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上着課，籃球社大群裏有條新消息。

【牧澤】：各位同學，籃球社定于本周五下午兩點召開例會，地點籃球場，希望大家準時參加。@全體成員

吳斯年杵了杵時堯的胳膊：“看見全體消息沒，到時候別又瞎跑，你上周就差點錯過筆試。”

他說的是時堯去買女裝那天，籃球社臨時通知報名的成員參加筆試。那時候時堯正待在家裏，差點沒趕得回來。

包括安陽在內，他們三人目前已經通過筆試面試，正式成為籃球社的一員。

“知道，知道。”時堯敷衍兩聲，可心思卻沒放在這上面。

那天之後，C沒有再給他發消息。兩人的聊天界面，只有時堯每天早晚例行的問好。綠色氣泡大片，白色不過零星，襯得他像是舔狗中的戰鬥機。

不過他不太擔心，畢竟對方并非直接無視，偶爾還是會回複。

下課後，學生如同潮水般從教學樓湧出，時堯順着人潮往外走，打字。

【遙遙】：說實話，我真的超級崇拜學姐的呢~圻大還沒開學的時候，我就在新生群裏聽說過您的名號！這才鼓起勇氣來加您，哈哈，還蠻不好意思的。[害羞]

對面隔了很久才回複一句：嗯。

不過他已經習慣對方的冷漠，毫不氣餒，邊走路邊繼續打字。

【遙遙】：不過學姐，你的微信名C真的好酷啊，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轉圈圈]

【C】：沒有。

時堯：“……”

Advertisement

時堯在原地停下來，一而再再而三的兩個字回複，讓他沒忍住拳頭緊握。

要是這家夥站在他面前，他絕對會一拳把C的臉打扁。

後背突然被人推了推，他回過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身邊的人由吳斯年換成了陳滄。

男人的手掌在他的後背：“快走了，別擋着路。”

話雖如此，他的手卻沒放下，虛虛扶在時堯的後背，極富存在感。

時堯只覺得渾身不舒坦，礙于樓梯四周擁擠，不好動手，只能壓低嗓音：“把你的蹄子給我拿下去。”

陳滄充耳不聞。

放在時堯眼裏，那就是挑釁。

他反着手想要将陳滄推遠些，不料亂動的手指卻被人抓在手心，十指相扣。

“別鬧，這麽多人。”陳滄說。

他毫不在乎，保留了原本的音量，因而在擁擠人潮中格外突兀。

于是話音未落，周圍就響起此起彼伏地驚呼，顯然是對面前的場景過分震驚，其中不乏有認識的人竊竊私語。

甚至有不怕死的當場吹起口哨。

時堯：“……”

偏生陳滄手勁大，他完全無法掙脫，心裏都快要嘔出血了，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故意惡心我呢？”

陳滄表情淡淡，仿佛在說：這還不明顯？

時堯被他不要臉的态度震驚了。

秉持着你惡心我，我也得惡心回去的念頭，時堯用十倍的力氣反捏回去。

他清楚地聽見陳滄悶哼一聲，緊接着就是回擊，因而時堯又開始硬撐着忍痛。

兩人你來我往，等終于下到首層，他們默契地松開手，掌心都是通紅一片。

頂着附近的人異樣的目光，時堯偷偷把仍在泛疼的手藏在身後。明明連神經都突突地疼，卻執着地梗着脖子挑釁：“這就是給你的教訓，記住。再有下次，我可就真揍你了啊！”

說完，就故作淡定地扯過旁邊的吳斯年，後者一頭霧水地跟着他往回走。

原來不是搞基啊。

看熱鬧的學生頓覺索然無味，四散開來。

而陳滄，則握了握還殘留疼痛的手，不動聲色地勾了下唇。

……

“各位同學大家好，我叫牧澤，今年大三，目前擔任籃球社社長兼任校籃球隊隊長的職務。”籃球社招新窗口的男人正站在最前方，言罷，新進的社團成員捧場地鼓起掌。

“我們學校校隊通常是從籃球社中擇優選取，如果大家以後有入隊的意願，平時要努力訓練，跟上節奏。”

牧澤：“不用這麽拘束，每個人先做個自我介紹，互相認識一下。等會兒就開始訓練，我先去給你們買點水。”

時堯和吳斯年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随即自告奮勇跟社長一道前往，目的毋庸置疑——為了逃避尴尬的自我介紹。

新社員站隊是根據身高草草排隊，安陽被排在第一個。他有些緊張地站上臺，沒成想，尚未開口，就聽臺下一聲嗤笑。

“把這種矮豆丁招進來，是要我們把他的腦袋當球打嗎？”

說話人是個肌肉男，胡渣挂在側頰，滿臉的橫肉，一看就很不好惹。

他毫無顧忌地出言諷刺，旁邊他的朋友也附和地嘲笑出聲，很快地，籃球場被他們的笑聲籠罩。

安陽抖了抖身子，僅僅是跟那人對視一眼，都像是要被吓哭了。

見狀，肌肉男更加放肆：“哭唧唧的像個娘兒們，惡心。”

其餘的人眉目間都是不認同，但也許是因為此人的身板過分壯碩，自知正面硬剛讨不了好。第一時間，竟然沒人動作。

氣氛僵硬得可怕。

只聽肌肉男慘叫一聲，猝然栽倒在地，緊随他身旁落地的，是一提礦泉水。

隊伍自發分成兩簇，将其中走出的時堯凸顯。此刻的他面色淡淡，盡管做出驚人之舉也毫無波瀾，微張唇，故作訝異。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這裏是垃圾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