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遇刺
遇刺
“寂兒,之前,是誰聯絡你挖出的在大雁城的羌族奸細?”
大雁城那日的大火,燒出了一些狐貍尾巴,遺憾的是真正的頭目卻已經逃之夭夭。
李晁當時有聽夏霁講過,那府邸的主人的真實身份非他查出的。
“一落魄少年。”
李晁豎眉,他是不知江山代有人才出,少年亦有為。
“少年?哪方人士?”
他推測着周鄰河的身份,特來大雁城調查暗樁的人,除非是京城裏派來的。
“或許來自京城,自稱周潤發。”固然這是個自己也不信的名字,可當李晁問去時,還是一五一十的告知。
“那人可還在?”
“他走了,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也是為了調查暗樁而來。”
“監察司?”
“不清楚。”
監察司,顧名思義,京城裏的一個專門行調查的機構,上至達官顯貴,皇室王親,下到黎民百姓,皆可查。這監察司自開國時便設,大權卻不在皇帝手上,而是被交給東宮,歷任太子在位時,監察司都是他們大權在握。至今陛下未立東宮,有人猜測是陛下猜忌兩位成年皇子,怕他們奪位,也有人是覺得陛下是在權衡利弊,不知該傳位與哪位皇子。名正言順的話當是大殿下繼位,不過陛下喜愛貴妃,愛屋及烏,怕是在兩位皇子中更愛次子。
至于陛下想的什麽外人如何猜測都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他有自己的顧慮。
立儲從來都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事情,立得不是東宮,也不是未來的君王,而是能扛起澧朝重擔的人,能繼續國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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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晁覺得,皇子中,唯有嫡長子鄭栩才能擔其任,遠道而來,不畏艱險,憂國憂民,實有未來君王的風範。
這些天與他共商國是時,可見其足智多謀,心有城府,自有見地,可論行軍之道,可劃兵力部署,可觀戰後民生,可思安邦只要。
鄭栩要走了,他匆匆而來,不過在見過李晁将軍後就又要再次踏上歸途。
他沒有等到周鄰河,就像周紅葉說的,他可能等不到他們就打道回府了。
“原本你也是能見到紅奴的,只是好像與他錯過了。”
鄭栩與李文意交流中提起了周鄰河,那個興沖沖的來,又急匆匆走了的人。
“紅奴也來關裏了麽?”李文意很是驚訝,他以為,周鄰河是絕不會踏出京城那安逸的奢華圈子的公子哥兒。
就像之前他們在國子監時,他們皆有抱負,周鄰河卻說他寧願混吃等死。
那樣“懶”的人,也會願意走出京城嗎?來到是非泥潭裏嗎?那他看到了戰争下的民生疾苦了嗎?他還是不是一如當初不願作為,只想平庸一生呢?以他的聰明才智,将來必會在澧朝的國史上留下一筆濃墨重彩。
“聽紅葉有說,他先我們到城裏,只是至今不見他人,怕是已經回京城了。”
紅葉,李文意一愣,随即明白了鄭栩說的是何人,那個被他錯認的姑娘吧,紅葉,周紅葉,周鄰河的長姐。
鄭栩也不見外,提起周紅葉沒有避諱與疏離,倒叫李文意覺得,鄭栩想做周鄰河的姐夫。
要是給周鄰河知道了,他端在嘴邊的茶還沒來得及喝一想到那個畫面就不由自主的嗤笑一聲,吹出了茶,灑在桌子上。
鄭栩莫名其妙的看着傻樂的李文意,只覺得是自己看走眼了,固然外表如何變化,可內裏還是個傻小子。
見此,李文意破解尴尬的當做沒有發生一般,撫掌嘆息。
“嗐!這小子也真是,來了不打招呼就走了。”
“回去我替你好生說說他。”
“多謝殿下,這麽些年,我還挺想他的。”
他何止是想周鄰河,想曾經在國子監一起上學的同學,想沒事就貶低自己的王郁之,想京城裏帶有金錢的氣息的土地,想那學院後山上的竹林,想食堂裏師傅炒的春筍,想那清冽又帶甜的酒……
他如今喝得起跟吞刀子一樣的燒刀子烈酒,也吃了幾年的黃沙,聞着不是汗臭氣就是血腥味的空氣,他再見面的人只有一個個板着面孔的将士。
要是能……能怎樣呢?能兄長們都還在,他還在國子監該多好?能,澧朝沒有戰争,他還能回去繼續讀書該多好。
他想學詩,想上夏霁先生的課,想那書聲琅琅的教室。
可自己終究是回不去了,他已經拿不起那筆杆了,寫不出聖潔的文章了。
他總是在離別,離開京城時,書院的學生一個個的看着他離開,那一轉身就是三年。
三年的時間裏他送別了親人,朋友,下屬以及上級。
今日他又目送着代表着他曾經夢想的人離開。
他站在城樓上,看着鄭栩的隊伍遠去,曾經他也想過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從這裏離開,光明正大的離開,回京城,回書院,回去尋找他的夢想。
可戰場上的生生死死見多了,後來也就想開了,其實,能保家衛國也不錯,拿起的刀戟,也是拿起的一個希望。
歸程途中,周紅葉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因為她知道,回到京城後,再像現在一樣見鄭栩就成為奢望了。他們不再一起坐看雲起時,不再一起比肩而立。
如果可以,她想,這條路再長一點,長到,她心滿意足;如果可以選擇,她不想回京城了,與他在他鄉走走停停,多好。
不可否認,她已經對這個尊貴又風采卓絕的人情根深重,她開始迷戀他們兩個人并肩而立的日子,回味他說自己是他的人的暗喜。
喜歡一個人不是一見鐘情而是在靠近他後的第一眼,被他深深吸引。
她越發覺得,京城是她的泥潭,她不想回去,不想陷進去。
只是她喜歡的人在義無反顧的走進泥潭啊,她又怎能與他背道而馳?
皇宮內,貴妃聽說鄭炤又跟人在玩鬥獸,氣得大罵他玩物喪志,不思進取。
“我為你不顧一切的在掃除障礙,你倒好,不去你父皇跟前盡孝博好,不去太學宮裏求書,整天的跟那些個纨绔不是吃喝玩樂就是鬥獸賭錢!你這樣下去別說東宮就是一塊指甲蓋的封地都争不到!”
貴妃看着貴妃塌上坐沒坐相的兒子氣得面色鐵青,怒其不争。
鄭炤看着自己修得圓潤的指甲不以為然。
“父皇未派任何差事給我,我能去做什麽當真是做了,又落個結黨營私的罪過。我日日去父皇面前讨巧賣乖,他也只是叫我回去玩,這能有什麽事可做?再說他鄭栩不在,我去太學宮做什麽”
鄭栩若在,還能處處與他争一争,鄭栩不在,他争了,又沒有人看,也氣不到鄭栩,何必不讨好。
“母妃成日裏說我不思進取,這天下,不是鄭栩的就是我的,若是我的別人搶也搶不走,若不是我的,我強搶也搶不來的。”
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倒叫貴妃沒了由頭發難。
給鄭炤忤逆的話氣得手抖,花釵亂顫。
“混賬!還敢頂嘴!”
門口的宮人聽着裏面母子倆的争吵聲個個埋低了頭當成沒有聽見,只有李成時不時擔心的朝裏面望一望。
他作為貴妃的身邊人,從她踏進宮門的那一刻他就跟她到現在,二十幾年了,從出入宮時的謹小慎微到懷胎生子,鄭炤就是她唯一的期望。她深知淪為失敗者的下場,她也知道,她與周家共存亡,為了自己為了周家都得拼命啊。只是鄭炤,無半分奪嫡之心,他的争強好勝不過只是想贏了鄭栩而已,只是圖一時的暢快。
在這個皇宮裏,個個都把眼睛放在了那個皇位上,鄭炤卻是想着怎麽好玩好過怎麽來,如何不叫貴妃着急。
鄭炤依舊抱怨着。
“紅奴也不在,紅葉也不在,我認識的只有那些個您稱之為纨绔的了,若不是他們,我還能這般開心自在嗎?”
“我會去向你父皇給你讨份差事,如今你給我最好待在宮裏,哪裏也不要去!”
趁着鄭栩回來之前,得占盡先機,不然鄭栩回來了,皇帝一心疼,指不定什麽好處就都給鄭栩了。
她處心積慮這麽些年,在所有人面前做小伏低,為的不是給他人做嫁衣的。
可恨那鄭栩,人前賣乖,人後張牙舞爪,若不是他一行太過引人注目,她無法暗中作梗,必是要他魂斷大雁關的!
鄭炤觑了一眼貴妃,心想不該去招惹她的,她一生氣,幾天都沒有好臉色給他。
“話說紅奴姐弟到底去哪了鄭栩離宮,他們也玩消失。”
他是抱怨,鄭栩走了,他就沒有了奔頭一樣,無所事事。不過奇怪的是紅奴也跟着不見了,他去了幾次周府,舅舅都講他們姐弟出去游玩了,真是的,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時候一起玩消失。
可氣的是,他們姐弟一起出去卻沒想過要帶上他一起,好叫他一個人留在京城裏形單影只。
“沒事就去向你舅舅讨教讨教也是好的,鄭栩去大雁關……”提取鄭栩的去向,貴妃就覺得其中有無數的陰謀,李晁在朝中的地位已經遠超久困在京的周澤了,若是鄭栩是去……拉攏李晁的,那他們就岌岌可危了。周澤被皇帝忌憚,以修養之名留在京城練兵,聽起來是愛惜臣民實則是在削他的權,讓他有名無實。
若李晁成為了鄭栩的後盾,那鄭栩就不好對付了。
貴妃越想越後怕,日思夜想、輾轉反側,最後還是不放心留這樣一個勁敵在世上。
鄭栩要是回來了,鄭炤就什麽都沒有了。
鄭栩的命,不能就這麽算了。
鄭炤被貴妃勒令待在宮中哪都不許去,他日日望着北方嘆息等的是周鄰河姐弟,也等的是鄭栩。殊不知他的母妃在暗中策劃要鄭栩的命了。
周紅葉難掩她的小心思,提出走陸路,陸路固然慢可正是她要的效果。
“殿下,回程不急,不如我們走官道吧。”
孫先生看了一眼周紅葉,瞬間明了,臉上是難掩的喜色,也贊同道:
“是啊殿下,走水路固然快,可我們中有人暈船,也是不方便的。”
鄭栩見此,也只得答應了走陸路的要求。
周紅葉見鄭栩答應,高興得差點歡呼出來,孫先生後來出了馬車,執意要出去騎馬,見到辛集,他并馬上去,湊近道:“我瞧着殿下與周姑娘男才女貌,這女主子咱們是不用愁了。”
辛集回頭望了眼馬車,總覺得這事難說。
“殿下對周姑娘并無男女之意的。”
辛集是個明白人,跟在鄭栩身邊,知道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也不是說不喜歡周紅葉,只是,那種喜歡,鄭栩怕是沒有特別的意思的。
孫先生不以為意,他志在必得,覺得鄭栩到了适婚的年紀,男未婚女未嫁,且其中一人願意,哪裏不好說,只是時間的問題。
“嘿,你又知曉了,我看那周姑娘可是喜歡殿下得緊,我們若是多撮合撮合,保不齊明年咱們府上就添丁了!”
八字還沒一撇,孫先生就已經奢望兒女之事了,屬實有點肖想太多。
而馬車裏氣氛并沒有孫先生想象的那般暧昧,反而有點凝重。
周紅葉坐得別扭,不知道是因為人還是因為什麽,她屢屢擡頭去看鄭栩,可他一副沉思的模樣都止不住了欲脫口的話。
她琢磨着總得說些什麽吧,可臨頭又說不出什麽。
“殿下。”
“怎麽了?”
“您和紅奴熟嗎?”
“嗯,之前我們都在國子監讀書。”
一問一答,完全沒有周紅葉以為的主動,只有她一步步的帶動。
只有提起周鄰河來,鄭栩的話才多點。
“是朋友”
“朋友算是吧。”
算是周紅葉琢磨着這句話話的意思 像是不肯定不确認。若不是朋友,紅奴哪裏會連貴妃都不顧去跟鄭栩打近關系。
“肯定是的,不然也不會跟來大雁關的。只是好可惜,他跟丢了。”
這緣分天定,她一個後走的都能遇上鄭栩,而特特追去的周鄰河卻錯過了。
“嗯,等回去了,要哄哄他……”
鄭栩似乎能想象到回去後見到周鄰河時,他那不愉快的模樣,似乎再說,他怎麽走的那麽慢,怎麽就改道了,害他白跑一趟。
周鄰河有點脾性,好哄,卻要哄過才消。
在國子監時,他認可自己卻又礙于身份與自己保持距離,每每站在鄭炤身邊,同鄭炤一樣傲視自己,但那強裝的氣勢,沒有半分嚣張。
夜裏他們沒有來得及趕到城鎮中留宿,只得在林中尋了一處空曠的地界暫時安排夜宿。
侍衛們出去撿了樹枝回來生火,靠着樹,生了火。
衆人圍着火堆汲着暖,辛集烤着打來的野味,伴随着火的熏烤,逐漸散發出一陣濃郁的香味,讓趕了一天路的人,垂涎欲滴。
烤出的油脂滴在火裏,發出滋滋的響聲,周紅葉看着食物望眼欲穿。
孫先生烤着饅頭,外皮烤出焦黃,于是取下分給鄭栩與周紅葉,周紅葉看着有野物對白饅頭也不感興趣了。
“姑娘先墊墊肚子,這野物還沒熟呢。”
聽着這話周紅葉才不情願的接過饅頭片啃起來。
鄭栩三兩下就解決完饅頭片,周紅葉看着他擦自己食指的油漬,大方的獻出了自己不想動的饅頭片。
“殿下飽了嗎,這也給您吧。”
鄭栩哪裏是未飽,他不過吃的快罷了其實和周紅葉一樣,都在等着辛集手裏的野味。
“不了,你吃吧。”他毅然拒絕了周紅葉的好意,他這會要是填飽肚子,等會的野味又如何吃得下。饅頭固然飽腹,倒底食不知味。
鄭栩不吃,周紅葉也不吃。最後見周紅葉實在是送不出去,孫先生搖頭嘆息,接過周紅葉的饅頭片。
“唉,我小時候那會窮,一天可能就吃得上兩根地瓜,別說饅頭了就是白米也沒見過。”他這話是在說叫他們珍惜糧食,憶苦思甜。
這番故意的話說得鄭栩跟周紅葉倆個人怪不好意思的,俱紅了幾分耳朵。
周紅葉摸着發紅發燒的耳朵,看到一邊的鄭栩也是同樣的,不禁笑逐顏開。
鄭栩明白周紅葉笑什麽,面上有些挂不住,幹咳一聲,解釋:“太熱了,火烤的。”
兩人有說有笑,這倒是叫旁人看的開懷,特別是一心想撮合倆個人的孫先生,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此刻的兩個人在他眼裏,俨然是一對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恨不得現在就給他們定了婚事。
“來,熟了!”辛集烤好了野味,吹開食物表層落下的煙灰,與孫先生一起用小刀切開,然後用杯子盛了端給鄭栩。
“翅膀給殿下一對,雞腿給咱們姑娘。”
孫先生特意留給鄭栩翅膀。吃這些他們有講究,翅膀就是要展翅高飛,大展宏圖,一鳴驚人。雞腿麽就留給周紅葉,意思叫她留在鄭栩身邊。
孫先生為了這兩人也是費盡心思要是以後不如還他意,都是老天爺沒有開眼了。
“謝謝先生。”周紅葉感激的接過有些發燙的杯子,撚着肉吃。
此刻的孫先生宛如一個為了兒女大事的老父親,看着兩個人都吃得好,自己也就開心了。
“瞧您剛才的眼神,也不怕把姑娘吓着。”細辛集湊到孫先生耳畔揶揄,孫先生瞥了一眼他,帶着自豪的語氣低聲道:
“放心,我看的人,準沒錯。”
吃飽喝足,衆人烤着火小憩,鄭栩閉上眼睛,可能是吃飽喝足了居然一個不留神就睡了過去。
他的夢裏,有水,有月亮,有周鄰河。
他看到周鄰河站在船上看着自己,而自己在岸上。他站在那高高的船頭,風吹起他的衣裳,像谪仙一樣欲乘風歸去。他遠遠的眺望着自己,最後張嘴說了什麽,可自己卻一點聲音也聽不見,最後他看見周鄰河竟一躍跳入水中,撲通一聲,水面濺起水花,然後他醒了。
睜開眼時,他的眼裏還帶着驚慌失措,可看清了自己身處的地方,才逐漸安穩下來。
原是一場夢。
這夢做什麽不好,夢到周鄰河跳水,呵!那人怎麽可能閑的沒事跳水,他就一旱鴨子,在淺水裏摸魚還好。
可一想到剛才夢境裏的場景,他就無法安定下來,總覺得沉悶,那種恐懼感揮之不去。
心裏有事,被火烤着愈加煩悶,于是起身離開欲往深處走走,清淨清淨散散心。
周紅葉看着鄭栩離開,有點不知所措,辛集站起來欲跟上去護衛,卻被孫先生按住,反倒給周紅葉使勁使眼色,叫她跟上去。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那點想法,她接受了孫先生的好意起身追了上去。
辛集把孫先生的手拉開 無奈道:“該是我去保護殿下的,這要是出了什麽事……”
“啧,大半夜的能出什麽事給他們一點空間、時間,兩個人才能快速的磨合,你就不要上去破壞氛圍了。”
孫先生給辛集一個你不明白的眼神,給他娓娓道來。
辛集聽完,眉頭皺起,好心奉勸孫先生。
“您還是別撮合周姑娘和殿下了,我覺着殿下對周姑娘并無男女之意,若是殿下對誰好,喜歡誰,也不是對周姑娘。”
他是見過殿下對誰最好,處處費心,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周公子了。
固然在皇宮裏的時候對周公子厭惡之極,可後來知道周公子是那個每年為他送燈之人後,殿下對周公子就出乎意料的好,暗中為他辦了不少事。他好像很怕周公子因為之前的事情對他懷恨在心,他在他面前總是小心翼翼的,一心想要去彌補曾經給他帶來的傷害。
他也見過這些日子,殿下時不時的在夜裏獨坐,他看到路上的燈籠都會多看幾眼;總會拿出在殿下出生滿月之時,陛下送的匕首,細撫沉思,他知道那是睹物思人,思的誰,可能是先後,可能是陛下,也可能是周公子唯獨不會是周姑娘。
可能對周姑娘是有真切,可那只會是因為,他們有幾分相似的面容,以及都是姓了周吧。
周紅葉在鄭栩後面不近不遠的跟着,沒有出聲打擾他,鄭栩卻一個勁的往裏走,越走越深,最後竟被一條河流擋住了去路。他駐足站在河邊,看着水中倒映着天上微微泛黃的月亮,草叢裏是蟲鳴聲彼此起伏。
他想起了周鄰河。
“辛集,你說,紅奴真的是為了我來過大雁關的嗎?若是這樣,為何不等等我”
像是控訴,不是不滿而是他的奢望。最後自嘲起來。
“他若在,必會嘲我,自作多情,他去大雁關,該是因為我與他講述那狄胡細作之事,讓他覺得我懷疑周将軍部下了吧所以才去大雁關,想要自己尋找真相證明周家清白的吧。”
被當作辛集的周紅葉依舊沒有出聲,靜靜的聽着鄭栩的傾述,她這時才知道,原來紅奴之所以不告而別,可能是為了周家的清白。
她有點搞不清鄭栩了,既不願教周鄰河誤會,又懷疑周家,若是她,她也會去自證清白的。
倏地一聲,一股淩厲的風聲劃來,鄭栩聞聲扭頭,卻見一支箭擦過他的臉頰射在了水中,打碎了月亮。
“紅葉!”
伴随着箭雨越來越多,這是鄭栩才看見是周紅葉,急忙奔向她身邊。
周紅葉被突如其來的刺殺驚得慌了手腳,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鄭栩逃出匕首劈掉幾支射來的箭雨,拉着周紅葉鑽進茂密的樹林。
可能是林中灌木繁多茂密,箭雨減小了許多,而且多是射在了樹上,好叫他們逃過一劫。
鄭栩拉着周紅葉蹲在灌木叢裏,林間黑壓壓的一片,幾乎看不清什麽,唯有能聽見外面樹枝被踩斷發出的聲音。
鄭栩聽着聲音判斷來人的數量已經位置,自己的呼吸聲也開始屏住。
周紅葉害怕的攥緊了鄭栩的手,感受到她的慌張鄭栩特意收緊力度,寄予她安慰。
聲音越來越近,鄭栩深知總會被發現,于是一躍而起迎了上去,與人鬥作一團,這時有人點開了火折子照明,鄭栩被暴露無遺。那群人大概有近十人,皆身穿黑色夜行衣,臉上都遮面了,但看着鄭栩的眼神透着犀利與堅定。舉刀的動作訓練有素又利落,看來,這批人是專程來殺他的。
只是一瞬的停滞,打鬥又開始了。鄭栩身手不錯,以一敵五暫時不成問題。可能皇帝都不會知道,他的兒子會武功,而這武功是他外祖家特意教人傳授傍身的。
周紅葉蹲在草叢裏看着外面險峻的局勢,無比急切,又恨自己卻幫不上忙,還不能暴露位置。
還是辛集發現了異樣,帶着人找了過來,看來忽明忽暗的火把,那群人急了,舉着火折子的人居然趁鄭栩不備之時,把火折子扔了過去。
周紅葉看着那人欲丢向鄭栩的動作,再也無法視若無睹的她沖了出去,她擋在了鄭栩背後,火折子丢在她的背上,瞬間着了起來。
“殿下……”
鄭栩一回頭,就看見周紅葉面帶痛苦的看着自己,他反手推開刺客,挽住了周紅葉。
此時,火光越來越近,辛集呼喚殿下的聲音也近了,刺客見大勢已去便逃之夭夭。
周紅葉背後被灼燒,疼得她弓起了背,鄭栩才看見她背後還帶着火花,以及一股燒焦味。
他拍滅殘餘的火花,卻給了周紅葉更重打擊,疼得花容失色。
“殿下!屬下救駕來遲!”辛集終于找來,他舉着火把跪地請罪。鄭栩此時擔憂周紅葉的傷,無暇他顧。
“還好嗎?紅葉”
衆護衛圍成一個圈把他們護在中間,周紅葉疼得大汗淋漓,嘴角溢出□□,卻也只是紅了眼角。
荒郊野外,不宜久留,鄭栩打抱起周紅葉回到外面。
孫先生正在不安的踱步,看到他們回來才放下心來,只是看見周紅葉時慌了神。
“哎呦!姑娘受傷了”
“孫先生,快給她看看!”鄭栩把人抱上馬車安置好便出去在外面等待,孫先生則為她看傷。
不消一會兒,孫先生出來了,拿着快毛巾擦拭手。
“萬幸,只是皮肉傷,沒有大礙。”
鄭栩不放心,畢竟人是為了救他受傷的,他無法安定下來。
“流這麽多血,真的沒有大礙嗎?”
“放心,殿下,臣的醫術還是可以被認可的。只是……”
“只是什麽”
“怕是會留疤……畢竟是姑娘家……”不言而喻,對未婚的女子來說,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疤不僅會影響她們的婚姻,更是會讓她們留下心裏的創傷。
鄭栩沉默了,他知道其中利害,只是事情已經發生……
對周紅葉,他愧疚、自責。
“連累你了。”這是周紅葉醒來後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周紅葉側躺着,挑着眼尾看着鄭栩,虛弱的笑了。
“嚴重了,殿下,其實能救您,是我從來不敢想的。”
“下次還是這樣,自己藏起來就是,不用管別人。”他心疼周紅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能奮不顧身救他,而讓自己受傷,叫他遇到這樣的人,該是他的幸運嗎?
“若是殿下,我還是會奮不顧身的。”為鄭栩,她甘之如饴,就算是遍體鱗傷可是看到他安然無恙,她便知足常樂。
有些話,說出口需要一個契機,現在就是,周紅葉的心思難掩,鄭栩不傻,不會聽不出來。
鄭栩沉默,他不知道該怎樣去接這句話,還是要去否定她的付出嗎?
點到為止,可鄭栩卻明白了她的話中的意義,只是,對于周紅葉,他只能把她當作朋友,姐妹,而那種難以啓齒的感情,無法對她。
“沒有下次了。”他是感激周紅葉的付出,但是他答應以後必傾盡全力護周紅葉一生安好,若是其他的,他做不到。
周紅葉咬着下唇,沒有回答什麽,可她難免失落,覺得,鄭栩,好像沒有給她一個她期待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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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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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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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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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