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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下午三點，皇甫笑發消息說已經回到家了，但是有點事不能來。

溫佟也準備走了，顧新媽媽站在門口依依不舍，指使顧新把人送到樓下。

兩人出了電梯，溫佟準備去附近坐公交，顧新站在身後，出于好意準備等她上了車再走。

小區附近很空曠，公交少，間隔時間長，溫佟小區門口的長椅上。

“你有想過，皇甫為什麽一直不肯答應你嗎？”溫佟冷不丁問。

顧新愣了下，有點納悶怎麽突然談起這個了，但他沒想那麽多：“這個年紀還是太早了，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我是喜歡她，但我沒要求她答應我，等高考結束再考慮也不遲，我能等。”

一等就等了将近十年，哪段感情經得起這麽耗啊。

“那你答應我件事吧。”溫佟說。

顧新皺着眉：“憑什麽？”

溫佟沉默的看着他。

顧新敗下陣：“好好好，你先說是什麽？”

前一秒聊皇甫，後一秒讓他答應一件事，顧新對感情反應再慢，也能琢磨出溫佟要說的話肯定和皇甫脫不開關系。

“等你覺得時機合适了就強硬點。”溫佟嚴肅的說道，“皇甫其實很沒有安全感，你如果退一步動搖一點，她會退的更遠，無論以後誰，甚至是你最親的人反對你，你都別猶豫不決，不然你會後悔。”

“……”顧新幹笑了聲，有些不适應，“怎麽……你怎麽突然認真起來了。”

溫佟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想了想，低聲說：“因為我想早點看你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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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新撓了撓頭，紅暈逐漸攀上耳廓：“行，我答應你了。”

“那你可以走了。”溫佟鐵石心腸的說道，“我自己等，你回去吧。”

顧新還穿着人字拖，猶豫了會：“行吧，那我先走了。”

他走後沒多久，溫佟起身準備去公交站，忽然有股奇怪的感覺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去看。

她離開的那棟樓靠近小區大門，顧新家在11樓，背光面，對面是皇甫家。

溫佟仰頭，發現十一樓的陽臺站了人，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下一刻，窗戶被拉開，皇甫探出半個身子沖她揮手。

明明是熟悉的人，溫佟繃着的神經卻沒有放松下來。

她緩緩扯出微笑，擡起胳膊。

十一假期結束返校，宋叔送她去學校。

賀雲宇在後座補覺，溫佟上車後，他強迫自己睜開眼皮，使勁揉了把臉，又從書包裏撈出來一瓶礦泉水灌了兩口。

“熬夜補作業？”溫佟損起他來不留餘力。

賀雲宇嗓子有點啞，大概一早上犯困都沒精神多說話：“我早就寫完了。”

“熬夜打游戲了。”溫佟調侃的時候不會笑，聽上去格外讨打。

賀雲宇順了順後腦勺的頭發：“沒有，昨天晚上……算了，沒事。”

他能把昨天晚上家裏吵起來的事告訴溫佟嗎？

溫佟會是什麽反應，開心還是替他難受？

賀雲宇重新阖上眼，額頭抵着車窗，不知道沖誰說：“到了叫我。”

緊急輔導後，溫佟日漸适應了高中的課程進度，九月底的月考雖然不足以給她很沉重的打擊，但現在這個成績還達不到她以後生活的标準。

輔導老師到底是不是熟人，溫佟看到紀清檐後，并沒有按照皇甫笑說的去試探。

她想，如果真的是紀清檐，瞞着自己肯定有他的原因，戳穿對雙方都沒有意義。

不過有些時候，溫佟心裏不想發現，偏偏蛛絲馬跡還是會露出來。

比如周日自習她做到不會的問題，會在休息時間發消息，紀清檐不在教室，桌肚裏的手機嗡嗡響。

發一條響一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後來紀清檐的聲音和電腦直播裏的聲音越聽越像。

顧新前幾天參加了市內的比賽拿了第一，獲得了參加省賽的資格，這在附中是頭一例，學校特意給他準備了個橫幅，在教學樓大廳挂了整整一周。

他本就出名，這下全校即使不知道他這個人，名字也能牢牢記住了，甚至想不記住都難。

饒是他臉皮再厚，也因為這個事被調侃的不願擡頭面對。

“我好想回家。”顧新抹着不存在的眼淚，裝出涕泗橫流的模樣，想靠着皇甫尋求安慰，被無情推開。

皇甫笑從校服兜裏拿出一團皺巴巴的衛生紙：“自己擦。”

“你……”顧新盯着手裏的紙，明顯是她上完廁所剩下的，“你好狠的心啊！”

“學校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啊，那麽明晃晃的擺着，我不要面子的嗎？”顧新把衛生紙塞進兜裏，頹廢的說道。

溫佟撕開巧克力包裝：“傻啊，跟你說那還能挂嗎？”

皇甫笑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搭腔道：“看來學校也知道這太張揚了，挂一個太單調了，應該每一層都挂，學校門口也搞一個。”

溫佟豎起拇指：“附議。”

顧新：“……”

他的表情有些落寞，皇甫笑到底于心不忍，大發慈悲的挽住他胳膊：“行了，挂就挂了，這一周過去不是就拿下來了嗎。”

顧新越發像臉被燒了，僵着身體，眼神瞟向自己的臂彎。

然後沒幾秒，溫存消失了，皇甫笑敲着桌子：“你都請了誰啊，什麽時候能來？”

顧新扒拉着手指：“沒幾個，主要是我沒那麽多錢，你，溫佟，其他班也有，我們班能有四五個吧，有些人想來但是不走讀就沒辦法了，還有——”

話沒說完，燒烤攤搭起的塑料棚門口浩浩蕩蕩來了幾個人，有男有女，不知道聊到了什麽，有兩個女生紅着臉推搡。

溫佟不在乎都有誰，是不是顧新請客她也無所謂，只是賣皇甫笑個面子陪着她。

她把最後一口巧克力倒進嘴裏，回頭看了眼，登時愣住。

那個瞬間她腦子裏只剩下一句話，大概是偉大的友誼才讓她舍棄家裏的床，非要跟這兒來瞎湊熱鬧。

陳楓看見溫佟後，臉上的笑僵了半秒才恢複如常，大跨幾步來到桌前，跟顧新拍了下掌，順勢坐到了溫佟的旁邊。

溫佟的另一邊坐下一個女生，身上很濃的香水味，大概是離得近，縱使煙霧缭繞的燒烤味也遮不住。

她往哪靠都不情願，權衡之下往女生的旁邊挪了挪。

女生以為溫佟嫌擠，熱心的往椅子邊緣坐：“往這邊點吧。”

“謝謝謝謝。”溫佟接連說了兩句。

她和陳楓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可溫佟就是沒來由的害怕，不想摻和進他的生活裏。

顧新數了下大概八個人。

他拿起手機點進微信界面，皇甫笑問：“怎麽，還有人沒到？”

“嗯，”顧新點進和某人的聊天頁面，“我跟他說了，他說行，我問問到哪了，你們先點吧，想吃什麽随便點。”

皇甫拿過菜單：“誰啊？”

“紀清檐。”顧新問完就把手機扔一邊了。

聽到這個名字，溫佟下意識擡起眼，還沒開口問，旁邊的女生驚呼一聲：“紀清檐會來嗎？你跟他關系很好嗎？”

聯系方式是顧新死纏爛打才加上的，他當時瞄了眼紀清檐的聯系人，三十個還不到，他有幸成為其中一個，別提多興奮了。

他抱着胳膊，得意的說：“很奇怪嗎，他成績好我體育好，我們不能認識嗎？”

女生白了一眼，然後看向旁邊的溫佟。

上次在運動會的時候，她見過溫佟和紀清檐一起走路，當時打聽過她的名字，才知道是剛轉校到附中。

“你們不是一個班級的嗎，怎麽沒有一起來。”女生問道。

溫佟說：“我不知道他要來。”

話音剛落，陳楓抵着菜單推過去：“你看看吃什麽。”

“……謝謝。”溫佟禮貌的回道。

溫佟随便點了幾個就推給旁邊的女生，心不在焉的劃拉着手機玩小游戲。

“這個游戲可以組隊，”陳楓突然靠近，“分數會更高，一起玩？”

他身上一股煙草味，溫佟很不習慣。

紀清檐從來不抽煙，顧新因為職業原因不能碰，溫佟身邊的異性朋友即使抽煙也會把自己打理的很幹淨。

溫佟有時候直來直去，現在很想甩手走人，但礙于這是顧新的慶功宴，她克制的別開臉，沉聲說：“你能別離這麽近嗎，很奇怪。”

陳楓表情僵住，不到片刻，溫佟耳邊出現一聲笑，冷的滲人，餘光裏陳楓磨了磨牙，如果這桌上有酒瓶，似乎下一秒他就要砸人了。

“幹嘛呢，”溫佟肩上一沉，她訝然回頭，旁邊的女生把胳膊搭在她身上，看着陳楓說道，“咱們可是來慶祝顧新進省賽了，要搭讪換個地方。”

陳楓頂了頂腮幫子，垂眸什麽都沒說。

“謝謝。”溫佟小聲說道。

女生挑起半邊眉，收回胳膊，懶洋洋的把手機扔到桌上：“我不白幫，把紀清檐微信推給我。”

幾分鐘後，紀清檐垂在身側的手掌裏忽然震動，他以為顧新又來催他了，正想着要不要結束以後把他拉進黑名單裏。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消息，一個新的好友申請。

來源于名片分享。

紀清檐沒有任何猶豫，點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