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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溫佟一路上就沒撒開過手，紀清檐有幾次想不動聲色的甩開，都被溫佟霸道的握回去。

“不準松，你又想撇下我。”溫佟不滿道。

紀清檐身形一頓，他太明白溫佟為什麽會說這種話。

婚後怕溫佟不适應，他會刻意保持距離，怕溫佟反感，他也盡量順着來。

有時候情難自禁，事後溫佟不會計較，因為這都是在合法夫妻的前提下，而且溫佟也是自願的，否則自己不會動她。

但這些只是正常的生理需求，除此以外，他們工作不同，接觸不多，外人面前恩恩愛愛，關上門客客氣氣。

他以為這麽做是溫佟希望的，但現在發現，好像錯了。

他每一次的推開以及帶來的距離感，說是為了溫佟着想，其實他從來沒有問過溫佟的意願。

皇甫笑和顧新在前面走的飛快，把他們落下一大截，溫佟喜歡慢慢悠悠，紀清檐不會催她，過了會，皇甫笑給他發了條消息，是她家的地址。

當他重新擡頭，皇甫笑和顧新已經沒影了。

他早就發現溫佟喜歡散步，剛結婚的時候以為溫佟在家不自在，所以晚飯後在小區裏散步是常态，直到有一次她主動邀請，才知道那只是她的習慣。

這條小巷和北京的一條胡同很像，人煙稀少，每走一步都能聽見。

“你怎麽剪頭發了？”溫佟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訝然的問道。

紀清檐摸了把頭發：“沒剪。”

溫佟歪着頭：“你以前不是寸頭，是醫院的工作太忙了嗎，不想打理才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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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清檐看着她有些飄忽的眼神，緩緩嘆了口氣：“溫佟，你還能認清我是誰嗎？”

溫佟忽然笑了：“我當然認識，你是紀清檐。”

“我不是紀清檐。”

“……”溫佟愣了愣，緩沖的時間有點長，長到紀清檐快要忍不住開口，對方才輕聲細語，聲音像從靜谧的巷子深處傳來，“你是我丈夫。”

紀清檐：“……”

人在有些時候想回到過去，彌補遺憾亦或後悔，但是卻忘了，如果沒有未來的記憶，故事還會同樣發生，選擇不會偏差，人生路線不可逆轉。

而他和溫佟帶着記憶回到七年前，即使他不明白為什麽會參與到溫佟的過去，但縱使發生了變化，唯有一點不變，他還是會和溫佟相遇。

他曾經試圖改變一切回到自己真正的過去，退學，搬家，什麽都做了，但是似乎都在違背他的心意。

透過窗戶看到溫佟轉學來的那天，他沖動之下去把退學申請劃掉。因為老房子拆遷，政府提供了附中附近的小區。

冥冥之中都在計劃着讓他不要遠離這裏。

溫佟眸子格外明亮，她在高興，雖然紀清檐不清楚她在高興什麽，牽手還是因為她剛說的那句話？

其實換一種想法，這些冥冥之中，是在讓他去了解過去的溫佟。

即使他改變了現在，也許七年後，他還會在意料之外去那間酒吧，撞見醉醺醺不由分說就吻他的溫佟，不過那時候相遇變成了重逢，也許還是會結婚，還是會離婚。

可能再回到七年前，也有可能那就是他和溫佟的結局。

這都說不定。

既然給了他這次機會，他不想再推開了。

他可能比想象中的還要喜歡溫佟，甚至還要早，大概可以追溯到第一次相遇，他沒有推開她，說出“我們結婚吧”的時候。

“溫佟，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紀清檐問。

溫佟搖頭坦白：“不喜歡。”

她感覺包裹住自己的那只手緊了緊。

紀清檐問：“為什麽？”

“太小了，”溫佟往前走了一步，紀清檐剛要跟上，路被溫佟一個轉身擋住，差點沒站穩腳，他晃了下神，聽見溫佟說，“所以有很多事，沒辦法做。”

話音落下，溫佟前傾。

臉頰酥麻的毫無防備，紀清檐怔在原地。

他萬沒料到溫佟無論多大年紀喝完酒，都喜歡占人便宜。

“你不回禮嗎？”溫佟盯着他，仗着醉了酒，眼神赤誠一點都不遮掩。

紀清檐勾了勾唇角，他把手抽出來，捧上溫佟的臉，躬身凝視她，直到溫佟有些難耐想掙紮，他才施施然偏過頭，在她耳邊說：“先欠着，我以後還。”

溫佟洗完澡出來，皇甫笑關上電腦，指着床頭的蜂蜜水：“把那個喝了。”

溫佟乖乖喝完。

“我還以為你會耍酒瘋，沒想到挺精神的。”皇甫笑從後面摟住她脖子，聞了聞她身上的海鹽味道，“現在是不是徹底清醒了？”

溫佟沒吭聲，轉身把桌上手機拿來解鎖。

皇甫笑興味闌珊，挑挑眉倒在床上，撈過被子準備睡覺。

她晚上喝了半瓶，頭有點疼，上床前也弄了杯蜂蜜水，今晚不想熬夜，明天還得早起。

“我沒喝醉。”溫佟放下手機，拽了一半被子裹住自己。

皇甫笑睜開眼，斜睨她，輕哼了聲：“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我親了紀清檐。”溫佟料到她會唱反調，不動聲色的說道。

“親就親了呗，”皇甫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她閉上眼，這句話在她腦海裏不由自主的過了一遍，猛的睜開眼，“啊？你親他了？”

溫佟面無表情的瞪着天花板，放在小腹上的手交疊，忽然繳緊。

爆炸性消息驅趕掉一半瞌睡蟲，皇甫笑坐起來，難以置信：“不是，真的啊？你為什麽……你是想試探他嗎？”

溫佟垂下眼眸：“可能吧。”

皇甫笑靜了兩秒：“那他什麽反應？”

溫佟回想起那個畫面，大概還是酒精作祟，小巷月光和寂靜，一切都渾然天成，好像她不做點什麽都對不住那個氣氛。

“愣了。”溫佟說完翻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半張臉，露出來的耳朵尖通紅。

“親的哪？口感怎麽樣？”皇甫笑的注意點忽然轉了個山路十八彎。

溫佟伸手關掉床頭燈：“不記得了，你別問了，我太沖動了。”

“不沖動！”皇甫笑把她被子拉下來，完全沒了剛剛的困意，“紀清檐沒推開你就是對你有意思！”

溫佟故意打了兩個呼嚕，想裝睡讓她放過自己。

皇甫笑朝她的屁股拍了一掌：“行，我不問了，但是你自己掂量着點，你到底是酒精上頭還是心有所想，想想後路。”

深夜，溫佟喘不上氣，脖子好像被東西勒住了一般，她睜開眼，把皇甫笑的胳膊從身上拿開，下床去廚房倒了杯涼水。

皇甫笑家的陽臺可以看見遠處的小巷，小巷的一端是小吃街，這個時間已經不剩多少人了。

那杯蜂蜜水的效果甚微，溫佟的頭還是很疼，她把窗戶拉開個縫，任晚風拂面。

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習慣回憶和傷感。

她的的确确覺得自己做事太沖動了。

真喝多了那親了就親了，反正第二天會忘。現在明明沒喝醉，意識還是占上風的，她怎麽就－－

她确實是試探，試探的方面有兩個，一個想确認下紀清檐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麽樣的，另一個想确認，紀清檐為什麽會出現在附中，他明明不是城淮人。

風吹的有些涼，溫佟拉上窗戶，在沙發坐下，杯裏的溫水也吹涼了，她喝了口，從胸口到胃裏都是冰的。

沖動能試探出來什麽，好像沒試探出什麽，對方只是覺得不吃虧所以沒拒絕罷了。

越想越窩囊，越想越覺得沒有發揮好。

溫佟放下水杯，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回了卧室。

周天她補了半天的課，電腦直播裏的聲音總讓她出戲，以至于沒法把注意力放在做題上。

課上了一半，溫佟打開麥克風，虛弱的咳嗽兩聲：“老師，今天就到這吧，我身體不太舒服。”

電腦裏面似乎有些延遲，老師說：“那好吧，有時間給你補上，好好休息。”

說完，他就直接關閉直播。

溫佟關掉頁面，久久沒有動過的筆啪的一聲落在桌上，她皺着眉，疲憊的靠着椅背。

從周五到現在，紀清檐沒有給她發過消息，雖然以前也沒有。

但是她覺得紀清檐應該跟她說點什麽，不然少些東西。

周一開學，溫佟來的很早，前一天晚上上完課後她就一直睡，連晚飯都沒吃。

紀清檐跟她前後腳進門，但她沒聽見聲音，直到拉開椅子坐下，餘光才瞥見紀清檐放下書包，掏出卷子和紙筆。

“早。”溫佟主動說話。

紀清檐偏頭看了她一眼：“早，酒醒了？”

溫佟在書包裏抓了半天沒找到筆：“我就喝了一口，不至于醉到現在。”

“是嗎？”紀清檐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周五晚上的事還記得嗎？”

溫佟漲紅着臉：“記得一點兒，我都說了我沒醉成那樣。”

紀清檐挑起眉：“都記得些什麽？說給我聽聽。”

“沒完了你。”溫佟惱羞成怒。

紀清檐不再調笑她，開始整理已經做過的卷子。

“我那天－－你這什麽表情！”溫佟只開了個話頭，紀清檐立馬擡頭看過來，眼裏帶着隐忍的笑，似乎料到她會開口提，就在這等着。

“悲傷的表情，有什麽不對嗎？”紀清檐滿臉無辜，“我被占了便宜，在等一個道歉啊！”

神特麽悲傷的表情。

溫佟指着他，指尖都被氣的發抖：“我不就牽你小手親你臉蛋嗎，我還幫你擋酒呢，怎麽沒聽你說謝？”

“啥玩應？”無意中聽到驚天大瓜的江齊天同學，正拎着卷子站在過道，顫着聲音不可思議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