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失蹤

失蹤

繼陸白死後,仍舊有人前仆後繼,明明知道那是條死路,卻還是義無反顧。陸白的死壓在了每個人的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夏侯恩不願再讓将士們出去白白送死,撤回了與敵人打迂回戰的主意。

似乎是陸白的死給敵軍莫大的信心,還是□□給了他們一些忌憚,除了早上那一戰,對方再沒有輕舉妄動。

周鄰河望着那片黑壓壓的營地,人數過萬是的确的事實,但是十萬,這怕只是個模糊的概念,一個部落集結了十萬人,多少兒子、父親、丈夫啊。

“圖爾此次打着十萬人的名號,真真假假還未可知,不過人數的确是遠勝于我們。”他們在人數的劣勢上,無論如何都贏不了他們的,想着援兵,卻是如今都沒有到,他們這個時候真的就是在聽天由命了。

“我上次看見他們拔營,後邊似乎是座皚皚雪山。”那片雲霧之下隐隐約約可見山的形态,只是看的不真切,周鄰河也是觀摩了好幾日才有點确信。

在潼關數年的夏侯恩,早已經摸清了潼關裏外,比他更熟悉這裏。

“對,那是天女山,常年大雪覆蓋,離我們最近的巴林部落就是依山而居,在山的後面。”

周鄰河聽了,大拇指撚着食指,心中有了主意。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城牆,他需要一張地形圖,潼關附近的地圖,他需要關于那座雪山的詳細記載,他想讓,天女山,雪崩。

“叫李工來。”

他的火铳還拿不出手,但是,那火藥總能派上用途了吧。

李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對于周鄰河的需求他是有求必應,盡管知道,火藥意味着什麽。

周鄰河叮囑過李工,叫他好生包裹,裏面是油紙裹了好幾層,外面又裹了羊皮,包裹得嚴嚴實實,這東西,殺傷力太大,用處不多,卻是絕對性的。

火藥數量有限,他不能炸毀一座山,但是他能炸毀營地上方的那一片雪域,只要引起雪崩,下面的那座營地,無論他是十萬人也好,就是二十萬人也都能葬身于此。

“能再捱上幾日就好了。”固然炸山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可是,要如何快速的繞過營地攀上雪山?而敵人不會給他們時間等待了,下一場滅頂之戰或許就在今晚。

“周大人有什麽法子?”夏侯恩聽着周鄰河語氣中的遺憾,有了念頭。

周鄰河指着遠處隐隐約約藏在雲霧中的雪山,說的話異常駭人。

“我要它雪崩。”

夏侯恩不可思議的看着周鄰河手指指向的方向。

“這?怎麽可能?”一山怎可因人之力而崩塌?什麽人能撼得動這巍峨大山啊。

“我有法子,只是繞過他們的營地,很難,也費時間,我需要你們給我時間。”

“多久?”

“兩日,只需要兩日,你們要是挨得住兩日,我就能讓這座山崩了!”周鄰河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爍出一種嗜血的光芒。

夏侯恩撐着城牆,好似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最後點頭。

“行,我來守,你去。”

去天女山炸山豈非易事,可是如今只得兵行險招。

周鄰河即将去天女山,臨走之前,他叫來了張莊。

“張莊,你回去。”

這幾天張莊跟着自己在軍營裏摸爬滾打,如今大戰已起,他們沒有人能退縮,而張莊和他們不一樣,他只是潼關一個無辜百姓,他可以不用參與到戰場上來。

“我不走。”張莊梗着脖子,手中杵着一根槍,他這幾天每天都跟着士兵們一起操練,就是想跟着一起打仗。他才不要走。

“打仗是将士們的事,你不用跟着摻和。”周鄰河好心勸說張莊離開戰場,傾巢之下,安有完卵?總不能教他也白白丢了性命。他對潼關的每一個人都有責任,他護不住潼關,至少也要護住潼關的百姓。

張莊哪裏不知道周鄰河勸說自己離開的目的,“那您也不是兵,您為何不走?”

“我有責任保衛潼關,你沒有,張莊,這不是鬧着玩的。”

“國家危難,匹夫有責。”張莊仰着腦袋,說的義正言詞。同為男兒,周鄰河尚且都在軍中,他又如何能抛之而去,茍且偷生?

周鄰河知道自己是勸不動張莊了,也就認可了他的決定。

“決定了?”他做不了張莊的主,只能說勸勸,他自己願意留下,那也是他對澧朝的一片赤城之心。

“決定了,大人在哪,張莊我就在哪!”張莊拍拍胸膛,眼睛裏沒有懼怕,只有興奮與堅定。

周鄰河猜到了這個結果,把事先準備好的一件防身甲胄給他。

“藏在衣服裏面,要是被攻擊了,也能禦防一二。”

張莊摸着軟皮甲胄,很是開心,這和軍中的甲胄不一樣,穿着也輕巧,不會叫人發現。

“大人也給我開小竈了?”張莊知道,大人弄了很多武器給白起他們,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是這個例外。

“什麽小竈,你武功不濟,不護好自己哪成。”周鄰河無奈,張莊如今跟他身邊久了,說話越加像個拈酸吃醋的孩子。

此行去天女山,尚且是周鄰河一腔孤勇,說實話,他并不能保證就能炸得了山,此去一路或是危險重重,他覺得自己要大義一回,都不想拖累別人,可是國家危難之際,也容不得他優柔寡斷,瞻前顧後。

他找齊了人,除了白起等護衛十人随行,還有十人是當地的士兵對此處的地勢以及方向都是十分明确的人。在出發前他都把醜話說在前頭了,不強求同去,畢竟他沒有把握一帆風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遲疑也有、熱血也有,總之,沒有人退縮。

周鄰河他們走的那一晚上,每個人過的都異常煎熬,他們的離開是背負着潼關的生死,卻也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

圖爾人多勢衆,車輪戰他們挺不住,他們也沒有多少能派出去打先鋒的人了,更何況他們需要給周鄰河争取時間,兩天,或許是別人的彈指一揮間,可是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而離周鄰河一行人離開才過去一個晚上,他們就似乎是覺得已經過去半月之久了。

最後他們索性沒有再派兵出去,更加注重防衛城關,守着這座孤城,任由外面的人叫嚣。

“你們澧朝兵是縮頭烏龜嗎?這就不敢出來迎戰了?”

“這般藏頭藏尾的,是被我們打的落花流水的吧!”

敵軍将領躍躍欲試,騎着馬在外面吼了一陣,見還是無人出動,那人也沒有了好脾氣,跑馬回去了。

夏侯恩,把旗幟插好,捋順了,不一會就迎風招展起來。

夏侯恩無暇顧及其他,對着那座看不清模樣的雪山,心中忐忑不安。繞過營地去天女山,危險重重,要是碰到打游擊的圖爾兵就更加危險,況且翻山越嶺的,兩日可能都不夠。可是周鄰河說只要兩日,好大的口氣,他本不信,可是這緊迫的時候也只能信,他們現在什麽也指望不上了,唯有指望周鄰河,指望他說的雪崩之計。

其實對于周鄰河這人,他或許只是覺得有一腔才幹,能出任少府治理城邦,但是對于上陣殺敵來說,鐵定是沒有周澤的勇毅,不過,通過這些天的表現來看,是他小看了人,周澤的兒子,哪裏就是平庸之輩,就算不會領兵打仗卻也能出謀劃策,更別說他造出來的武器,簡直是史無前例,空前絕後。本來就已經逐漸有了佩服之心,如今更是置生死于度外、願赴艱難險阻之路,他的血性不輸他們戰場上的兒郎!不愧是周家人。

天亮後,敵軍進行了一場小規模的攻擊,這個時候,那架□□再次發揮了它的餘威,叫敵軍望而生畏。這場小型戰役,沒有勝負,圖爾大軍暫時進不了城,他們也沒有見得好過。

小規模的戰役進行了一次又一次,勝在潼關城高堅固,一時間也叫敵軍奈何不得,不過,敵軍的沖車投石造成了一架□□的損壞,其實,就算是□□不損,□□在無窮的攻擊下,也已經不在占據優勢。

這一天一夜夏侯恩過的異常焦灼,他們沒有等來敵軍再次攻城,等來了本去搬援兵的人。

“沒有援兵,出去的路斷了!”

“路?斷了?”夏侯恩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面前的人,叫他出去搬救兵,結果回來說路斷了,等于就是說,路斷了,他們出不去,也沒有人進得來。

他該是喜還是悲,喜就算潼關破了,敵軍也無法南下,可是,這北邊的百姓足足有五十萬人啊,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如何和那群蠻子對抗!

他們沒有時間傷春悲秋,因為敵軍已經集結兵力奮力一擊了,看着外面湧動的敵軍,夏侯恩知道,這或許就是最後一次進攻。

遠方還是沒有傳來動靜,雪山巍峨不動,他不知道周鄰河是否到了天女山,還是已經在路上就已經受到迫害。

敵軍吹響的號角,擂起的戰鼓,比往日都異常聲勢浩大。

來者氣勢洶洶,揮舞着刀劍的時候口中發出必勝的號子,好似潼關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放箭!”夏侯恩一聲令下,無數道箭矢射了出去,底下的方陣訓練有素,以盾掩護,舉着盾牌小心挪步向前。沖車在平地上滾動着,不受幹擾,有了這個龐然大物的遮掩,命中率并不高。

眼看着敵軍已經搭了雲梯欲上,又有衛隊護衛,向城樓上放箭投石,層出不窮,有的士兵避之不及,射中後就斷了氣。

夏侯恩躲避着箭雨,趕緊下令投石,一時間哀嚎不斷,此起彼伏,上下已成屍山血海。

樓上樓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擊,沖車撞擊城門的聲音越加猛烈,堅固的城門在一次次的沖擊中逐漸失去了它的倔強,搖搖欲墜。

“夏侯将軍!頂不住了!□□已盡,我軍傷亡慘重!彈盡糧絕了!”

夏侯恩才閉着眼掃了一個已經沖破城防突襲上來的圖爾士兵,就被參将拉着腕子告知如今的戰況,猶如墜入冰窟之中,四肢寒了個徹底。

夏侯恩閉了閉眼,狹長的眼注視着遠方,他覺得他們是等不到周鄰河了。

城門被撞開的那刻,撞開的也是在場士兵們的心門,眼看着敵人一個個殺進來,他們如飛蛾撲火一般前仆後繼上去,為了堵住這條路,他們把自己的身體做了牆壘。

負隅頑抗,是修正唯一能形容他們的詞。城門已破,潼關不防啊。

“我汗王有令,降者不殺!”外面,圖爾兵一邊高舉部落旗幟一邊試着勸降,只是啊,他們這些人不怕死就怕當懦夫,我澧朝兒郎,誓死不降!

“屁話!格老子的,做鬼都不做降兵!”夏侯恩摸到了身邊的一塊石頭也沒有站起來就這麽丢了下去,最後好像是砸在了水裏,噗通一聲響。

“将士們!迎戰了!”

夏侯恩高呼一聲,本是精疲力盡的士兵們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刀劍,眼神裏充滿了決絕,沖着敵人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

“殺啊!”

潼關防軍與圖爾兵激戰一起,一鼓作氣,誓死不休。

夏侯恩一刀劃開一個人的脖子,雙手握刀,一刀一個,一步一亡魂。

最後一戰了。

亡我,便是為國盡忠!若擊退敵軍,便是國之功臣!

而此刻的天女山,周鄰河等人還不知城防已經岌岌可危,衆人奮力的攀爬上山腰,背上備着火藥,裹着厚重的羊絨襖子,笨拙的冒着風雪手腳并用的攀爬着。手腳已經感知不到知覺,風雪聲蓋過了粗重的喘息聲,耳邊除了風雪的嚎叫,只有腦海中的信念支撐着他們。

他們這一路,得那識路的士兵相助,帶他們繞過了敵營,一路上極其幸運的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只是繞路較遠,耽擱了不少時候,日夜兼程,也花了大半的時間。

何況他們也是沒日沒夜的趕路,到山腳下的時候,就已經折損了一名護衛,那名護衛還是跟着他們從京城出來的,出發前自發加入他們來天女山的,縱然知道利害關系,也沒有退卻,卻是第一個折損的人。

入了山後,寒風刺骨,惡劣的環境,大雪也埋葬了一個将士,他們發現人少的時候回去找都沒有找到,不知道被風雪埋在哪裏了,或許就在他們腳下,他們卻挖不出來。

周鄰河自覺方向感很差,要不是當地人,他壓根不能準确的找到位置。

為了給自己一線生機,他們需要攀爬至山頂,這樣就算雪崩,他們也能從背面逃生,只要速度夠快或者說運氣好也不至于被雪山一同埋葬。

“可以了。”周鄰河扒着岩石,站在陡峭的崖邊,入目雪白,四下零零散散的是他們這支“敢死隊”。

睫毛上結了冰晶,周鄰河抹了一把臉,卻是給自己糊了一臉的雪漬,眼前是簌簌風雪,他看不清下面的情形,但是這是他一早就選擇好的方位,炸了這裏,雪澗崩塌,翻湧的雪暴足矣掩埋十萬人,不複得生。

“白起!”周鄰河朝白起打手勢,他們事先有演練過,一人一包炸藥,站在固定的位置,摸出懷裏藏好的火折子,預備着。

一旦造成雪崩,生死一線,他們未必都能全身而退,這是一場豪賭。

火藥具有不準确性,為了人身安全,李工引線做的加長,但是在這冰天雪地中,引線太長太容易滅了,他們并不能把時間都放在逃生上。

“所有人聽着,點燃後,立即丢出去,我們就要即可從身後跳下去,不準有片刻遲疑!”還是白起的聲音夠大,盡管事前都已經千叮咛萬囑咐,還是忍不住要在行動前再強調一次。不知道都聽見沒有,最後,互相對了手勢,紛紛挑了火折子。

周鄰河看着火花,在身體的掩護下,點燃了引線,引線滋滋的快速燃燒着,為了保證火藥的時效,周鄰河脫手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不過也是頃刻之間就丢了出去。

“轟--”

爆炸聲四起,一時間山崩地裂,周鄰河轉身跑了兩步被掀起的巨浪震倒,他不敢有片刻的遲疑,爬起來就往向前跑,只是踩着的雪異常松軟,腳似乎是陷進去後就拔不出來了。

“大人!”白起在扔出炸藥之際就在第一時間奔向了山頂,同時注意到周鄰河,在一片白雪中,他竭力的想要抓住周鄰河的手,卻是怎麽也抓不住,明明就在眼前,可他們之間隔着好幾步遠,最後雪崩的連鎖反應,所有人被徹底埋進了雪海裏。

而在潼關眼中,只聽見遠處的幾聲巨響後,那座孤零零的雪山頃刻間裂開了好幾道口,山體挂着的雪紛紛以勢不可擋之勢策騰。稍即就湧出一片白色翻滾的雲霧,那片寒潮似乎都撲向他們城關,而他們都能感受到那冷冽的寒潮。

“成了!成了!”夏侯恩原本已經打算殊死一搏,誰知周鄰河他們就已經成事了。

夏侯恩一時間被喜悅沖昏了頭,忘記了自己還在與敵軍交戰之中,一時間的走神,被人刺了一槍。

夏侯恩就着槍杆,把人拖過來一刀剁了,拔出槍時,渾身躁動的血液都感受不到疼痛。

敵軍營地被埋在雪下,大軍當時停止了進攻,紛紛撤軍回程。

這下,敵營才是真正的損失慘重,怕是除了他們這支攻城的隊伍,無一生還。

看着倉皇而去的敵軍,夏侯恩錘着牆笑得抑揚頓挫。

潼關,保住了!

“皇天在上,潼關,得救了!”

打着打着,人都跑了,除了地上的屍體再無圖爾士兵。

看着突如其來的局勢轉變,他們知道,敵軍撤了,潼關,在這一刻,他們給守住了,沒有叫一個人走出去,沒有叫一個人迫害了一個無辜百姓。

不少士兵頓時棄了兵器,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這種死裏逃生的感覺沖刷着他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如今危機已除,血液都在叫嚣着愉快與激動。

“大人!”白起突然睜開眼,入目的還是一片雪白,身邊有人。

“統領!您醒了!”是白起手底下的護衛。

白起彼時躺在一塊抹幹淨了雪的石頭上,這是一個塌下去的雪洞,也是一道隐秘的藏身之處,裏面除了積雪的陰冷,倒也比起外邊的獵獵寒風要緩和多了。

雪洞裏的這些人是僥幸活下來的,有護衛也有潼關士兵,一共七人,可是跟着他們來的足足有二十人。

劫後餘生,此刻互相抱團取暖。

“大人呢?”白起一醒來就找人,他看着這些人,不管是熟悉的還是陌生的卻沒有發現周鄰河。

他這副模樣,該是被他們所救。

“我們并沒有找到周大人,最後也挖出了之前跟丢的那名士兵,都沒有找到周大人。”護衛叫衛衍,也是他第一個在雪暴中醒過來,憑借着驚人的意志力徒手在積雪中找到并救出其他被困人員,阻止大家一起尋找失聯的人,所幸是讓他找到了白起。

聽到沒有尋到周鄰河的消息,白起就安耐不住了。

“不行,天寒地凍的,我得去找他。”白起說着就要起身,可是他發現他的腿動不了,他一直感覺不到腿的知覺,他以為是太冷了,凍的,此刻他發現,腿根本不受他使喚,自己捶打都沒有絲毫感觸。

“統領您別急、別動。”衛衍連忙按住他,看着他驚愕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發現了自己的腿傷。

“您摔斷了腿,有點嚴重。所以我們得盡快出去,才能找醫士救治您的傷。”

“救大人!別管我!”白起現在哪裏還有心情管自己的腿傷,他只知道,周鄰河還被埋在雪裏,随時都有可能喪命!

“統領,實不相瞞,臨行前,大人就交代,此行就是以命相搏,若是活着就好好活着,若是死了就算是為國捐軀!一切後果自負。”

衛衍說的很明白了,周鄰河出發前就已經告知了所有人此行的危險,也坦言了随時會喪命的可能,一切後果自負。

他不懼死,只是懼怕自己死的毫無價值。

“捐什麽軀?我們就算是死了,他都得活着!”白起錘着石床,只恨自己行動不便,能力受限。他始終記得自己的責任,他作為被陛下欽點的護衛隊統領,不是來給周鄰河漲勢的,只是為了周鄰河的命,他們這群人,就是死了,周鄰河都得活着,周鄰河若是有個好歹,他們便是失職。

經過這些年的相處,白起更是認可周鄰河這個人,期初,只是把周鄰河當成了自己的任務,可是日漸相處後,他逐漸模糊了這個概念。世間多是傲人風骨,全民之士,卻無人能抵周鄰河的三年日複一日。

在聽到白起的話後,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吹着眼,心中也是百轉千回。如果可以,他們何曾不是想找到周鄰河,周鄰河早已經成了他們的主心骨,成了潼關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沒了,他們又能有怎樣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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