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

十二

在程府用完午膳後，宋伶率先告別程主君，帶着一身怨氣回王府。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宋伶就把自己關在屋裏，還吩咐紅葉誰也不能進來。

宋伶倒在床榻上，想着程溪舟的事，出神望着屋頂，宋伶越想越氣，對着空氣憤憤不平的道：“怎麽就那麽會氣我呢！就不能讓她把話說完嗎？”

一番發洩過後，宋伶又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她玉指靜靜摩挲着玉佩，自顧自道：“反正我是不會放棄的，你的妻主只能是我。”

……

翌日一早，宋伶早早的派人去打聽程溪舟的行蹤，他去哪兒她就去哪兒，反正宋伶是打算賴定他了。

宋伶悠閑的躺在軟榻上，手中把玩着白玉折扇，不時摘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吃。

咬一口，葡萄汁水兒四濺，宋伶滿意的點點頭，這葡萄很甜，心裏盤算着，天兒這麽熱，得給程溪舟送點才行。

宋伶正絞盡腦汁的想着要怎麽給程溪舟送葡萄呢，紅葉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了。

一見紅葉的身影，宋伶眼神一亮，快速從軟榻上坐起來，着急的問：“是不是程溪舟出門了？”

紅葉點點頭，擡手擦擦臉上的汗，喘着粗氣說道：“回，回世女，程公子出門了。”

“快走！快走！”宋伶從軟榻上起身下來，幾個跨步便走到了門口，生怕慢了就跟不上程溪舟。

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來。

紅葉擡頭不解，“世女怎麽了嗎？”

宋伶一拍手中的折扇，差點把葡萄忘了，“你讓人送點葡萄來，天氣這麽熱，多帶點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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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紅葉以為天太熱，她要在馬車上吃，便不做他想。

宋伶踏步往外走，紅葉連忙吩咐人去裝葡萄。

馬車裏，宋伶等了片刻，紅葉終于端着一盤葡萄出來了，盤子底部放了一層碎冰，一顆顆又大又圓的葡萄就放在碎冰上，看起來煞是好看，讓人想拿起一顆品嘗。

宋伶看着這麽一盤葡萄蹙眉道：“怎麽才拿這一點？”

這麽少，不夠程溪舟吃怎麽辦！

紅葉呆愣愣的不明所以道：“這點不夠世女吃嗎？要不我再去拿點？”

宋伶默，她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忘記說，要拿去送給程溪舟了，也難怪紅葉意會錯了。

現在再去拿只怕來不及了，畢竟程溪舟的馬車已經出發好久了，宋伶擺擺手，“算了！算了！就這些吧！”

若是程溪舟喜歡吃，她回頭再給他送就行。

……

馬車沒一會就找到了程溪舟的蹤跡，看他的方向，是要去醉仙居，一想到醉仙居宋伶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她昨日好像是從醉仙居出來的。

馬車內本來就悶得慌，宋伶又想到了昨日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只覺得馬車內更熱了，她小聲嘀咕：“怎麽這麽熱？”

紅葉沒聽清她再說什麽，只能問道：“世女，怎麽了？”

“啊？”宋伶反應過來自己再想些什麽，臉唰得紅了，“沒，沒什麽，這天也太熱了些。”

寬大衣袖下，宋伶不自在的縮了縮手，她的手上似乎還殘留着那夜的觸感。

叫人留戀眷念。

馬車停了，宋伶滿心歡喜的拉開車簾準備去給程溪舟送葡萄，不曾想一拉開車簾，就看見了另一人。

宋伶立馬縮回馬車裏，留下一條細長的縫隙，觀察着外面的兩人，宋伶氣的咬牙切齒——趙無言。

她萬萬沒想到，程溪舟出來居然是見這人，宋伶坐在馬車裏胡思亂想一番，她們該不會是要舊情複燃吧？

宋伶連忙搖搖頭，不行！不行！

程溪舟是她的！

而另一邊，程溪舟朝着來人和煦一笑，“堂姐你來了？”

趙無言點點頭，見他沒事才放下心來，她臉上很是關切，“昨日的事我聽說了。”趙無言看一眼街道：“外面人多眼雜，我們去裏面說吧！”

“好！”

程溪舟點頭。

馬車裏偷看的宋伶，都快把手裏攥着的車簾扯爛了，見兩人進去了，她冷哼一聲：“她倒要看看她們鬼鬼祟祟的要幹嘛？”

宋伶将白玉折扇插在腰間，尾随着他們上了二樓，卻再一個拐角出跟丢了，二樓都是雅間，宋伶看着這些一模一樣的雅間犯了難，他們到底進了哪一個！

宋伶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頭緒來，宋伶心裏一狠，不管了！她要一個一個的打開門找，誰知道她要是去晚了，他們二人孤男寡女，會不會發生點什麽。

宋伶走到一個雅間門前，深吸一口氣，快速的推開門，裏面的人聽到動靜，也轉過頭來與她大眼瞪小眼，宋伶飛速掃過屋內衆人，沒人程溪舟的身影。

她抱歉的朝裏面的人笑笑，“打擾了，我走錯地方了。”

接下來，宋伶如法炮制，又開了幾個雅間的門，可惜還是沒找到程溪舟。

宋伶不放棄的繼續尋找，她把手放在門上，下一刻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而那人正是她苦苦尋找的程溪舟。

程溪舟蹙眉，剛要說話，宋伶搶在他說話前開口，她徑直朝身他身後的趙無言走去，裝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她摟住她的肩膀，“原來你在這裏呀！我正想找你呢！”

趙無言擡頭見是她，嫌棄的抖抖肩膀，她記得她和她可不熟，而且上次她還坑了她呢！

程溪舟斜靠在門上，雙手抱胸，輕挑眉頭，十分有趣的看着宋伶。

宋伶避他的視線，為了不讓自己那麽尴尬，自顧自說道：“你們在用膳啊！正好我也沒吃，不如一起吧！”

說完絲毫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找個位置坐下。

“你……”趙無言不喜的伸手指着她。

宋伶撇過頭，只當自己沒看見。

自己與堂弟的見面，又被她給攪和了，趙無言很是不爽，桌上頻頻甩眼刀子給她，希望她識趣的早點離開。

可等她眼睛都甩抽筋了，宋伶也跟個沒事人似的。

宋伶殷勤的夾一塊糖醋魚，“快嘗嘗！”

程溪舟擡眸看向她，她此刻眼睛亮晶晶的，像等待被誇的小狗。

程溪舟不自覺的伸筷，夾了一小塊放進嘴裏。

宋伶期待的看着他，“怎麽樣？”

“嗯。”程溪舟低斂下視線，“很不錯。”

這是一個很不錯的開始，宋伶笑得更開心了。

對面的趙無言卻看不下去了，她把筷子一放氣憤起身，“我吃飽！”

見此，程溪舟想說些什麽，但礙于有宋伶在場，只得作罷。

趙無言氣呼呼的推門離開，見自己氣走了情敵，宋伶的心情再好不過。

一頓飯在宋伶不時殷勤的夾菜中渡過，程溪舟放下筷子，看向宋伶，“你來有什麽事嗎？”

見狀，宋伶也放下筷子，扭捏着說道：“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想你了，不行嗎？”

她後面的話，程溪舟自然沒有聽見，只是難得宋伶能這般平靜的與他相處。

程溪舟以為她是為了昨日的事來，輕瞥她一眼，“我真的不會糾纏你的，你放心！”

聽他這麽一說，宋伶急了，提高音量道：“那我糾纏你行不行。”

“什麽？”程溪舟沒聽懂她的意思。

反正說都說了，宋伶破罐子破摔，“你要對我負責！”

程溪舟皺着眉，“宋伶別鬧！”

“我沒有在鬧！”宋伶真摯的看着他，“我是認真的！”

程溪舟像是被她認真的眼神灼神，飛快的收回視線，“成王同意嗎？”

見他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如此說，宋伶喜出望外，她拍拍胸脯保證，“當然同意！”又補充一句，“她不同意有什麽用？你又不是和她過。”

宋伶希冀的看着他，希望他點頭。

程溪舟卻突然起身，丢下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一次，換程溪舟落荒而逃。

獨留宋伶留在原地不明所以，糾結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程溪舟邊逃離邊回想宋伶說的話，她的話很讓他心動，嫁給心上人誰不想。

可他又怕她是出于想負責的原因。

況且，成王真的會同意嗎？程溪舟斂眉遮擋住眼裏的情緒。

在為數不多的幾次見到成王的畫面裏，她威嚴莊重，讓人不敢輕易侵犯忤逆。

宋伶無精打采的走進馬車，案桌上碎冰有些化了，一滴滴小水珠沾染在葡萄上，似在無情的嘲笑她。

宋伶：……

葡萄又沒送出去，她送個葡萄怎麽這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