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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褚南容順着陰影擡頭,看見出現在眼前的江時衍,微微一怔。
他不是在和顧靜檀聊天嗎?怎麽突然過來了?
江時衍彎腰,一只手虛虛搭在她肩後沙發靠背上,另一只手端着紅酒杯敬向王栩:“王總,我陪您喝一杯?”
他語氣随和,仍舊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但眼底卻一絲笑意也無。
王栩立刻起身,讪讪笑道:“江總客氣了。”
面對江時衍,王栩一改剛才勸褚南容喝酒的态度,端起酒杯自己灌了一大口。
江時衍卻只是象征性地沾了下唇,便沒再管他,偏頭問褚南容:“還能走嗎?”
褚南容點點頭,站了起來。
江時衍轉身,往宴會廳出口方向去,褚南容跟在他身後,低聲問:“現在就走嗎?”
江時衍斜眼瞥她:“你還想多呆一會兒?”
“……”
褚南容感覺他似乎有點不高興,閉上嘴巴,沒敢再多問。
他怎麽突然不高興了?難道是跟那位顧小姐沒聊好?
出了酒店,夜風撲面而來,裹挾着秋天的蕭瑟之意。
褚南容酒勁上頭,下臺階的時候身形不穩,趔趄了一下,她本能地伸手,抓住了江時衍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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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衍頓足,目光偏移,落在她蔥白的指尖。
褚南容愣了愣,趕忙松開手。
江時衍看了看她酒後泛紅的雙頰,微微蹙眉:“喝了多少?”
褚南容表現出清醒的樣子,回道:“沒多少。”
江時衍:“以後遇到這種情況,随便應付一下就行了,我帶你過來不是讓你陪人喝酒的。”
褚南容聞言意外了下,她還以為,他帶她過來就是為了替他應酬擋酒的,原來不是麽?
“知道了。”她點點頭。
經過這一次,她以後也有了經驗。
話音剛落,身上驟然一暖——江時衍忽然褪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到了她單薄的肩頭。
褚南容愣怔擡眼。
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有些寬大,讓她看起來越發纖瘦了,似一株伶仃的花。
江時衍松開眉頭,臉色也溫和了許多:“走吧。”
褚南容回過神,擡手将外套往身前攏了攏,跟着他繼續往前。
外套依稀還殘留着他的體溫,七惡峮污二司酒零八一久爾追更最新肉文以及他身上的氣息,褚南容擡眸悄悄看一眼他挺拔的背影,感覺心口漏了數拍。
-
回到小區樓下,夜已經深了。
褚南容下車,将身上披了一路的外套脫下,遞還給江時衍:“謝謝。”
江時衍伸手接過,淡淡說了句:“早點休息。”
車子掉了個頭,在夜色中遠去。
褚南容回到房間,先倒了杯熱茶解酒暖胃,随後才準備去洗澡。
進浴室的時候,她看了看身上的禮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條裙子要不要還回去?
糾結片刻,褚南容還是放棄了發消息向江時衍詢問,一條禮裙而已,她都已經穿過了,他肯定不會再要回。
-
隔天周日,褚南容總算沒什麽公事要忙,和莊以念約出來小聚了一下。
兩人約在一家清吧,一邊品着調好的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敘着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褚南容的工作上,然後不知怎麽話題又延伸到了江時衍身上,莊以念忽然壓低聲音,說道:“容容,我這兩天聽到了一些流言,關于你和江時衍的……”
褚南容擡眼:“什麽流言?”
“我聽他們說,你和他……”
莊以念說到一半,欲言又止。
“……”
褚南容瞬間就明白了,冷諷地扯了下嘴角:“說我當了他的情人?還是成了他養的金絲雀?”
當初她是拿江時衍當了擋箭牌,沒想到過去這麽久,流言還沒散。
褚南容指了指臉上的黑眼圈,面無表情道:“你見過每天加班累成狗的金絲雀嗎?”
“金絲雀……”褚南容嗤笑,“社畜還差不多。”
莊以念:“……”
-
進入十月後,褚南容越發忙碌了,不僅要幫江時衍這邊處理事情,同時還要跟進鐘韞那邊的一樁侵權案子。
她感覺自己仿佛一臺上了發條的機器,每天忙得暈頭轉向,不知今夕何夕。
十一月,冬日至,草木蕭索。
侵權案終于告一段落,不過褚南容卻沒能松口氣,因為她随後又接到了一項新任務——陪江時衍去港島出差。
這一次,黎寒沒有陪同,除了常年跟在身邊的私人保镖外,江時衍只帶了她。
抵達港島,是傍晚時分。
雲霞滿天,夕陽籠罩下的暮景美得如同一卷油畫。
褚南容和江時衍剛在預訂的酒店下榻,合作方就派了人過來請,說是特地設了宴,要替江時衍接風洗塵。
此次的合作方姓馮,叫馮奇業。
馮氏紮根港島幾十年,屬于港島老派資本家,馮奇業是馮家長子,今年三十六歲,來之前褚南容專門了解過一些關于他的資料,這人做事還算靠譜。
不過生意場上人心難測,雙方又是頭一次合作,還是得小心謹慎。
為此,褚南容一路上都在加班加點,翻閱相關文件和合同。
設宴的地方在一家仿民國風的公館內,褚南容跟着江時衍過去時,馮奇業已經在包廂裏面等着了,見江時衍進來,立刻起身相迎。
“江總,有失遠迎。”
他雖然是港島人,但普通話說得不錯,并沒有太重的口音。
客套幾句,一行人落座。
剛開始,馮奇業一邊勸酒,一邊嘗試将話題往合作的事上引,但見江時衍的态度不怎麽熱絡,便轉換話題,聊起了港島的風土人情。
飯局結束,馮奇業又在樓上包廂開了牌局,邀江時衍上樓玩兩把,放松一下。
畢竟還要談合作,這回江時衍沒再拂他的面子,和他上了樓。
馮奇業還叫了個小模特過來湊局,用的英文名,叫Vivi,長得确實挺漂亮,腰是腰腿是腿的,有一把甜得發膩的嗓子,說起話來格外嗲。
見到江時衍,她兩只眼睛都亮了。
褚南容忍不住暗嘆,這人還真是走哪兒都招桃花。
牌局開始前,馮奇業禮貌性地問了句:“褚小姐要玩兩局嗎?”
褚南容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拒絕,轉頭去看江時衍。
江時衍将西服外套交給侍者,對上她看過來的眼神,淡淡道:“随你,想玩就玩,不想玩也不用勉強。”
褚南容這才對着馮奇業微微一笑:“我看看就好。”
她平常一向不愛打牌,牌技非常一般,這要是上場,估計得輸個底掉。
何況他們這場牌局,籌碼并不低。
四個人的牌局,分別是江時衍、馮奇業、Vivi以及馮奇業公司的一個副總,褚南容另外置了張凳子,坐在江時衍旁邊幫忙看牌。
Vivi的位置在江時衍下首,她一邊伸手摸牌,一邊柔若無骨地倚着桌子沖江時衍撒嬌:“江總,你可千萬手下留情……”
江時衍沒有接她的話,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出着牌,一雙手修長幹淨,如竹節玉骨,賞心悅目。
不僅如此,他還偏過頭,旁若無人地對着褚南容溫聲囑咐了句:“坐近點。”
Vivi臉上笑意僵了僵,看向褚南容,表情不善,顯然是把江時衍不理自己的鍋怪在了她身上。
“……”
褚南容只當做沒看見,依照江時衍的意思,把凳子往前挪了挪,離他近了些。
這樣一來,她便等于隔在了江時衍和Vivi之間。
Vivi的臉色登時更難看了。
褚南容神情自若地坐好,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她是江時衍的助理,自然得聽他的話,就算江時衍要用她來擋桃花,她也只能照做。
Vivi心有不甘,悻悻扔出一張牌。
牌局一輪一輪過,褚南容漸漸有些犯困,眼皮似乎有千鈞重,直往下墜,眼前的牌也看不清了。
來這邊之前,褚南容已經因為工作熬了許久的夜,今天又一路舟車勞頓,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這會兒實在扛不住了。
她耷拉着眼皮,腦袋不受控制地往旁邊栽。
江時衍剛伸手摸到一張牌,突然感覺胳膊上一沉,他偏頭,只見褚南容将腦袋靠在了他臂彎處。
她合着眼,長發垂落,呼吸溫熱綿長,顯然是睡着了。
江時衍的動作頓住,桌上其他三人都投過了目光。
然後他們便看見,江時衍并沒有叫醒她,也沒有生氣,而是将胳膊小心擱在桌沿,任由她枕着睡覺。
牌桌上靜了一靜。
馮奇業臉上閃過一絲意外。
之前剛見到褚南容的時候,他也揣測過她會不會私下裏跟江時衍有些別的關系,畢竟像江時衍這樣身份的人,出門以助理的名義帶個漂亮情人不是什麽稀奇事,但剛剛吃飯,兩人的相處又很正常,完全就是正常上下屬的态度,沒有半點越線的舉動。
他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現在看來,竟然沒有嗎?
江時衍對他們的反應毫不在意,保持着一只胳膊不動的姿勢,繼續出牌,臉上神色淡淡。
Vivi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褚南容,眼底的不甘愈甚了。
很快,這局牌結束。
褚南容也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她腦子還有點混沌,下意識擡手,搭在江時衍的手腕上方,臉還蹭了蹭他的胳膊。
江時衍垂眸看她。
褚南容纖白的指尖往下滑落,摸索到男人袖口和腕間手表,隐約意識到不對,擡起了頭。
随後,她整個人僵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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