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

又一連在家悶了多天,宋伶深感無聊,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發黴了,恰好今日好友約她前去打馬球,宋伶爽快的同意了。

城郊的馬球場內,宋伶剛換好一身利索的馬球服出來,目光瞥見馬場門口進來一熟悉的身影,宋伶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又看了幾眼,這才确定來人的确是程溪舟。

宋伶眉頭無意識的蹙起,他來這裏幹什麽?

今日馬球場內來的都是官家子弟,程溪舟一介商人之子是怎麽進來的?

不同于那日穿白衣的程溪舟,今日他穿的是一襲紫衣,若說他穿白衣是氣質清冷出塵,宛若堕入凡塵的谪仙人,那他穿上紫衣便更顯珠光寶氣,身上也有了煙火氣息。

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若不是她對他熟悉,恐怕那日也不能認出他來。

啪~“原來你在這裏呢?”

宋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不悅的望向來人,是自己的好友徐茴,敷衍的給她一個眼神,便繼續看起程溪舟的動向來。

徐茴面上笑嘻嘻的對她的敷衍并不在意,摟住她的肩膀,順着她的眼神看去,一看是程溪舟,瞬間樂了。

她用肩膀撞向宋伶,一副看熱鬧的模樣,“那不是你的死對頭嗎?怎麽來了!聽說還是鳳城裏鼎鼎有名的霸王花呢!”

宋伶給了她一個白眼,想告訴她你是忘記你那日還誇他好看了嗎?如今又嫌棄起人家是霸王花來。

想是這樣想,宋伶卻還是沒有開口告訴她,那日程溪舟穿白衣戴面紗,明顯是不想讓人認出來,她雖與他不合,但這種小人行徑她還不屑去做。

“哎!”徐茴又撞了撞她的肩膀,一臉神秘的說:“聽說他來這裏是和曲侍郎家的女兒相看的,也不知道那人怎麽能忍受枕邊人是個霸王花,那要是出去偷吃,豈不是要被打死。”

說完還一臉可惜的模樣。

宋伶也已無力吐槽,好歹是和他一起長大,程溪舟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還是知道的,也不知道這霸王花的名頭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平白無辜壞了他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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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這兩年都沒人上門說親,不過那又關她什麽事!

“話說他和你好像也是青梅竹馬吧!要不你娶了他算了,還能成一段佳話呢!”徐茴打趣的看着她說道。

程溪舟老遠就看見宋伶了,自那日以後他已有好幾人沒見過她了,難得在這裏看見她,便想着過去和她打個招呼,不遠的距離,他也聽清了徐茴的問話。

手無意識的握緊,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他也想知道,宋伶會想娶他嗎?

宋伶冷哼一聲:“全天下的兒郎死光了,我也不想娶一個霸王花,我為何要給自己找罪受?”

話落,程溪舟目不斜視的從她側方走過,風吹葉落,好像她的話于他不痛不癢。

一直走出好遠,程溪舟停下來,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是抖的,而這只是因為宋伶的一句話。

他不明白,宋伶為何會聽信那些謠傳,他與她自小一起長大,他以為她是知道他的,可如今看來她與那些人又有什麽不同?

只會以貌取人,聽信謠言!

若說之前多次被宋伶拒絕嫌棄,他還懷着一絲希冀,那在今日聽到她的這番話後,程溪舟死心了。

……

話一出口,宋伶就後悔了,此刻她低着頭懊惱不已,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說出了那種話來。

宋伶扭頭看着程溪舟越走越遠的背影,很想跟上去道歉,說做就做,她還沒走兩步,就又被徐茴一把拉住,滿臉疑惑,“宋伶你去哪?馬球在哪邊!”說完還擡手給她指了指方向。

宋伶生氣的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臂,她又不瞎,看得到馬球場在哪,越想越氣,宋伶氣憤的狠狠剜徐茴一眼,好好的沒事問這種問題做什麽!

徐茴更不解了,她只不過是好心給她指路,怎麽跟搶了她夫郎似的,對她這麽兇!

……

宋伶追過來的時候,程溪舟正坐在一女子對面,宋伶看那女子壓都壓不下的嘴角,她們看起來好像相談甚歡啊!

宋伶心裏糾結不已,不時擡頭看向兩人,要不要過去看看,她這樣貿然過去是不是不好,可程溪舟他爹和她爹兩人相識,她過去幫忙看看,沒什麽不可以吧?

說起來,程溪舟還得喊她一姐姐呢!那她這個做姐姐的幫弟弟把把關沒什麽問題吧?

越想宋伶心裏的底氣越足,她只是怕他被人給騙了去,才不是因為什麽一己私欲。

想好以後,宋伶臉上揚起和善的笑意,自來熟的走過去坐下。

她猝不及防的動作,讓另外兩人看向她,宋伶笑笑,“你們聊,我只是随便坐坐。”

若是以往,看見宋伶坐自己這邊,程溪舟定然會十分高興,但剛才才聽她說了那種話,程溪舟現在屬實是高興不起來。

程溪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不再看她,漠視宋伶的存在。

他對面的曲棠卻不是這麽想的,先前兩人聊的還算愉快,自打宋伶來了,話題就再也沒有從宋伶身上下來過,這攀附之心表現的明明白白。

程溪舟臉色難看不已,若說之前還有兩人做朋友的心思,那現在是一分一毫都沒有了。

一個出口風雅的人到頭來也只是個趨炎附勢的。

曲棠渾然不知繼續口若懸河,在她又一次談與宋伶相關的話題時,程溪舟不願意忍了。

程溪舟猝然起身,丢下一句,“曲小姐我有事先行一步。”便直接離開。

曲棠毫不上心的擺擺手,目前對她來說,更重要的是宋伶。

只要宋伶一句話,便能讓她少走不少彎路。

宋伶一直在靜靜的看着,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曲棠看向她獻媚,“宋世女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對宋伶來說,程溪舟是她過來這裏的意義,現在程溪舟走了,她自然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

宋伶起身走出亭子,在最後一只腳就要踏出去時,她轉身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不配!”

至于是不配和她喝茶,還是配不上程溪舟,就看她怎麽理解了!

亦或者兩者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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