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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你們怎麽了？還不跟上？”皇甫笑在前面喊道，“他們那家店晚上幾乎沒座位，吃完還得回去寫作業呢！”

溫佟回過神，沖他們揮揮手:“來了！”

被皇甫笑緩和過後的氣氛随着時間的推移又開始沉寂。

明明昨天她還挺享受兩人并排走在一起的感覺，今天她只想路途短點，趕緊到海底撈店。

溫佟似是忍受不了這個氛圍，剛剛的問題也不想回答，便沒話找話道:“你的手機不是摔死機了嗎？”

“中午修好去拿的，”紀清檐問，“你怎麽知道？”

“我，我早晨聽見江齊天說的。”溫佟用手指理了理後腦勺被吹亂的頭發。

中午修好的，那早晨轉回去的錢時效還沒過，為什麽不收？

她不想問，她讨厭談錢，無論跟誰。

夜幕更深，襯的繁星越亮，眼前逐漸映出更多的燈光，他們快到了。

因為附近有學校，中街那條路比起市中心的商業街要清冷，來這裏的大部分是學生和一些外地來的農民工。

今天的農民工格外多，透過快餐店的玻璃，裏面人還排着長隊。

早一年前，附中前面就在建居民樓，有開發商看中這塊地，想建成學區房。

但中間因為某些原因樓房建了一半停工，後來臨時決定改建辦公樓。

建建停停，到現在樓房也就是個大致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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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建成了，這裏大概會熱鬧起來，然後接二連三的地方被開發，餐館，商場等層出不窮。

畢竟學生的錢最好賺。

他們要去的海底撈店面不大，細數也就七八桌，但是都坐滿了。

店裏裝潢典雅，還放着悠揚的鋼琴曲，打眼一看像是咖啡廳。

店內只有一個服務員在忙活，女生是城淮大學大三新聞系的學生，平時課少，店裏人多的時候會來這兼職。

她拎着水壺去給剛來的客人倒水，回頭看見皇甫笑，打了個招呼。

“你們明天放假？”她問。

皇甫笑一般周五的時候來，所以她下意識以為明天不上課。

“不放假還不讓來？”皇甫笑開着玩笑。

兩人比較熟，女生笑笑:“讓讓讓，你們最好每天都來。”

四個人找了比較安靜的角落，顧新坐在皇甫笑對面，不等服務員過來，他殷勤的給皇甫笑倒了一杯檸檬水。

紀清檐收起了手機，在看菜單。

服務生忙別的桌，他們這桌是老板親自服務。

店長是年輕人，約莫二十五六，白色襯衫黑色寬松西褲，腰間系着不合他氣質的紅色圍裙，整體還算清秀幹淨。

但是他的眼睛狹長，眉梢上挑，很明顯的雙眼皮，就連看狗都深情款款。

海底撈食材其實都一樣，論服務可能也有千差萬別。

這家海底撈要說最出名的就是老板了。

這海底撈的店也是一年前新開業的，和附近的大樓一起開工。

大樓新建初期，防止高空墜物，四周拉起安全警戒線，禁止行人靠近。

但總有些意外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降臨。

總有未雨綢缪沒有效果。

翻翻以前的報紙，“前叉車司機英勇救下女高中生”的事跡當時還上過新聞，老板沒有接受采訪，只有工地的一段監控。

那天風很大，并不穩固的高樓岌岌可危，女生為了撿被風吹進工地的卷子，沒有注意到頭頂灑下的鋼筋。

監控裏，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老板在這之前是叉車司機，工地附近就有一輛。

他湊巧救了人。

他救的那個高中生正好是附中的，這件事在附中傳開以後，店裏最不缺的就是學校的學生，甚至還有老師。

從開業那天起，附中學生憑借學生證在店裏消費一律九折。

但是說實話，海底撈的味道一般，托老板實誠，食材新鮮的福，然後就是人帥還善良，店裏很少有空閑的情況。

他們點了個四宮格，一個清水，兩個麻辣，一個三鮮。

“如果沒想好，菜和肉可以掃碼點單，想好可以直接告訴我。”老板習慣性的說完，看向幾人身上的校服，随後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學生？那直接跟我說吧。”

對于老板的臉盲，皇甫笑和顧新已經見怪不怪了。

兩人熟練的拿出手機對着牆上的碼一通掃。

老板準備打字的手微微一頓，了解了當前的情況：“如果有事可以叫我或者服務生。”

“等一下。”紀清檐出聲叫住他。

老板：“還有什麽需要？”

紀清檐把菜單還給他，很客氣的道了聲謝。

溫佟來這個店吃過兩次，一次是過生日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高中畢業。

之後，她去過很多城市，嘗過很多家海底撈，但是都不能吸引她第二次光顧。

大概她不喜歡這種吃飯的氛圍，也可能是別的原因。

那年實習回到城淮，這條街已經很繁華了，而海底撈店出租，成了一家網紅小龍蝦店。

臨上飛機前，她去那家店試了下，只吃了一半就走了。

人太多了，還有現場大胃王直播，她坐的位置不巧，就在對面，實在太吵。

“咚咚咚。”

眼前一只消瘦白皙的手在桌上點了點。

“怎麽了？”溫佟回過神，看向紀清檐。

從辦公室的事以後，她有意躲着他，不然對方不會問出是不是讨厭他的問題。

後來因為心虛，她主動找話頭，紀清檐的确都回答了，但總是透着一股“這個話題結束就不要再問了OK？”的語氣。

這個人很矛盾，跟他說話也不好，不跟他說話也不好。

好像在辦公室裏說“新來的，看不順眼”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手機攝像頭壞了。”紀清檐敲了下牆上的點單碼。

言外之意，掃不了碼，看不了有什麽可以點的。

溫佟一臉茫然:“那你為什麽要把菜單還回去？”

紀清檐仗着別人欠自己的人情，毫不講理:“暈字。”

溫佟皮笑肉不笑:“學霸，最好月考的時候你也能暈字。”

“給你讓位置？”

這句話本身很欠。

紀清檐眼角帶笑，頂着這張臉，溫佟愣是對他語氣的嘲諷生不起氣來。

但這件事就是最可氣的。

溫佟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她只是重生到轉校這一時期，不是真的轉校，她有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

這兩天上課她其實聽的很費勁，晚上回去又學不進去多少。

進不去小班不要緊，去不了北京的大學也不要緊，她只是，想避開一些她認為錯的事情。

但是她現在越來越搞不清楚，哪些是錯的？又有哪些是對的？

“又想什麽呢？”紀清檐抽走她手裏的手機，然後放到桌上，已經黑屏了。

溫佟把手機推開他:“你點吧，我沒有什麽忌口。”

紀清檐若有所思，片刻後拿起手機。

“解鎖。”紀清檐把手機豎在她眼前。

溫佟順口道：“我生日。”

對方沒有遲疑的調出鍵盤，手一頓，擡眼盯着她：“我哪知道？”

紀清檐記得所有的節日，無論是生日還是特定的紀念日。

每次面對面吃飯，她手不方便擺弄手機，都是紀清檐幫忙的。

順嘴順習慣了。

溫佟報了一串數字，紀清檐順利解鎖手機，開始點菜。

同一個餐桌碼，點過的菜都會同步。

皇甫笑和顧新已經把普遍能吃的都點過了，紀清檐一直滑到底，點了最後一道菜。

皇甫笑終于把頭從屏幕上擡起，揉了揉脖子，問：“選好了嗎？選好我下單了。”

紀清檐手抵着手機，往對面推，推了一半被皇甫笑摁住：“別跟我搶啊！”

話音未落，她熟練的滑動手指頭，下單，鎖屏，把手機扔到一旁。

顧新熱衷于倒檸檬水，杯子裏還剩一半他立馬拿起水壺，皇甫笑手疾眼快的摁住杯口：“沒等吃飽我喝飽了。”

顧新嘿嘿一笑，又掃向溫佟的杯子。

對角的位置不太方便，溫佟沒看他，他只能半起身。

顧新撿起地上被他弄掉的坐墊，回頭發現他倒了半天的水杯不是溫佟的。

顧新盯着把杯子拿走還若無其事喝了一口的人。

“謝謝，辛苦了。”紀清檐淡淡說道。

顧新還沒反應過來，手裏的水壺就被皇甫笑拿走了，邊給溫佟的杯子倒邊說：“你老實坐着吧。”

顧新聽話是聽話，但有時候腦子和動作是互不相幹的。

“學霸，我覺得你有點不一樣。”顧新撐着腦袋，目不轉睛的看着對方。

哪怕是撐頭也比托着腮好，他這樣看着就好像在欣賞一幅藝術品。

甚至眼睛裏還有仰慕！

溫佟一擡頭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下意識繃緊嘴角，把臉埋進杯子裏，表演喝空氣。

不行，不能笑。

紀清檐睨了眼偷摸的溫佟，沉着臉捏着杯子，看在對方給自己倒水的份上，應了一句：“怎麽不一樣？”

顧新是體特生，認識的朋友多，搞體育的不學無術的學霸學渣各種類型都有。

可以說學校沒幾個不認識他的，也沒有他不敢去認識的。

但紀清檐還真是個例外，這個名字他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平時卻不怎麽見到他。

按理說，學霸這種生物當然不會像他一樣天天在外面晃悠，可因為皇甫笑，他不少去過一班教室。

偏偏對他也沒什麽印象。

今天近距離觀察，這人臉上的傷絲毫擋不住帥氣。

這麽一張牛逼的臉，就算不是學霸他也早該注意到了。

要不是之前在辦公室見到他和皇甫笑一起被老師找去談話，好奇問了皇甫笑，他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傳說中的紀清檐到底長什麽樣子。

“你以前是不是不常來學校上課？”顧新猜測。

沒等紀清檐說話，皇甫笑插道：“你不來上課試試能不能考年紀第一？”

顧新坦然道：“我要是文化課成績好，我就不搞體育了。”

“或者你有一對一老師輔導。”顧新又猜。

紀清檐拿起杯子：“沒有。”

顧新不理解：“那我為什麽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你長成這樣，我早就勾搭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