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27

Chapter 27

不久，風筝找到了來北京後的第二份工作——超市收銀。蔚然對她找的工作不是很滿意，覺得她總是找一些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也沒有什麽發展空間的工作，蔚然告訴她，要找到自己喜歡從事一生的職業，并且為之而一步步地去努力奮鬥。

喜歡從事一生的職業？風筝對此很是茫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麽，更要命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麽。這偌大的北京城，雖然遍布機遇，可如她這樣一無所有的人，活下去也并不那麽容易。她想不了那麽長遠，眼下她迫切希望改變的就是搬離蔚然表姐的房子，一個一個月只能掙基本生活費的人，住在這樣高檔的小區總讓她覺得心裏不安。

她所工作的這家小超市工作環境還算簡單，除了她以外，還有一位四十歲的大姐，人很熱情，事兒也不多，兩個人相處的還算愉快。老板很少來，但也算是個大度善良的人，對自己的員工都稍有照顧。

每天中午，蔚然都會專門準備了午飯來風筝工作的地方陪她一起吃午飯，北京很大，從蔚然工作的學校到風筝工作的那個小超市需要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蔚然幾乎是吃完飯就要立刻往回返，看着蔚然奔波的辛苦，風筝不是不感動，可蔚然沒有直白地說出口，她更加不敢多想，如此渺小的自己能得到像蔚然這樣的男生的青睐？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沉悶的生活中當然也會有好消息傳來，譬如，風筝在這家超市穩定工作了兩個月後，她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每個月的生活費，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負擔起獨立租房的費用了，在北京這樣一個寸土寸金的城市，公寓肯定是租不起的，但在地下室租一個單間還是可以的。打定了主意後，她便利用下班時間開始找房屋中介，接連看了好幾套房子之後，終于找到了一個自己比較滿意的。

雖然房間很小，廁所也是公用的，但好在距離她上班的超市不遠，每天步行就可到達，倒是省了不少的交通費。這件事她事先并沒有告訴蔚然，一個人把兩套房子全部打掃幹淨、收拾好了，又給自己的小窩添置了一些便宜的二手家具、貼了壁紙、換了窗簾，收拾得幹淨溫馨，将自己的行李全部搬到了地下室的小房子裏，才約了蔚然出來，準備将蔚然表姐的房子鑰匙歸還給他。

她準備在剛收拾好的新家裏給蔚然做一頓飯，表示自己對他的感謝。

蔚然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她了，當天早早地就下班來到超市等她。他納悶她最近在忙些什麽，每天都見不到影子，連中午吃飯有時也不能和他一起。得知她已經一個人搬了家，蔚然有些不高興：“你怎麽一聲不吭的就搬家了？”

風筝見他有些生氣了，哄着他，“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蔚然瞥了她一眼，“這算是驚喜嗎？”

風筝伸手挽上了他的胳膊，“當然是驚喜啊，走啦，你去看看我的房子嘛！”

蔚然左右是拿她沒什麽辦法，搖頭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一路回家，走到地下室，蔚然突然又頓住了腳步，“你住在地下室？”

風筝看他的眉頭深深地擰在一起，便知道他又有些不高興了，于是不以為然地說：“是啊，我這個工資只能租這樣的房子啊。不過也不是很差，你進來看看嘛！”

蔚然不說話，她便先開了門，硬拉他進屋。蔚然仔細地打量着這間似乎還不到十個平方的房子，經過風筝的改造，這裏的确變得溫馨了不少，但是畢竟是地下室，光線不好，也有些潮濕。當然他最不滿意的還是這個房間沒有獨立的衛生間，在他看來，一個女孩住在這樣一個不安全的環境裏本來就已經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了，還只能用公用衛生間？他很不滿意，非常不滿意，極其不滿意，并且将他的不滿意寫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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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不願住我表姐的房子，我可以另外給你租一套房子，但是這樣子的房子太不安全了。”

“哪裏不安全了？我覺得很好啊。”風筝辯解道，“你看，這個窗簾是不是很好看？這是我扯了布之後自己縫的，因為賣窗簾啊，他那裏加工特別貴，雖然布沒有多少錢，但是亂七八糟算上加工費就要好幾百呢！我這裏窗戶很小，但是也還是要有一個窗簾呀！我晚上下班連做了好幾天才把這個窗簾做好，針腳細看有一些亂，但挂在這裏看着就好有成就感呢！”她向蔚然展示着她的窗簾，又跑過去拉開她的床幔給蔚然看，“還有這個床幔，我上學的時候看見我同學家裏有一個，當時特別喜歡，但是沒有辦法擁有，現在我終于也能用自己掙的錢給自己買喜歡的東西了，這哪裏不好呢？”

蔚然依然不說話，風筝走過去，像是和小朋友講道理似的哄他，“我不能一直住在你表姐的房子裏，也不能讓你出錢給我租一套房子，雖然這個房子不夠好，但是這是完完全全靠我自己掙的錢租下來的，我相信我不會一直住在這裏的，以後肯定可以租得起比這個更好的房子。你如果覺得這裏不安全，那我每天都給你打電話報平安可以嗎？”

她眨巴着眼睛，似是乞求，似是撒嬌。蔚然終究是拿她沒有什麽辦法。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真的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報平安嗎？”

“嗯嗯嗯，我保證。”風筝做了一個發誓的手勢，點頭如搗蒜。

“好吧，那你今天要請我吃什麽”見蔚然終于舒展了眉頭，風筝也高興了起來。可一拍腦門突然想起來，“哎呀，這一路上光顧着哄你，竟然忘了買菜了！”

蔚然好氣又好笑，“還有你這樣請人吃飯的？算了，我們出去吃吧。”

風筝撇嘴，“這才交了房租，沒什麽錢了，出去吃怕是也吃不了什麽。”

“你呀。”蔚然點了點她的腦門，“走吧，我請你吃涮羊肉。”

風筝歡喜地擡頭，“那我可以要一盤牛肉再要一盤羊肉嗎？”

蔚然無奈地笑，“準了。”

後來，風筝的确是憑着自己的努力搬進了更好的房子，并且越來越好，但回憶起這間小小的地下室，總讓他覺得溫暖舒心，那段來北京最初的、最艱難的日子，每一個難忘的片段都有蔚然的陪伴與支持，是蔚然的柔情，讓她在這個偌大的陌生城市，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與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