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

十八

宋伶上次就已去過程溪舟居住的院子，現在再去，可謂是輕車熟路。

院門外站着兩個身強體壯的小厮，稍加思索，宋伶也能猜到個大概，話本子裏就常有官家公子不願意而被父母強迫的手段，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成為話本裏要強娶的惡霸。

宋伶糾結着不安的在門外來回踱步，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這種做法對不對。

無疑她是喜歡程溪舟的，可就是如此，她更怕程溪舟會埋怨她。

可想到如若自己不這麽做，程溪舟就會是別人的夫郎，宋伶那顆不堅定的心又逐漸清明起來。

事已至此，她也沒得選擇了。

宋伶堅定着步伐走過去，院門口的兩人見她來了，正要跪下行禮，宋伶擡擡手，“不用行禮了，我來看看程溪舟。”

兩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放她進去。

宋伶明白她們的難處，“你家主君那處，我自會去說的。”

兩人拱手彎腰，“多謝世女！”

……

院裏很是安靜，夏日已接近尾聲，再過幾日便要入秋了，連知了聲都消失不見了。

宋伶走到一紅漆木門前，伸手輕輕一推，門便開，而她心心念念的那人正背對她坐在桌旁，宋伶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原來他正在看着一副山水畫出神。

程溪舟喜歡山水畫，宋伶将這事默默的記在心底，她不喜看書，自然也不喜看畫，但他喜歡，那她會為他找尋來天下最好的畫。

宋伶記得她娘的書房裏就有許多名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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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皇宮的成王莫名的打了個冷激靈。

成王：誰又在惦記她了？

“觀陽我沒事，就想一個人待一會，你先出去吧。”

程溪舟以為是觀陽進來看他來了。

知道他認錯人了，宋伶也沒出聲糾正他，就這麽安靜的站在他身後。

程溪舟看畫，而她看程溪舟，程溪舟成了她的風景。

身後遲遲沒有聲音傳來，讓程溪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轉身回眸，一眼看見了身後的宋伶。

程溪舟蹙眉，“你怎麽在這裏？”他的态度是肉眼可見的僵硬。

宋伶無視他的冷眼，自若的走過去坐下，“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程溪舟當然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他打量着宋伶，思考起她的來意，是來罵他的，還是來羞辱他的？

宋伶大大方方的任由他打量，“我們定親了，合過八字後便可開始挑選日子了，若是快的話，能再過完秋前完婚。”

程溪舟不解的皺着眉頭，預想中的歇斯底裏沒有發生，宋伶安安穩穩的坐着，臉上帶着笑意，與他談論他的婚事。

可為什麽？

宋伶不是不喜歡他嗎？

程溪舟不明白，遂也問了出來，“你為什麽要與我成親？”

宋伶伸手握住程溪舟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手冷她的手熱，宋伶緊緊握住，一冷一熱交替在一起。

宋伶收起笑意，臉上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她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程溪舟，她的眼裏也只看得見程溪舟。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嚴肅，程溪舟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他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

不知看了多久，宋伶嘴唇動了，“因為我喜歡你。”

程溪舟有片刻的呆愣，腦海裏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後，便是心跳加快，內心一片狂喜。

之前宋伶也說過類似的話，可只有此刻，他覺得她不是在開玩笑，她是在說真的。

程溪舟還是有些不感相信，他吞咽一下，讓自己幹涸的嗓子不那麽暗啞，“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宋伶用力的點點頭，怕他不信，又補道：“前所未有的認真！”

将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宋伶頓時感覺輕松不少，她真摯的看着程溪舟，“所以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

像是觸電一般，程溪舟抽回自己手，他渴求了那麽久的事就這麽實現了，讓他感覺不像真實，此刻他猶墜雲端，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衣袖下，程溪舟用紙尖狠刺手心，疼，這不是假的。

程溪舟羞澀看向宋伶，宋伶還在執着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回應。

心跳的越來越快，似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在她灼熱的目光下，程溪舟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嗯！”

雖然他的動作輕微，可還是被宋伶捕捉到了，宋伶內心狂喜的想大笑三聲。

可為了維持在程溪舟面前的臉面，只能死死憋着。

……

從程溪舟的院子裏出來，宋伶回望一眼，确保程溪舟不會聽到她的笑聲，便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

看守程溪舟院門的兩人驚疑不定的看着她，世女這是怎麽了，怎麽進去一趟出來就變成這樣了，該不會被公子搞瘋了吧？

大笑過後，宋伶恢複正常，身心上是前所未有的輕松，似乎說喜歡他也沒那麽難。

以前，宋伶總是想着，程溪舟會拒絕她，或是不喜歡她，讓她一直不敢開口。

而現在，程溪舟不僅沒拒絕她，還點頭同意了，那是不是說明，程溪舟也會有一點點喜歡她？

……

宋伶走後，程溪舟便一直盯着她離開的方向，好半響，程溪舟緩緩的把手伸到心髒位置。

心正一下又一下強有力的跳着，程溪舟失神的喃喃自語，“這就是被心上人喜歡的感覺嗎？”

心酸澀的發脹，似欣喜又似委屈，萬般感覺都交織在一起。

如夢如幻，讓他感覺像在做夢一般。

想着想着，程溪舟的唇角不自覺的向上勾起，他很喜歡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