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
四
宋伶一路小跑緊追出來,“程溪舟你等等!”
聞言,程溪舟狹長的鳳眸向後輕掃一眼,心裏更覺苦澀,她也只會欺負他,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了些。
見自己一喊程溪舟竟走的更快了,宋伶不悅的皺眉,三兩個跨步追上去,拉住程溪舟的肩膀,“我在和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程溪舟別過頭,他現在不想和她說話!
他如此忽視她,宋伶也來了脾氣,想她宋伶在這個鳳城裏能有幾個人敢給她眼色看,誰不是供着哄着她?
宋伶強硬的扳過程溪舟的頭,只看一眼宋伶便心軟了,只見程溪舟薄唇緊抿成一條線,下颌微揚,眼神倔強的不肯看她一眼。
回憶飄遠,宋伶看到了小時程溪舟的影子,因為出身的原因程溪舟少時沒少被欺負,而每次被欺負了他也會如此倔強。
沉默片刻,宋伶開口打破寂靜,“那人配不上你!”
程溪舟可還記着她剛才說過的話呢,一點好臉色也不想給她,程溪舟冷笑一聲,聲音裏滿是薄涼,“是她配不上我,還是我配不上她?畢竟娶了我可是找罪受呢!”
宋伶一時語塞,這是她剛才說過的話,宋伶自然記得。
“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程溪舟未出口的話住了口,他看向宋伶,宋伶眼光澄澈正專注的看着他,那目光叫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突然程溪舟像是觸電般快速移開視線,冷卻的心又開始因為她的話而複蘇跳動,程溪舟唾棄這樣的自己。
總能因為宋伶的一句話就亂了陣腳,沒了分寸,所堅持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程溪舟心裏亂成一團,雖說宋伶已經為自己的話道過歉了,可破鏡難圓,他心裏到底還是留下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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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事先走了,有事明天再說吧!”程溪舟沒回應她的道歉,慌亂逃離。
他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來想一想,這些年來的堅持,到底值不值得。
也需要考慮清楚,還有沒有繼續堅持下去的意義,還是他應該聽他爹的,為了程家找個人嫁了。
程家現在遠沒有看起來的風光,各房都在想着怎麽從他手裏分錢,說他是男子是終要嫁人的,還不如早些把權利交出來。
可憑什麽?
這是她娘打出來的産業,是她娘留下來的,她娘活着時她們沒出過一兵一卒,現在她娘沒了,倒是想分她的産業起來了。
最好的解決方法,便是他嫁人,生個帶有程家血脈的繼承人出來,一切問題便可迎刃而解,可他不想這麽随便。
但今天宋伶的話猶如當頭一棒,也讓他不得不面對一直刻意忽略的問題,他只是個商賈之子,而宋伶背靠皇親國戚。
……
程溪舟心神疲憊的回到家裏,一推開門便看到高座上焦急等待的父親。
“回來了,那孩子怎麽樣?”
程溪舟推門的手微頓,向高座上的人看過去,歲月雖在他的臉上留下了風霜,但還是能窺見一絲他年輕時的風華,程溪舟的鳳眸就随了他,“父親。”
程溪舟低垂着眉眼走過去,聲音暗啞,“父親,非嫁不可嗎?”
“唉~”高座上的人無奈的低嘆一聲,“舟兒我知道你喜歡宋伶,可愛情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夠的。”
“況且,我們家現在的家世也夠不上人家。”
程溪舟低眉看地叫人看不清眼裏的神色,苦澀道:“我知道了。”
過了一會又擡起頭問道:“父親你後悔嫁給母親嗎?”
極少人知道他父親是當朝趙太師最小的兒子,當年他父親不顧太師阻攔執意嫁給身為商人的母親,此後兩人便斷絕關系不再往來,這麽多年也一直沒再聯系。
突兀提起的往事讓趙歡微微失神,不過想起心上人,嘴角還是帶上了一抹笑,趙歡眼神堅定,“不後悔!”那是他做過最正确的事,哪怕如今母親依然不願認他,他也不後悔。
程溪舟看着父親臉上出神的笑,了然的點點頭,打算将空間留給父親。
細小的關門身還是驚醒了趙歡,他鳳眸痛苦的看着退出去的身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這一生過的很幸福,少時母親是太師沒吃過苦,後來遇到了妻主,妻主也從沒讓他苦惱過。
他現在逼迫舟兒放棄自己的幸福,而去守護妻主留下來的産業,會不會太殘忍了?
可那是妻主留下來的東西,讓他眼睜睜的看着被別人奪去,他又怎麽甘心,日後又有何顏面再去見妻主,趙歡痛苦不已。
從屋裏出來,程溪舟心裏已經有了打算,或許這段無人知道的暗戀是該結束了。
如果不是她,那是誰都一樣,犧牲他的幸福好歹能留住母親的産業,不是嗎?
程溪舟苦笑一聲,苦中作樂的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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