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入宮
第22章 入宮
陸辰安一愣,便轉身離開了。
菱歌見他離開,無奈的看向陸庭之,道:“指揮使大人果然霸道,連待客之道都忘了。”
陸庭之低頭看着她,道:“待什麽客?他是客,那誰是主?”
“這……”菱歌紅了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他。
陸庭之眼底劃過一抹笑意,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擡起頭來,眯着眼睛看了看陸辰安離去的方向,道:“他有自知之明,甚好。”
菱歌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人家沒半點錯處,你便如此針對,當真霸道得緊。”
陸庭之輕啜了口茶,道:“誰說他無錯處?”
“怎麽,起得早也算錯?”
陸庭之幽幽望着她,沒說下去。
菱歌一擡頭,正對上他的目光,那目光灼灼,正如當年在帳中望向她的一模一樣。
不僅是欲望,更多的,是占有和庇護。
赤裸裸的,讓她無從躲避,就算是裹着厚厚的衣裳,也宛如衣不蔽體。
她的臉倏地紅了,耳朵尖滾燙。
“阿姐,你怎麽了?”淮序察覺到了她的變化。
“無事。”菱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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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之輕笑一聲,站起身來,将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在手掌觸到她肩膀的那一瞬間,他的手指緊了緊,那溫熱的觸感便如透過衣料一般,撲在了她身上。
菱歌背脊一僵,再轉頭,他已離開了。
可她卻覺得,他的餘溫好似還在她肩頭。
思夏端了茶點出來,見菱歌握着肩頭的大氅,忙走過來,關切道:“姑娘怎麽了?”
菱歌笑笑,道:“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我今日的衣衫穿得薄了。”
思夏不解的看着她,又擡頭看看日漸清朗的天空,道:“奴婢倒覺得,今日不算冷。”
菱歌笑着搖搖頭,便轉身回了屋子裏。
思夏低頭看向淮序,道:“公子也覺得今日冷?”
淮序道:“我不覺得冷,只覺得思夏姐姐呆。”
說完,不等思夏反應過來,他便已一溜煙的跑走了,留下思夏怔在原地,摸不清頭腦。
*
白日裏沒事,菱歌便閑閑的靠在榻上看書,半夢半醒間,便聽得門外吵嚷起來。
菱歌剛睜開眼睛,便見覃秋和思夏帶着陸盈盈和宋雅芙走了進來。
“你們怎麽來了?”菱歌笑着坐起身來。
陸盈盈道:“表姐安心躺着便是,沒什麽大事。不過是雅芙表姐從我那裏挑了件衣裳,想來你這裏挑件首飾配着。”
宋雅芙靠着菱歌坐下來,道:“先說好,我是借,只進宮時用那一日便還的。”
菱歌笑着道:“我那些首飾不值什麽,你若是喜歡,留下也使得的。”
她說着,便吩咐覃秋道:“去把我的首飾取出來給雅芙表姐挑挑。”
覃秋道了聲“是”,便退下了。
陸盈盈忍不住道:“我聽說大哥早起來教淮序武藝了?”
菱歌笑着道:“是有這麽回事,你們怎麽知道的?”
陸盈盈道:“還說呢,早起不出半個時辰整個府裏便都知道了。這個時候,只怕全京城都知道了。”
“有這麽誇張嗎?”菱歌不信。
“這怎麽是誇張?這是事實。誰不知道大哥最是個冰一樣冷的人,本支援由蔻蔻群泗兒洱弍捂九伊泗妻平素裏別說是對旁人家的孩子,就是對我們幾個,也沒正眼看過。如今竟肯主動提出來收淮序做徒弟,實在是……”
陸盈盈調着一句話不說,只盯着菱歌看,直看得菱歌身上發毛。
宋雅芙後知後覺道:“這麽說來,該不會是因為庭之哥哥……”
她說着,也盯着菱歌不說話。
菱歌擔心她們看穿了自己與陸庭之的關系,只覺整個心都提了起來,小心道:“因為什麽……”
宋雅芙道:“肯定是因為淮序骨骼清奇呗,入了庭之哥哥的眼,将來必成大器的。”
陸盈盈亦點頭道:“有這麽好的弟弟,菱歌表姐将來要享福了。”
菱歌看着面前的兩人,心道我有你們兩個才是真的享福了。
正想着,便見覃秋走了進來,手上端着一方托盤,道:“姑娘的首飾都在這裏了。”
菱歌将托盤上的首飾盒拿下來,細細打開給宋雅芙瞧着,道:“你選的衣裳是什麽顏色?我幫你參詳參詳。”
宋雅芙道:“是條紫色的衣衫,只怕要配紫玉才好看。”
菱歌心裏“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只道:“紫玉難得。”
陸盈盈嘆了口氣,道:“是啊,表姐這裏粗看着也沒有呢。實在不行,只能戴套白玉的充充了。”
菱歌道:“入宮戴白色,只怕不吉。”
“是啊。”宋雅芙道。
思夏端着茶水走了過來,道:“紫玉……我記得姑娘房裏有個匣子裏是有的!我去找。”
她說着,便轉頭去了。
覃秋沖着她使了個眼色,她卻沒察覺到,只專心致志的翻找起來。
覃秋抿了抿唇,擡起頭來打量着菱歌的神色。
菱歌沒有說話,甚至臉上還挂着盈盈的笑意,可她眼底隐隐的不安卻暴露了她的心緒。
那些……可是陸庭之給她的東西……
思夏和覃秋并不知道那些衣裳、首飾的來歷,許是收拾屋子的時候看到了,才會如此。可陸庭之素來小氣,她實在是擔心。
“找到了!”思夏笑着走過來,将手中的紫玉釵遞給菱歌,道:“姑娘要找的是這個,對不對?我看那裏還有……”
話音未落,覃秋便将茶水潑到了她身上。
“哎呦!”思夏驚叫出聲。
覃秋趕忙俯身去擦她身上的水跡,道:“都怪我,端着茶盞倒走神了。”
菱歌道:“不礙事,還好這茶水不燙。覃秋,帶思夏下去換身衣裳吧。”
覃秋道了聲“是”,便拉着思夏退了下去。
菱歌摸着手中的紫玉釵,明明觸手生溫,可她的指尖卻是冰涼。
正猶疑着,便見宋雅芙興高采烈道:“菱歌,有了這支釵子,我一定能中選!”
陸盈盈也贊嘆道:“這釵子真好看!這麽溫潤的紫色,我還從來沒見過呢!想來只有宮中的娘娘才配有吧?”
菱歌笑笑,倒不好說不借的話了,只得道:“不過是尋常物件,也是我娘留給我的。”
宋雅芙從她手中将那紫玉釵接過來,道:“菱歌,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愛護它。”
菱歌道:“我也盼着你能如願。”
*
等到送走了宋雅芙和陸盈盈,菱歌才走出了屋子。
外面寂靜得厲害,只有風裏裹挾着點點哭聲。
淮序跑過來,道:“阿姐,你快去瞧瞧吧,思夏姐姐哭得正傷心呢。”
菱歌道:“你回去吧,我去瞧瞧。”
淮序有些不安的點點頭,這些日子以來,他已将思夏視作了自己的親人,實在舍不得她受苦,可菱歌既這樣說,他便只得應了。
菱歌見淮序走了,才朝着思夏和覃秋的屋子走去。
還未踏入門,便聽見思夏“嗚嗚”的哭聲,道:“我也是為了姑娘好,姑娘和宋姑娘要好,我自然要幫着宋姑娘的。”
“我們是做奴婢的,你要記着,我們只有姑娘一個主子!”-
“姑娘最是熱心腸,我自小陪着姑娘長大,再沒有不知道的。更何況那紫玉珍貴,讓她們知道姑娘也并非一無所有的孤女,便沒人敢看輕了姑娘去。”
覃秋聽得思夏犟嘴,眉頭便越擰越深,道:“姑娘既沒說讓你拿,我們做奴婢的便再不許多嘴,難道這點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可姑娘許是忘了……”
“我沒忘,是你忘了做奴婢的本分。”菱歌說着,便一腳踏了進來。
她平日裏總是溫婉模樣,今日卻多了幾分冷凝。
一時間,思夏竟有些怔怔,連哭都忘了。
“姑娘……”思夏抹着臉上的淚。
菱歌嘆了口氣,道:“你與覃秋都是我最看重的人,可今日,你卻做了我最不能容忍之事。”
“姑娘!”思夏哭着道:“奴婢知道錯了!再不敢了!求求姑娘,不要趕奴婢走!”
菱歌眯了眯眼睛,道:“我在你來的第一日便和你說過,我的人,可以粗笨,卻不能不忠心,更不能越過我去作主。你今日做了你不該做的主,便該知道後果。”
更何況,若你今日不走,只怕将來陸庭之知道了,你的下場會更慘。
“思夏,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會給你尋個好去處的。”
“姑娘……”思夏不住地搖頭,哭着道:“奴婢再不敢了!求姑娘看在奴婢一片忠心,陪伴姑娘走過這一路的份上,饒奴婢這一次吧!”
“阿姐!”
淮序推門跑了進來,護在思夏身前,道:“求阿姐,留下思夏吧!”
十一歲的孩子已有了幾分大人模樣,褪去了稚氣,他的目光竟也是堅定的。
見菱歌不說話,他便徑自跪了下來,道:“阿姐!自從爹娘走了,我想守護的人就只有你和思夏了啊!”
菱歌靜靜望着他的眼睛,道:“你如此待她,她會如此待你嗎?”
“她會!”淮序大聲道。
思夏趕忙道:“奴婢會好好侍奉公子,用命護着他。”
“阿姐,我信她!”
菱歌緩緩閉上了眼睛,道:“如此,以後思夏便跟着你吧。”
陸庭之那裏,只盼能圓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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