊也下了功夫,每天都有意無意提起讓他多要和他人也交流交流。
賀汀心細,聽多了就明白了沈寧意的意思,但他心裏總有別的擔憂,于是便又開始扒在樹後偷偷看棠騎練劍。
等沈寧意用樹枝把他挑出來,他才一副可憐巴巴地模樣問她:“棠騎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寧意又無言了,懶得解釋,只讓他把劍拿出來。
賀汀望着沈寧意,有些委屈,不情不願地拔了劍。
沈寧意手中的樹枝挽出一個劍花,直直就向他刺去。
賀汀站在原地已然驚住,定定看着沈寧意,滿臉錯愕。
他仰視着棠騎,雙眼透出月光的亮來,明亮脆弱,在風中搖搖欲墜。
那樹枝打到他的心口處,力道不大,渾身卻都被心魂處的震動牽動得顫抖了一下。
他擡手握住那埋着暗刺的樹枝,雙眼望着沈寧意,巴巴地開口:“棠騎是真的不要我了嗎?”
跟只不小心被主人踩尾巴小貓似的,你是不小心,他覺得你是故意。
沈寧意不是沒遇到過這樣難纏的人物,她以前養過一只小貓,就跟他一樣磨人。
沈寧意深呼了一口氣,用着最後一點耐心問他:“你這樣聰明,我們之間是什麽關系,你想不明白嗎?”
賀汀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反問他,呆呆地愣在原地了。
沈寧意繼續說道:“你不喜歡有同齡的夥伴嗎?我說這些不是要你去讨好那些人,是希望你不要因這些而不再去交朋友。”
“現下沒有沒關系,以後總會有的。你是個值得受人真心相待的小郎君,一切都總會有的。”
賀汀難得第一次在沈寧意面前露出了讓她琢磨不透的表情。
不過這小孩素來心思彎彎繞繞,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他在想些什麽沈寧意不感興趣。
她只知道她這招以退為進,确實奏效了。
賀汀似乎是消化了這話一會兒,半晌才說道:“棠騎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他停頓了一下,“如果棠騎是這樣想的,我願意去讓棠騎安心。”
他又突然問沈寧意:“棠騎,夫子說,‘相互扶持’,我們就是這樣的朋友嗎?”
他仰着頭目露天真,仿佛望着他自己的月亮。沈寧意目光沉沉,淡淡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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