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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兩萬塊已經賠了個幹淨，如果這時候不賣，連五百塊都賺不到。

但是——

“我不賣！”此話一出，一片嘩然，眼鏡男這下是錘死的傻氣，偏偏不自知。

他算盤打得響着，無非是看季葉秋真的想買那幾塊廢石頭。

事出反常必有妖，萬一那裏邊有翡翠，而自己花了兩萬塊買進，五百塊賣出……

他能恨到牙癢癢！

“你有毛病吧，五百塊夠你坐高鐵回去了！”被欺負的店家突然一聲吼，眼鏡男差點一個踉跄。

低頭撿石頭的身子停頓下來，随即又堅定道：“給我繼續解！”

給他碎成渣，一定有玉！

季葉秋搖搖頭，不賣就算了，她也不是那種強買強賣的人。

至于翡翠這個東西，說不定她買下來就有，她沒買就沒有呢！

顯然誤會的不止眼鏡男，就在嗡嗡聲入耳的間隙，池嵊九低下頭來，悄聲問道：“那裏面有玉？”

emmm……

“應該沒有吧。”季葉秋話聲一落，第一塊石頭碎得不能再碎了，顯然毛都沒有。

一連切碎四塊，店家再不管眼鏡男的難纏，他八成是被衰神附體，耽誤了他半天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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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女，你看看我這塊切廢的，回收嗎？”

池嵊九：“……”

這是拿他們當啥了，廢物利用，垃圾回收？

季葉秋聞聲回頭看，是個還挺憨厚的啤酒肚大叔，手裏的原石一分為三，形态大小都不如剛剛眼鏡男的。

“收也行，兩百塊。”

她勉為其難接收了。

大叔也沒還價，他本來就是喊着玩兒，誰成想還賺了兩百，怪不好意思的，“不要了吧。”

“拿着吧，銀貨兩訖。”池嵊九明明白白。

店家連罵帶哄地趕走了眼鏡男，轉頭問季葉秋：“靓女，我幫你解石。”

他想不明白為啥要買開不出玉來的廢石頭，尤其這對男女看起來不像沒錢的主兒。

但這會兒圍觀的人只多不少，解了這塊石頭，馬上就能招呼生意，倒也不虧。

能出固然噪了名聲，不能出也當他是還了人情。

方才挨了一下子，雖然他打了回去，圍觀人群那麽多，也只這麽一個小姑娘出聲制止。

“這回能出？”

“我覺得能。”

季葉秋腼腆一笑，說大話一點都不心虛。

誰還不能吹吹牛了，兩百塊就是買個熱鬧，開不出來一點兒都不丢臉好嘛？！

如果真開出來，那就算她賺了呗！

虎口大小的石頭放進解石機裏，才響了兩聲就停下來，店家定睛一瞧：“出綠了……”

衆人先是一愣，有反應快的已經驚呼出聲，切剩下的廢石也能出綠！

方才賣了石頭的啤酒肚大叔張大了嘴巴，比那塊出綠的玉石還大上一圈。

“不是吧，不是吧，我究竟錯過了什麽？”

他身邊有好事者拍拍他的肩膀：“就是沒這個命。”

即使遺憾，大叔也坦然接受了這一事實，畢竟都賣給了人家，就是人家的東西。

莫說開出玉來，就是開出個神瑛侍者，也是這小姑娘的功勞。

石頭本身就小，擦出綠的部分更是只有鹌鹑蛋大小，品種也是常見的豆青種。

外表不算粗糙，但是透明度較之好一點的翡翠差了不少，總體來說，只能算是中低檔。

“真的有啊！”

季葉秋激動不已，一把抓住池嵊九的胳膊，蹦了起來。

水頭好不好的不重要，重點是她出綠了！

就真的，很幸運啊！

池嵊九縱然被搖晃得有些不穩，從她那雙水潤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太幸運了。”

他舒展眉眼，笑得寵溺。

“再開再開！”圍觀的衆人催促道，他們也想看看奇跡，碎成四瓣的廢石，能不能開出第二塊玉來。

季葉秋彎了彎眼，期待地看向解石機。如果能開出個稍微好的來，她就送給學長的母親。

第二塊石頭不太光滑，按照經驗者之談，絕無可能大破天光，但是世事無常……

到她這裏，果然又出綠了。

店家顯然也興奮起來，饒是他切了十幾年的石頭，賣過不少的玉石工藝品，也沒見過這樣反轉的劇情。

就那還能切漲，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都不信。

可事實不由得他不相信，兩百塊接盤的廢石頭，已經開出了兩塊翡翠，莫說回本的問題，這一轉手，怕是就能賺上十幾萬。

“這一塊，是冰種的。”店家倒吸一口氣，“水頭足，很透明。”

同樣是翡翠，冰種比豆青種要好上太多，雖然個頭小了一倍，做個戒面完全沒有問題。

“小姑娘發達了，賣不賣啊？”

季葉秋搖搖頭，這是要送給學長的，她不賣。

啤酒肚的大叔捶胸頓足，如果時光能倒回，他一定阻止兩百塊賣了翡翠的愚蠢的自己。

“如果下一塊能開出福祿壽來，先前的那塊豆青種就送給大叔。”季葉秋默默在心裏說道。

這種三色翡翠本身很稀有，要在一塊玉中同時具有紅綠紫或者紅黃綠色三種顏色，才會被稱為福祿壽翡翠。

在一衆翡翠中，她最想開出來的就是福祿壽，集福氣、財運、健康三豐收，給爸媽戴在身上，寓意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解石機再一次嗡嗡響了起來，季葉秋的心也跟着提起來。

她捏緊了拳頭，翹首期待着。

第三塊石頭只有雞蛋大小，灰褐色的皮殼滿身經歷了風化後的殘留顆粒，凹凸不平。

兩面被切過的斷面呈現淺灰色，再往裏切的時候，機器再再再一次戛然而止。

“該不會……又切漲了吧？”

啤酒肚大叔咽了咽口水，一手迅速地捂住心髒位置，他這把年紀，受不了這種打擊了诶。

“我去！”店家這回真的傻眼了，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一塊完整的料子，切不出來玉石正常的，可碎成四瓣之後，有三瓣都切漲了，還分別是不同的品種！

這要是明日登了報紙，他還以為一夕回到了大。躍。進時期。

人有多大膽，料有多大産。

“三萬！”

“五萬！”

圍觀的人群自發開始叫價，勢頭一個比一個猛，可惜季葉秋還是不會賣的。

“一萬，我買沒切的那塊！”

“一萬五，我要了！”

原本兩百塊都沒有買的廢石頭，居然被一通哄搶，擡高了不少價格。

“還能出綠？”池嵊九也愣住了，他就沒見過這樣賭石的。

吃驚吃到一定份上，突然就醒悟了，這個世界是季葉秋的執念而存在，是不是也會因為她的想法而改變？

不排除可能性，但是有待考證。

季葉秋沉默了，她好像發現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她她她、期望的都成真了！

她沒有和翡翠産生特殊的心靈感應呀，也沒有透視眼這種神奇的技能，至于天命之女——

她不信。

肯定是巧合呀，肯定就是她運氣好，不信再切最後一塊，肯定不出綠了。

借她吉言，最後一瓣果然沒漲，一直到碎成渣，都沒看見一絲靠皮綠。

就說不可能次次都漲的！

季葉秋舒了一口氣，這回她放心了。

見她無論如何不肯賣，圍觀的衆人也不強求。為了蹭蹭這份好運，紛紛在店家的攤販上挑起了料子。

“學長，這塊給你。”

不等人拒絕，她勁直将冰種的塞進池嵊九手裏。

而後又把豆青種的送給了啤酒肚大叔，自己單留下了一塊福祿壽的，給爸媽做吊墜。

“诶呀，這咋好意思。”

大叔又驚又喜，雖然心疼自己的錢，可在一連切漲了三塊的時候，他都沒有開口要求什麽。

他這份情誼，季葉秋看在眼裏。索性将不怎麽值錢的豆青種贈送給他，多少是那麽個意思。

“大叔快拿着吧。”季葉秋不讓他推辭，“雖然不值錢，好歹不能虧本。”

她的笑容軟綿綿，似一團缱绻蕩漾的清波，在這炎熱的八月天裏，沁人心脾。

想問問學長哪裏有靠譜的玉石加工商，一回頭卻瞧見了對着她錄像的一男一女。

季葉秋蹙了蹙眉，不露聲色地扯了扯學長的袖子。

不等池嵊九上前制止，錄像的女生已經走上前來，興奮地問道：“你是不是淩希的老板？！”

納、納尼？

季葉秋呆兮兮地點了點頭，不會吧，淩希已經火到這份兒上了？

“我很喜歡淩希，也相信她不是在立人設，希望她能繼續勇敢下去，成為我們女生自信的榜樣！”

女生一番話很真誠，聽進季葉秋的耳朵裏，也十分舒坦。

有一種她養得豬被誇的既視感。

“謝謝你的喜歡，我會幫你轉達。”季葉秋微微一笑，見男生依然舉着手機錄像，稍稍有一點意見。

淩希混娛樂圈，但她貌似不算公衆人物。

“小姐姐，我還想采訪一下，你為什麽能一口氣開出三塊翡翠來，你是賭石公主嗎？”

終于來了，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我不是賭石公主，這次真的是巧合。”

季葉秋抿了抿唇，目光如炬：“大概是因為，好人有好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