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不忠不義

不忠不義

“小碗姑娘，槐花餅我們可以不吃，但三叔這頓便飯，我卻之不恭。”秦徹眯着眼道。

“哦？恐怕有我在，你這頓便飯就休想吃到。”蘇小碗彎着眉眼，笑吟吟說道。

“小碗休得無禮。”付明軒出言阻道。小碗什麽都不知道，付明軒擔心她由此得罪皇上，引來殺身之禍。

“付……什麽來着，算了。秦小牛，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想打一架嗎？還有那什麽徹的，識相地就離開，不然連你一起打。”蘇小碗惡狠狠地說道。

“三叔怎麽說？”秦徹不欲于蘇小碗計較，不過是個山野農女，低賤得很，若不是秦钰看重，秦徹根本不屑與她接觸。

實際上，通過昨日的落水，蘇小碗在秦徹眼裏有了幾分趣味，全天下最尊貴的人卻終究自負地認為自己并不把蘇小碗放在眼裏。

秦钰淡淡一笑：“小碗說不留，就不留。秦徹，我不管你為何要來，這臨墨縣城不是你呆的地方。我和你也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路人。”

秦徹整個人有些暴躁，他撩起玉扇，壓着滿心的怒氣，道：“小碗的武藝，昨日我已領教，确實比我要高出不少。明軒，我知曉你是個武學天才，這些年又得三叔悉心教導。我好奇，與當年第一殺手的女兒相比，殊勝殊輸？”

“秦徹！夠了！”在見到秦徹後，秦钰第一次升起怒氣，他的手不自覺地抖起來。他不想蘇小碗知曉所有的真相，他害怕……小碗受到傷害。

蘇小碗被秦钰幾近破音地激怒聲音吓了一跳。

她不等秦徹張嘴說話，雙手作掌，率先攻了過去。看得不爽，先把人都打出去，不讓秦徹摻和進來，挑撥關系，再關起門來，和秦钰細計較。

付明軒立刻反應，擋住蘇小碗的動作，怒喝道：“小碗，你不要命了！”

“來得正好。”蘇小碗左手順勢抓住付明軒阻擋的胳膊，往身前一拉。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震得衆人一顫。

清晰的手指印，印在付明軒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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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碗怒道：“這一掌，打你不忠！五年教養，換來一個白眼狼。”

這一掌，把付明軒打惱了。他何不忠了？他只是一人不得忠二主。

付明軒本就是個好面子又沖動的人，這一打，讓他徹底放開自己的功夫，正好與蘇小碗較量一番。

兩人瞬間打做一團，內勁的氣力吹得桌椅東倒西歪。

兩人從店面打到桌上，又從桌上打到橫梁。蘇小碗抓住機會，一腳将付明軒踹下房梁。

轉瞬間，到了付明軒身前，擡手一掌。正打在左臉上，左右對稱，好看得很。

“這一掌，打你不義。胡娘那麽愛你，你有沒有想過胡娘要怎麽辦？”蘇小碗又道。

胡娘的苦，她看在眼裏。說是不計較，可誰都能看得出她對秦小牛從未消散的愛意。

蘇小碗這麽一說，把付明軒說楞了。

勝負一分，秦徹萬沒想到蘇小碗竟會贏過付明軒，臉色陰沉得可怕。

蘇小碗腳尖一颠，直來到秦徹的面前。伸手抓住秦徹的胸前衣服，一個用力，把秦徹直接扔出門，秦徹猝不及防間重重摔落在石板上。接着，付明軒以相同的姿勢，落地。

秦家餐館，小小的木門，發生一聲巨響，同時傳出蘇小碗中氣十足的聲音：“滾——”

原先氣勢驚人的蘇小碗，轉過身來面對秦钰時，小心地捋了捋因打鬥有些淩亂的頭發，又矜持地撣了撣裙袍的灰塵，聲音溫柔地說道：“秦哥哥，我們談談吧。”

秦钰震驚于小碗的武藝，聽話地回道：“好。”

蘇小碗在一片破碎的桌椅裏，勉強地找出一對椅子，用袖子擦拭掉上面的灰塵，讓秦钰坐下。

她坐在對面，頗不好意思地羞澀一笑：“桌椅都壞了，又是一筆銀子，還打擾了生意。”

“沒事，我正好歇幾天。”秦钰笑起來，“小財迷。”

蘇小碗不安地捏着衣角，道：“我知道，我瞞了秦哥哥。我的娘親，之前是土匪，你是知道的。其實，我爹，不是走投無路來臨墨縣投奔親戚的，而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歸隐鄉野過日子來着。”

“這？這都是誰給你說的？”秦钰長舒一口氣，幸好小碗還什麽都不知道。

“我爹爹告訴我的。而且我爹爹說我武藝天賦不錯，教導了我的武功。雖然爹爹說是二流，可打幾個壯漢不成問題。”蘇小碗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馬尾辮。

哪裏二流？明明已是頂級高手了。

秦钰靜默。

“當然，我爹的事……我是故意要瞞着秦哥哥的。畢竟打打殺殺的不好，秦哥哥身體柔弱……我不想秦哥哥讨厭我。”

“這個我能諒解。可是……你還瞞着武藝呢？”秦钰眼裏含了笑意，卻仍假裝嚴肅地逗弄小碗。

“哎呀呀，這不是女孩家嬌弱點更好！”蘇小碗小聲地低頭呢喃，“更好惹秦哥哥愛憐。”

秦钰望着小碗的發旋兒，放肆地笑。無論會不會武，小碗總是小碗，永遠都把他放在首位，怎能不惹他愛憐？

“好了。我都坦白了……再沒什麽瞞着秦哥哥了。”蘇小碗擡起頭，認認真真地望着秦钰，“秦哥哥有什麽想給我說的？”

蘇小碗以退為進，先袒露自己，就是為更好地讓秦钰說出他的往事。

人都找上門來，她不要秦钰一個人扛。

秦钰沉默半響。

蘇小碗掩下眸中的失望。

“秦哥哥，我有件事通知你。”蘇小碗将“通知”二字咬得很重，表示不能更改的決心。

“最近，我們家要向你提親。”

“什麽？”

蘇小碗深深吸了一口氣，斬釘截鐵道：“我要嫁給你！”

她不想等了，既然秦钰不想說，那麽就嫁給他，保護他，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欺負他。與他共度餘生！

秦钰看着蘇小碗，明明年紀不大，小小的一只，軟軟的很可愛。意志卻比他更堅定，甚至很多次，都讓他覺得有她在身邊，很可靠很安心。

眼前的姑娘有無限的勇氣，而他卻是個卑鄙的懦夫。

秦钰神情苦澀，艱難地開口。

“我不能娶你。”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