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
五
若說之前的多次見面是程溪舟的刻意而為之,而現在少了他的刻意為之,他就真的從宋伶的生活裏消失了,讓人探尋不到一絲蹤跡。
今日的宋伶身着一襲淡雅青衣,正出神的看着窗外盛開的牡丹,一大朵一大朵開的又紅又豔,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微風略過鼻尖,能嗅到一股清雅芳香的味道。
若是在平常,宋伶肯定就激動的前去觀賞一番牡丹花了,可今日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來。
宋伶百無聊賴的擡頭對着天空發呆,不時掠過的鳥影也叫人倍感無聊。
自己主子這樣萎靡,紅葉站在後面看着也很心急,若是讓主君知道自己沒照顧好世女,肯定逃不了一頓責罰。
左思右想過後,紅葉上前半步眼神發亮,“世女聽說城郊的圍獵場新來了幾頭鹿,我們去打獵怎麽樣?”
宋伶搖搖頭,“沒意思。”
紅葉不放棄,繼續說道:“那去找徐小姐林小姐喝酒怎麽樣?”
宋伶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無聊。”
紅葉苦拉着臉都快急哭了,這可是世女最喜歡的兩件事了,這該如何是好?
紅葉不抱希望的随口說道:“好幾日沒看到程公子了,不如去看看程公子如何?”
宋伶面無表情的看着窗外,只是在聽見“程”字時,一直輕叩着的手指微不可見的停頓了下。
等了半天,一直低着頭在等她拒絕的紅葉遲遲沒聽到拒絕,心裏一個激靈——有戲!
紅葉彎腰在宋伶身側讨好獻媚,“世女,程公子一個男子容易被別人欺負,我們去幫幫他怎麽樣?”
宋伶一副不情願的模樣,屈尊降貴的開口,“他爹和我爹好歹也是舊識,既然今日無事,那就去幫幫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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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女真是菩薩心腸!”紅葉應和。
……
從成王府出來,紅葉看着街道一片茫然,她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惹了宋伶不快,“世女我們去哪裏找程公子?”
宋伶将玉折扇抵在下巴上沉思片刻,“去醉仙居。”
紅葉看着宋伶的背影不解,不是要去找程公子嗎?去醉仙居幹嘛?難道是世女改變主意了想去喝酒了?
算了,世女的心思不是她能妄猜的,紅葉搖搖頭摒棄掉腦海裏雜七雜八的東西,小跑着追上宋伶。
宋伶很快趕到醉仙居,現在不是用膳的最好時間,醉仙居裏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宋伶掃視一圈,果然在二樓的位置發現了程溪舟的身影。
宋伶不動聲色的拉拉自己的袖子,她長得也是很好看的,她才不要被程溪舟給比了下去,也絕對不是其它原因。
宋伶輕晃着自己最喜歡的白玉折扇,裝做漠不關心的走過去,“程溪舟你……。”
一瞥到程溪舟對面居然還坐着一女子,宋伶話都說不下去了,連扇子都忘了搖,難以置信的看看程溪舟,又看看對面的女子。
程溪舟居然背着她在和別的女子吃飯!?
猛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程溪舟轉過身來,看到是她,眼裏有片刻驚訝,她怎麽會在這裏??但最終程溪舟也只是向她微微颔首,又重新坐了回去。
宋伶牙都快被咬碎了,自己就這麽不招他待見嗎?
想趕她走?那她還就偏不走了!
宋伶帶着怒火走到空椅上坐下,生氣的雙手抱胸,她倒要看看這兩人要聊些什麽,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用膳,用膳要用那麽久嗎?
程溪舟皺眉不明所以的看她一眼,宋伶這是要幹嘛?往日見了他,不是巴不得能離他多遠離多遠嗎?
想到這裏程溪舟心裏又是一片酸楚,也只有他才會這麽沒眼力見,裝作看不出宋伶讨厭他,眼巴巴的湊着她上去。
不過日後都與他無關了,程溪舟安慰自己。
程溪舟對面的關無雙輕掃宋伶一眼,輕笑着客氣問道:“不知這位是?”
宋伶也一副看好戲的目光看着他,想看他要怎麽回答。
程溪舟目光輕掃過兩人,然後正色道:“這位是成王府的世女,恰好成王府就在我家隔壁。”
他剩下的話雖沒說,關無雙卻領會到了,她起身朝着宋伶行禮。
宋伶理也沒理,只是死死的看着程溪舟,想要看個一二出來。
多了一個人在場,場面一時有些尬尴,說起話來也拘謹了很多,關無雙适時提出離場,“今日與程公子聊的很開心,只是差不多該到溫書的時間了,不如明天關某再約程公子一敘?”
程溪舟笑着點點頭,“好!”
關無雙是他爹為他安排的相看對象,是個書生明年就要下場科考了,與她交流起來很舒服,況且她也不像那個曲棠趨炎附勢,程溪舟覺得既然終歸要嫁,嫁給這樣的也很不錯。
宋伶只在一旁默默看着,關無雙一走,宋伶忍不住諷刺道:“現在叫我成王府世女?也不知以前是誰跟在我身後伶姐姐伶姐姐的叫個不停。”
程溪舟沉默,他以前的确是叫過,可後來她不是為撇清與他的關系而避而不見嗎?
現在,她又來提這些往事是什麽意思?
程溪舟看不懂她的想法,但他現在不想再和她糾纏,程溪舟一言不發的默默起身。
宋伶只覺得煩躁,說出來的話越發傷人,“怎麽不說話了?前些年沒少借用我的名義吧!”
程溪舟臉色一白,他雖從沒用過,可那是她和他說過讓他随便用的。
是在那個微醺的午後,她撞見有人欺負他時和他說的,她說只要有人欺負他,讓他随便報她的名號。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将那幕記在心裏,現在他是不是該慶幸沒用,程溪舟心裏一片悲涼。
他擡頭悲傷的看着宋伶,“以前沒用過,以後也不會用。”
說完快步離開。
宋伶尬尴得不知該如何開口,她不想這麽說話的,可怎麽偏偏一碰到他的事就控制不了自己這張嘴,宋伶都想給自己兩巴掌了。
宋伶頹廢的坐下,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和程溪舟就像相交的兩條線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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