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
二
程溪舟轉身回到屋裏,屋內沒了外人的窺探,他也不必強裝嚴肅,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慵懶的躺在紫檀木制成的軟榻上,回想起過往。
他爹未出閣時和宋伶的爹就是至交好友,後來因為機緣巧合兩家又住的極近,兩人的關系就更親密了。
兩家人時常有往來,他娘去世時也多虧了有成王府的幫忙,他才能在程記站穩腳跟,才沒讓他娘一輩子的努力付之東流,讓其他人吞并了去。
說起來,他和宋伶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小時候她們也一起玩鬧過,他受欺負了宋伶會挺身而出保護他。
可不知從何時起,這一切都變了,會保護他的宋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他厭惡不已的宋伶。
每看清一次她眼中的厭惡,對他來說那就像是一把狠狠紮在他心口上的刀。
面上他毫不在意的對着她微笑,可心裏早已淚流滿面。
往事的苦楚讓程溪舟的眉間帶上了愁緒,宋伶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呢?
他當然也可以選擇放棄,可只要一想到從前對他好的宋伶,他就無法說服自己釋懷放手。
以前的宋伶對他真的很好,以至于讓他到現在也在念念不忘。
可懷念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那人可能早已将往事忘卻。
舊事湧上心頭,程溪舟伸出細長的手指輕捏眼角,心裏告戒自己,再試一次,如果還是沒有回應他就死心。
……
與好姐妹揮手告別後,宋伶心情尚可的哼着小曲回家,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快哉,所有的好心情,在看到成王府門口那輛熟悉的馬車時,一掃而空。
宋伶眉頭緊皺滿臉不悅的盯着馬車,下一刻車簾被掀起,如畫的白衣公子緩緩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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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這裏幹什麽?”宋伶的語氣裏充滿了嫌棄。
面紗之下程溪舟唇角的笑容微僵,心裏有些許委屈,面上卻不願讓自己落下風半分。
程溪舟輕擡下颚,露出完美的下颌線,“關你什麽事?我是來看軒叔的,又不是來看你的。”
聽此,宋伶神色莫測的睨他一眼,幹脆利落的轉身進門離開。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程溪舟知道自己又搞砸了,心裏是止不住的慌亂。
程溪舟步伐紊亂,急切的想要跟上去告訴她,他不是這個意思。
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只能無聲的看着宋伶越走越遠,程溪舟輕動蒼白的嘴唇,兩個字湮滅在風中——宋伶。
程溪舟擡手蓋住額頭,只覺得心力憔悴,他不想這樣的,他也想和宋伶好好交流,可每次宋伶一開口嘲諷,他總是忍不住回回去。
觀陽瞧見了,着急的小跑過來,關心的低聲詢問,“少主你沒事吧!”
程溪舟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眨眼間又恢複成那個堅無不摧的程家少主。
“帶上禮品,我們去看軒叔。”
“是。”
觀陽極有眼色的不再詢問。
……
下人早已通報過程溪舟來了,成王正君便早早來到正堂等着,一見到程溪舟便笑容滿面的迎上去,“你這孩子,可算是舍得來看我了。”
語氣雖含着抱怨,可誰都看得出來,正君并沒有責怪的意思。
程溪舟放下心事,露出真誠的笑容,“我也很想軒叔。”
梁軒熱情的拉着他的手往座椅處走,邊詢問,“你父親怎麽樣了?最近有好點嗎?”
“多謝軒叔關心,我父親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日便能和軒叔一起上街游玩了。”
梁軒輕拍着他的手開懷的笑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說完轉過身吩咐下人,“去把世女叫過來,溪舟好不容易來一次,她怎麽能不來見見。”
聽到宋伶會來,程溪舟心裏升起一股隐秘的高興,他太過高興連梁軒與他說了什麽都沒聽清。
在下人去喊宋伶的這幾分鐘裏,時間好像變得格外漫長,他幾次擡頭往門口方向望去,卻遲遲等不到宋伶的身影。
一旁的梁軒看在眼裏,臉上更是止不住的笑意,溪舟這孩子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與伶兒也是青梅竹馬,如果兩人能成,他自然是喜聞樂見。
等了一會,小厮氣喘籲籲的跑回來了,卻只有他一個人。
程溪舟心裏泛起一陣酸澀,如今連見他也不願意了嗎?
梁軒眼看事情不對,急忙揮退下人,去安慰程溪舟,“伶兒可能是有事耽擱了,我們先聊着。”
程溪舟點點頭,可他知道,宋伶不會再來了。
接下來的聊天,宋伶也總是心不在焉的,最後也只能尋個借口,先行離開。
梁軒看着他離開的落寞的背影只能嘆氣,這感情上的事他也管不了那麽多。
……
而屋內,坐在軟榻上飲茶的宋伶,正聽着府裏下人的彙報,聽到程溪舟已經回去了。
她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知道了,下去吧!”
小厮走到門口想起什麽,又突然道:“世女,程公子離開時好像很傷心。”
宋伶依然自若的喝着茶,小厮看她也沒有再吩咐的意思,這才離開退下。
小厮離開後,宋伶看着矮桌上的一套青釉茶具出神,這是以前她和程溪舟關系還好時,程溪舟送她的。
宋伶又想起了幾年前一天看到的事,手不自覺的握緊茶盞,苦笑一聲,這次別在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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