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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說話間,桑殊已經在桌子上寫了滿滿一大片的“桑殊最喜歡師尊了”。

加上名字之後羞恥程度完全不亞于自己偷偷看龍陽冊結果被師尊給抓住了，雖然這種羞恥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但不影響桑殊想象。

好在這只是水,一會兒幹了就沒有痕跡了。

結果他剛這麽想完，琉祈月将靈力凝聚在指尖，緩緩順着桑殊寫過的地方,描着水跡刻下。

于是，滿滿當當的“桑殊最喜歡師尊了”就永遠被刻在了石桌上,在最後一行字的末尾，還畫了一個簡單的小人偶，十分生動形象，寥寥幾筆就能看出是他。

師尊肯定是學壞了,到底是誰帶壞了師尊！

琉祈月對上小弟子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眨了眨金眸。

然後桑殊就又紅着臉移開了眼神,糟糕，總覺得師尊越來越撩了。

接下來的幾天，桑殊算是看出來了,師尊一開始還說着他變成真的人偶不好,現在已經徹底玩上瘾了。

又是一個被師尊操控着爬到師尊身上親親的早上,桑殊面頰通紅,“師尊早上好......”

然後腦袋就被親了一下,桑殊坐在師尊掌心東倒西歪。

琉祈月輕笑,“小殊早上好。”

因為身子不能自己動彈,這幾天桑殊晚上睡覺的姿勢都十分安分,沒有再出現一覺醒來頭朝下的情況。

琉祈月捏了捏小家夥的手,也不用傀儡絲，輕輕用指尖給人整理起衣服來。

目光無意間落到了那寫着他名字的鎖骨上面,指尖的動作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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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襟稍稍有些松散，歪斜露出半邊雪白的小肩膀，上面的三個字随着人的縮小也跟着縮小，但還是能看出寫得是什麽，只是顏色稍稍有些暗淡了，人的皮膚跟畫紙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桑殊被看得露出來的皮膚熱乎乎的，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是不是褪色了呀？”

“有稍許。”琉祈月替人将衣襟拉上，然後整理好系帶。

細心的動作不厭其煩，反而樂在其中。

琉祈月不願意承認，但這樣只能依附于他，只能靠他活下去的小殊讓他......

眼眸垂下，見小家夥正在看自己，變小之後眼睛變得有些偏圓，顯出幾分稚氣。眼尾微微帶着漂亮的緋紅，眼睛裏寫滿了依賴。

“等一下，師尊您先給名字補個色吧。”桑殊喊住了想要給他套上外衫的琉祈月。

琉祈月失笑，“小殊你現在這麽小，寫字不方便，而且變大以後可能顏色就不明顯了。”

“說起來，小殊你這幾天都沒有變大。”琉祈月擡起手，操控着小家夥活動活動身體。

“唔，可能是因為徹底變成人偶了吧。”桑殊思索着原因，“不過也沒關系，之後應該會變回來的。”然後再變成其他奇奇怪怪的生物。

“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琉祈月輕笑，“還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桑殊一愣，“您不是已經送給弟子臺子了嘛？”

“小殊想要其他的也可以啊。”琉祈月捧起小弟子，“比如好吃的好玩的，或者法器什麽的？”

桑殊想了想，試探道：“弟子覺得，項圈上面還缺一條鏈子，要不——”

“小殊！”琉祈月輕斥，耳尖微紅，“胡鬧。”

桑殊乖乖住了嘴，但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師尊的神情有些怪怪的，好像是瞞着他什麽事情。

師尊一看就不擅長瞞人騙人，每次說些什麽隐瞞的話，眼神都會下意識錯開，然後抿唇。

可是不對呀，他現在每天跟師尊寸步不離的，師尊能瞞着他什麽事情？

要說唯一能瞞着他的時間，也就是晚上了吧。因為靈力用不了，他現在每天晚上必須要睡覺，不然第二天會沒精神。但師尊不一樣，不睡也沒有任何影響。

琉祈月被小弟子盯得有些莫名，“怎麽了？”

“沒事。”桑殊按下疑惑。

當晚，桑殊就裝做了熟睡的樣子，想看看師尊是不是真的背着他幹了什麽事情。

有什麽事情是要背着他這個乖巧可愛的小弟子幹的，難道是去幽會？！

前半夜都沒有任何動靜，桑殊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他困得快要真的睡過去了。

但就在他撐不住要睡着的時候，身旁的師尊動了。

琉祈月輕輕起身，輕輕喚了一聲桑殊。

桑殊沒有應。

然後他就被捧到了師尊掌心，放進鋪滿絨毛放了火靈石的暖和小籃子裏面，能感覺到師尊離開了房間。

好啊，居然真的是背着他在做些什麽，總不能真的是去幽會吧！

哪個小妖精！

桑殊困意全無，悄悄睜眼卻發現視野被籃子擋住了，腦袋又不能動，只能看到不斷移動的天花板。

師尊這是在往哪裏走？

借着天花板，桑殊勉強辨認出這裏好像是師尊個人的藏書閣。

師尊大晚上來看書？

“咔——”輕微響動傳來，像是什麽機關被打開了，然後桑殊從餘光裏看到又兩列書架向兩邊移動。

密室！師尊的藏書閣裏面居然有密室！

總覺得自己好像接觸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桑殊心跳開始加速。

這好像是師尊的秘密，既然師尊不是幽會，他要不還是不要打探了，萬一師尊不高興了怎麽辦。

于是桑殊猶豫着要不要出聲表示自己醒了。

結果還沒等他猶豫完，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小殊，師尊看到你睜眼了。”

完了。

沒辦法，桑殊顫巍巍睜開了眼睛，發現師尊正看着他。

不知道為什麽，那雙金眸分明是溫柔清澈的，可是這在黑暗當中卻讓人莫名喘不過氣來，極有壓迫感。

“師尊您聽我狡辯......”

琉祈月失笑，将小弟子捧在掌心，“好，

小殊狡辯吧。”

“......”

桑殊咬咬嘴巴，“弟子就是怕您大晚上出來，是不是跟別人......”

琉祈月疑惑，“嗯？跟別人什麽？”

桑殊閉眼，“跟別人私奔了！”

“撲哧！”琉祈月這下笑出了聲，“小殊你都在想些什麽呢，師尊怎麽可能跟別人私奔。”

“而且怎麽叫私奔。”琉祈月笑盈盈，“小殊你又不是師尊的長輩，師尊還帶着你呢。”

被這麽一通笑，桑殊也後知後覺臉熱起來，他都在亂想些什麽啊，師尊要是有找伴侶的想法，無埃峰門檻都要被踏爛了，何至于半夜偷偷摸摸。

“那、那您晚上是在做什麽啊？”

桑殊被操控着站起身，終于能看清這間密室的場景了。

在最中央的地方，一個雕刻精細華麗的棕紅色舞臺靜靜伫立。

不是小人偶的那種臺子，而是足夠容納數十個成年人的真正的舞臺，比之前去人間看唱戲的那個臺子還要大，而且漂亮華貴上無數倍。

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天晶石、靈妖淚，鲛人紗......每一樣拿出去都能讓無數人追捧，但如今都不過是這個舞臺點綴的一部分。雕梁畫棟，輕紗搖曳，珠簾卷翠，就連舞臺本身都是萬金難求的潛山木。

這個舞臺怕是比人間一個大國還要值錢。

桑殊聽到自己的心髒快速跳動起來，他明白了什麽，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師、師尊，這是......”

“送給小殊的生辰禮物。”琉祈月彎眉輕笑，“本來想明天再告訴小殊的，好看嗎，喜不喜歡？”

一時間，桑殊腦中空白一片，什麽聲音都聽不入耳，唯有胸腔中的心髒越跳越快，帶着滿腔的歡喜橫沖直撞。

喜歡，怎麽可能不喜歡，喜歡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突然就懂了話本裏面被一擲千金求一笑的人的感覺。

雖然自戀了點，但桑殊這會兒真的有這樣的感覺。

琉祈月看到掌心的小家夥面頰越來越紅，下一秒小小的身形突然變大。

一具柔軟溫熱的少年身體摔入懷中。

他微怔，“小殊你怎麽......”

桑殊臉漲得通紅，想要擡手卻發現自己仍舊動彈不得，甚至人還在往下滑，全靠師尊摟在後腰上的手托着。

“我、我動不了......”桑殊羞恥得全身都泛紅，腰上傳來一陣陣讓他腿軟的酥麻感，險些丢臉地哼出聲。

琉祈月沒想到小家夥變大了也還是無法自己動，脫下外衫給人披上，直接将人抱了起來。

直到被師尊塞進被窩，桑殊還是無法從羞恥感中掙脫出來，甚至因為想到一會兒到底是師尊幫他穿衣服還是師尊操控他穿衣服這件事，腦袋更加一片空白。

不管哪一種他都感覺自己要沒臉見人了。

身前突然壓下一道身影，桑殊愣愣擡眸，然後手就不受控制地擡起，人也慢慢在床頭坐起，背靠着床頭，腿屈起，手扯着被子遮掩住身體，只露出了寫着名字的那片鎖骨。

琉祈月手上捏着沾了顏料的畫筆，一只手撐着床榻，朝桑殊傾身。

“師尊？”

桑殊沒想到師尊居然挑這個時候給他補色，一時間心頭小鹿亂撞。

房間內只有昏暗溫暖的燭光，深夜一片靜谧，能聽見彼此之間的呼吸。

不管師尊是怎麽想的，桑殊快要被這暧昧的氛圍給弄昏了，脆弱的小心髒一時間受不住太大的刺激，好想眼一閉睡過去。

可是他睡不過去，也舍不得閉上眼，最後看着師尊長長的睫毛，挺拔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唇，入了神。

芝蘭玉樹溫潤如玉這兩個詞就像是為師尊造的，他從沒見過師尊這樣溫柔的人，像是一縷春風，不會有任何的攻擊性，将所有的鋒芒都收斂起。

所以也很難想象師尊曾經意氣風發鋒芒畢露究竟是什麽模樣。

要是能見一見就好了。

微涼的筆尖點上皮膚，順着之前的字跡耐心描摹，在雪白的皮膚上落下一片鎏金。

宣告着占有與掌控。

桑殊紅着臉，讓師尊替他穿上了衣服，期間後腰下方還被好奇的師尊戳了戳。

那裏有一個小小的腰窩。

“師尊！”桑殊炸毛了。

琉祈月笑着道歉，“抱歉，師尊就是好奇。”

對上師尊坦坦蕩蕩的眼神，反倒是桑殊開始心虛了。

他腦中因為這一下上演了龍陽冊上無數種姿勢，結果師尊好像就是老父親在跟兒子打鬧。

桑殊忍不住回憶起以前看到的，林烨的長老師尊一手捏在林烨腰腹上，狠狠搓了幾下，然後深深嫌棄林烨這個廢物修為沒一點長進，倒是肉長進了不少。

師尊剛才戳他腰窩的手法就跟當時的那位長老一模一樣。

桑殊焉了。

——

第二天，桑殊足足睡到中午才醒過來，醒過來就期待地看向琉祈月，仿佛在等着些什麽。

琉祈月不解，笑着問道：“是餓了嗎？”

桑殊不好意思說是在等着師尊操控他去親親，又盯了師尊一會兒，确認師尊沒有這個想法之後失落地應了一聲，“弟子想去看舞臺。”

果然變大之後就沒有親親了，那還不如當小人偶呢。

琉祈月失笑，“師尊又不會反悔不送，先吃早飯。”

桑殊只能乖乖吃了早飯，然後才被帶去昨晚的密室。

“師尊，這個密室是一直都有的嗎？”

“嗯，當初剛建的時候就有了。”琉祈月輕笑，“本來想給小殊一個驚喜的。”

結果這小家夥居然裝睡。

“師尊，我想跳舞。”

琉祈月一愣，明白過來小弟子的意思，“師尊試試吧。”

雖然傀儡絲操控很容易，但是琉祈月到底對跳舞沒有什麽經驗，操控着桑殊的動作也有些生澀。

腳鏈還戴在桑殊的腳踝上，清脆的鈴铛聲響個不停，成了此刻唯一的樂聲。

琉祈月看着臺上一身豔麗紅衣的小弟子，哪怕是華麗到奢靡的臺子也壓不住眉眼的殊色，反而淪為了陪襯。

半透明的傀儡絲從桑殊的每一處關節連接到琉祈月的指尖，表明着這個正在起舞的漂亮少年并不是什麽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任由主人把玩的精致人偶。

予取予求，任由施為。

桑殊揣摩了一會兒自己的舞姿，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師尊，您這讓弟子跳的是什麽舞啊？”

“是小殊之前——”琉祈月話突然一頓，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因為臺上，桑殊的手已經搭在了衣衫的邊沿，是一個要褪去衣衫的動作。

“！”

琉祈月慌忙讓桑殊放下手，面頰透出了紅意，“抱、抱歉，師尊剛剛走神了。”

一時走神，腦中本來宴會上的舞居然變成了小家夥之前......的舞。

桑殊心怦怦跳，面頰比琉祈月還紅，但嘴上還是說個不停，“沒關系的啦，師尊想做什麽都可以的，我是師尊的人偶嘛~”

“胡說，你把為師當成什麽人了。”琉祈月嗔怪，緩下心神，操控着桑殊将宴會上的舞收了尾。

一舞結束，桑殊細細打量起腳下的舞臺來，頭頂的他擡不起腦袋看不到。

居然踩着潛山木跳舞，這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實在是過于暴殄天物了。

視線掃過舞臺中央，也就是他腳下的地方，桑殊突然發現有一小塊地方與周圍似乎有着一圈十分細微的縫隙。

他剛才跳舞的時候也感覺踩上去的聲音有些異常，就好像下面空了一小塊兒。

“師尊，這個臺子下面是還有什麽嗎？”桑殊問道。

結果琉祈月移開了視線，輕輕抿唇，“沒有啊，可能是木頭的空隙吧。”

好明顯的說謊啊，師尊您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騙人！

琉祈月被盯得喉結微動，敗下陣來，“真的沒什麽的，沒什麽好看的。”

“弟子想看嘛~”

“……”

琉祈月看了桑殊好一會兒。

他沒再拒絕，修長白皙的手指緩緩點上一處機關，表面紅棕色的潛山木收進，露出一處八寸長寬的暗格，約莫一掌深。

桑殊愣住了，那暗格裏面盤放着一根一頭固定在舞臺上的金色鏈條。

鏈條的另一頭還有一個鐐铐，大小看上去剛好能夠扣住他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