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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女明星淩希持證上崗，按部就班成了一枚打工人。

而始作俑者，已經踏上了平洲的土地，連空氣都仿佛帶着翡翠的清香潤澤。

廣州焦金流石，熱得吓人。

可即使這樣，也有不少人頂着烈日來到這裏，參加競标。他們也是這群人之一。

後知後覺，這樣響當當的平洲公盤當然只有玉器協會的會員，或由會員帶着才有資格進場。

季葉秋稍加思考，便想得通了：“學長也做玉石生意？”

這樣暴利的行業，誰家不想來分一杯羹。池家是寧城首富，在國內卻不見得能排上幾號。

池嵊九幫她拉開車門，笑不達眼底：“家母比較喜歡。”

見他不再多言，季葉秋也不方便深問。

距離公盤開始還有一天時間，他們先在附近的玉器街轉一轉。

這裏的翡翠A貨加工品比較多，玉镯、玉扣、雞心都很奪目。天南海北的商人、游客都慕名前來。

但池嵊九失策了。

季葉秋，是個門外漢。

她對翡翠飾品的興趣明顯不大，反而像賭石這種行業好奇得很。

小說裏都寫，男女主角擁有絕世氣運或透視眼，能夠穿透原石的外在，和玻璃種翡翠進行心電感應。從而在一堆破爛石頭中，挖到頂級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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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爽文劇情，狗血又讓人羨慕。

小說裏常見，放到現實生活中，撿到一塊破石頭開出翡翠的概率，和裏頭蹦出孫悟空的概率不相上下。

但是！季葉秋想試試！

買彩票能中五個億，撿石頭能開出冰種翡翠，那她以後就是天命之女！

池嵊九看着面前的翡翠原石不知道該說什麽，漂亮的翡翠不喜歡，偏偏想買這種醜石頭？

如果自己不加以阻止，是不是下一步就會散盡家財，沉迷賭石？

他的目的達到了，只怕世間多了個窮困潦倒的賭徒。

這種誘人誤入歧途的事，他不能做。

“咱們不如看看明料？”明料也就是完全切割後的原石，一整塊的翡翠原料，這樣購買至少不虧。

池嵊九試圖勸人從泥潭裏上岸，奈何季葉秋本人是個愛跳泥坑的小豬佩奇。

或許說，不是她不想上岸，而是來平洲就是為了賭石，她為什麽要買明料翡翠或玉石配飾？

就算給爸媽一人買一塊，也不用一直逛吧？

“學長懂原石嘛，要不要買兩塊玩玩？”她搓搓手心，露出燦爛的小白牙。

“我……”池嵊九的不字憋在嘴裏，看她欣喜的模樣，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不是第一次逛原石店，也不是第一次配女人買玉石，但他從來沒有過這麽難受的時候。

既希望季葉秋多花點錢，又不想她迷戀上賭石這種活動。

一刀石破天驚，一刀窮途末路，誰又能确保自己永遠看不走眼。

老板的原石都堆在外頭地上，姿态各異，但個頭整體偏小，最大的能有一個拳頭大小。

季葉秋學着其他人，拿起手電裝模作樣打量着原石。

知識學到肚子裏，不見得懂實踐，她現在就處于這樣一知半解的情況。

大抵就是強光貼近照射，如果光線有幸進入一點點，裏面很有可能有翡翠。

再就是觀察石頭表面的紋路，內有玉石的原石抗風化能力強，所以原石表面出現條狀或塊狀蟒花的時候，也有可能開出翡翠來。

另外手感也十分重要，如果石頭整體細膩溫潤，沒有明顯的顆粒感，小賭一把也有希望。

當然這都是玉石愛好者的經驗之談，神仙難斷寸玉，也就是說，截止目前，世界上并沒有一種科學方法能有效測定原石內是否含玉。

“賭石賭石，玩的就是心跳。”能開出來最好，開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但賭石的魅力，不就在此？

這樣的小原石并不貴，五百一塊，若是能開出翡翠來，當真是一腳上了天。

大概率是唬人的。

抱着這般心态，季葉秋挑了兩塊較為順眼的石頭，也沒什麽特別的根據，甚至上手也沒有太大感覺。

哎，她果然沒有爽文女主的金手指。

“靓女，解石嗎？”店老板這裏免費提供解石。

一聽說有人解石，店家的解石機面前瞬間圍了不少顧客，有剛買了石頭的，也有剛放下手中石頭的，更有随便轉轉的游客。

解不解得出來是兩說，單看解石也極為享受。若是運氣好，一刀出了綠，必然成為一條街整日的談資。

機器嗡嗡響動，池嵊九的心也随之吊起，一時間期待着結果，又害怕結果。

搞得比石頭的主人還要緊張。

他轉頭看了看季葉秋，那張緊盯着機器的側臉緋紅，許是興奮也許是緊張，眼眸裏的一汪春水，格外醉人。

他定眼看回機器，也不再執着于賺了賠了，正如她說得，玩玩而已。

這種攤販上的小石頭，能出綠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他不看好那兩塊料子。

如果等會兒她還想繼續玩，不妨帶她進店，看看貨色更好的一批。

沿着店家的劃線部分，機器無情的将石頭切成兩半，白花花一片，什麽也沒有。

再來一刀，也還是一樣。

衆人不禁面露失望，喜氣不是那麽好沾的，也不是誰都能輕易出綠。

季葉秋沒什麽遺憾的，她也不指望着這塊石頭能開出翡翠來，否則她不是真的成了呼風喚雨，叱咤風雲的爽文女主？

第二塊依然沒有出綠，巴掌的小石頭幾乎塊碎成了渣，完全看不到翡翠的影子。

“別灰心。”

季葉秋眯着眼睛笑了笑，心道學長還怪會安慰人的。

不過她不難受啊，頂多有點心疼那一千塊錢，不過賭石的快樂她享受到了。

就……一般般吧。

并不值得她總是砸錢打水漂。

圍觀的人散了大半，店主也有點遺憾，沒能招攬更多的客人。

這條街很長，買玉石工藝品的店家特別多，提供賭石的店家不少，随時都有人在路邊開始解石。

池嵊九帶着她繼續往前走，不過幾十米的路邊，又有人圍了一圈，起哄着快點解石，要沾喜氣。

“哪有這麽容易。”

池嵊九嘴角彎彎，笑的溫潤無害。

如果賭石這麽容易，豈不是人人都是專家，人人都能暴富？

“走，咱們也去湊湊熱鬧。”季葉秋好奇地湊上前，感受一把旁觀者的樂趣。

買石頭的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眼鏡男，拿着馬克筆糾結半天，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解石。

他挑的石頭足足有幼兒頭顱般大小，放眼整個攤鋪，都能算大。

這麽大的應該不便宜，五百肯定買不下來。

池嵊九點點頭，這麽大的石頭，少說出價也要一萬軟妹幣。

錢多錢少另當別論，人家買來肯定不是圖個樂呵，可越是指着裏頭開出翡翠來，到頭來的失望就越大。

眼鏡男磨磨蹭蹭劃好了線，解石機器再次嗡嗡響起。

“出了嗎？”外圈裏的人急切地問。

池嵊九不着痕跡地搖搖頭，顯然沒出。

這麽大塊石頭，幾乎是均分成四等份進行切割，每一面都是白花花的石頭面。

眼鏡男的失望溢于言表，但是他沒有就此服輸，兩步上前拿起石頭，往地下一摔。

“我花了兩萬塊啊，怎麽可能不出綠！”

店家的臉色唰地一下綠了，若是石頭有這顏色，眼鏡男也不至于發飙。

“銀貨兩訖，小夥子你別賴賬……”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不想失了和氣，但不代表他們不好奇。有賭石賭瘋的，但那不都是傳說嘛！

明明另一條街有現成的明料，非要不信邪的來賭石。

天王老子都不敢誇大自己把把命中，這小夥子三十來歲，還不懂腳踏實地的道理。

“又瘋一個。”

“兩萬塊不至于吧。”

“兩萬不多，打水漂也心疼啊！”

“唉，誰說不是呢。”

……

閑言蜚語越來越多，勸架的倒是沒看到什麽人，瞧着眼鏡男伸手扯上了店家的衣領，季葉秋喊了一聲——

“等一下，我要買這四塊石頭！”

聲音清脆響亮，分明是個年輕的女孩兒家。

衆人紛紛給她讓出一條路來，池嵊九也跟着一并上前，雖然他神志還疑惑在九霄雲外。

買這四塊沒開出玉的破石頭？

她瘋了？

季葉秋一字一頓，文弱的聲音裏确定以及肯定，她要買這四塊石頭。

“你你……”

趁着眼鏡男沒反應過來，店家一把掙脫開來，離他遠遠地站着。

“我出兩百塊，買你四塊石頭。”季葉秋又重複了一遍。

眼鏡男毫不猶豫：“兩萬塊！”

“呵！”池嵊九嗤笑一聲，“就兩百，賣不賣随你。”

開不出綠的破石頭，也好意思原價專賣，他這是存心惡心人呢！

“五千塊。”眼鏡男咬咬牙。

他不知道對面的女人買來做什麽，但是裏面如果還有出綠的可能，就是他虧了！

“五百塊。”季葉秋再次還價，也是最後一次還價。

她也說不上原因，倒不是可憐眼鏡男，他都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別人可憐。

她就是想買下這塊石頭，裏頭有沒有玉的，不重要。

全憑女人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