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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待會兒要去見師尊你還親這麽用力!”
季蘭枝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崩潰道:“我嘴紅成這樣,待會兒還怎麽出門見人啊!”
聞鈞站在他身後,怕他生氣,忙拉着人的手輕聲哄道:“師兄別生氣,師尊不會看出來的,萬一問起,就說是上火了。”
季蘭枝回頭毫不留情面地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你這個沒有自制力的色鬼,一個月不準親我。”
聞鈞登時便瞪大了眼睛:“一個月???”
他是色鬼他承認,可是一個月不能親嘴這個懲罰也太恐怖了吧。
季蘭枝哼了一聲就要從他面前走過,一只大手攬住他不盈一握的細腰,着急忙慌地又把人拉了回來。
“一個月太長了吧,一天親不到師兄我就快要難過死了。”聞鈞的聲音中滿是可憐,哪裏還有剛剛接吻時兇狠的樣子。
季蘭枝眼神堅決:“沒得談,誰讓你剛剛都不聽我的話,我讓你別親了你完全當耳旁風。”
“其實師兄說的時候我已經想停了。”聞鈞狡辯道:“但是師兄太甜了,我的嘴完全不聽使喚了。”
季蘭枝:“……”
季蘭枝又氣又好笑地翻了個白眼。
他懶得理這個精蟲上腦差點把他親暈的臭流氓,打開衣櫃開始糾結待會兒出門該穿什麽衣服。
聞鈞便又趁着這個時間磨磨蹭蹭想要為自己減輕點處罰。
師兄若是罵他,他會說師兄妙語連珠,罵人也這麽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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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若是打他,他會說師兄手又軟又小,他皮糙肉厚的別打疼了。
可師兄不讓他親嘴,聞鈞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師兄香香軟軟的嘴巴就是用來親的,若不是剛剛師兄被他親的上氣不接下氣,邊哭邊推他好不可憐,聞鈞覺得自己能将這個吻接到天黑。
他賣着慘,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終于把季蘭枝磨的受不了了,一月減成了七天,再想往下磨便磨不動了。
垂頭喪氣地跟季蘭枝出了門,聞鈞替師兄打着傘,攬着人的肩膀讓他盡量往自己懷裏靠。
外頭下着雨,師兄剛捱過發情期,身體虛弱,再受涼生病便不好了。
“對了師兄。”他們二人邊往玉鸾峰走,聞鈞邊讨要道:“我的生辰禮物呢,師兄都還沒給我。”
季蘭枝聽到前四個字,還以為他又要為親嘴的事辯解,拒絕的話都沖到嗓子眼了,好懸沒直接說出來。
聽完聞鈞的整句話後,季蘭枝才想起來,自己那已經準備好了的生辰禮一直忘記給聞鈞了。
他這幾天要麽神志不清要麽在睡覺,醒時還得提防着某人突然對他圖謀不軌,便将這件事忘了個一幹二淨。
季蘭枝這麽想着,将手伸進乾坤袋中,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這個禮物是我自己做的,你要是不喜歡…”
“不會不喜歡。”
聞鈞打斷他,面上表情有些幽怨:“師兄就算只送我一根野草我都會很喜歡,更何況是師兄自己做的禮物。我若是不喜歡,那也太不知好歹了。”
成年禮那天聞鈞收了一大堆禮物,但數來數去也逃不過法器、靈丹、劍訣之類的物件,當季蘭枝略顯尴尬地從乾坤袋中拿出了兩個用狐貍毛戳出來的小人時,他面上的笑容根本遮都遮不住。
高一些的那個人很明顯是他,一手拿着千鈞,一手撐傘,而師兄則站在傘下,手裏還抱着一只毛絨絨的小狐貍。
竟與他們現在的姿勢別無二致,只是缺了一只小狐貍罷了。
聞鈞動作很輕地接過那兩個小人,生怕一用力給捏壞了,他眼神晶亮,小聲問道:“這是…師兄用自己尾巴上的毛戳的嗎?”
季蘭枝頓了頓,随即點了點頭。
其實他本來想說這是個用吱吱的毛戳的,但既然現在聞鈞已經知道了他妖修的身份,便也沒必要再拿吱吱這個身份出來當擋箭牌了。
“我很喜歡。”聞鈞目露愉悅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将小人放進了乾坤袋的最深處,用靈力封存了起來。
若季蘭枝能看到他乾坤袋封印裏頭的景象,定然會十分驚訝。
那裏頭整整齊齊地擺放着許多他毛手毛腳丢掉不見的小物件,束發的頭繩、擦手的手帕、消磨時間畫畫用的筆……還有一小簇染了紫色靈力的狐貍毛。
現在,又多了兩個用狐毛戳出來的小人。
此情此景,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有收集癖的癡漢行為。
但季蘭枝沒看到,他也并不知曉,聞言只是松了口氣道:“你喜歡就好,我戳了好幾天才戳出來了,戳完了才發現,好像和別人的禮物比實在有些太幼稚了。”
“一點也不幼稚。”聞鈞不贊同道:“別人送的,無非都是些我不缺的法器靈石之類的物件,可師兄送的禮物,乃是自己親手所出,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怎麽會幼稚呢。”
他說着像吃到骨頭的小狗似的,低下頭歡快地蹭了蹭季蘭枝的臉頰:“謝謝師兄給我準備禮物。”
季蘭枝被他蹭的好癢,心中又有被認可了的開心與滿足,忍不住彎起眼睛笑道:“好啦,你都過了成年禮了,怎麽還像是小孩子一樣。”
“師兄不是說了嗎,我就算成年了,在師兄眼裏也還是小孩兒。”聞鈞勾了勾他的手心,看着眼前人月牙兒一樣彎起的眼眸,喉嚨又開始幹渴了起來。
師兄笑起來的樣子好漂亮,明媚動人,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把他親哭。
好喜歡師兄…
季蘭枝受不了他這毫不掩飾的熱烈又晦暗的眼神,不太好意思地推了把他的臉,小聲道:“在外面呢,你不要這麽激動好不好?”
聞鈞擡頭掃視了一眼,他們此時已經來到了明心峰地界,哪怕是雨天,四周冒雨練習的弟子也很多,不少自以為隐藏的很好的視線飄到他們身上,帶着探究與驚訝,已然偷偷觀察他們很久了。
此時看到聞鈞擡眼,便立刻慌不擇路地将眼神收了回去。
聞鈞又湊近了些,滿不在乎道:“現在全大陸人都知道,我和師兄是道侶,道侶之間表現的親密些,不是很正常嗎,師兄不必覺得奇怪。”
季蘭枝也知是這個理,但他臉皮薄,當街做秀恩愛這種事,實在是有點考驗他的接受程度。
用手推了把聞鈞的腰側,季蘭枝剜了他一眼:“別人知道歸知道,你還是得收斂一點。”
他這一推推的聞鈞神清氣爽,肩膀酥酥麻麻了半邊,恨不得什麽事都答應他:“師兄說什麽便是什麽。”
說着他便站直了,兩人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社交距離。
與此同時,有幾人在一旁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猶猶豫豫地不敢上前。
“不是你說下次見到季師兄,便要上前去問個清楚嗎?怎麽現在人都出現在你面前了還磨磨唧唧不敢上?”
“話是這麽說,可萬一季師兄真的和聞鈞…那我這時候去問,那成什麽了!”
“那都是傳言嘛,他們倆可沒一個承認的。”
“是沒承認,可是也沒否認啊,萬一…”
“萬一萬一,我看你就是臨到頭慫了!你沒看到他們兩人現在離得可遠了嗎,那些風言風語肯定是假的!”
一旁有人嘀咕道:“剛剛人家可親密的很。”
他剛說完頭就被拍了一巴掌:“那叫什麽親密,你們忘了,一開始季師兄就是這麽和聞鈞相處的,哪兒親密了?”
“說的也是…”
“之前季師兄便和聞鈞形影不離的,應當是我們先入為主了。”
“你怕啥呀,上次季師兄不是跟你說,下次有空再聊嗎,這不就正是好機會,若這次不去問,下次想再遇到季師兄可就難了。”
七嘴八舌間,人群中心那人聞言終于鼓起了勇氣:“行!我也覺得那些傳言都是空穴來風的,問問就問問。”
他一松口,一群人頓時将他簇擁在中間,嘩啦啦跑到了季蘭枝跟前,堵住了他和聞鈞的去路。
步子停頓,季蘭枝望着面前一個個很是熟悉的臉,疑惑道:“你們…有何事找我,還是要找聞鈞?”
他出門前嘴被親的好紅,膚如白雪,紅唇烏發,更顯得一張昳麗絕豔的臉動人心魄。
幾名攔路的弟子看的面色怔然,半晌過後,竟十分默契地紅了耳朵。
聞鈞在一旁看的戾氣橫生,剛想出言打斷,便聽那為首之人問道:“季師兄…!我…是我想找你,你還記得我嗎,上次在演武臺前,你說下次有空,再…再和我聊靈寵的事。”
他便是上次那個禦獸峰找他說了許久話的弟子,季蘭枝還記得他,于是便點了點頭:“記得,所以你這是…”
特地來找他聊沒聊完的天?
禦獸峰弟子趕忙搖頭,面上浮現出一絲羞赧,小聲道:“季師兄,丹秋盛會那段時間,雖然各門各派傳了不少你和聞鈞之間的風言風語,但…但你們的關系,咱們渡月宗弟子最清楚,肯定只是清清白白的師兄弟關系,今日之後,我們幾個都會去幫季師兄澄清這件事的。”
“但…我要說的不止這個,我…我今日是想和師兄你說…”禦獸峰弟子說到這兒,一張臉已然全紅了:“我想說,我從第一眼見到師兄時,便傾心于師兄了,若是師兄哪日想要,要尋道侶了,可,可否考慮考慮我?我會禦獸,有許多靈寵,師兄肯定會喜歡的。”
一旁跟着他一起來的弟子都驚呆了。
原本他們只是想問問,那傳言究竟是真是假,可自己不敢上,便慫恿着這個據說和季師兄有下次之約的禦獸峰弟子去問,畢竟他去了,也有個正當理由。
可誰知這人問都沒問,直接想當然地否定之後,還在這個風口浪尖當衆示起愛來,這也太過狡猾了吧?!
一圈人頓時對他怒目而視。
禦獸峰弟子對他們的目光視而不見,快要緊張到爆炸的他眼睛一直盯着季蘭枝那張明豔絕倫的臉,連腦子都跟着發起了熱。
季師兄最是心軟,這麽多人面前,應該不好下他的面子。
他也沒把話說死,沒讓季師兄當面給他一個答複,只是說以後有找道侶這個想法可以考慮考慮他。
所以,季師兄很可能會點頭答應他!
而且他同季師兄說過那樣多次的話,季師兄每次都會順着他的話題跟他聊下去,早就已經記住了他,他和別的那些連招呼都不敢打的弟子可不一樣。
說不定,說不定在季師兄眼中,他便是那個特殊的存在呢…
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禦獸峰弟子并沒有注意到季蘭枝臉上空白茫然的一瞬間,以及替季蘭枝着傘,臉色黑的快要把傘柄捏斷的聞鈞。
在一旁圍觀了許久的其他弟子也将視線投了過來,整個明心峰突然寂靜非常,只剩下那禦獸峰弟子還在自信地表達心意。
慢慢地,便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聞鈞沉着一張臉,原本答應好了要在外面保持距離而撤開的手再次緊緊攬住了季蘭枝纖細的側腰,将人直接帶到了自己懷裏。
後背撞在了男人健碩的胸膛上,季蘭枝感受着腰被握住的力道,便知道這人喝了滿滿一缸子醋,實在忍不住要爆發了。
從前他們還只是普通師兄弟的時候,聞鈞便時常拈酸喝醋,偷偷在背後生氣。
現如今卻有人跑到他跟前,先拆了兩人剛确定的道侶關系,再在這麽多弟子面前一通表白,這個醋缸子指不定要炸成什麽樣。
季蘭枝擡頭看了眼他陰沉沉的臉,怕他一沖動做出什麽事來,剛準備開口勸勸,誰知早上還發誓這七天裏絕對不親他的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低頭便在他微張的唇瓣上吮了一口,直接物理打斷了他即将要說出口的話。
季蘭枝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趁着他愣神,聞鈞将他摟的更緊,陰恻恻的目光頓時放到了那禦獸峰弟子身上。
這一圈圍觀的弟子都已經看呆了。
方才那個場面讓人太過驚訝與震撼,以至于腦子接收到了訊號,身體卻愣愣的,連驚呼聲都發不出去。
那剛剛還在大聲表白的禦獸峰弟子此時喉嚨裏像卡了什麽東西,眼睛瞪大,面色鐵青,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的樣子十分滑稽。
聞鈞語氣冰冷,直勾勾的目光盯的前面幾人背後發涼。
他開口道:“若真是風言風語,我怎麽會任憑你們傳這麽久而什麽都不做?”
“我與師兄已經結為道侶。”聞鈞低頭看向耳根已經紅的滴血的季蘭枝,原本冷硬的聲音突然便柔和了下來:“是不是啊師兄?”
季蘭枝還沒回答,那禦獸峰弟子立即打斷道:“肯定是假的!季師兄在渡月宗百年以來從未有過動心之人,你,你才入門一年,怎麽可能就直接和師兄結為道侶了!”
連他剛剛表白,說的都是“日後想尋道侶”,聞鈞雖與季師兄關系是要親密些,可哪有那麽容易便真上位成功的?
見他這副樣子,他身旁的人有些害怕,擡起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別說了,剛剛聞鈞都…都親季師兄了,怎麽可能是假的。”
禦獸峰弟子掙脫開他的手,此時雖然熱氣上頭,可被聞鈞一看,想反駁卻又不太敢,只好用期許的目光看向季蘭枝。
季師兄就算再寵聞鈞,也不可能在這件事上任他胡說八道,當這麽多人的面,他肯定會否認的。
然而季蘭枝缺并未如他所想那般說出任何否認的話,反而不自在地摸了把自己滾燙的耳垂,輕咳一聲:“我确實…已經和聞鈞結為道侶了。抱歉。”
季蘭枝沒拒絕聞鈞,反而把他給拒絕了。
禦獸峰弟子眼前一黑,被身旁同伴扶着才沒倒下去。
聞鈞臉上頓時陰沉不再,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嘿嘿傻笑了一聲,攬着人便要離開:“師兄,我們快走吧,師尊要等着急了。”
季蘭枝也沒敢看其他人的表情,燙着一張臉埋頭走了。
他們一高一矮,一健碩一纖瘦,撐着一把傘走入山澗索橋的背影,相配到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
試劍坪前寂靜不在,登時便響起了一連串鬼吼鬼叫的聲響。
“我就說他們在談戀愛你們還不信!誰家師兄弟那麽親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居然是真的,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連白都沒表過,季師兄卻已經有道侶了!!!”
“這不是真的吧!!為什麽會這樣!!!季師兄,季師兄嗚嗚嗚!!!”
“不是你們嚎的跟真的似的,就算季師兄的道侶不是聞鈞也輪不到你們好嗎!”
“季師兄明明和聞師弟很配啊,而且他們明顯是要去玉鸾峰,掌門仙尊一定也知道也同意了。”
“哇哇哇!!!那豈不是過不久咱們便能參加季師兄和聞師弟的結契大典了?”
“結契???那我不是徹底沒機會了!!”
“好想找聞鈞打一架,可我根本不是對手!”
“你剛剛屁都不敢放一個還找聞鈞打一架,別逗我笑了。”
此地空曠,哪怕季蘭枝他們已然走出去很遠,也依舊能聽到背後傳來的鬼哭狼嚎。
用力地擰了一把身旁人的腰側,季蘭枝氣道:“誰讓你當衆親我的?”
“師兄…”聞鈞委屈:“他都當着我的面挖牆腳了,我生氣。之前就數他來找師兄找的最勤快,每次都占用最長的時間,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他說完又立刻慫道:“對不起師兄,我剛剛上頭了,你生氣歸生氣,但別不理我。”
季蘭枝也不是真的要說他,方才突然被當衆表白,他其實也有些懵了,就算聞鈞忍住了沒宣示主權,他也會挑明自己和聞鈞之間的關系。
“下不為例。”季蘭枝斜了他一眼,步伐未停,繼續往前走着。
不僅沒被罵,聞鈞還被那一眼看的身上一酥,一下子喜上心頭,忍不住咧嘴傻笑了一聲:“嘿嘿。”
師兄臉皮那麽薄,他當衆親師兄師兄都沒生氣,師兄果然也很愛他。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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