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來自黑暗的報複

來自黑暗的報複

呼之欲出的答案,卻誰都不覺得是答案。

周鄰河感念鄭栩的恩德,是覺得鄭栩這個人就是個萬裏挑一的好人。

自從國子監後就對自己言聽計從,他都不覺得是真心,倒像是策劃什麽詭計,可是他也全然沒有防備他,或許是時間久了,曾經執着的東西就沒有那麽重要了,一切都順其自然。兩人好到別人都以為的是肋骨之情,但是一個人永遠保持着最透徹的心,他要什麽,他就總不會忘記自己該做什麽。

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同鄭栩似乎從來沒有過不開心的事情,應該好到形影不離就如同徐菽那樣,可是事實卻是,曾經的他們,沒有對彼此的一分耐心與好心。

不過幾年而已,曾經彼此眼裏的厭惡的人都越走越近,有時候,這就是你那順其自然的人生。

氣急敗壞的周鄰河還沒有想好鄭栩冒名頂替他的事情該怎麽善後,當晚回去,就被人襲擊了,是給套了麻袋被人胡亂揍了一頓。

妥妥的打擊報複。

話說他也是活該,因為氣着鄭栩未經與他商議獨自做下這個決定,承擔了不該他承擔的罪過,就氣得趕走了來接他回府的人,獨自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氣不順,走得也慢,還沒有顧及四周,于是竄進了胡同裏還被早早埋伏好的人揍了。

眼前一黑,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推到在地,結結實實的倒地上,地上的石子咯得他直覺是破皮了,可随之而來的疼痛卻是十倍之多,他掙脫不開,明明雙手未被束縛,卻好似被困在一方困境中,無法掙脫。

幸得這些人是沒有動刀棍,只是拳打腳踢,卻也拳拳到肉,疼的他最後只剩嗚咽聲。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是盡了興,才逐漸消停,最後沒有了動靜。待周鄰河掙紮着解開套在頭上的麻袋,四周除了自己就是一些雜物,行兇的人早已逃之夭夭。

他摸着帶血的嘴角,背上腿上到處都疼,自己的模樣想必更是慘不忍睹。

他頭昏眼花且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好些時候都沒有緩過來。

生平第一次這樣狼狽。

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就被人給揍了一頓,活了兩輩子,頭一次有這樣的遭遇。可自己也沒有得罪人吶?至于來揍自己?難不成是因為鄭栩的事情,給自己的警告洩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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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吧,能被這樣對待,可想而知,自己在那幕後人的眼中有多不堪。

算了算了,今天遇到的糟心事夠多的了,難得去想,能打擊報複他的無非就那些人,如今首當其沖的還是鄭栩的事情。

如果自己挨着一頓揍對得起鄭栩,那也倒罷了。

他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可是吓壞了不少人。

“我要去順天府告狀!京城之內,居然敢襲擊朝廷命官,有無王法了!”周鄰河他娘看着自己從出生就沒有舍得動一根指頭的兒子被人打成這幅模樣,又氣又心疼,還揚言要去順天府告狀。

“你冷靜,先讓大夫看看再說。”周澤一向冷靜,他看着周鄰河難受的模樣心裏也不是滋味,畢竟是自己心尖尖上的兒子。

只是,別人能動手,也不是無緣無故。

他問着周鄰河發生的經過,覺得是受到了鄭栩一派的報複。

周鄰河也默認了,他能遭什麽人的忌諱,只有那一派了,自從自己出現在監察司,處處看自己不順眼,就像是烏鴉進了鴿群,格格不入。

大夫來看過,只是皮外傷,看着嚴重,只是腿上被人踢過,傷了筋骨,還需修養幾日。

臨走前,周澤答應他,如果是鄭栩那邊的人做的事情,他亦不會罷休。

周紅葉見了她那苦命的弟弟,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想哭卻又不容許弄花她那精致的妝容。

她只是給他喂了藥,像小時候那般,體貼入微,溫柔慈愛。

兩姐弟好像很久沒有說話了,是周鄰河變得陌生還是周紅葉疏離了

兩個人各懷心事,卻也疼惜自己的血脈相連的親人。

他聽到周澤說的話了,周鄰河受傷無疑是因為鄭栩,因為她深深愛着的那個鄭栩。

周紅葉坐在床邊,突然講起了曾經的事情,那是一段不在周鄰河記憶裏的往事。

“你還記得天佑九年的時候嗎?”

“你那個時候才七歲,人小鬼大,總是招惹我,我不耐煩你你就去向父母告狀,後來,我乘着中秋節的時候把你帶了出去,想丢去大街上。我想把你丢了,再也不要回來,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可是,我走了一路我都沒有松開你的手,或許是因為街上人多,我還攥緊了你的手,生怕你丢了。”

說着說着,她眼裏仿佛盛滿了水光,又是笑又是哭的。

“你看到一個兔子燈,然後指着它說:姐姐,燈,和你一樣漂亮的燈。”

“然後我就原諒你了,我把你完好無損的領回了家,只是,七歲之後的你,再也沒有煩過我,你特別懂事,特別好,好到,我以為是你長大了,其實後來想想,不是你長大了,其實是我長大了。”

如果她不說,沒有人知道這段事情,沒有人知道她曾經也懷着一個惡意。

似乎是解脫了,她輕輕的抱住了周鄰河。

“紅奴姐姐最愛你,最疼你,姐姐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受傷,以前的事,姐姐都原諒你了。”

周鄰河只是笑着,他沒有辦法告訴她,其實,她真正的弟弟,在那之後就消失了。

他的弟弟,周鄰河,在那之後就被他替代了,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姐姐曾經試圖丢棄他的事情,也不會聽到她今天的心裏話。

當天晚上,周鄰河頭暈,吐了好一陣,香吟急的團團轉,卻被周鄰河攔着不敢告訴周澤夫妻。

周鄰河知道,他是給人碰到頭了,可能是腦震蕩,但是不會很嚴重。大夫來診治的時候只是大致看了身上的傷,壓根沒有想到還有頭上。

“公子……”香吟看着周鄰河這般模樣,急的哭出來,手忙腳亂的收拾。

“哭什麽?沒事,你下去歇息吧,我沒事了。”周鄰河吐完了胸口就舒暢了,他靠在床上勸慰着香吟,她要是在哭,就真的會把人都驚動來了。

他嘆氣,香吟如今年紀也大了,得到時候說通母親把她嫁出去了,整日為自己擔驚受怕的。

香吟死活沒答應離開歇息,守在榻上一夜 結果兩人都沒有睡好。

第二日,周鄰河遭遇的消息就已經傳遍朝野,早早的就有人上門探望,夏寂知道後,第一個趕去他家。

身上穿着官服,想必是還要去監察司當值的,順道來看看自己。

夏寂原先聽說了這一茬,原以為是謬談,後來才知被打的人監察司的周大人,監察司只有一個姓周的,他二話不說就趕了來。

在看到床榻上破碎支離般的人時,他胸腔裏積壓的郁悶始終得不到平息。

“你究竟惹了什麽人?光天化日都敢襲擊你。”周鄰河靠在床頭,虛弱的不像話,也是折騰了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哪裏還有什麽精氣神。

“我也不知道啊,原以為自己人緣挺好的,結果還能有這一遭。”說出去都是笑話人,被人套麻袋揍了,這到底是什麽人才能想出這注意。

夏寂沉默良久,不再言語,臨走之前,給了他一個承諾。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好生養傷。”

他其實并不想深究,說白了,還是會牽連到鄭栩,可是,這件事不止是關系到他,關系到的會是整個澧朝的官僚安危,他只是一個導火索。

周鄰河被人揍了,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義憤填膺。

的确,這京城的治安得整頓了,為了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陛下罷了禦林軍京衛統領何潇的職,只是在新人的任免上犯了難,這一時罷黜是容易,誰人能當任就不好說了。

“陛下,老奴給您舉薦一個人吧。”向來皇帝身邊都不缺得心應手的宦官,李忠義是一個,他打年輕的時候就跟在了皇帝身邊,做了這些年陛下的身邊人,多少會摸清他的心思。

“誰?”

“原,武骧左衛将領餘不為。”

“他?他不是被我貶去骁騎營了嗎。”陛下思索着,似乎對這個人沒有有一定的信任。

“此人有膽有識,為人坦率,很适合禦林軍,不若把他調回來吧。”

最後陛下也沒有說什麽,但是李忠義知道,這八成是成了,若是真的不滿意這個人陛下會當時就會否定他,相反,他選擇了沉默是在思量啓用這個人的可行性。

為了撫慰周家,陛下賜了一些補品,更是派了禦醫前去診病,可見陛下之心仁厚。

只是這件事罷了一個禦林軍的職,安撫了一個周氏,便沒有了後續,不是不可查,而是查不得,他靜心培養的儲君,不能折在這些鬼鬼祟祟上。

人他可以教訓,但是,頂上的人,在他還沒有足夠的失望之前,不可撼動。

夏寂說,偷襲他的人,來自元家,其實他能猜到,是鄭栩身邊的人,只是沒有想到是元老下手了,他都那般年紀了,還來禍害自己一個年輕人。

不僅暗中派人把他打了,白日裏還派了人來,送了他一些慰問品,包括一封不假他人之手的書信。

周鄰河看完,嘆息。

這是在警告他呢,不要妨礙鄭栩的前程。

鄭栩啊鄭栩,你果真是主角。所有人都圍着你轉。

我也想圍着你啊,但是,別人嫌我礙腳,非得想方設法的踢開我。

在府裏養傷幾天,該見的人都見了,卻見了一個不該見到的人。

養傷的日子特別難熬,不是屋裏熬就是屋外熬,反正就是不能出門。

他坐在院子裏,因着氣候還冷,裹了一件厚衣裳,在看《易經》,書是他爹的,他只是拿來打發時間。

後面有動靜,他只當是香吟,還說了句:“別加炭火了,我烤得嘴巴都幹了。”

只是過了好久背後都沒有人應答,若是香吟不會如此失禮,他疑惑的轉身看去,卻是鄭栩。

他似倉皇而來,兩頰緋紅一片,頭發絲亦是亂了,只是穿得厚成,望着自己,眼睛裏總是別人看不透的深沉。

“您為何在這裏?不是被禁足了嗎?”

鄭栩黑得能發亮的眼睛從看到周鄰河的那一刻就沒有移開過,從頭到腳幾次探索,見他無礙,才冷靜回來。

“宮裏人說你受傷了,我想來看看你。”

周鄰河受傷的事情,自然宮裏人都傳遍了。特別是鄭炤,周鄰河的事情一出來,他就第一個跑去了碧水閣,不顧門口的侍衛闖進來,砸了他一屋子的擺設,罵他欺負周鄰河,卻沒有本事沖他來。

他知道,元家做的過分了,可是,他卻不能給周鄰河一個交代,父皇且都不在追究,他能去追究什麽

他想,自己就算是覺得自己幫了周鄰河,可是他卻沒有鄭炤的勇氣,他在周鄰河的事情上永遠都勇往直前,他說那是因為他是周鄰河的哥哥,他們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他好像總是這般,說他軟弱吧,他也在周鄰河的事情上一致堅定;說他堅定吧,卻還是在權利面前,把周鄰河敗下陣來過。

孫先生說,殿下胸襟廣闊,定不會因為一件小事損了他的大業之計。可是,他那個時候好想說,他也曾想把大業與周鄰河放一起,放在一樣的位置上,可是他心裏是那麽想的,卻永遠不敢說出來過。

允福說,周公子是個好人,對殿下好,殿下也萬倍對周公子好。他只是笑看着他收到的那些燈籠,想着,自己是不是多努力點,以後就能收到挂滿一個城牆的燈籠。

辛集說,只要是殿下的決定,一切都是對的。他其實也有錯的時候,好比徐菽說過的,殿下做什麽事情都不曾退縮,卻也在周鄰河的事情上犯了難。

又一次,他選擇了忍讓,好像他還是沒有勇氣和那個至高無上的權利說不。

他努力過,只是他還沒有對抗權利的本事。

周鄰河無奈,這件事被傳開也是正常,只是他沒有想到鄭栩會親自來見他。

對于他的身份來說,這樣做,多少是欠周到了。

他尚在禁足之中,如此莽撞行事,這可是違抗聖旨,他一個現代人都已經畏懼在至高無上的皇權之下,鄭栩還在挑戰陛下的餘威。

他或許是有感動,能讓他不顧一切,自己何德何能;卻在想到鄭栩這樣做的後果後就只有不寒而栗。

“殿下,請您顧着您的身份,您是皇子,您這是在幹什麽?您私自出宮會讓陛下更加盛怒的!”

“我只是來看看你,我一會就回去。”

他看着周鄰河,似乎想把他多年來對周鄰河的所有想說的話都倒出來,不然他都不好過。

被禁足的日子,是他難得的清閑日子,他也想過很多。父皇不會再一味的遷就自己了,自己僅僅存在的價值是他的嫡系長子,自己遠不如鄭炤那般在他心裏有價值,餘生自己能留着的只有這個他還在争奪的皇位以及他外家或多或少的親情。

他想過周鄰河這個人,該是他生命裏怎樣的存在,若是不了解他的過去,或壓根就不知道他是自己曾經看到的那束光,或許他會把他當做敵人,最後清場。只是後來的自己有幸沒有錯過他,那他便也無法忽略自己曾經對他的熾熱的追逐。

這些年他變着法的對他好,但他不會領情啊,在他眼裏,他只是他的君。他似乎很怕和自己有半點幹系,就像他說的,周家其實和他不是一個陣營,只是他變了而已。

他能說出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句話,他其實很感動,遠比徐菽的出現要喜悅得多,他都能邁出這一步了,他是否也要往前走。

“我為我曾經的懦弱剛到抱歉,但是以後不會了。”沒有出京尋他,或許是他一輩子的過錯,如果當時他去了,是不是,他都不會對自己再一次陌生

“你相信我,我以後一定會為你遮風擋雨,而不是你擋在我面前。”

又是承諾,周鄰河都要氣笑了,他何德何能讓一國皇子對自己如此關照。

“你瘋了嗎?”

他聽不懂鄭栩在說什麽這些話說給他聽似乎就是在說,我的人打了你,很抱歉,但是以為不會了。

周鄰河只覺得鄭栩腦子有坑,成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不謀于衆,他怎麽總是有千個萬個的後顧之憂?為何總在這些無足輕重的事情上徘徊不定!這還是不是曾經那個告訴他勵志向前的鄭栩了。

周鄰河對他似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氣餒。

原以為鄭栩能羞愧難當,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他卻好似沒有聽到他的嘲諷一般反而惦記起了那不該出現在他們話題中的燈籠。

“紅奴,能不能,今年的上元節,還能收到你親手做的燈?”

周鄰河手上一松丢了手裏的書,落在地上任風吹翻書頁,刮出唰唰聲。

“你都知道了?”

“是啊,你瞞我瞞得好苦,對不起,我曾經對你的傷害。”鄭栩笑得苦澀,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執着的燈籠對他的意義,不僅是一個人,而是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

一個人,一盞燈,要是一直都在多好。

他很抱歉曾經的自己不知情,是他作仇敵,可他願意拿餘生去作彌補,但願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

周鄰河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許是可憐他,或許是自己需要他,自己才有的那些一反常态的舉止,但是這都不是自己本意上的對鄭栩的好。

自己只是虛情假意,從來沒有想過得到鄭栩的報答,或者,他永遠都不知道該多好。

“這一切,源于一個錯誤。”

“我的燈只是将錯就錯而已,我要送的人也不是你。”

只是一個錯誤而已,卻是成就了三個人,或許是好事,但是也不算好,就好比接近你的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如若是以後知道了又該如何自處。

鄭栩卻是不願相信,他都以為是周鄰河為了和他撇清關系故意說的謊。

“不可能!要是不是我,你為何接連有讓允福送來!你每次都錯了嗎?”

錯了,可以及時止住,才不會錯的深,可周鄰河知道錯了卻将錯就錯,這是什麽意思?要他如何去相信他做的這些就只是将錯就錯了。

“是,為了能讓元福在你那裏好過,我将錯就錯了,反正是一盞燈,不名一文。”

或許這是他有生以來聽到過的傷他最重的話,明明都不暗含刀光劍影卻殺他措手不及。

他那視若珍寶的東西,只是他替別人的生活好過的一個籍口,不名一文,這是他會說出來的話嗎?

“謊話!”

他憤然拂袖,卻沒有離去,他紅着眸子怒視着周鄰河,似要他收回這些氣話,神色黑的駭人,只是他握緊戰栗的拳頭,到底是出賣了他。

向他那樣高貴又清風霁月般的人,卻因為周鄰河的幾句話就擊潰了,顯得狼狽又可憐。

“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一廂情願的事情,我也不會記得你的好,只是會覺得你讓我為難,殿下,你什麽時候才能看清這個世界呢?你好似都沒有長大。”

鄭栩什麽時候長大的?從元後去世後,他就覺得自己長大了,可是現在周鄰河的話,是生生的插進他身體裏的刀,冷漠又無情。

“我要是你,不會自我頹廢,而是要站在萬人之上,讓所有你不滿的都臣服與你,這才有快感。”

“你不只是鄭栩,你得擡頭看看在你頭上的人,你得低頭看看,看看你腳下的人,誰容許你這般恣意妄為,自甘堕落!”

這番說教,倒是像極了那日在會議後的陛下,他也是這樣的語氣,斥責着他的膽大包天,像極了元家的老爺子,斥責着他不思進取。

“在你眼裏,我只是,任性?堕落?我只是想看看你,我只是……”鄭栩後退三步,才堪堪止住自己的踉跄,他挫敗又無助的看着面前他朝思暮想卻引以為傲的人,是如何的把他的驕傲撕扯的一點不剩。

“我不期盼您的到來,我是您的臣民,我更希望您能成為我們所期待的人。”

他們期待的人是怎樣的?

将來的明君,九五之尊,一呼萬應的人。

能給他們一切好處的人,能讓他們滿足的人,很顯然,現在的鄭栩不是。

“如果沒有那次的錯誤,我們會有今天嗎?”

如果允福沒有認錯人,他們是不是連互相叫對方的名字的機會都沒有,是不是連站在彼此面前的機會也沒有。

盡管已經知道答案,可鄭栩還是在奢望什麽,他多麽希望,這只是周鄰河的氣話,氣自己沒有保護好他,氣自己沒有能力為他出頭。

周鄰河深吸一口氣,眼神再堅毅不過。

“不會,您之于我,只是君。我可以站在周家的立場上,與您對立,我也可站在您的陣營裏,對您俯首稱臣。”

“是你說的,要輔佐我當上明君的,我們要共築大業的,這些也都是假的嗎?”當初和他信誓旦旦的人,他都快要和現在面前的人分不清了。

他只是想知道一些答案,自己究竟付出的,值不值得。

“我的确要輔佐您,因為您是最有可能稱帝的人,鄭炤殿下沒有您的能力,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為了周家的未來,只得投靠您罷了。

鄭栩踉跄着退後幾步,頗受打擊,似要遠離他一般,退的遠遠地,眼裏俱是不可置信與悲傷。

這不是他認識的周鄰河,與自己共謀大計的人,與自己同窗秉燭的人,都不是他,或許也從來不是他。他是周鄰河啊,姓周的人怎麽可能會對自己好,他是瘋了嗎?會覺得周鄰河和別人不一樣,原來,他是比別人更狠。

“好,好了,很好,周鄰河,你很好,你很會,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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