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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有病吧?◎

宿舍木門的鉸鏈有些生鏽,開關門的時候無論動作再怎麽小心,它都避免不了發出吱呀一聲刺耳的響動。

孟枝已經盡量輕手輕腳,卻還是吵到了宋婷婷。

她躺在床上玩手機,聽到聲音翻身過來看孟枝,皺着眉問:“怎麽今天晚上又回來這麽遲,還叫不叫人睡覺了?”

明明她也沒睡覺。

反倒是真正睡着的人沒什麽動靜。

孟枝自覺确實是她回來晚了,便小聲說了句“抱歉。”

宋婷婷嘁了一聲,翻個白眼,然後她不知道又想到什麽,突然支起半個身子:“哎孟枝,你回來這麽晚幹什麽去了?”

孟枝淡淡的說:“背單詞。”

宋婷婷立馬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孟枝扯了下唇角朝她笑了一笑,放輕手腳走到自己桌前,然後卸下書包去洗漱。

今天确實晚了,一躺到床上睡意很快便襲來。

孟枝閉上眼睛,意識徹底模糊之前,腦海中突然閃過沈星川的臉。在教學樓時來不及發酵的情緒注定要在夢裏上演。她下意識的擡手搭在腰間,沉沉的睡了過去。

另一邊。

沈星川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着覺,明明晚自習還困得跟狗一樣,這會兒躺在床上反而沒得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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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客氣地把這一切歸咎到了孟枝頭上。如果不是那姑娘夠死心眼,他也不至于大晚上已經回宿舍洗完澡了又跑教學樓去逮人。

一想到這兒,沈星川不由得又想到了別處。

女孩子清淺的呼吸打在皮膚上的觸感,依舊清晰。還有他攬住她的時候,圈在胳膊中的細腰。

沈星川喉結動了動,煩躁的翻了個身。

然後兩三分鐘後,又翻了回來。

扔在枕頭旁的手機嗡嗡振動了兩聲。

沈星川沒理會。過了幾秒,它又開始震。

沈星川擰着眉拿起來一看,是張志成。

那貨一熄燈就愛躺在床上抱着手機看小說,這會兒又發來兩條企鵝消息。

【川哥,怎麽了?】

【大晚上為何不睡覺,擱床上攤煎餅。】

沈星川壓着嗓子沖對面床罵了一句:“關你屁事。”

企鵝上也回他:【看你的小說去。】

【大晚上看小說多沒意思。】

【川哥你有啥心事跟兄弟說,兄弟幫你排憂解難。】

沈星川本來懶得理他。

他随意在手機按鍵上點着,忽然屏幕中蹦出一個頁面。沈星川定睛一看,是一個網頁小游戲——

五子棋。

還是午夜版。

沈星川難得無語了。

他沉默了會兒,點開企鵝問張志成:【別看小說了,哥帶你玩個刺激的。】

張志成隔着夜幕,幽幽的看過來:“?”

十分鐘後。

第一局五子棋還沒分出勝負,但基本局勢已定,張志成被壓的死死的,幹脆放棄抵抗,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大哥,我認輸成嗎?】

沈星川嗤笑一聲,扔掉手機。

隔了不到五秒鐘,他又再度拿起來,話題急轉直下。

沈星川:【我記得你之前不是交往了個女朋友?說說看。】

【………………】

張志成郁悶的打出了一連串的省略號。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高一的時候,他和自個同桌在一起了,情窦初開,夢寐又單純,兩個人整天膩在一起傻樂,學習成績很快下滑。老師可能發現端倪了,就把他倆座位調開了。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吵了一次架就分手了。

總之,整個過程很平淡。

和這個年紀大多數人一樣。

他簡單說完,對面半天沒回複。

張志成差點以為沈星川睡着了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

沈星川很正經的在問:【沒想過再談一個?】

張志成還真沒想過:【是作業不夠多還是小說不好看?】

說完,他轉念一想,這情況不對啊。

沈星川下午玩游戲晚自習睡的跟死狗一樣,都很正常。怎麽洗了個澡出去了一趟,回來就對兩性關系這麽感興趣了?

張志成敏銳的嗅出了這裏面的微妙:【川哥,你大晚上的,別是思念春天了吧?】

消息剛過去沒幾秒。

對面幹脆利落的回過來一個字。

【滾。】

然後,任憑張志成再怎麽騷擾,沈星川都不理會,到最後更是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張志成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帶着滿腔怒火睡覺。

第二天一早。

學生會輪值到他倆,兩人比平常早起了半小時。

張志成眼下挂了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看起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沈星川也沒睡好,起床氣更為嚴重,周身散發着低氣壓,整個人看起來郁郁沉沉的。知道他這時候脾氣最不好,張志成難得的沒有打嘴炮,一路上都老老實實的。

進入冬季,寒風凜冽。

昨天早上,沈星川他媽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破天荒的從遙遠的首都實驗室裏打來一則電話,專門提醒他馬上大降溫,多穿衣服不要感冒,雖然說了沒兩句就急匆匆的挂斷,但好歹有這麽一回事。

和很多為了美而甘心受凍的小年輕不一樣,沈星川更想要溫度一些。

他穿上了一件短款羽絨服,純黑色,拉鏈拉到胸前,露出裏面校服的紅色領口。因為又高又瘦,身形偏單薄,即使穿的厚,也并不顯得臃腫。

臨近上課時間,學生越來越多。

偶爾有一些路過的女生從老遠就往這邊看,可真正到了跟前,反而擡頭挺胸,目不斜視的走過去了。

青春期的女孩子大都羞怯,即使喜歡也多欲蓋彌彰。

可惜,沈星川對這些事毫不上心。

原本就沒睡好,冷風一吹,沈星川臉色更加的差。他不說話站在旁邊,就吓得幾個高一的小幹事戰戰兢兢,離他遠遠地,生怕哪裏做不好惹得他發脾氣。

即使沈星川從未發過火,可他周身那種冷意和疏離感着實唬人。

張志成這會兒倒是精神多了,跟幾個小幹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邊上閑聊,偶爾聊到感興趣的,還爆發出一陣豪放的笑聲。

原本正說的高興,張志成一下子不知道看到什麽了,往沈星川邊上挪了兩步,擡着胳膊怼他一下。

沈星川掀開眼皮看他,滿臉寫着不爽。

張志成全當沒看見,沖着遠處擡起下巴颏:“哎,是孟枝。”

沈星川聞言,将視線挪過去。

孟枝正從餐廳的方向走過來。

她還是昨天那一身衣服,別的女孩子都穿上了羽絨服圍上了圍巾,就她整整齊齊的把校服套在身外邊,雖然衣領拉到了最頂處,但依舊擋不住修長脖頸。

也不知道她冷不冷。

沈星川想着。

這個念頭一出來,他就擰了下眉。

就很莫名其妙。

沈星川微妙的心理活動旁邊的張志成全然不知。他一直盯着孟枝由遠及近,馬上要進教學樓的時候,他大喇喇的伸出手,很是熱情的打招呼:“嗨,孟枝~”

孟枝被這過于熱情洋溢招呼弄的怔片刻。

好一會兒才想起禮貌的跟人說了聲“早”。

眸光觸及到旁邊的沈星川時,孟枝抿了抿唇。

他站在一邊,面色有些冷淡,眼底的倦意藏都藏不住。

預備鈴聲響起,孟枝回神。

她是有遲到前科的,一聽這聲音條件反射的就快步往教學樓裏頭沖。

張志成站在原地目送人走掉後,嘿嘿一笑,對着沈星川說:“你別說,這姑娘還挺有意思。”

沈星川聞言,涼涼看他一眼,沒接話。

張志成繼續:“按理說之前我也見過幾次孟枝,怎麽就沒發現人姑娘還長的挺好看的。就是那種乍一看普普通通,仔細一瞧的眉清目秀的那種。”

沈星川耐着性子聽他說。

見張志成終于不吭聲了,便問:“你說完了?”

張志成一臉無辜的點頭:“完了。”

“是作業不夠多還是小說不好看?”沈星川垂下眼:“你昨天說你前女友叫什麽來着?”

張志成:“……你有病吧?”

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覺得這位大神今天指定不太正常!

-

沈星川這種古怪的脾氣一直持續到晚上才好點。

他晚自習的時候拿出錯題本給孟枝看題。本子是純白色的,很素,內裏字跡工整,和沈星川平時的草書大相徑庭。他同桌本來在做作業,餘光往過瞥了一眼,立馬就發現了。

“給你妹改作業啊?”同桌也沒多想,随口問了一句。

沈星川正在轉着筆杆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他頓了頓,說:“不是。”

“嗯?”同桌從作業本裏擡起頭:“那是誰?這字看起來應該是個女生寫的吧?”

沈星川眼睛都沒眨:“男的。”

語畢,他看完最後一題,阖上本子,順帶着在他同桌的作業本上掃了眼:“你上個題答案錯了。”

癡迷學習的同桌立馬哀嚎一聲,也沒功夫管那人是男是女了,逮着圓珠筆就開始重新驗算。

沈星川沒再理他,目光落在錯題本上。

白色的封面內側,右下角的位置,端正的寫着兩個字。

孟枝。

字跡工整又好看。

只是沈星川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就又被打斷。

晚自習老師沒在,教室裏除了有幾道竊竊私語的聲音之外,其他人都自覺安靜的忙活自己的事情,因而敲門聲就顯得格外刺耳。

絕大多數的同學都被那倆聲“咚咚”吸引去了視線,沈星川也不例外。他擡頭,門口站着一個陌生的女生,皺着眉頭,看起來很是焦急,探進來半個身子,視線在班裏逡巡着,像是在找誰。

沈星川低下頭,注意裏重新回到作業本上。滋源由君羊幺二五咬死咬死瑤兒收集滋,源多多歡迎加入只是還沒等他看進去,就聽見門口的女生聲音怯怯的問:“請問,沈星川在嗎?”

話音落下,全班齊刷刷回頭盯着沈星川,伴随着一陣陣返祖似的“呦呦呦”聲,一個個都是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沈星川本不想理會,但門口那女生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卻杵在門口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合上本子,在全班越來越大的起哄聲中走到門口,毫不留情的反手關上門。“哐”一聲響,門板被摔在門框上,同時也隔絕了教室裏那些八卦的視線。

“找我有事?”沈星川問,聲音是慣常的淡漠。

“我是孟枝的室友,之前有一次你讓我幫她捎過退燒藥,還記得嗎?”宋婷婷問。

“記得。”沈星川經她提醒才想了起來,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一些:“怎麽了?”

“孟枝晚自習前去學校後街了,直到現在都沒回來。主要是我們班主任班會課才說不讓去那邊,聽說是最近是有小混混搶劫,還打傷了人……我怕她出事。”宋婷婷急得聲音都打顫:“她走之前說了,如果她直到上晚自習都沒回來,就讓我找老師,我不敢,想着你和她是認識的……就來找你了。”

沈星川越聽眉頭擰的越緊,他擡腕看了眼手表。

距離上課鈴聲響起,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個小時。

他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電話有人接嗎?”

宋婷婷忙搖頭:“沒。一打過去就被挂掉了……沈、沈星川,你說,孟枝她會不會是出事了?”

作者有話說:

下章入v,感謝大家的支持!

下本開《舊夏天》,喜歡的友友專欄可收藏了嘿~

文案:

陳青禾搬到巷子的第一天,認識了鄰居家的姑娘,辛苗。彼時,辛苗十二歲,頂着個蘑菇頭,杏仁圓眼,看起來乖,可實際性格異常彪悍,打遍巷子無敵手。

頭一回見面,陳青禾就被她一頭撞在了下巴上,磕得舌尖出了血。

他當時就覺得,跟這姑娘大概犯沖,以後要離她遠一些。

後來,京大的香樟樹底下。

他将人家姑娘抵在樹幹上接吻,生澀情動中,又一次被弄破了舌尖。

辛苗急的滿臉通紅:“你疼不疼呀?哎呀那個,我不太會……”

陳青禾将嘴裏的血腥咽下,圈着她腰肢的手臂緊了又緊。他耳廓燙的像是燒了起來,面上卻是一如既往的沉着淡然。

“沒事,多練習幾次就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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