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鄭栩一怒燒燈

鄭栩一怒燒燈

“演的好嗎?”

逼走鄭栩,周鄰河也落得一副頹敗的喪氣樣。他中指點着胸口,總覺得悶沉沉的,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先前他說出的那些絕情的話,不過是受了系統的指使,他是萬萬不會得罪鄭栩的。

他平白無故的去得罪幹什麽,那人好歹是他的靠山。

“該給你頒獎的。”能有這演技,臨危不亂縱使鄭栩威懾也不露馬腳,周鄰河的确是一個時代的演繹人。

本來是一個贊賞,不過現在這話多少帶點諷刺。

周鄰河回想起鄭栩臨走前絕望又猙獰的面孔,他知道,自己徹底是把人得罪完了。

“這下徹底是把人得罪了,但願未來的路如你所說的會更加平坦一點。”

系統道:“ 你不這樣做,貴妃做出的事情他不只是會記恨你了。”

周鄰河懵了。“她會做什麽事情?”

這和貴妃又有什麽牽扯?

“她已經做了?”

“什麽?!”

“按着時間,已經到周家了。”周鄰河望着院門口,什麽也看不清,只得追問系統。

“到底是什麽東西?”周鄰河還在天馬行空的設想,難不成是玉玺?為奪皇位,貴妃調虎離山先發制人?只是還沒有輪到他想入非非系統的回答足矣媲美他的天馬行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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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你受傷,貴妃把回春香丸賞給了你,你可知這回春香丸是難尋的良藥,元後去世前,殿下苦求這藥不得,卻被貴妃這樣賞給了你,事關他的母親,一向是他的禁忌,能不記恨你嗎?”

周鄰河只差仰天長嘯,以示自己的絕望。

“貴妃她們總是這樣……我就想好好活着啊,怎麽就這麽難。”

他想維護好鄭栩,讓自己好過些,可是貴妃倒好,怎麽總是把他推向風尖浪口,他只想好好過日子啊。

得罪鄭栩,他已經是無奈之舉了,現在貴妃一頓操作,只怕不僅僅是得罪那麽簡單了。

自己還能去監察司嗎?會不會鄭栩已經把他開了?

不不不,鄭栩應該還不至于,但是留在監察司,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吧。

“貴妃其實就是拿你當擋箭牌,不要真的以為她就真的很疼你。”系統作為一個人局外人,說出了一個不争的事實,貴妃如今為了鄭炤的皇位,可是殺紅了眼了,就算是周鄰河也難逃她的算計。

“我何嘗不這麽想過,只是……”只是貴妃待他真的如同親子,他感受的到她的好,無法去揣測她的不好。

他明白,一個在深宮獨占盛寵的女人,豈會簡單,只是這個人是父親的胞妹,是從小疼他大的姑姑,在鄭炤面前也不會薄了自己,已經是很不錯了,他又豈能有其他的非分之想呢。

可能,她也只是想為鄭炤博出一條路吧。

這天下總有人想出頭,貴妃如此心計,究竟是執迷不悟還是試圖放手一搏?

“現在呢?”

現在都把人得罪了,然後呢,系統的指示又是什麽?他很懷疑自己在求生的道路上究竟是越走越遠呢還是越走越離死亡更近一步。

要不是他是系統,他都不會聽信他的,每天把自己置之于死地。

“趁着鄭栩對你無感,你要出京。”

“出京?”他這不才回來才在監察司站穩了腳跟,怎麽就要出京?去哪?做什麽?跑路?

“潼關之事可能會有人引鄭栩入套,他身邊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是他的心腹,一個都失不得,而你去則正好。與你來說,潼關會成為你的青雲梯。”

“你不會真以為,出任監察司只是為了幫鄭栩?你現在憑什麽去幫他?除了幫,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往後嗎?你還得往上走呢,你得有你的人生,你得有你的抱負,你得用你的胸襟看天下。”

不管是哪個周鄰河,都擺脫不了在廟堂裏沉浮。周鄰河有不屬于這個朝代的超前的思想與遠見,他就應該把他的這份遠見卓識用在天下人身上,這樣才不虛此行。

“最快的升遷之路,就是外放,做出一番成就,得到民心,然後華麗歸來,扶搖直上。”

系統的這番話,讓他有點不真實,似乎自己的出現就是為了作出一番事業而不是為了鄭栩一個人。

可是他的到來,只是意外,他也只是圍繞鄭栩而生的,不是嗎?一直以來,系統都告訴他,自己要為了鄭栩要怎麽怎麽,現在突然告訴他,他可以有屬于自己的人生,也可以有自己的一番作為。

他何嘗沒有設想過,自己本就是一個契機,一個超凡脫俗的存在,他就該成為一個時代的人物,名垂青史。

“我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只是草草一生,只是,如今的我,能做什麽?”

他如今不過還是靠着父親多年來的積威,才能在人前顯赫罷了,如今的地位不過也是靠的別人,單拎出來,誰能在他身上數出幾點有用的東西出來。

周鄰河現在面前擺着的路有兩條,一個是出京外放歷練:一個是留在監察司,像文禮一樣,在監察司熬着。

“陛下屆時會派遣官員到潼關三防邊陲,可能歷時三年之久,歸來之時,便是你出人頭地之時。出京雖是下放,但是,卻是極易升遷的青雲之路,對于想熬資歷的人來說最是合适。你還年輕,也該出去歷練一番,再回來的時候,說不定,你的心境就變了,別人看你,也不再只是看中你的世家子的身份。”

系統說的,無疑是挑起了他的欲望,如果能出去歷練一番,積累一些經驗,對于自己的确是無可厚非的好處。

“我明白了,只是要這麽久嗎?”

三年,不短了,他若是走了,京城發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便是一切的未知數。

鄭栩的皇儲之位,貴妃母子的算盤,周家的未來等等等等……都超出了他的掌控,屆時,應向他的都将是措手不及。

“邊陲連年遭受風沙戰亂等因素,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正是需要一個人去挽救之時,這是陛下多年來的心疾,誰能做好,便是功臣。”

“以前有人去嗎?”潼關的事情是久而久之造成的,至今都是個問題,他也聽人提過,邊陲之地最是疾苦,是以是歷年來的罪犯流放之地。

“有,你認識的,曾權。他曾經去過,花了四年的時間才回來,結果那邊也沒有任何的改善。”

“到底不可能吃一輩子的救濟糧,他們的地裏得種出糧食。而且地方偏遠,花費的人力物力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周鄰河心動了,如果他能在改變潼關,改變的也是他的人生。

這廂話還未談完,那方貴妃的恩賜就到了。

香吟領着貴妃宮裏的宮人緩緩進來。

“如意姑姑。”來人是貴妃宮裏的一等侍女,如意,她在宮裏也算是頭一份的人物。從小到大,周鄰河的事情沒少得她的妥當安置,自己也過得十分順心,周鄰河見了也是敬之以禮。

“公子,娘娘惦記您的傷,又不得空前來探望,只得讓婢子送來藥物與您。”如意笑意盈盈的奉上賞賜之物,還解釋了貴妃的心意,香吟接過來,揭開蓋子待周鄰河看過點頭後方合上蓋子,送回屋內。

“不過是小傷,無礙,卻讓姑姑費心了,待我痊愈了定去宮裏謝恩,勞煩如意姑姑今兒跑一趟了。”

如意很是滿意周鄰河的謙遜有禮的态度,眼裏是止不住的慈愛。周鄰河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自己跟在貴妃身邊多年,周鄰河與鄭炤的諸事多是自己操心出來的,對他們自己也是多了一份慈愛之情。

“公子哪裏的話,是婢子的分內之事。”

周鄰河特地吩咐香吟取來一些銀錢,給了如意賞銀後,又周到的送人到門口,為人十分謙和有利,看得如意心裏越加滿意了,回去後,給周鄰河說的好話心裏都已經安排上了。

待送走了如意姑姑,周鄰河回去特意把那個靈丹妙藥給翻找出來,一睹為快。

只是一橢圓形的一小瓷盅,外形也不見它的獨特。周鄰河心想,這就是那什麽回春香丸?

外形看上去也不是什麽罕見物什,打開塞子後,裏面飄出一股濃厚的草藥味,裏面差不多有半盅的白色的藥丸,每顆不過黃豆大小。

連鄭栩曾經都在元後辭世前求過此物,看來,這東西的确不會是浪得虛名,只是如今給了自己,不是浪費了嗎?

連元後都用不上的東西,貴妃又是怎麽舍得的?貴妃給了自己,陛下不會心疼嗎?或者是留給鄭炤也好?

不管是為什麽,貴妃待自己,向來是大方。

“公子,奴婢給您上藥?”香吟興沖沖的淨手要給他上藥,周鄰河連忙合上蓋子。

“不用了。”

“公子,這麽好的藥,不用嗎?”香吟不解,貴妃特意送的藥來,怎麽就不用了?剛好他有傷在身,用了這好藥,想必也號的更快。

“放着吧,現在用,倒是大材小用了。”

這幾日的心情就跟過山車一樣,折磨的他也沒有了什麽精神,早早的就睡了。

周紅葉來的時候周鄰河才剛睡下,她看着退到門口候着的香吟問:

“這麽早,睡了?”

香吟行了禮回:“是,公子說,累了。”

周紅葉點點頭,思索片刻,然後捏着手裏的藥瓶回去了。

她走出周鄰河的院子後,卻又駐足,回頭深深的望着她一路走過的路。

入夜了,路邊叢中點上了馬燈,廊下也挂着,只是一處幽暗一處明亮。

家裏的燈,多是父親閑來之時自己親手編制的,每盞都一樣,卻都不一樣。

鄭栩回去後,怒氣沖沖的讓人在園中點火,勢要燒了他多年來珍藏卻是他笑話的燈籠。

宮人見鄭栩頭一回這般盛怒,也不敢違抗,只得在園中點了火。

鄭栩看着火紅的火舌張牙舞爪,沉着臉進了殿內,把那幾盞已經淡了墨色的燈籠提了出來,好不憐惜的扔在地上,然後又進去,提出兩盞,複又進去,只好半天人都沒有出來,允福與其他宮人面面相觑,無人敢上前。

允福不知道鄭栩為何突然動了怒要火燒燈籠,這些燈籠他是知道的,鄭栩十分珍惜,皆是因為來自那個人罷了。

聽說周公子受傷,還不曾去探望,如今殿下又莫名這般,看來是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致使兩個人的關系出現破裂。

允福作為兩個人曾經的橋梁,最是懂得鄭栩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過去,在門口踱了幾步望着裏面依舊沒有動靜,随後才放輕了腳步進去。只見簾子後面,鄭栩半跪在地上,手裏揉捏着一盞已經扭曲變形的燈籠。竹條已然折斷,戳破了紙面,地上盡是碎屑,他不顧自己的手掌被竹條紮破,依舊努力地團着已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燈籠。

曾經視若珍寶,如今棄如敝履。

鄭栩好似魔怔了一般。

“殿下!”允福吓得膝蓋一軟就磕了下去,跪着移到鄭栩後邊。

鄭栩發洩似的丢了手裏已經殘破不堪的燈籠,砸在地上,彈過來,然後滾了幾圈。

“都拿走,燒了,都燒了。”

“殿下,這些都是您珍藏多年的舊物……”允福趴着把殘骸掃過來,護在身下。

“呵呵,誰稀罕!又不是真的就是給我的!”鄭栩冷笑,眼前的東西就跟刀子一樣紮眼,紮得他鮮血淋漓。

他不過是收了鄭炤不要的東西罷了,虧他還珍惜了這麽多年,都是徹頭徹尾的騙局!

他對一個下人都那麽好,憑什麽就來作踐自己!

如果他不送燈籠來,自己就會要了允福的小命了嗎?在他眼裏,自己就是這樣不堪嗎?

“不過是個虛與委蛇的小人罷了!枉我還能自欺欺人,對他……對他如此偏愛……”

不過是帶着目的接近自己罷了,曾經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他曾經那般在乎的人啊,牽腸挂肚,從感恩到悸動,他都能說得天衣無縫。不見就着急,見了卻憂心,或是彌補或是偏愛,都是他真真在乎的人,他把人放在心裏,縱然有錯,卻也在極力的去挽回去讨好。可如今才知,自己不過是一個笑話,他在乎的東西不過是別人不要的。原來他以為的感情,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從未覺得他如自己一般在乎着這些。

他是錯了,原以為母後去了,這世上本沒有什麽值得他在乎的人了,結果遇見了周鄰河,把他劃分在和自己母後一樣重要的人,最後,卻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

“殿下,這些都是周公子每年特地送來的,您是否……”允福不知個中原由,卻是極力的護着他們那一捅就破,弱不禁風的情誼。

在他的認知裏,周鄰河對鄭栩,是小心翼翼又熱忱的,那樣天上般的人物,不會讓人生氣,不會受人的氣,更不會像是鄭栩口中的這般不堪的人。

“不許提他!”現在鄭栩是一點就炸,周鄰河的名字就是最後的導火索。

他對允福都對自己好,若不是允福,自己根本就有沒有這些年的癡心妄想!

他如今是恨極了這個不折不扣的騙子,自己付出了真情後,卻來告訴自己,原來自己就只是一廂情願,他看不見也不想看見。最後卻還能那般高高在上的說着什麽為君之理,簡直是可笑至極。

鄭栩吼完,又去踩剩餘的燈籠,一腳一個,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心疼,只有悲憤。

“殿下,您別這樣。”允福抱着他的腿試圖去阻攔,鄭栩卻力氣甚大,拖着他去破壞最後的幸存者。

周鄰河打破了他對這個世界最後僅存的一點善意,既然如此,他便不要再那般不知好歹了。

辛集聞訊而來,屋子裏已經是一片狼藉了,只外面的燈籠還沒有來得及燒,只是火愈燒愈旺,就好似鄭栩此刻的心情。

“殿下,息怒!”

辛集在門口跪下,但是盛怒之下的鄭栩,誰人都阻攔不得。

看着如此瘋魔的鄭栩,允福知道,若是自己不能阻止,那便是讓他們真的就此分道揚镳了。

無奈之下,他說出了隐瞞多年的真相。

“殿下,周公子對您絕無異心啊,您當年碧水閣遇刺,是周公子只身犯險救的您,不是奴才!”

盛怒之下的鄭栩,還是停止了破壞的動作,他回頭望着地上的人,聲音都在顫抖。

“你說什麽?”

允福自以為,說出真相就能緩和兩個人的關系,便把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當年您在碧水閣的遇刺,是周公子救得您,不是奴才,奴才是冒名頂替的。”

若是在之前他知道了這個真相,他定會驚喜萬分,只是如今,他只有厭惡以及對周鄰河的痛恨。

這個時候,他似乎徹底明白了周鄰河這個人,簡直将他們玩弄于股掌之中,深不可測。

他一腳踢開了允福,踢走了這些年他的自以為是。

“你們都去死吧!”他連僅存的理智都沒有了,只有冰冷與無情。

辛集動了動膝蓋,卻沒有再多的動作。碧水閣的事情,本身就不簡單,鄭栩被刺殺為真,誰救的都無關緊要了,只是,這的确是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當年的周鄰河,居然能及時出現在碧水閣。他是如何知道碧水閣刺殺一事?

允福被踹開,趴在地上往外嘔着血,眼裏有害怕,懷裏卻仍舊護着殘破的燈籠,固執得不像話。

燈籠還是被燒盡,除了允福拼死護下的一盞破損的殘物。

鄭栩從來沒有這般清醒,他一盞一盞的丢進火中,看着火焰吞噬殆盡,也吞噬了過往的柔情。

“以後,碧水閣誰都不許挂燈籠。”

愛屋及烏,惡其餘胥。

貴妃聽說了鄭栩在外面藏人被陛下責罰的消息,可是笑得花枝亂顫。

“活該,別看他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原來也是個皮囊下藏窩囊的。”他們這些人,誰不是光鮮亮麗的,但凡有點腌臜事都被異常放大,這件事雖然沒有被鬧大,可是足夠她樂呵幾天了。

鄭炤不以為意,喜歡一個人,就成了錯,然後就得被人笑話嗎?

他是萬萬想不來母妃的那些想法的。

“母妃,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鄭炤趴在桌上剝着杏仁,貴妃把裝有杏仁的碟子一推,嫌棄道:

“老娘樂意,你起開,別煩我了。”

鄭炤吃完最後一個杏仁,對貴妃甚是無語。

“真是……喜怒無常。”

真怕這母子又鬧起來,如意趕緊支走了鄭炤。“殿下,陛下這時候在批奏折,您不若去承乾宮轉轉。”

鄭栩被關着,貴妃就日日督促鄭炤去陛下面前露面,其意圖大家都心知肚明。

鄭炤卻不以為意,去也無妨,去聽父皇講大道理,去聽父皇說一些他都不想聽的事。

對于母妃的意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他面上不敢違抗母妃,每每都是聽命行之,但是和父皇一處時,他都只有挨訓的,哪裏有母妃以為的,父慈子孝。

但是為了不挨打,鄭炤還是在貴妃發怒之前撒丫子跑出了鳳儀宮。

周鄰河不過歇了三日就照常回了監察司上任。

他是個喜歡踩點的主,恰好夏寂也是,于是兩個人總能在門口不期而遇。

周鄰河遠遠地就聽見了噠噠地馬蹄聲,知是夏寂,于是在門口等着。

“你傷好些了?”

夏寂翻身下馬,将缰繩甩給了一旁的侍衛就迎了上去。

“好了。”

夏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他無恙才确信了他的确是恢複了。

“如果你願意,我能幫你出了這口惡氣。”周鄰河的事情的确也太委屈了些,如果換作是他,誰揍的他他都是無法吞下這口惡氣的,定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

“算了,我敬老愛幼。”陛下都已經要他們偃旗息鼓了,他還能怎麽辦,更何況,事關鄭栩,他也無法不忍氣吞聲了。

“你怕連累鄭栩?”夏寂一個就道出所以然,陛下亦是為了天家威嚴,為了鄭栩,才讓周家吞下這口惡氣,周鄰河也是,為了鄭栩的名聲,也甘願白挨這頓揍了。

“元家欺人太甚,他也不替你出頭?”

出頭,人都被他得罪了,不給他使絆子就不錯了。周鄰河是心裏有苦說不出。

“我自有計量。”

如今他在乎的不是被揍的事情,這件事就算他要個說法,陛下也不會容他鬧大了,這關乎一朝元老,關系到鄭栩,他都得吃了這個啞巴虧。

他得想,外放的事情。

這不,一進去監察司內務院,說話不嫌惡心人的文禮就冒出來了。

“聽聞周大人被人白日裏揍了,這是可氣,你說你,是做什麽惡得此報應,光天化日都能辱你,看來是為人不正,世人棄之。”

要不是知道文禮沒有這個膽子,當日和他吵架後就被人揍了他都說不得會以為是文禮幹的。

周鄰河瞟了一眼文禮,不欲與之争執。

“不勞您費心,是惡是善,自己心理門清就好。”

不過是看碟下菜的人,周鄰河也不屑與之計較,他可不準備在監察司裏耗着,也懶得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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