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羌人二
羌人二
“人已經在外面鬧起來了,殿下?”也不知道是誰起的哄,百姓怕關羽徇私,是以不願相信關羽主審,因着如今清隆縣裏,最大的是鄭栩,是以該他出面。
這麽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說不得還有什麽亂子,這都到這時候了,只有去看看這個案子的原委。
“既然如此,就審吧。”
大雁城內,周鄰河一覺睡醒,已經天黑了,那人把自己丢在這裏就沒了下文。
他呼喚着系統,可是系統就跟停電了一樣再怎麽呼喚也不見回應,這又看不見他人,去哪找。
算了,本也不指望他,要是能指望他,何至于自己流落街頭。
這系統也奇怪,自己不找他他便不出現,有時自己要找他他還是不出現,給自己一個莫名其妙的任務就丢下自己不管,是死是活都憑自己本事,這重活一回也不劃算吶。
得了,原本也不指望系統給自己排憂解難。
他摸黑出了破院,憑着白日裏的記憶,蹿了出去。
本來想偷摸去找找有用的東西,結果後面突然襲來一陣風,來不及哆嗦,自己就被人從背後禁锢住了,冰冷的布料之下的臂膀有力的圈住脖子,令他不敢動彈;同時那個人厚實的手掌捂在臉上,只露出他的鼻孔艱難出氣,一雙眼睛使勁的往後面瞥,也瞥不見後面的人長啥樣。
頭一回給人這樣挾持,就好比一把到懸在了自己頭頂,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噓!不要出聲,出聲就殺了你,我問你,書房在哪裏?”
背後傳來恐吓的聲音,聽着聲音不知道是哪方的口音,但也知道是個成年男人。
周鄰河被人卡着脖子,捂着嘴巴,那胳膊圈着自己的脖子,這一個用力自己就會身首異處了哪裏敢出聲,連連點頭,表示服從。
他攀着那個人圈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生怕他以後心情不好就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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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個人指望自己給他指路,逐漸松開了臉上的手掌。
周鄰河大氣都不敢喘,這不是京城,又沒有人知道他是周鄰河,要是給人弄死在這裏,都要等到屍體臭了才能給人找到。
他惜命,不然不會答應系統的條件。
明知道這條路也是千難萬險,可好比等死他還是寧願去試一試,搏一條出路。
這個人該是受了指派而來,話不多說出口就是要去書房,看來是去找什麽東西的,由于不識路才臨時挾持了自己,以為自己是府裏的下人。可惜,他還真不是,他要是知道這裏的布局,也不至于還在這裏摩挲。
“我、我不知道。”
那人自以為他是不願背叛主家,于是收緊一圈胳膊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哼!勸你惜命,不然……”他一個收緊,吓得周鄰河腿都軟了,扒拉着脖子上那令他充滿危機感的胳膊,吓得花容失色。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這裏的人。”
他都要給吓哭了,他都不怕自己當乞丐,可是怕給人擰斷脖子啊。
聲音止不住的顫抖,肯定是怕死的,既然怕死又哪裏還會撒謊。
“我就一乞丐,聽說這裏找家丁……所以也來試試只是……”
話不多說,能明白的也就明白了。
背後的人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箍着他的脖子就走。
他給人箍着脖子,腳步又跟不上,活生生的給人拖着,這一番操作下來,他只覺得要腦袋和身體要分家了。畢竟是人家府上,他們都是不速之客,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下氣的勸道:
“大俠饒命,我真的不認識這裏的人,我就一要飯的。”
“大俠,我脖子要斷了,您、麻煩您松松~”
可能這個人還是有做過功課的,帶着他穿梭在黑夜裏,卻還是給他找到了他要的地方。
見屋內漆黑,外面亦無人把守,于是便從窗子翻進去,還不忘記把他也丢了進去。
明明自己已經找到了地方,卻還是沒有放過他,而是把他綁在了椅子上。
處理好周鄰河,他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摸出一根火折子,點燃後捧在手心裏就開始翻找東西。
這時周鄰河才趁着點火光看清了他的模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和古裝電視劇裏的刺客一樣,臉上本來也有一塊蒙面的布,此刻給他扯在了脖子上,火光照射下,他的鼻梁骨筆挺又高聳,白皙的膚色像極了異域人,不過……這輪廓與今天白日裏見到的這個府上的官爺長得相似。
難不成他也是羌族的?如果也是羌族的,為何還來同族這裏找東西,還是偷偷摸摸的找?
“大俠,你是要找什麽嗎?不如給我松綁,我幫你一起找?”
“你想啊,兩個人一起找,肯定找的快啊,說不定一下子就找到了呢。”
“你這聲音弄小點,這府裏人多,小心給人發現咱倆了。”
可能是急眼了,逐漸暴躁起來,翻箱倒櫃的,他都替他着急又不是在自己家裏,這般旁若無人。
可能是覺得他太聒噪了,他偏頭看着喋喋不休的周鄰河,周鄰河從發絲間接受到他寒冷的目光,帶刺又帶兇光。那雙陰鸷的眸子直視着周鄰河,他背後倏地竄起一股陰寒。
他突然起身,走向自己周鄰河驚恐的看着他逼近,心如擂鼓,難不成他氣急敗壞要殺人滅口了?
“等等等……大、大俠、我我……唔~”周鄰河結結巴巴的還沒有表達完自己的意思 那人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塊布鉗住他的下巴就塞到了他嘴裏。
布料的苦鹹味刺激着他的味蕾,逼得他直犯惡心。
他甚至懷疑這布料是他衣服上撕的。
“你更适合做一個啞巴。”
說完就繼續去找他的東西,周鄰河給那布料熏得眼淚止不住的流,他看着那個可惡的人,心裏一陣咒罵,同時心中默默的呼喚着系統。
“別擔心,他沒有敵意。”沉寂許久的系統終于出現,果然只有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系統才會現身,其餘時間,充耳不聞。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敵意的?他都綁着我了。”周鄰河心裏與系統對話,他掙紮幾下,那細繩子就勒得越疼。
“他是來找東西的,殺你,多此一舉。”
知道了自己性命無憂周鄰河才放下心來,他看着那個人在書櫃床榻之間翻找的人,真就替他着上急了。
唉~古人藏東西,花瓶呀,書頁裏呀,衣服裏呀都有可能,說不定還有暗格。
咔嚓一聲,只聽見他踩的地板響了一聲,那人舉着火蹲下去,摸着已經擡高的地板,所幸扣了出來,地板之下赫然藏着一沓書本。
“赫連頌,這東西現在是我的了。”他看着辛苦得來的卷宗,已經胸有成竹能扳倒赫連頌了。
周鄰河沒有猜錯,他也是羌族人,和他見過的那個指使老劉的人是一夥的,只是他們各自為營。那個人本命赫連頌,而他是赫連褚,皆是受命來澧朝攪亂這灘渾水的。
周鄰河耳尖,他說的名字也一字不漏的入了他的耳。
赫連……羌族皇姓。
這澧朝內,何時隐藏了這般高人。
周鄰河危機感頓生,澧朝看似和平,而底下卻是潛藏了太多敵人,以後便是致命一擊。
赫連褚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于是也不耽擱,便要離去,周鄰河見他竟然要走,而自己卻還給綁着,他挪動着椅子,想要他看到自己。
赫連褚的确看到周鄰河了,只是沒有打算把他放開。
“為防他懷疑我,何不給我找個替罪羔羊?”
赫連褚扯出周鄰河嘴裏的布,而說的這句話卻讓周鄰河莫名的膽寒。
“你、你什麽意思?”
周鄰河瞪着赫連褚,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赫連褚輕笑一聲,看了一眼手裏的火折子。
就這一個動作,吓得周鄰河半死。
“別別別、別點火啊!”系統不是說了嘛,他是來找東西,殺人多此一舉啊,那他這是在幹什麽。
可盡管周鄰河哀聲乞求,赫連褚還是抛下了火折子。
看着火折子點燃他翻出來的書本,滿意的拍手跳窗而去。
動作之快,快到周鄰河還來不及反應,來不及喊救命。
看着火舌吞噬着桌子,至書櫃,然後是簾子,他臉色刷的劇變,大腦還是在這一刻控制着他喊出了救命。
“救命!救命啊!”
周鄰河一邊喊救命,一邊看着火勢逐漸變大,他都感覺到臉上灼燒是炙熱感,瞳孔裏映着火紅的火焰,滿是驚恐。
他開始劇烈的掙紮可這繩子也不知道是哪裏找的,怎麽動都松不了,他越來越怕,他怕火燒到他身上,怕火燒他的臉,很怕被燒死。他不再顧及疼痛使勁的掙紮,他撞着椅子,想要把他撞碎,可是除了把自己弄得越疼,椅子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他試着站起來,盡管雙腿亦被捆縛,可是,這椅子太厚重下半身的力氣根本用不上,幾次嘗試也只是挪動了一點。
周鄰河急得咬破了嘴唇,他嗅着自己的血腥味,已經能想象出他聞到自己被燒焦的味道了。
“完了、完了。”
他悔不當初,為何沒有聽老漢的話,離開大雁城,要是離開了,哪裏還有今天。他更後悔,聽了那破系統的話,做什麽千古一帝身邊的赤膽之臣,他都要死了!他剛才還騙自己說那人不殺自己!他是不殺自己!他想燒死自己啊!
“救命啊~救命啊!”眼看着火勢已經蹿上了房梁,他還是期待折有人能救自己。就算是給那個叫赫連頌的救了也好安全,總好過現在被燒死啊!
哐——
大門被人踢開,來人易是一身黑色夜行衣,但是……
“夏寂将軍!”
周鄰河看着進來的人,熱淚盈眶。
“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夏寂看着被綁起來的周鄰河,不解,但還是沒有多想,掏出匕首刷刷幾下割斷了他身上繩子,在房梁塌下來之前逃出生天。
夏寂不愧是個練家子,拖着周鄰河亦能如履平地,帶着他飛快的躍下了牆頭。
九死一生的周鄰河,還沒有從剛才的驚險中回過神來,他癱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動彈。
夏寂踢了他兩腳。
“被吓傻了?”
“前兒看你英勇無畏的樣子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呢。”
周鄰河腦子裏還是剛才驚險的那一幕,火,在他面前肆意的燒着,烤着他的臉,他都能感覺到自己露在外面的肌膚的刺痛感,而自己卻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火逼近自己,看着自己的肌膚被燒得滾燙、發紅。
“我差點就死了。”
他頭一回這麽近距離的接近死亡,就算之前在宮裏,鄭栩掐他脖子他都沒有這麽害怕過,因為他篤定鄭栩不敢,他只是在威脅恐吓他而這一次,是真的死亡,是真的會死去。
“要是你沒來,我就真的死了。”
夏霁沒有再揶揄他了,他其實能明白周鄰河的心情,他曾經也有好多次,都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也以為自己會死,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死,後來也還是僥幸活到了現在。
夏寂看着周鄰河紅彤彤的臉,似乎都能聞到一股焦味。
“你怎麽被綁在裏面?” 要不是他順藤摸瓜來了這裏,沒有看見火勢,沒有聽見裏面人喊救命,說不定這人就已經是一具焦屍了。
“說來話長。”一想到那個放火的羌人,周鄰河就恨得咬牙切齒。
“對了這裏的人是不是叫赫連頌?”
“赫連?”夏寂眉頭一皺,赫連,他知道意味着什麽,只是這都是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我那日出頭撲粥後便給人算計了,這才在這裏的,本來是想趁夜逃出去,結果被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的羌族人挾持了,然後給綁在了那裏,他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最後在地板裏找到了,只是沒想到他會滅口,火是他放的,這名字就是從他嘴裏聽說的。”
夏寂:“你能知道他找的是什麽東西嗎?”
周鄰河:“不知道,不過像是名冊的東西。”
“名冊?事态緊急,我可能要先回關裏去。”夏寂直起身,周鄰河也趕緊爬起來。
“那東西很重要嗎?”
“戰事吃緊,我亦是為調查才來的這裏,沒想到會救了你,那羌族本不在我們的計劃之內,不過現在看來,一切又要重新規劃了。”
鄭栩許久不到大雁關,周鄰河只好先告訴夏寂。
“軍中有敵國奸細,你們知道嗎?”
“嗯。”
“那便好,你們多加注意身邊的人,特別是……喜歡挑事的人。”
“明白。”
“謝謝你,夏寂。”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感激一個人,由衷的感謝,畢竟這個人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若是沒有他,自己就死了。
夏寂沒有在乎謝意,卻是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你真的叫周潤發?”
周鄰河了然,看來是調查過自己了,不過在這大雁城,他透露過的自己的名字就只有周潤發了。
周鄰河笑而不語,夏寂也明白,于是兩人分道揚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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