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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這一晚, 褚南容的腦子始終是混沌的。
徹底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屋外陽光明暖,她躺在酒店房間的大床上, 一動不動,表情呆滞。
昨夜的種種一幕一幕在眼前回現——
她似乎……向江時衍表白了?
“如果,你不是我的老板就好了。”
“為什麽?”
“因為那樣我就可以追你了。”
……
救命!來塊豆腐把她撞死吧!
褚南容僵硬地拽起被子拉過頭頂,将自己整個包裹住。
先是枕着他的胳膊睡覺, 現在又說追他, 她大概是跟港島這個地方八字不合,所以才出現這麽多尴尬的狀況。
悶在被子裏自閉了一會兒, 褚南容才從床上爬起來,洗漱換衣服。
收拾齊整後, 她窩在沙發上, 給秋語夢發消息,問她想要什麽禮物。
秋語夢驚訝:【你不是跟你Boss去出差麽?怎麽還有時間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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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南容:【工作的事忙完了,他放了我三天假。】
秋語夢:【哇哦.jpg】
秋語夢:【那你老板人還挺好的嘛。】
褚南容打字的手指一頓,眼底閃過一絲怔然。
其實一直以來,他對她,是真的挺不錯。
和秋語夢聊完, 褚南容又和莊以念唠了幾句,莊以念來過港島很多回, 不需要她帶禮物,反而給了她一份攻略。
做好今天的出行計劃, 臨出門前,褚南容才不情不願點開了江時衍的聊天框。
她不打算去見他, 也不打算和他一起出門。
【江總,我逛街去了, 有事您打我電話。】
褚南容編輯好消息,反複默讀了幾遍,措辭十分恭敬,很符合助理對上司的語氣。
然而,糾結半晌,她還是沒有點擊發送,而是将這條消息一個字一個字删除了。
她這會兒實在沒勇氣面對他。
反正他昨天晚上說了,放她三天假,那這三天她就是自由的,不必守在他身邊,事事向他報備。
總不至于,他跟她一樣也喝醉了,在說醉話吧。
褚南容收起手機,挽上包出了房間。
現在已經十點多,褚南容懶得吃早餐了,到了酒店一樓,直接穿過大廳往外。
第一站她打算去離酒店比較近的時代廣場。
走到大門口,忽然撞見一個年輕男人,長相清秀斯文,看起來有點眼熟。
褚南容不免多看了她兩眼,對方也停下腳步,盯着褚南容,語氣有些不确定:“褚南容?”
褚南容一愣:還真是認識的人?
看到她的反應,年輕男人總算确認了,笑着道:“付博安,高中同班同學,你還記得嗎?”
褚南容立刻便有了印象,也笑了:“記得,你變化有點大,我差點沒認出來。”
她和付博安确實是高中同學,付博安還是他們班的班長,只不過高三的時候付博安跟着他母親搬到了港島,之後兩人便沒再見過。
“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付博安問,“你來這邊是旅游……還是……”
褚南容道:“過來出差。”
付博安了然,又問:“那你現在方便嗎?找個地方,我請你喝杯茶?”
褚南容面露遲疑。
付博安善解人意地道:“不方便也不要緊,可以晚一點,等你忙完。”
褚南容道:“我是想出去逛逛。”
付博安聞言立馬毛遂自薦:“那正好,我可以給你當向導,帶你逛。”
似是擔心褚南容拒絕,他笑了笑,又補充:“聽說你後來念了法學系,我剛好也有點法律問題想向你咨詢。”
褚南容想了想,多個本地向導,确實更方便些,于是沒再拒絕:“那就麻煩你了。”
在付博安的領路下,兩人一起去了時代廣場,在一家港式茶餐廳坐下喝茶聊天。
一番敘舊,褚南容了解到,付博安現在在從事外貿相關的工作,他想要咨詢的法律問題,是關于他母親在安城的一處舊房子的産權紛争。
褚南容現在人在江天,沒辦法私下接案件,只能盡可能提供他一些專業的法律意見。
-
另一邊,酒店套房內。
陽光穿過落地窗斜照進來,江時衍坐在窗邊等了半晌,也沒等到褚南容過來找自己,于是起身到了褚南容的房間外。
敲了敲門,卻無人應。
詢問酒店工作人員才得知,她早已經出門了。
江時衍皺起眉:她這是一覺醒來,直接跑了?
江時衍拿出手機,給褚南容撥了個電話。
褚南容正坐在茶餐廳裏和付博安聊着天,看到手機來電顯示,不由心一慌。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她拿着手機起身,推開玻璃門去了外面。
“喂,江總。”
她盡量鎮定地開口,讓自己的語氣和平常無異。
江時衍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去哪兒了?”
褚南容道:“我出門逛街了。”
是你說的放三天假,我出門逛街也很合理吧?
江時衍倒是沒有責怪她,而是關心道:“你一個人,不用向導?”
褚南容往茶餐廳內看了一眼,回他:“我已經找到了向導。”
江時衍聞言,微微蹙起眉,她第一次來港島,能找到什麽向導?
“把你現在的位置發過來。”
褚南容一驚,他要過來找她嗎?
“江總您不用管我,我逛完就回去了……”
江時衍重複了一遍:“地址。”
他的語氣透着強勢,褚南容不敢再拒絕,只好報了茶餐廳的地址。
挂斷電話,褚南容轉身回到茶餐廳內。
付博安觀察了一下她的神色,試探着問道:“男朋友的電話?”
褚南容重新落座,微微笑道:“老板,我這次就是跟他過來出差。”
付博安笑了笑:“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
他似乎松了口氣,轉而又問:“你老板找你做什麽?是有工作安排嗎?”
“不是。”
褚南容不想跟他過多提江時衍,将話題重新拉回了他母親房屋産權的事情上。
約莫半個小時後,江時衍找到了茶餐廳。
隔着明透的落地玻璃牆,他遠遠看見褚南容和一個年輕男人坐在一起,那男人戴着眼鏡,看側臉斯斯文文,與她年紀相當。
兩人對面而坐,相談甚歡。
江時衍勾了勾唇,淡淡一哂。
這麽點時間,她還真找到了向導?
同一時間,褚南容不經意擡眸,也隔着玻璃看見了江時衍。
男人身形挺拔,氣質卓絕,無論在哪裏,都是第一眼矚目的存在。
“怎麽了?”見她突然頓住,付博安問道。
褚南容看着推開玻璃門進來的江時衍,感覺心跳突然亂了兩拍:“我老板來了。”
付博安轉過頭,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只見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正朝這邊走來。
男人俊眉修目,肩寬腿長,一看就清貴不凡。
付博安不由愣了下,他沒想到,褚南容口中的老板會這麽年輕,還這麽英俊。
“江總。”
沒等江時衍走近,褚南容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江時衍在兩人的餐桌前止步,看着褚南容:“出來怎麽也不打聲招呼?”
褚南容有些心虛地回道:“我怕影響您休息。”
江時衍看了她兩眼,這才将目光轉向旁邊的付博安。
褚南容忙向他介紹:“這是我的高中同學,付博安。”
付博安起身,禮貌地問好:“江先生,您好。”
江時衍淡淡颔首:“你好。”
他甚至不用多說什麽,付博安就感受到了那種上位者自帶的威嚴和壓力。
“在聊什麽?”江時衍換了溫和語氣,問褚南容。
褚南容道:“他有點事找我咨詢。”
江時衍向來尊重她的私人空間,點到為止,沒有多問。
他掃了眼桌上的茶點,見兩人的茶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征詢褚南容的意見:“換個地方,吃午飯?”
付博安這時候窺見了他衣袖下的腕表,是個高奢品牌,這個品牌低端的都要上百萬。
褚南容問付博安:“時間不早了,要不先去吃午飯?”
付博安收回視線,壓下心底的一絲不舒服,笑着道:“我都可以。”
于是三人離開茶餐廳,換了個地方吃午飯。
餐廳是江時衍定的,在高層,環境舒适,透過落地玻璃窗可以遠眺半座港島。
對着江時衍,褚南容難免有些不自在,付博安也拘謹了許多。
兩人繼續先前沒說完的關于産權紛争的事情,不過都沒有了之前的放松狀态,之前江時衍不在,兩人聊着聊着偶爾還會岔話題,提到一些學生時代的事和各自的近況。
現在,褚南容全程表情嚴肅,就像是在公司上班一樣。
江時衍坐在一旁,安靜地聽着,始終沒有插話。
突然,他提壺幫褚南容即将見底的茶杯裏添了大半杯水。
正準備回答付博安問題的褚南容卡了下殼:“……謝謝。”
付博安也愣了下。
雖然江時衍一直沒怎麽開口說話,神情也很淡,但男人的直覺告訴付博安,他對褚南容,不像單純的上司對下屬,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因為江時衍的倒茶舉動,褚南容和付博安不約而同安靜了下來,沒有再聊事情,而是低頭吃飯。
餐桌上的氣氛添了一絲古怪,吃完飯,從餐廳出來,付博安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喂……好的……我馬上過去……”
挂斷電話,他轉頭對褚南容滿臉歉意道:“抱歉,我公司有點急事,今天下午可能沒法給你當向導了……”
褚南容忙說:“不要緊,你快去忙吧。”
付博安:“那我們回頭再聯系?”
兩人早在喝茶的時候就已經留了聯系方式,褚南容應道:“好,你媽媽那邊如果還有什麽問題,随時聯系我。”
付博安轉過頭,又禮貌地和江時衍說了再見,才匆匆離去。
他一走,褚南容獨自對着江時衍,感覺氣氛越發微妙了。
片刻的沉默,江時衍先開了口:“高中同學,什麽時候約好的?”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褚南容愣了下,說:“沒約好,就是恰巧碰上了。”
江時衍看着她。
一夜過去,她似乎又縮回了殼子裏,變回平常的樣子,和他界限分明。
褚南容對上他的目光,一顆心懸了起來,生怕他下一句就要提起昨晚的荒唐事。
好在他沒有,只是問:“準備去哪裏逛?”
褚南容暗暗松了口氣,答道:“就在這附近。”
江時衍擡起腕表看了眼時間,淡淡道:“走吧。”
他一副要陪她逛的架勢,褚南容受寵若驚:“您有事的話去忙吧,我自己就可以。”
江時衍挑眉:“怎麽,他能當你的向導?我不能?”
褚南容:“……”
堂堂江天集團總裁,江家大公子,給她一個助理當向導,這合适嗎?
但他都這麽說了,褚南容也不好再拒絕,跟着他乘電梯下樓。
之後,兩人就在附近逛了起來。
剛開始,褚南容還因為昨晚的尴尬事有點拘束,但見江時衍始終一臉淡然,她也慢慢松懈下來,沉浸在閑逛的樂趣中。
她給秋語夢買了禮物,還給自己買了一對合意且價格不算太貴的珍珠耳環。
這期間,江時衍一直盡責地當一個向導,陪着她,替她引路。
其實,私下裏的時候,褚南容很喜歡跟他待在一塊兒,他總是能将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讓人感覺愉悅舒适。
路過某個櫥窗時,褚南容隔着玻璃偷偷看了他一眼,在他轉過眸的瞬間又迅速斂了視線。
日頭漸漸西斜,午後的時光就在閑逛中悄然溜走。
整個下午,江時衍都沒有提起前一晚的事。
褚南容心想,或許他只當那是她醉後的玩笑話,并不曾放在心上。
太陽快落山時,逛了幾個小時的褚南容終于有些累了,對江時衍道:“我們找個地方吃晚飯吧。”
江時衍看向她:“不逛了?”
褚南容疲憊地點點頭:“不逛了。”
江時衍道:“先回酒店換件衣服,待會兒陪我去個地方。”
褚南容以為是公事,問道:“去哪裏?要準備什麽嗎?”
“不用。”江時衍言簡意赅道,“去探望一位長輩。”
褚南容疑惑:探望長輩為什麽要帶她一起?
雖然不太理解,但作為一個深受器重的總裁特助,褚南容也不敢有異議,和他一起回了酒店。
回到房間後,她換了件乳白色的長袖連衣裙,又簡單補了個妝,然後去江時衍的房間。
他也已經換好了衣服,黑色襯衣和長褲,看着沉冷嚴肅。
見她過來,江時衍才将臂彎間搭着的外套穿上。
兩人一同下樓,在酒店大門外上車。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褚南容想起來問:“要先去買禮品嗎?”
江時衍淡淡道:“不用。”
褚南容沒再多問。
車內安靜下來。
天際落日鎏金,昏黃的晚光籠罩着整個港島,街景沉浸在這樣溫柔的色調裏,朦胧而夢幻。
褚南容隔窗望着,心仿佛也在被黃昏的溫暖所包裹,變得柔軟起來。
最後一縷殘陽斂去,落日徹底墜入地平線,而整座城市繁華的夜景才剛剛拉開帷幕。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穿過雕花鐵門,停在一棟兩層的小樓前,房子的外觀看起來有點上世紀的複古感。
燈光從裏面漫出來,溫馨而柔軟。
褚南容跟着江時衍下車,一同往裏走。
聽到外面的動靜,裏面有人出來,是一位兩鬓斑□□神矍铄的老人。
“時衍來啦?”
江時衍邁上門口的臺階,笑着問好:“叔公。”
老人招呼他進屋:“快進來。”
等到了客廳內,老人才将視線落到褚南容身上,打量她一番,笑着問江時衍:“時衍交女朋友了?”
他雖然說的普通話,但卻帶着粵語口音,語調別有一種儒雅氣。
褚南容臉一熱,連忙道:“不是……”
她轉頭看向江時衍,這種情形,還是由他來解釋比較妥當。
江時衍卻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被誤會,唇角噙着淺淺笑意,見她望過來,才輕描淡寫解釋了句:“是我的助理。”
叔公笑道:“還以為你特意帶女朋友來看叔公……”
褚南容聽着他的話,越發不自在了。
餐廳裏,保姆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叔公招呼兩人入座,拿了一瓶珍藏的酒出來。
他先給江時衍倒了一杯,随後又問褚南容:“能喝酒嗎?”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褚南容的工作範疇,她沒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一時有些無措,不知道應不應該拒絕。
江時衍在一旁溫聲道:“喝一點,不要緊。”
叔公于是也給褚南容倒了小半杯。
之後叔公便和江時衍邊喝酒邊閑話家常起來。
可能是因為對着熟悉的長輩,江時衍多喝了兩杯,到後面眉眼間明顯有了醉意。
吃完飯,江時衍謝絕了叔公留宿的邀請,和褚南容一起離開。
走到門外,褚南容本想伸手扶他,但見他腳步還算穩當,又收回了手。
上了車,江時衍靠着椅背,修長手指撐住太陽穴,輕輕按了按。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合眼休息。
褚南容安安靜靜坐着,也不敢吵他。
到了酒店地下車庫,江時衍仍舊合着眼,一動不動。
褚南容看了看他,輕聲喚道:“江總……”
聽見她的聲音,江時衍汁源都在摳摳峮泗兒珥二巫酒一泗戚終于慢慢睜開眼,面上帶着一絲平日難見的迷茫。
“到酒店了。”褚南容提醒他。
江時衍看了眼車外,清醒過來,彎腰下車。
褚南容抱着他的外套,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陪他乘電梯上樓,送他進了房間。
江時衍倒坐在沙發上,擡起手捏了捏眉心。
看他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褚南容拿杯子替他泡了一杯茶,調好溫度,側身在他旁邊坐下,将茶遞給他。
江時衍接過杯子,喝了一口茶,又遞還給她。
“江總,要不要給您拿解酒藥?”褚南容不放心地問。
“不用。”
江時衍重新靠回沙發上,順手解開了襯衫領口的扣子。
他沒有系領帶,領口扣子解開,小片鎖骨若隐若現,往上是凸起的喉結和利落的下颌線。
褚南容端着水杯,不自覺将目光落在了他領口處,覺得有點口幹舌燥。
冷不防江時衍突然側眸朝她看來。
視線相撞,褚南容面皮一熱,慌忙挪開了眼。
混亂之下她險些直接就着江時衍喝過的茶水給自己灌了一口。
“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回房間了。”她将水杯放到茶幾上,準備起身離開。
江時衍卻倏地出聲:“你緊張什麽?”
他倚着沙發,襯衫領口微敞,眉眼間醉意醺然,似笑非笑。
“不是說要追我?就這麽點膽子?”
“……”
褚南容腦中一轟,仿佛有把火從腳底直燒到頭頂,将她整個人都燒熟了。
她真的可以找塊豆腐把自己給撞死了。
“你……你早點休息……”
她磕磕絆絆扔下一句,假裝鎮定地起身,快步出了房間。
江時衍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擡手搭上額角,輕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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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間,褚南容反鎖上門,臉上的熱意久久未消。
江時衍含笑的嗓音似乎仍響在耳邊,她驀地捂住臉,絕望地撲在了床上。
她昨晚是腦子進水了嗎?怎麽會對他說那種話?
這一晚,褚南容翻來覆去到半夜才睡着,連夢裏都是江時衍似笑非笑看着她的場景。
-
翌日,假期第二天。
褚南容早起洗漱完,沒有像前一天那樣逃走,而是淡定地給江時衍發消息:【江總,您起床了嗎?】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越逃避只會越顯得刻意。
片刻後,江時衍回複:【嗯。】
一個簡短的“嗯”字,隔着屏幕也看不出情緒。
褚南容收起手機,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背上包過去找他。
兩人的房間離得不遠,褚南容走到他房門口,調整好表情,敲了敲門。
江時衍很快過來開門。
褚南容站在門口,彎出一個标準笑容:“早。”
江時衍掃她一眼,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淺色毛衣,下身格子裙,長發蓬松地披在肩後,戴了頂貝雷帽,妝容清淡,像個青春朝氣的女學生。
“早。”江時衍收回目光,讓她進屋。
大概是怕她尴尬到直接取消出游計劃,他沒有提及前一晚的事,恢複成一貫的紳士模樣。
褚南容跟着他進去,看他從桌子上拿起手表,扣在勁瘦的腕間。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青筋隐隐可現,讓褚南容忽然又想起那晚枕在他臂彎間,無意識摸到他指骨時的感覺。
“今天準備去哪裏?”扣好腕表,他轉頭問。
褚南容回神,将視線從他手上挪開,說道:“先去太平山吧。”
“可以。”江時衍頓了頓,“不過今天只能到下午兩點,晚上有一個宴會,你陪我過去。”
褚南容愣了愣,不是說好三天假期嗎?怎麽突然又要去什麽晚宴?難道是私人晚宴?
“好。”
雖然滿腹疑惑,但褚南容還是什麽都沒問便應下了。
畢竟,作為一個助理,她也沒有拒絕的機會。
……
-
下午一點左右,褚南容提前結束“自由假期”,跟着江時衍返回酒店。
江時衍随後帶她去了一個專業的造型工作室,據說這家工作室非常難約,一般只接待一線明星。
接待褚南容的是位四十多歲的女造型師,姓蘇,脾氣溫和,說話輕聲細語,她先替褚南容做好發型和妝面,最後拿了一條黑色緞面的高定魚尾裙過來。
褚南容換好禮裙,走出更衣室,在場的工作人員紛紛眼前一亮。
黑色禮裙柔軟如水,勾勒出玲珑身段,一頭長發挽起,露出優美的天鵝頸,以及雪肩和精致鎖骨,配上冷豔的妝容,更顯高貴典雅。
佩戴的一對紅寶石耳墜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為黑色長裙添一分恰到好處的點綴。
連一貫眼光苛刻的造型師也由衷贊嘆:“這條裙子很配你。”
褚南容彎唇笑了笑,轉頭去照鏡子,鏡面映出的身影高挑娉婷,裙擺逶迤到地面。
造型師又看了看她,總覺得還缺了點什麽。
她在事先準備的首飾裏挑挑揀揀一番,仍舊沒找到合意的。
驀地,她不經意瞥見了旁邊桌子上的瓷瓶裏新折的山茶花。
腦中靈光一閃,她直接剪了一朵新鮮的紅色山茶,簪在褚南容鬓邊。
簪好之後,她重新打量一番,終于滿意地笑了。
“這個時節,配山茶花最應景。”
褚南容對着鏡子看了看,确實,山茶花一簪,更添一抹意趣,比那些昂貴的飾品反而要合适許多。
造型師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擺,吩咐旁邊的小助理:“去請江先生過來吧。”
小助理立刻一臉激動地跑走了。
褚南容挺直脊背,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絲隐秘的緊張和期待。
不多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江先生。”
褚南容緩緩回頭,在男人那雙一貫波瀾不驚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驚豔。
江時衍在兩步之外頓足,看着她。
他也已經換了參加晚宴的禮服,黑色西裝外套裏面是白色襯衫和深色馬甲,領口系着溫莎結,下身西褲筆直,氣質矜貴優雅。
褚南容輕輕提了提裙擺,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
江時衍問:“可以走了?”
褚南容點點頭。
江時衍屈起手臂,伸向她那邊。
褚南容擡手挽住,随他下樓上車。
此時已經五點多,太陽偏西,日光變得柔軟。
車子沿着海濱公路蜿蜒往前,在昏黃的夕陽中朝港口駛去。
今晚的宴會舉辦地點在一艘豪華的私人游艇上,主辦方叫居深,和江時衍是朋友,居氏在國內和海外都有家族産業,因此晚宴邀請的也都是名流巨賈。
這時候褚南容才明白過來,江時衍之所以在這裏多停留兩天,并不是為了陪她四處閑逛,而是為了這場頂級盛宴。
車子離港口越來越近,褚南容遠遠看到一艘白色的游艇,泊在被絢麗晚光染透的天空之下。
到了港口,立刻有侍者上前拉開車門。
細細的高跟鞋落地,褚南容搭上江時衍伸過來的手,彎腰下車。
海風撲面而來,拂亂鬓發,等她站穩,江時衍抻開一方柔軟披肩,搭在她白皙的肩頭。
“船上風大。”
褚南容擡眸,對上夕陽下他看過來的眼神,心口再次怦然一動。
她一手挽着披肩,一手搭在他掌心,随他一步一步登上游艇。
海天交接處,橘紅的日輪已沉入一半。
廣袤的海面上,浮光躍金,粼粼水波逶迤而去,倒映着色彩濃烈的天空暮景,宛如一幅巨大的油畫。
游艇分了數層,如雲梯依次往上,賓客們陸陸續續到來,除了富商巨賈,還有熒屏上臉熟的當紅明星。
褚南容挽着江時衍的胳膊,在侍者的引路下踏入宴會廳,見到了宴會的東道主,居深。
寒暄幾句,江時衍便和他聊了起來。
宴會廳一角,擺着一架鋼琴,鋼琴師正在忘我演奏,與他遙遙相應的,是另一端的小提琴師。
音樂聲中,滿堂浮華,衣香鬓影。
之後,江時衍又撞見了其他認識的人,這些人對于褚南容來說都是生面孔,她只能保持笑容,默默跟在一旁。
游艇上越來越熱鬧,過了許久,江時衍大概怕她覺得無聊,讓她自己随處轉轉。
褚南容于是端着高腳酒杯轉悠一圈,找了張離鋼琴師比較近的桌子,懶懶靠着,邊聽琴邊品酒,偶爾看一眼人群中江時衍颀長挺拔的身影。
鋼琴師是個外國人,期間換曲子的時候,他還隔空舉杯朝褚南容笑了下。
今晚游艇上的酒醇香綿長,褚南容不知不覺便多喝了兩杯。
就在她有了幾分醉意時,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年輕男人忽然過來搭讪。
是個英國人,言語風趣幽默。
起先,褚南容還覺得有點意思,聊了一會兒便失去了興趣。
她有些頭暈,對男人說了聲抱歉,放下酒杯離開。
她沒有去找江時衍,而是獨自一人出了宴會廳,來到外面的甲板上。
此時已經入夜,一輪清冷的月高挂在天幕上,倒映在水中。
落在海面的月色被風吹散,細碎如銀。
褚南容倚在欄杆上,靜靜吹着海風,望向遠處,鬓邊山茶花随風輕輕顫動。
然而,吹了一會兒風,她非但沒覺得清醒,反而感覺越來越迷糊了。
“怎麽一個人躲到這裏來了?”
身後忽然響起熟悉的男人嗓音。
褚南容聞聲轉頭,看見長身玉立的江時衍,月色下五官俊朗,手裏拿着她不知何時掉落的披肩。
“船艙裏悶,我出來透透氣。”褚南容道。
“披肩也不要了?”
江時衍走到她身前,将手中披肩重新搭在她肩頭。
距離拉近,褚南容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木質香調,冷冽、幹淨。
她擡起臉看着他。
他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皮生得薄,第一眼看覺得深情,再細看,卻無半點情愫,只剩涼薄。
看似多情的薄情人。
褚南容突然想到這樣一句形容。
這句話用在他身上,真是再貼切不過。
可人總有劣根性,偏愛被這樣的人吸引。
她也不過是飛蛾撲火的俗人一個。
她看着那雙眼睛,感覺身體正在慢慢往下墜。
江時衍替她理好披肩,撞見她發怔的眼神,低眸問:“醉了?”
褚南容沒有回答,冰涼的手指忽然攀住他的手腕。
江時衍眸底閃過一絲訝異,随即又變成了玩味之色。
他并未阻止她的舉動,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下一步動作。
褚南容抓着他的手腕,仰起臉慢慢靠近,最後吻住了他的唇。
唇瓣相觸的剎那,時間仿佛定格。
所有的感知頃刻間被放大,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唇溫涼,還沒有她的臉熱。
只淺嘗了以下,褚南容便準備退開。
然而江時衍沒有給她逃脫的機會,反過來扣住她的腕骨,将她按在了欄杆上。
他一手掐住她纖腰,一手扣着她的腕骨,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不同于她的淺嘗辄止,他抵開了她的唇齒,強勢地攫取着她的氣息。
大拇指摩挲着她手腕邊凸起的骨踝,手背處青筋隐隐浮現。
她被迫往後仰着,纖細的脖頸彎出弧度,腰肢仿佛要被折斷。
月夜下,海浪聲湧動,她發間簪的紅色山茶花被抽掉,從半空跌落下去。
挽起的發髻松開,長發散落,被風揚起。
褚南容站立不穩,只能緊緊摟着他的腰,纖白手指将他的西服布料揪出褶皺。
濕漉的風穿過廣袤的海面吹拂過來,讓呼吸都變得潮濕。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接吻是一件如此危險的事,整個人仿佛墜入了海中,所有的感官都被熱意淹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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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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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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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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