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破冰

破冰

他需要一個女性朋友！

“身體怎麽樣了？”喬煊很久沒和人正常寒暄過了，他想起女孩方才小豬哼哼般撒嬌，有些心癢癢。

“還可以，沒發燒。”蘇念記得出門前測的體溫好像是37度左右，但感冒實在太難受了，她又鼻塞得厲害，一句普普通通地陳述都被她說出嗚嗚咽咽的語氣。

“還要喝水嗎？”男人沒話找話能力和蘇念有的一拼，都尬得很，他不想就這麽停止對話，揚了揚手裏的礦泉水。

這時女孩頭又痛了起來，她思路很亂，第一反應是“這是在提醒我謝謝他喂水嗎？”，又見喬煊朗月清星的眼眸裏沒有那些找茬的意思，粗淺地思索了下依然輕聲道了句謝，表示不用了。

路程很短，沒坐多久就到了。

蘇念還沒來得及同男人告別，又被他邀請一起回家，她這才渾渾噩噩地想起來，兩人是鄰居的事實。

雖然生病的狀态不利于培養感情，但是要等司機來接她又要一些時間，沒有過多猶豫她便接受了這個雪中送炭的幫助。

共同離去前，衆人暧昧的眼神如芒在背，特別是楊樂還湊過腦袋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具體是什麽她也沒聽清，只是感覺到自己好像又被誤會了。

平時都沒解釋清楚的事，生病時候更說不清了。女孩也不打算白費口舌了，她胡亂地點了幾個頭，帶着好友“孺子可教也”的滿意目光離開了車站。

困是真的困，一上車她就開始腦袋砸上車窗玻璃了。有點冷，不過她也沒了挑剔的心情，眯上眼睛拜托了學長到了叫醒她後，便陷入睡夢中了。

醒來是在男人寬闊的肩膀處醒來的，她略帶歉意地話語還沒說出口，就被喬煊揮手打斷了。

“早點進去休息吧。”他看起來心情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終于可以擺脫她了，他還朝她笑了笑。

這是蘇念第一次看見男人的笑容，和她想象中的一樣迷人。燦爛的金發微卷地擁着雕像般的面容，那汪天生含情的碧藍色眼眸更是讓人挪不開眼，說他是異國的王子殿下也不為過。

女孩覺得自己頭更暈了，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屋。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看到喬煊走回家輕快的步伐，更不知道在車上時男人沒有推開她無知無覺中親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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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很老實，沒有冒犯男人，最後會搭在肩上醒來是因為男人伸手把它攏了過去。

不是心疼她頭會被撞痛，而是他想借此測試一下，看看自己對于在他看來的“正常女人”的接受度能到什麽地步。

測試結果很合他的心意，他是一個正常人。

多和蘇念接觸一段時間，殺死那女人遺留的一切問題就指日可待了。

想到這裏，喬煊又笑了笑，以往在陽光下都可以與太陽相争輝的耀眼容貌，此刻卻透出了一股陰仄仄的勁兒，比那蟄伏在陰冷潮濕地域裏的冷血動物還要攝人。

這病來的兇橫，走得卻出奇的快。到家飯也沒吃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女孩就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了。

難道是水土不服？

看下時間，才淩晨五點多。外面灰蒙蒙的一片，走下樓時客廳和廚房還很黑。蘇念也不開燈，憑感覺走進廚房打開了冰箱。

冰箱門開的那一剎那，裏面暖融融的燈光全都傾瀉了出來，屋裏瞬間亮堂了不少。看着芳香撲鼻的水果和各式各樣的飲品，女孩納悶了：沒點正常的吃的嗎？剩菜剩飯都沒有嗎？

這塊小別墅區離市區有點距離，現在點外賣估計和她的早餐是一起到達的。

還是随便拿個蘋果啃啃吧。

洗幹淨蘋果連皮都懶得削了，蘇念把蘋果啃成了一個半圓形的時候，終于醒悟過來為什麽手上感覺空落落的。

手機落在樓上了。

一步兩個臺階地沖上去，打開門一眼就看到手機的位置了，它正在枕頭邊發出了微弱的光亮。

解鎖打開綠色聊天軟件看完信息，蘇念愣了很久後把它歸為有史以來最不可能發生的事。

——喬煊學長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這是什麽？約會邀請嗎？

蘋果核随手抛進垃圾桶，又抽出濕紙巾擦了擦手，女孩還是沒有想出要怎麽回複。她整個人癱在床上，雙眼放空地瞅着喬煊黑色的頭像陷入混亂的沉思。

想到反正也是要接近，送上門來不要白不要，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坐起身來，輕輕地敲了一個“好”，放下手機便開始思考穿什麽衣服了。

結果直到男人來摁門鈴了，她都沒想好。主要是她根本不知道喬煊喜歡什麽類型，又過于誇張的盛裝打扮會打草驚蛇，最後草草地套上一件衛衣披上運動風外套就出了門。

出門看到學長一身日常的通勤裝站在門口，他可能晨練完剛洗了頭，在微熹的晨光下那被吹風機吹得愈發蓬松的金發閃亮得很，像自帶高光的電視劇男主角。

蘇念一邊慶幸自己的着裝沒有突兀，一邊忍不住地在內心直呼好家夥。她也更加确定這根本不是約會，應該是關系尴尬的鄰居之間的破冰行動。

“學長早上好。”

吃人的嘴短，女孩先開口打招呼了。她想到等會兒就可以吃上飯了開心到下樓梯都是用跳的，迎着喬煊含笑的眼眸，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表現得太小學生了，趕忙緩下腳步。

“身體好了嗎？”常規的問候卻使蘇念有點想發笑，他們發展到相較正常的關系後，互相問候的話語竟然都是與身體相關。

“嗯嗯，我們吃什麽？”風有點大，她眯了眯眼睛，看向窗外飛馳過去的樹木。

“到了你就知道了。”男人熟起來以後，講話也不再是一板一眼的挑刺，反而還賣起了關子。

女孩訝異地側過頭看了喬煊一眼，覺得他是真的不擅長和女生相處。說這種明顯逗趣的話還是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稍微懂點的都會轉過頭裝作不經意地瞟一眼女生，勾一勾她的興趣。

但她還是很捧場，支着下巴僞裝出期待的樣子，雙眼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線條冷硬的側臉，尾音上揚地感嘆了一句“肯定很好吃！”。

喬煊“嗯”了一聲算是作出答複，便沒再說什麽了，車內就因為沒有新的話題從而氣氛冷了下來。

蘇念還在想要不要再随便問點興趣愛好什麽的，互相多了解了解。可她餓得厲害也不想找什麽話題，就低着頭坐在副駕駛位上專心致志地玩手機分散注意力。

車開了多久女孩沒什麽概念，聽到了一聲“到了”的提醒，她才把頭擡起來。入眼的是一家看起來與其它早餐店沒什麽差別的，有些許意外。

她還以為這個混血學長會更傾向于外國的那種西式餐點呢，沒想到他空有一個外國殼子，喜歡着本土的包子油條。

大概是周一的緣故，周圍還有不少穿校服的高中生。一個兩個小臉稚嫩眼神清澈地排隊打包着早飯。蘇念看着有些懷念，欲仔細地回想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學長不是在外國長大的嗎？”回過神來女孩細柳般的眉毛一皺，她決定要加快步伐步入正題了，不能總是被過去的情緒影響而自己只是被迫承受。

“你以為我是交換生？”喬煊擡起杯子借着喝水的姿勢遮擋着嘴角哂笑了一下，覺得她有點意思。連他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都不清楚，還追了他一年多。

之前的判斷有誤，她和別人的女人沒什麽區別，都是沖着這張臉來的。

想到這兒，男人的眼神愈發冷冽，注視着蘇念被拆穿後害羞低下的毛絨絨腦袋半晌沒有說話。兩人沒有僵持多久，店裏員工手腳很快，點好的餐食很快就送了上來。

“你先吃吧。”兩人點的一樣，喬煊把那個盤子推到了女孩面前，語氣很溫和，仿佛沒有被先前的事所影響。

“謝謝學長！”人都要餓傻了，蘇念也不和他客氣，馬上接過來風卷殘雲地大口吞噬起來，心裏還悄悄地給男人加了幾分。

她不知道喬煊對她的看法，美食當前她僅僅感受到了他刻意流露出來的關照，便粗糙地給他下了新的定義:雖然看起來不好相處，但是做朋友還是不錯的。

注意到蘇念毫無吃相的進餐方式，男人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每當他想對她新築高牆的時候，她總是如同午後的貓咪一般攤開柔軟的肚皮，憑借着不自知的撒嬌再次消融隔閡。

從進店開始，周圍人的注視就很火熱。喬煊早已習慣了被這般對待，他擡眼看向盯他盯得最肆無忌憚的一個女生，想要通過警示她收斂，不想那邊還回他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男人呆怔了一下，知道這又是一個臉皮厚的。根據以往的經驗不再看她，重新低頭看向對面埋頭進食的女孩。

吃的這麽認真，這麽香。看來不是小貓，是只小豬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