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李氏慧兒
李氏慧兒
蘇小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捉住這只鹦鹉。約為一尺多,嘎嘎嘎叫得那麽難聽,真是難以想象這種鳥兒能學人語。小碗撕了一節衣袖紮住肩膀上被樹枝拐了三寸長的口子,又撕了一條一端綁鳥腳一端系在手腕上。她摸了摸鳥兒嫩黃的毛羽,逗道:“來,小鹦鹉,姐姐教你學說話,‘秦钰心悅小碗’‘秦钰心悅小碗’……”
蘇小碗念叨了一刻鐘,終于口幹舌燥地閉了嘴。鹦鹉學舌非常難,幾遍十幾遍肯定是學不會的,可她就想這麽做,想像如果有一天,鹦鹉突然在他們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秦钰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想到這,蘇小碗突然笑了,秦钰肯定會一臉面無表情裝深沉。凡是他生氣、不願回答、害羞、無賴的時候都是以此僞裝,旁人見了,肯定會莫名發憷。時間久了,小碗慢慢發現,如果他抿唇神情嚴肅,那是真生氣了,如果僅是抿唇,便是不想回答,如果是害羞,臉會飄出幾分紅色,眼神不自覺向下撇一下。如果說無賴,絕對是微微擡下眉毛。
“哎呦!”紅領綠鹦鹉叼小碗的手指。小碗縮回手,伸出一只手指彈鹦鹉的腦袋,寵溺罵道:“壞家夥!”
鹦鹉嘎嘎叫個不停,小碗将它系在灌木枝上,還需獵兩只小兔子給弟弟,不讓這小家夥把鹦鹉搶了去。
小碗下山時,兩手揪着兔子耳朵,懷裏揣着野紅棗,肩膀還蹲着一只尖嘴鹦鹉。
廖雪鳶見女兒一身衣服破破爛爛,肩膀上還有血跡,吓了一跳,慌忙問道:“丫頭,你這是獵狗熊了?”
蘇小碗傻傻一笑,将兔子遞給母親:“不礙事,被樹枝刮的。這是給小碟和小雙的,您栓好,我換身衣服去。”
“哦~~”廖雪鳶長舒一口氣,拍拍女兒的帶血肩膀,“刮得疼不疼?不礙事吧。”
“哎呦喂。”蘇小碗痛叫一聲,“您真是我的親娘哎~~雖然口子和指甲縫差不多大,也不經您這麽折磨。”
她可不敢說刮愣長的口子,娘親非揍死她不行。
傷口不大,廖雪鳶放下心來。蘇小碗武藝不弱,所以她并不擔心。廖雪鳶見綠毛鹦鹉嘎嘎嘎叫,笑眯眯說道,“好可愛的鹦鹉,能賣到三兩銀子呢。”
蘇小碗斜娘親一眼,趕忙将鹦鹉抱進懷裏,說道:“想啥呢?鹦鹉是我捉的,我要送給秦钰。”
廖雪鳶恨鐵不成鋼,怒罵道:“還沒出嫁呢,就向着人家。狼心狗肺的玩意,哼!一天天秦哥哥秦哥哥喊得溫柔,對着娘親倒是橫起來,白瞎養個閨女。”
蘇小碗才不理會娘親的咒罵,一溜煙抱着鹦鹉跑回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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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清水洗了洗傷口,撒上創傷藥粉,包紮好。蘇小碗摔進被子裏,打滾泛愁,哎呀刮這口子看起來是要留疤了,要是秦钰見了不喜歡怎麽辦~~~越想越蕩漾~~真是少女情懷如狼似虎啊。
蘇小碟一路小跑,撞進屋,見蘇小碗眯着眼睡覺,一個小虎壓山,肉球般撲在姐姐身上,抱住搖晃:“姐姐,姐姐,我要鹦鹉。”
蘇小碗被撞得咳嗽兩聲,一手牽制住弟弟重擊,挑眉裝無辜:“啥?啥鹦鹉!誰說的?”
蘇小碟兩只小胖手抓住姐姐,哼哼道:“娘親說的,說姐姐抓了只鹦鹉不給我,要藏着給秦哥哥。”
果不其然,小肚雞腸的娘親。蘇小碗早把鹦鹉轉移到房子後面的楊樹上,想好了後招。她摸摸弟弟的頭:“啊!娘親說錯了吧,姐給你逮了只兔子,不是鹦鹉。”
“娘親說了,是兔子也有鹦鹉。”
蘇小碟擺脫姐姐的魔手,跳下床,圍着屋子東看西看。
蘇小碗偷笑,翹着二郎腿,看弟弟睜着大杏眼,虎頭虎腦地亂竄。
“別找了,小碟想要,姐姐明天上山再給你去捉。來,姐摘了很多甜山棗,可甜了,你不吃,姐姐可都吃啦。”
蘇小碗說罷,跳下床,将準備好的一碗甜棗在弟弟眼前轉了轉,頓時吸引了弟弟的注意。
“吃棗~~~”吃的才是最重要的。蘇小碟抓住碗,笑眯眯地說道,“好嘞。姐姐別忘了哈。”
兩人正鬧着,聽見外面一陣嘈雜喊聲,姐弟兩人磕着棗,跑出門外。
“哎喲!你個小賤蹄子,嫁了人,就忘了娘啊!沒良心的~~~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到頭來喲,只把娘家當屁放了!”
一婦人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幹嚎,她年約四十,可長期勞作早早壓垮了她的身體——白了雙鬓,佝偻着腰,焦黃皮膚,一雙渾濁的眼硬生生擠出幾滴淚。一個十歲的男童尴尬站在旁邊,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娘,您別這樣~~”李慧兒雙眼噙着淚,滿臉無奈。
“該死!這家人又來打秋風。”廖雪鳶沖出家門,憤恨罵一句,走到李慧兒面前,對着她低語,“小嫂嫂,大伯沒在家嗎?”
“他下地種麥子去了。”李慧兒顫抖着雙手,立刻握住廖雪鳶的手,往後挪了半步,像終于找到靠山一般躲在身後。
廖雪鳶拍拍李慧兒的手,問道:“這次,她又想要多少錢?”
“五十兩!”李慧兒低垂着的眼,淚終于流下來,“說是給弟弟上學,可我哪裏拿出那麽多?只給了三兩銀子,娘親便哭天喊地鬧起來。”
廖雪鳶皺眉,對着婦人,怒道:“別在這哭壕了,這附近只有我們兩戶,你哭給誰看?你該知道,我可是打獵的,一巴掌呼過去,可會死人!埋了都沒人知道。”
李氏一哆嗦,仍然挺了挺胸膛,罵道:“怕你啊!親家妹妹欺負我老太婆,還有天理嗎?”
“有天理早把你收……”廖雪鳶本接着想罵,可畢竟是小嫂嫂的親娘,她罵不适合,只好改口道,“月初不才給你家一兩銀子,才月中,又來要……你當這裏有金庫嘛!”
“要你這丫頭多嘴!不再給我五兩……不!十兩銀子,我就死在門口,讓人都看看謀親拭母、喪盡天良……”
“娘——”李慧兒的弟弟李牛滿臉通紅拽着李氏,想拖她起來。
“就一兩,愛拿不拿,坐死算了。”廖雪鳶見李慧兒嘴唇蒼白,面無血色,不敢再糾纏,甩出一兩銀子,半托半扶着李慧兒回屋。
小碗停在李牛面前,掏出一把紅棗塞給他,無奈道,“扶你娘回去吧。”蘇小碗領着弟弟,跟上娘親,關了院門。
李氏将銀子放進自己兜裏,呸一聲,吐了唾沫,罵道:“假情假意的小浪蹄子。”
拍拍手,站起身來,劈頭蓋臉給李牛一個大耳光:“讓你跟着娘做,幹站着做嘛,要不是你笨,你那過上好日子的姐還不多多給兩塊銀子!不省心的東西!……”
她罵得大聲,故意罵給院子裏的人聽。好半響,才罵罵咧咧拽着李牛離開。
李慧兒三年前算是被李氏賣給蘇莘做媳婦的。當年李慧兒十五歲,看起來又瘦又黃。她家窮,爹爹整日吃喝玩樂,不勿農事,弟弟才七歲,家裏家外全靠娘親和李慧兒做繡活、下農地,賺些糧食和銅板。總歸是不夠吃的。
蘇家此時到河東村已有兩年。蘇莘年紀已有三十,卻還是光棍一條。看他能打獵能種地,當時有媒婆相中要給他做媒。可年齡擺在那,說的不是身上有些毛病的,便是嫁過人的寡婦。到底蘇莘還是看不上眼,漸漸歇了心思。
一日,蘇莘下地幹活,正好聽見李慧兒唱着山歌,笑着扛鏟下地剜地。
因為鄰裏鄰親住得近,蘇莘倒是知道她家情況,只曉得這丫頭吃苦能幹,此番看來,沒想到還挺開朗。
又過了一月,家裏實在窮得揭不開鍋,李氏決定将李慧兒賣給隔壁王二瘸子做填房。王二瘸子年紀四十,早年打架被人揍斷了腿,後來娶媳婦,沒幾年便給他打死了,哪還有人樂意嫁。媒人說願意出二十兩銀子給李家,李氏咬咬牙,答應了。
蘇莘這次是在村頭河邊,見到她的。她在哭,一邊哭,一邊洗衣服。豆大豆大的淚珠從眼睛不停冒,手中卻還是洗着娘親弟弟的衣服。蘇莘想起一月前,她的歌聲還是那麽爽朗動聽,今日便嘶啞得讓人心疼。
不禁向前搭話,蘇莘說道:“你娘親這麽對你,你不跑嗎?”
李慧兒被蘇莘吓了大跳,她忙用手擦眼淚,可手上本來就都是水,結果倒是紅彤彤的小臉蒙了層水,難得顯出幾分水嫩。
她嘶啞着嗓子說:“娘親一個人操持家裏不易,我能有什麽辦法呢?只盼到了王瘸子那能早早去了,不要留下孩子,徒增他們的負擔。”透出幾分無奈的認命。
“我娶你吧。”蘇莘心生憐惜,不知怎麽地脫口而出。
想一想,他見弟妹和弟媳關系極好,又有可愛的侄女,不禁覺得羨慕。他年紀大不好說親啦,娶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有種趁人落難占便宜的卑鄙在。
李慧兒愣住,看眼前之人。蘇莘長得魁梧,有六尺多高,又黑又壯,眉目卻端正,家裏又是正當當的營生,比王瘸子好上千萬倍。可是……
“我娘不會同意的。我娘要聘禮二十兩銀子呢,而且我還沒有嫁妝。”
“你這是答應了?好!這交給我吧。”蘇莘做事向來果斷。說罷,便回家準備聘禮,獨留李慧兒傻愣。
第二日,蘇莘帶了五十兩聘禮、大雁活雞果子等東西,來李家提親。
一個月後,李慧兒穿着自己繡的粗布紅衣的嫁衣,嫁給了蘇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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