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時好
時好
正是夜深,打更人敲着鑼晃晃悠悠地打房後經過,手中的銅鑼随着口中朗朗的打更聲在空曠窄巷中幽幽回蕩着。
在靜夜中前方已房舍門房大開,似有液體滴濺之聲在緩緩流動。
那是小鎮裏有名的一家小商賈,門前殷紅燈籠映着紅牆正在散發光亮。
打更人挪着步子走到那洞開的門戶前往裏一望,一片黑暗沉寂中,那門前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照亮了門內正伏在地上背影。
打更人聽到那身影處傳來細細簌簌的咀嚼聲,他拿高手中的燈籠,眯着眼往裏瞧,正見那身影突然被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那人滿臉血污令人看不清模樣,一雙眼卻亮得驚人,一張嘴血盆大開咧到耳邊,他的嘴中正有翻滾攪碎的血肉,仿佛無意識地嚼動着。
“啊!”打更人尖叫一聲,雙股戰戰,手中的燈籠倏忽脫手,整個人已是跌坐在地,滿臉驚恐。
對面那身影已經漸漸站起身來,就要走過來。
打更人倉皇想後退,雙腿卻抖如篩使不上一絲力氣,慌張之中,他手中銅鑼猛然和地面一擊,在空寂中發出攝人的一聲脆響,那身影陡然停下,打更人也終于慌張中扶着手旁木門站起,被那門框狠狠絆了一跤,踉踉跄跄地飛奔而逃了。
而正在那水塘洞府中的沈寧意猛然睜眼,身影一閃已是置身于叢林之中。
她甫一擡眼,眼見那溫從寧已昏死在地,形容狼狽,而她身前正有一幼小身影雙手捏訣,正在施法。
那墨藍色的光暈已經将溫從寧的身軀漸漸包裹,沈寧意立即擡手施法打斷了那身影繼續施法。
妖魔之力……
還好她事現在溫從寧身上留下監視符,否則她怕根本就逃不到此處。
而那被她打斷施咒的身影來轉了過來,令沈寧意看清了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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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如今西城郡守的女兒,方才和賀汀才見過面的時好。
她怎麽會身有魔氣
來不及細想,沈寧意一只手向溫從寧身上施法,另一只手已然将那時好懸桎在半天掙紮不得。
時好被她的突然降臨吓了一跳,被禁锢在懸空後才發現不對勁,立即開始奮力掙紮,口中還在不住叫嚣。
“你是何人焉敢綁我!”
她見沈寧意向溫從寧施法,已是吓得大聲亂叫: “別!!”
“別對她施法!!”
沈寧意已察覺到溫從寧魂魄仿佛正在化作流沙,正在從她身上流竄,她竭力用神法包裹她全身,令魂魄無處可漏,可她身體中的魂魄卻還在沙化。
她心中焦急,手下已是不自覺用力,時好的聲音已經越發細小無力: “她,她中了我族離魂之術,只有我能救她。”
“你,你快放了我……”
沈寧意驟然停手,眉目間已有冷色: “說。”
時好大呼了好幾口氣,她從小衆星拱月,從未被人這樣兇過,心氣已是極為不平,正欲破口咒罵,卻被她眼色吓得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又才梗着脖子直言道: “我不是要害她。”
她咽了咽唾沫,只拿眼色去和沈寧意對視: “她中了離魂之術,不過一刻三魂六魄便都會化作齑粉流出體外,再無回轉。”
她周身突然一松,已然落地,沈寧意冷聲道: “施法。”
時好眼珠一轉,暗中施了個遁地術就欲逃跑,可那咒法剛成,她就又被對面女子的法術定在原地再不能動彈分毫。
那女子微微擡手,時好只覺周身光束已然收緊,她只覺五髒六腑頓時被擠做一團,立刻高聲道: “我施法!我施法!”
身上的術法這才收了回去,時好恹恹地松活了一下周身骨骼,走到溫從寧身前,靜心凝神雙手成訣已然開始施法。
沈寧意的聲音幽幽在耳邊傳來: “若她有失……”
時好閉着眼撇了撇嘴。
她只是想來看看賀汀看上的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沒想到卻看見她中了離魂之術逃入林間。
她只是順手救人,卻也沒料到不知哪裏來了個法力高強的怪人。
她微微掀起眼皮用餘光悄悄打量沈寧意,見她身無神光,看起來不過就是個凡人,怎麽會有這樣強的術法
早知道———
她收回雙手,梗着脖子沒好氣地說道: “好了好了,現下可以放我走了吧”
沈寧意查探了溫從寧的周身,面色卻并未放松下來,也沒有放過時好: “她少了一魄。”
時好難以置信,心中火氣已然壓不住: “那幹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害的她,她還應該謝謝我呢!”
沈寧意的神法四散在時好周圍仿佛透亮的螢火,時好視若無睹,正要大步離開,就被那一絲熒光神法燙了一下。
她疼得呻。吟一聲,委屈至極,雙眼盈盈含淚就要哭起來。
沈寧意卻神色淡淡似笑非笑: “那你同我說說,你是只魔,怎麽會成了西城郡郡守的女兒”
時好被她的神法威壓制得挪不開步子,她的雙眼明亮沉靜,仿佛帶着蠱意——
“我是魔族聖女,為了接近賀汀……”
話音剛落,她心神俱震,雙目圓睜:她怎麽說出口了!
可她的嘴卻還在不自主地回答她的下一個問題。
“你為何接近賀汀”
“因為我要報複他。”
時好眼中熱淚不甘又屈辱地流了出來:她是誰,怎麽會這麽輕易地就操縱了她!
沈寧意意味深長地噢一聲,好整以暇地又問: “你怎麽找到他的”
時好第一次這樣想扇自己的嘴: “他鎮魂釘上的符咒我動了手腳,只要他那絲神魂漏出,我就會很快察覺。”
沈寧意目露思索,又問道: “那咒術是你下的”
這魔族聖女修為這樣低,想來不是她……
“不是我,是……”
她雙唇驟然鎖住,身形突然一晃。
時好察覺到她的言靈咒和這女子的法術撞了一下,她自由了一瞬間,立刻反應過來想要逃,還不及施法又被她抓住了。
時好徹底崩潰了,自暴自棄地坐地上巴巴地掉起淚來: “你就放過我吧!我什麽壞事都還沒來得及做呢!”
沈寧意好笑地蹲下和她平視: “你為什麽不施法時身上沒有魔氣”
時好不想回答,可那張嘴根本停不下來: “因為我父親是人。”
“這樣……”
沈寧意那籠罩的威壓終于離開了時好的周身,可她也一時不敢再逃跑,只怯怯擡眼問道: “這位,這位道友,我現下能走了嗎”
沈寧意站在她身前: “可以。”
她語音剛落,時好心頭的喜悅還沒竄到臉上,就見對面女子将食指輕輕抵住自己的額頭。
她指尖微涼,其中還有一絲金光突然竄進了時好的靈臺之中。
她當即跳起,捂住額頭連退了好幾步,她面上還有淚痕,雙目驚恐,卻是終于惡從膽邊生,擡手就施法向沈寧意襲去。
她天生身份特殊,除了在賀汀面前栽過一次,從來都是她折磨別人,今日卻遇到這怪人,她才不會任人擺布!
那道墨藍色光拳從她手中呼出,快如閃電,這一拳她用盡力氣,她看起來就是凡人,絕對逃不過——
沈寧意淡然擡眼,那光拳卻剎那停在她眼前,只掀去幾寸風聲輕輕浮動了她的碎發。
她忽地笑了,卻不達眼底,再一眨眼,那光拳猝然化作齑粉散去。
她望了過來。
時好驚駭地後退幾步,滿臉不可思議: “你究竟是誰”
沈寧意慢慢向她走近,語氣平靜,卻讓時好渾身不住顫抖了一瞬: “不要再找死。”
“原來的時好呢你殺了她嗎”
她右手邊正有淡金游絲圍繞積蓄,時好心中狂跳,知道自己是遇到了惹不起的人,她的法光這樣純粹,不會是個神吧……
可她的身軀分明就是人。
她慌恐地解釋: “我沒有,她一月前便已死了,我只是假扮成她,想要接近賀汀……。”
“我從未殺過一人,你,你……”
時好不住後退,沈寧意眯着眼打量了她一遍,确實沒從她身上看出罪孽血氣,她才驟然停了步。
“你既能識得那是離魂之術,是否看得出上面魔氣歸屬于誰”
時好眼神閃爍: “我不知。”
沈寧意知她有些線索,卻暫時也并未再逼她說話,她眼下有件極其重要的事需要處理。
不遠處天光已漸漸亮起來,天就要亮了。
賀汀馬上就會經過此處,可溫從寧失了一魂,暫時是醒不過來了,她若醒不過來要如何去被白玉欽誤導,七日之後刺殺賀汀呢。
眼前這只魔,也需要控制住,剛才她說不出施展鎮魂釘上咒術之人是因為言靈咒,這背後當真與魔界有什麽牽連嗎
時好看她目色沉沉,心中更怕,弱弱開口問道: “你是神官嗎”
“你在我腦子裏放了什麽”
她滿臉懊惱悲傷: “我只是想報個仇罷了,沒想害人,神官可不可以放我一馬”
沈寧意望向這滿臉淚痕的小姑娘,心裏起了一點主意。
“我給你下了咒,現下你只要違背我心意行事,便會頭痛欲裂,不過一刻神魂崩碎。”
時好登時眼淚都被吓了回去: “這位神官,我真的沒有做過壞事,你就放過我好不好……”
只聽沈寧意又說道: “你将她帶回去好好照顧,可以做到嗎”
時好捧着臉呆呆點頭。
沈寧意在溫從寧身上施下障眼法,又祭出一盞聚魂燈遞給時好。
“将此等懸于她床頭,七日聚魂,你需将她看護好。”
時好擡手顫顫巍巍地接了過去。
沈寧意忽地感受到賀汀氣息臨近,只一揮手,時好和溫從寧便一齊消失了。
她變做溫從寧的模樣,極為細心地變幻出周身的傷來,躺在了溫從寧剛剛躺的地方。
她閉上眼,聽那馬蹄聲一點點靠近,心裏忍不住嘆了聲氣。
現下她找到了變數,也将她控制住了。
但有誰能夠告訴她,為何她又要在他身側假扮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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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師的新劇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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