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所以,我是不心疼那個七姨娘,”

聽瀾當侍女之前,出身并不好,從牙子那兒買來的,對這些明顯厭惡,“能将孩子磋磨成那樣,她有問題。”

許如意聽完,未說什麽,只告誡花灼等人,不要往梁府有水的地方去,四人才分開。

夜裏,花灼睡得并不踏實。

她這屋院,前頭院子有顆參天柳樹,隔着院牆,樹影映進屋內,花灼都要靠着在心裏演唱鳳凰傳奇的經典歌曲《最炫民族風》,來來回回唱個不停,把自己唱困了才能睡過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

樹影森森,映上落下的朦胧床幔,花灼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費力睜開眼,望見床幔外,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那道漆黑的身影正一點一點靠近。

“......聽瀾?”

花灼迷糊道,“幹嘛走來走去的......?”

“小姐,”

不知道怎麽的,聲音還是那道聲音,聽進心裏頭,卻泛起絲絲涼意,花灼被這不适擾的心裏一頓,卻抵不過困意,眼皮沉重。

“我能進去麽?”

“......什麽?”

“我睡着覺,總覺得自己的脈跳的太快,小姐,我能摸摸你的脈麽?”

Advertisement

床幔外的聲音,透着股陰涼的玉質。

“亂七八糟的......摸呗?”

“我能進去麽?”

哪怕是犯困的花灼,也覺出不對勁來了。

現下農歷七月。

也到底剛入秋,可花灼身上不知怎麽的,冒出絲絲冷意,她忍着一身雞皮疙瘩,望着床幔外那道漆黑的人影。

人影站在樹影下,明明直接便能掀開她的床幔。

花灼望一眼挂在床幔上的木牌。

那是許如意用指尖血給她做的驅邪牌。

她緊緊咬着唇,“你要摸我的脈就摸呗?”

“我能進去麽?”

“我說了,你要摸我的脈就摸。”

“那我能進去麽?”

“你要摸脈就摸,別問其他的。”

這次,外頭的人影很久沒有說話。

花灼忍着全身冷汗,不知過了多久,才見那道人影忽然消散,只剩樹影森森。

好久,花灼才重新躺回去,哪怕冷汗遍布全身,想去如廁,都沒敢下去。

導致第二日,花灼沒精神,梳洗完,在房裏吃了飯便回去床榻裏要睡下。

“三小姐,您現在便睡啊?”

日頭正盛,花灼沒敢将床幔合攏,望外頭聽瀾略含失望的臉,知道聽瀾好熱鬧,揮揮手,“你下午要去看戲便自己去,用不着操心我,我困了,要睡覺,別擾我。”

“哦......”

聽瀾扁了扁嘴,又聽床幔裏,少女聲弱。

三公主其實生的實在貌美。

這會兒午間,陽光正盛,透過床幔,柔和映上她眉間一點朱砂痣,墨發流水似的撲了滿床,少女手撐着額角,極豔面容透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雍容驕縱。

“聽瀾,你昨夜裏醒了嗎?”

“啊?”聽瀾愣愣,“沒有啊,小姐您知道的,聽瀾一向睡得熟,從不起夜。”

床幔裏身穿秋色薄衫的少女并未回話。

好久,才垂着長睫,道了聲,“知道了。”

聽瀾沒多想,收拾好碗筷,聽院外傳來吵鬧聲,心想怕是戲班子過來了,正翹首以盼想着要不要出去瞧瞧,便見懷光閣外,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她無聲無息的出現,穿白衣,墨發佩戴白花,站在日頭下,皮膚蒼白如紙,吓了聽瀾一跳。

“五......五姑娘?”

聽瀾不知緣由的對這位五姑娘極有好感,但顧念着三公主,她這幾日都沒有跟五姑娘說話,現下見人來了,臉上笑十分不值錢。

“嗯,”梁善淵對她彎眼,不知怎麽的,聽瀾一與她對視,心跳的就很快,總覺那雙漆黑的眼有種鬼氣森森的美意,“聽瀾姑娘,要去外頭看看嗎?很熱鬧。”

聽瀾沒想到她記得自己的名字,忍不住笑起來,但也沒失了神志,“我不出去,五姑娘,我得看着我們家小姐,她正睡着覺呢。”

“我幫你看着吧?”

“什麽?”

“我幫你看着吧?”

她重複,對聽瀾歪了歪頭,“好嗎?”

*

日暮熹微,光淺暗淡。

樹影森森,白衣女子坐在沒放床幔的床榻邊,室內空空,桌上放着的錯金博山爐裏燃着柑橘香。

煙霧浮動,将白衣女子一張青白面龐映襯更加鬼氣森森。

她落着滿頭墨發,側臉望着躺在床榻裏的少女。

似是睡的熱,她踢了被子,露出大片花白脖頸,薄衫只堪堪掩蓋住該遮擋的地方,兩條玉白小腿夾着金色錦被,一雙腳似從未下地走過路一般柔嫩,胳膊也露了出來。

金白相碰撞,更顯膚白若玉。

梁善淵坐在木椅裏,面上沒什麽表情。

在他眼中,花灼正睡在一片燃着火焰的屏障裏。

這屏障若惡鬼伸進一根手指,都會感受到難以言喻的灼燒之痛。

梁善淵望一眼挂在花灼床榻上方的木牌,也是這時,床榻裏少女輕哼一聲,翻了個身。

若白玉一般的胳膊搭在了床沿。

這條胳膊極為漂亮,尤其指尖,還帶着淺淺櫻粉。

不知過了多久。

梁善淵一點點探出森白指尖,剛過床沿,便緊緊咬住唇,只覺一陣灼燒痛感,她指尖發抖,一把輕輕攬住花灼的手腕。

顫抖的呼吸,節節平穩。

哪怕是灼燒之痛,也比他日日夜夜所忍受的靈魂炙烤要好得多。

好的太多了。

竟要他有些微恍神。

梁善淵面容沉靜,指尖撫摸着少女的胳膊,從手腕,到她添了些肉的胳膊,又從下,到上,與她纖細指尖相觸,來來回回,分分寸寸。

天底下怎會有這種事?

他身為惡鬼,日夜忍受靈魂炙烤,只有殺人食心時,能品嘗到半分痛快。

而如今,上天竟送出一枚解藥到他面前?

若開鬼眼,如今他的手幾乎被灼燒燙毀,可梁善淵依舊攥着花灼的胳膊。

他才不信老天爺會對他如此好心。

得将這貴小姐攥住了才行。

也不知砍斷她的手腳,還能不能有效,非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想動這味解藥,畢竟他行醫問藥,明白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的道理。

若是砍斷了手腳,這世間唯一解藥不再是靈藥該如何是好?

可這貴小姐的性情他又不喜,并非是因其驕縱傲慢。

而是因為,這貴小姐對他十分有戒心。

梁善淵從未見過對他抱有如此戒心的人,貓狗這類有靈性的畜生察覺到鬼氣會恐懼他,為什麽花灼會怕他?不理解。

是因為花灼也和貓狗差不多,會察覺到什麽?

如何與一只貓親近起來?

對這只貓展現友好,不要吓到她,給她飯吃,展露自己的無害......

早晚有一日,這只貓定會成為囊中物,無意識的對他展露肚皮。

梁善淵目光探究,總覺得床榻裏的少女越看越像只橘色的貓,許久,才不舍的挪開指尖。

*

暮色四合間,屋外遠遠,傳來人群聲吵鬧,與暗淡的燈火明亮。

花灼坐在妝鏡前,對燭光望自己的右手腕。

有點奇怪。

不知道怎麽的,她總覺得這片皮膚有點發冷。

系統每日繁忙,只有必要時才會出現,花灼摸着自己的手腕,并未多想。

她要去找許如意他們。

上午太困便睡着了,沒想一覺能睡到這麽晚,而且聽瀾居然真的扔下她去看戲了。

她一個人待在屋內有些害怕,跟在主角團身邊抱個大腿才放心。

聽瀾不在,花灼手笨,自己拿了支玉簪費力挽了個發,換了身衣裳出門去。

跨過門檻,紅燈籠落下的紅光映到她臉上,花灼下臺階,剛下到最後一階,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回過頭去。

懷光閣還是那個懷光閣。

只是隔着院門往裏頭望,黑漆漆的,雖看不大仔細,但她的東西都不在了,變得陌生又熟悉。

檐角兩側挂着的紅燈籠随風搖搖晃晃,在一片夜色中,恍若兩滴血淚。

花灼只感覺涼意猛地爬上來。

紅燈籠。

紅燈籠?!

她驚魂未定,忽聽從不知何處的遠方,傳來炮竹聲,急忙擡步朝着炮竹聲的方向去,才猛然發現,整座梁府,空無一人。

樹不再搖晃,每一房屋門口挂着的猩紅燈籠好似定死在原地,所有一切都在靜止,呼進去的氣都帶着冰涼的濕凝。

花灼攥緊指尖,滿頭冷汗正要喊系統,便聽到一些古怪動靜。

像是什麽動物在叫。

聲音凄慘,聽的人心頭發冷。

她剛轉過頭,便見旁側,挂着‘厚德載物’四字牌匾的偏祠堂裏,不知何時,燃起燭火通明。

兩把檀木椅空空,沒人坐,三個男人只是站在祠堂內一方擠滿了猴子的巨大的鐵籠兩邊,右邊男人穿一身昂貴冬衣,戴着綿圍脖兒,彎腰瞧着鐵籠裏關着的猴子,滿意點了點頭,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有了幾分笑模樣。

正是梁大爺梁長均。

“大哥,滿意?”

鐵籠左側站着的男人穿了身藍色綿袍,戴着棉帽,看上去比梁長均小不少,有點胖,笑起來人顯得尤其和善,說話道。

他旁邊站着男人穿着身白色棉袍,精瘦,也正瞅着鐵籠裏的猴子笑。

鐵籠裏,猴子們擠在一塊兒,叫的凄慘犀利,拼命撞着鐵籠,要這鐵籠動起搖晃。

花灼臉色煞白的站在門口,發現這群人并看不到她。

——系統,你好,你在嗎?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你好,灼灼。

系統平穩且機械的聲音出現,要花灼松出好大一口氣。

——唔,檢測到因灼灼你靈魂不穩,再加梁府內磁場混亂,鬼魂作祟,導致灼灼你的魂被其他鬼魂的不甘所牽動,可能會随機看到一些其他鬼魂生前看到過的景象。

啊?

——能知道我現在看到的是哪只鬼看到的景象嗎?

——對不起,灼灼,這個不行。

花灼皺了皺眉,又呼出口氣。

——我不會在這裏受傷害,是吧?

——可能不會。

好一句可能不會......

花灼閉了閉眼,哪怕是一向好脾氣的她,都忍不住有一點生氣。

這危險系數也太高了。

——但灼灼,這也是一件好事,《撞鬼》這本書最大的缺點,是作者棄坑,導致每卷故事都不完善,作者并不知道她筆下的是真實的世界,如果你能靠通靈将故事補上,這将會是巨大的陰德。

花灼來不及回應,因為小祠堂內,梁長均動了。

他兜着步子,圍着關猴子的鐵籠笑個不停,眼皮炸出褶子來,揚聲道,“好啊,三弟,我也納悶了,你都從哪整來的?這一個個精神的......”

猴子在鐵籠裏刺耳的尖叫,卻要祠堂內的三個人都露出笑容來。

“大哥,”梁三爺梁末動作都帶着讨好,“我這都是各地尋來的,不瞞你說,真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專程為了你府裏那幾位哥兒。”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