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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餘修餘治還有任務在身,聊了那麽多也差不多了。
兩隊人馬揮手告別,餘治指指攥着的手機:“電話聯系,周末記得來啊。”
“好,會去的。”
得到了兩人的承諾,餘治樂滋滋地走了。
“人漸漸多起來了,那我們也走吧?”陳初遙牽着舒澤,詢問道。
“嗯。”
三人與張叔說了一聲,走出飯店。
海城一小采取錯峰式放學,舒澤這個才上一年級的小屁孩比高年級的學生都要少上那麽一節課,他出學校那會兒三點多,幾人慢慢晃悠着過來,四點出頭吃上飯,目前不到五點。
就算是冬天,這會兒的天也是亮的。
舒越叫的鐘點工已經到了,陳初遙遠程給她開了門。
陳家算是那幾位鐘點工阿姨的老主顧了,幾人與她們見過多次,對于阿姨們的人品信得過去——信不過去也沒關系,陳家最不缺的就是監控。
要不然陳初遙小時候摸魚劃水,陳媽是怎麽知道的呢?
其中一個阿姨和舒越通電話,她說得委婉:“稍微有點亂哦,可能要多花一點功夫。”
“麻煩您了,費用我會直接轉到您之前留存的賬號裏。”
“诶诶,沒事兒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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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聊了幾句,确定了雇主家的要求,阿姨:“那行,我先挂了,快好了再給你打電話。”
“好的,謝謝。”舒越回答。
“那晚點再回去?”陳初遙問。
要是這會兒回家,自己一個小孩,肯定不會被帶往整理的現場。舒澤鬼精着呢,他想多粘陳初遙一會兒,第一個表示贊同:“好呀好呀!”
兩人一起看向舒越,被這一大一小同樣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舒越:“行。”
“好耶!”舒澤原地蹦跶了一下,快樂地牽着了哥哥姐姐的手。
再走不遠有個公園,那處草坪開闊,附近不少小區的戶主都會選擇在傍晚時分,牽着自家精力旺盛的狗子,或走或跑,到那兒去溜達兩圈。
三人都不怕狗,回家前很自然地繞了過去,計劃到那裏吹吹風,順便消消食。
他們一邊走,舒越一邊秋後算賬,他笑着,側頭問陳初遙,他語速緩慢,尾音微揚:“揭我短?”
“嘿嘿。”對他狡辯無用,她甜甜喊人:“哥。”
舒越正要說些什麽,倏地,他眼神一淩,攬住一大一小往右方移動。
背後,一個黃球高速飛來,險之又險地擦過幾人,繼續朝前掠去。陳初遙從餘光中捕捉到它的身影,瞬息之間,球體的抛物線出現在她的腦內,線端的終點是——
“小心!”
“cat!”
與陳初遙的驚呼同時響起的是一道女生,女生話落,一只黑白配色的邊牧邁着矯健的步伐,朝着球體投射方向飛奔而去。
奔跑、起跳、接球,邊牧叼住那顆黃球,汪嗚叫了一聲,蹭了蹭抱在一起的兩個女生,像是在說:沒事啦,我都接住了。
夏汐的聲音裏帶着顫抖:“沒事吧?你沒事吧?”
女生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臉上四處摩挲檢查:“好啦好啦,我沒事的啦。”
夏汐轉頭,殺氣騰騰地看向球原本的主人。
原主人縮了縮脖子,想說什麽又不敢。夏汐的袖子被女生拉了拉,讓她別吓唬人家:“我沒事,cat,把球還給人家。”
女生教訓了那人幾句,就放人走了,她拽住還在生氣的夏汐,向陳初遙道謝:“剛剛謝謝你的提醒。”
“沒事,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怎麽會,我也是聽見你的聲音,才向後躲了一下。”
女生拍了一下夏汐,轉移走她的注意力。
那人被放走後,夏汐就蔫蔫的,她兩手環住女生的肩膀,将人圈在自己的懷裏,自己腦袋則搭在她的肩膀上:“謝謝你們。”
“不客氣。”
女生向陳初遙介紹:“我是陳溫予,她是夏汐,這是我們家狗子,你叫她cat就好。”
“?”
陳初遙啞然失笑:“你們家養貓嗎?叫什麽?Dog嗎?”
陳溫予也笑:“有這個想法。”
幾人都沒什麽事情,同行走了一會兒。
舒澤饞Cat那一身順滑蓬松的毛發饞瘋了,得到邊牧主人家的允許後,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了cat的頭頂。Cat不情不願地扭動了一下腦袋,見小主人笑着,眼神鼓勵地看着自己,加之舒澤又沒真讓自己不舒服,就随他去了。
“哇!好軟!”
舒澤圍着邊牧打轉,Cat冷淡許多,不過陳初遙總覺得她似乎有與舒澤這麽大男孩的相處經驗,一人一狗倒還算愉快。
狗有人陪着玩了,四個哥哥姐姐在草坪上找了個位置坐着。
夏汐牢牢黏着陳溫予,像是生怕陳溫予在她沒看見的地方受到傷害。
陳初遙看了她倆一眼便沒再看了,她手撐着草坪,湊近舒越:“哥。”
“嗯?”
“你是不是有點緊張啊?”
“沒有。”
陳初遙不是很信:“據我觀察,你現在的脊背絕對比平時挺直了至少兩度。”
舒越不解風情,反問:“你的眼睛是量角器嗎?”
“我的眼睛不用是量角器。”陳初遙吐槽起他哥來一樣不手軟:“哥你現在的坐姿,板直到補上幾個箭頭,就能去僞裝平面直角坐标系。”
舒越淡淡瞥她一眼,陳初遙自動自覺解析:你以為我是為了誰?
陳初遙笑了。
“為了我,為了我。”
陳初遙:“不至于啦,一個球而已,就算真砸到身上也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退一萬步來說,那個小男生……”
她微頓,略去了後面要說的‘估計被夏汐小姐姐吓得夠嗆’:“應該是不敢的啦。”
“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不會出什麽太大的問題?萬一命中的是眼睛呢?再說你不怕疼?”
舒越臉上寫着‘你要是提這個,那我都懶得回你’,肢體語言又在表達:‘既然我在這裏,就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
這就是靠譜的成年兄長嗎?
愛了愛了。
“打住。”舒越讓她:“請立刻停止你在腦內的編排行為。”
陳初遙為自己辯解:“我可沒有,我那都是在心底誇你。”
謝謝,并不需要。
知道不把這個問題聊透,這家夥能沒事瞟自己一眼、沒事再瞟自己一眼,直瞟到自己繼續這個話題不可。
——壞習慣,也不知道是誰給慣出來的。
“不緊張,沒關系。只是稍微多勻了一點注意力給周圍的環境,并不會對我本人造成什麽困擾。”
舒越扭頭,目光投向斜下方。那處,陳初遙稍昂着腦袋與他對視。舒越的聲音并不緊繃,相反,微微透着些許明媚,詢問說:“可以了吧?”
“可以啦可以啦。”
陳初遙笑得露出倆甜甜的梨渦,得了便宜還賣乖:“其實我也沒那麽想知道。”
“嗯。”舒越順着她的話往下接:“是我特別想說。”
“嘿嘿嘿。”
陳初遙兩手撐在草坪上,重心稍稍後移,她的腦袋擡起,視線對着無垠的天空。
晚風還算是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幾縷長發被吹着向前,裝點了她眼前的風景。
陳初遙:“等我以後退休了,我就在院子裏移植一顆大樹,要不招蚊蟲的,再買個搖椅。夏天我在樹下納涼,冬天多抱床被子,正好窩在院子裏曬太陽。”
“一曬就是一天,太陽暖融融的,肯定能曬得人心情也暖融融。要是有小孩子願意來親近我這個老太婆,我就給她們看我們以前的照片,和她解釋說這個黑歷史是你舒越爺爺的,這個黑歷史是你舒澤小爺爺的,還有……”
聽到自己名字的舒澤呆呆地轉頭,不明白怎麽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自己都要當爺爺了。
“沒事,你接着玩。”舒越放話。
他問陳初遙:“合着你的終極理想就是曬我倆的黑歷史?”
陳初遙笑着:“那沒有,還有太陽。”
“真好啊,要是明天就能退休就好了。”
她說完又搖頭,挺像那麽回事地反駁自己:“現在就退休虧了啊,沒有退休金的。”
“出息。”舒越說她。
他學着陳初遙的姿勢去眺望遠方,與她一起不負責任式胡亂口嗨:“一個冷知識,退休金是夫妻共同財産,以後找個有退休金的。”
“胡說,我是饞人家退休金的人嗎?”
陳初遙繃着臉反駁完,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邊笑邊補充:“至少還得加上五險一金。”
“出息。”舒越又說她。
一旁的陳溫予安撫好了夏汐,主動與陳初遙搭話:“你們是住在這附近嗎?”
陳初遙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自我介紹,她有些抱歉地笑笑:“是,本地人。我是陳初遙。這是我哥舒越,我弟舒澤。”
“你好。”
“你好。”
相互問好完,陳溫予追問:“耳東陳?”
“對,耳東陳。”陳初遙觀察陳溫予反應,笑說:“看來我們是本家啊。”
“是。”陳溫予笑:“本家你好。”
她總覺得‘舒越’這個名字熟悉,夏汐扁扁嘴,替她解惑:“舒越,排除同名情況的話,去年高考校報中,喜報那一欄名字的第一個。”
是錯覺嗎?
陳初遙總覺得這人對她與舒越的态度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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