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情意綿綿

情意綿綿

做魚很麻煩，腥味過重。秦钰是能不做魚，盡量不做魚的，可耐不住客人點了這道前朝名菜-帶凍姜醋魚。

新鮮的鯉魚去髒剝鱗，切成小段，用鹽腌漬一個時辰，放在濃醬裏煮熟。剝掉的魚鱗不要扔，洗淨後，放入芥末，加水煮沸，用篩子過濾到渣滓，濃汁放入五香粉、桂皮粉、辣椒粉、少許白酒和糖等調料，與醬好的鯉魚塊一同放入錫皿中，蓋上錫蓋，用水密封，放到井下沁涼。等到客人到來後，澆上濃姜醋食用即可，肉質鮮美，鹹香酸辣，下飯又上頭。

小碗回來時，秦钰正蹲在井邊，打着皂葉一遍遍用井水沖洗。

“住手！你幹嘛呢？”蘇小碗一驚，大聲喝止住秦钰，拿出純色手帕，執起他冰涼的手，一根根手指細細擦淨，嘴上埋怨道，“明明身體狀況不好，還不曉得注意。井水冷得刺骨，怎麽能直接沖洗呢？家裏日日溫着熱水，豈不白費了功夫？聽見沒有，不準這樣。”

這哪是把他當老父親？這是把他當兒子在養吧。秦钰吐槽，心裏卻止不住的絲絲甜蜜。

“一身的魚腥味，這身衣服捐了吧，洗也洗不淨。”蘇小碗惡狠狠地說。

秦钰自然點頭應是，即便這身湛藍衣袍是他最常穿的。

小小的肉乎乎的雙手緊握住他的手，搓一搓，呵氣。他能瞅見蘇小碗緊皺的雙眉，細密而又柔軟的睫毛，氣鼓鼓嘟起的紅唇。

一瞬間，秦钰覺得小小軟軟的她讓他這麽個大男人覺得無比的安心可靠。

聽起來還真是丢人呢。秦钰溫柔着眉眼，低頭淺笑。

“我去端熱水，你在這別動。”蘇小碗見手搓效果不好，怒哄哄地站起身來吩咐道。

秦钰乖乖蹲在井邊沒有動，看蘇小碗蹬蹬地從廳堂裏拿出木盆，又蹬蹬地跑進廚房端熱水，雙髻一颠一颠的，像只毛躁的白兔子。

“熱水好了？過來溫溫手。”蘇小碗把水盆放在石桌上，伸着小胖手招呼道。

“嘶——”秦钰起得艱難，腳蹲麻了……

蘇小碗慌慌忙忙地跑過來：“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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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麻。”秦钰道。

“讓你不動，你就不動。傻子。”蘇小碗伸手去扶秦钰。

秦钰又是幾個踉跄，蘇小碗不得不把扶手改為攙着胳膊，一手順勢攬住秦钰的腰。

真的很單薄，盈盈不堪一握，蘇小碗動作更加輕柔。小碗的高度不足以讓她看見秦钰唇角勾起的笑，猶如偷雞成功的老狐貍。

秦小牛拎着一壇桂花酒，滿身酒氣地回來，瞅見的便是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你侬我侬。

眼睛發紅得可怕，他粗魯地握住蘇小碗的手，把她從秦钰身邊抽離，嘴上也不清楚，腦子更不清楚：“小碗，我喜歡你。你和我成親好不好？”

小碗眉頭一皺：“發什麽神經？”

手腕一轉，摁住小牛，一用勁，掼在地上。秦小牛整個臉着地，手中的桂花酒摔落一地，碎片渣子和粘稠的酒水濺了小牛一身一臉，好不狼狽。

秦小牛就地打滾，像小時候得不到糖的娃娃撒潑求糖果，嘴中幹嚎：“小碗……小碗……你嫁給我吧——”

“秦哥哥，小牛發神經。你甭聽胡言亂語。”蘇小碗用腳踢了踢小牛，讓他滾遠點。

秦钰笑得一臉春風，眼眸卻壓得黑黑的，透不出一絲光。

他溫柔地聲音響起：“我曉得。老毛病了。大前年過年喝醉，逮着院子裏的大母雞，非要母雞嫁給他。一喝酒就這毛病，看見什麽娶什麽。”

秦钰面無愧色地诽謗秦小牛。反正等第二天，這厮酒醒，頭腦清楚了，他說什麽，秦小牛便要認什麽，不是也是。

蘇小碗沉思：難道醉酒的人都有自個固定的毛病嗎？比如她爹就喜歡對她娘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比如秦小牛就老是想着娶老婆？越發期待看見秦钰醉酒的模樣了呢。

秦小牛抱着大石凳不撒手，繼續嚎：“小碗好……不像潑婦……憑什麽那個潑婦……”

秦小牛“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不知道為何胡娘不生氣，他反而更難受了。難受到去喝酒，還喝得爛醉如泥。

“還是小碗好……矮矮小小、圓不溜秋的……”秦小牛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

說得是人話嗎？蘇小碗臉黑了。

秦钰蹲下身，往秦小牛耳邊輕輕一拍，讓他暈了過去。

“耳門穴，輕輕一擊就能使人暈倒。”蘇小碗呢喃道。她還知道人體共有720個穴位，108個要害穴，36穴致命穴，也知道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悄無聲息地置人于死地。

秦钰假裝沒聽到小碗的喃喃自語，架起秦小牛，半拖半拽着把秦小牛拖回了卧室。

翌日，秦小牛醒酒，躲了蘇小碗半月有餘，看見她就想到醉酒的醜态，丢臉得狠，一時半會很難對蘇小碗有什麽好感官。

索性往胡娘家跑得更勤快。屋頂修好了，便說牆有幾處脫磚，很不穩固，又開始砌牆，可以說是一位十分稱職的瓦泥匠。

當然蘇小碗更沒少什麽好臉給秦小牛，最主要的原因是顧不上。

每日，蘇小碗都得與溫初柔在秦钰面前上演一番“姐妹情深”。

比如一日，溫初柔帶了幾碟芙蓉糕，說是親手做的，要拿給小碗嘗嘗，有勞麻煩秦廚幫忙品鑒一下。

小碗冷漠臉。

秦钰：糖放得太多，雞蛋放得太少，味道過于甜膩。顯然是城東蘇家的手筆，論起芙蓉糕，還是城南趙家更地道一些。

小碗笑：秦哥哥，芙蓉糕其實很好吃呢。

秦钰回：外面做的不幹淨，我做給你吃。

溫初柔卒。

比如又一日，溫初柔帶了兩只荷包，說是親手做的，要送給小碗，又多做了個，秦廚如果不嫌棄的話……

小碗冷漠臉。

秦钰：針腳細密勻，繡面平齊光，經典的蘇繡手法。給女孩子的荷包，我不方便收。

小碗：我替秦哥哥繡一個。

秦钰回：好。

幾日後，小碗加班加點，手指紮破了十幾個口，終于繡成了個歪歪扭扭的荷包。

秦钰：這株……株……株……

小碗不好意思道：蘭花

“像極像極。”秦钰暗自抹了把冷汗，還好沒說成海草。

兩人對笑。

圍觀的溫初柔卒。

比如再一日。溫初柔特意帶了一本圍棋孤本，說要與蘇小碗一同品鑒欣賞，讨教一二，請秦廚做個裁判。

小碗冷漠臉。

秦钰：孤本，假的。

小碗：我不懂這個。

秦钰：簡單，我教你。

溫初柔：……

比如最近一日。溫初柔卷了兩幅畫作，說要送給小碗，順手給秦廚畫了一幅，請秦廚不要嫌棄小女子畫技淺薄。

兩幅畫，一幅是小碗在櫃臺後面打瞌睡的畫像，另一幅是秦钰掩在雲霧之中，谪仙姿态。一個世俗，一個出俗。

秦钰：甚好。

小碗震驚加傷心。

秦钰：小碗這張，我就笑納了。

小碗：秦哥哥這張，我就笑納了。

溫初柔氣得三日未到秦家。

今天是什麽日子呢？

木有錯呀，就是立秋前一天。夏天終于要過去了（沒有說夏天不好的意思，最喜歡夏天了），可喜可賀。

開個玩笑。七夕快樂喲大家

奉送土味情話小劇場：

某日，秦蘇二人正在用早餐。

突然，秦钰把一雙筷子迅速塞入蘇小碗的手裏。

秦钰：“來，打一個俗語。”

小碗：“什麽呀？”

秦钰：“快到我的碗裏來。”

小碗：……

小碗:我有個問題，秦钰是誰？

秦钰表示這道題我會：秦钰無論是誰，都是你的。

小碗：秦钰，是我的情和欲。

作者我小聲逼逼一句：真的不給評論嗎？小仙女。讓我看見你的按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