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聞鈞從暖池中回來時,季蘭枝已經在床上睡着了。

耽誤的時間有些久,沒能陪着師兄入睡,讓聞鈞有些惱。

這一次沒有師兄在,出來的有些困難,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看着榻上那個已經睡熟了的身影,聞鈞也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季蘭枝朝熱源滾了過來,把自己塞進了男人懷裏。

抱着人喟嘆一聲,聞鈞不禁想,若是下次再和師兄共浴,誰撩起的火誰負責滅。

到時應該…會比這次快一些吧。

***

一年之後便是洛神山大秘境開啓之日,渡月仙尊這兒已經定了由聞鈞去,剩下的四個名額還在篩選當中。

原本萬劍峰的名額要給林風禦,但他肩負着替林氏皇族奪回龍涎鐘的重擔,自丹秋盛會奪魁日那天觀看完聞鈞與江洵的最後一戰,便好似頓悟了,卡殼已久的瓶頸終于有了一絲動搖,火速收拾東西閉關去了。

元嬰沖擊渡妄,閉關時間有長有短,大概率趕不上一年後的秘境之行,于是他的名額便被分了出去。

從玉鸾峰回來後不久,聞鈞沒再壓抑境界的提升,在密室裏把自己關了半個月,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地突破了。

說出去要把那些在元嬰卡了百來年的修士氣死。

季蘭枝已經習慣對方過于駭人的天賦了,聞鈞閉關前他便已經預料到,此次突破必然成功。

聞鈞出關那天,季蘭枝正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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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鈞出來時,院中那人臉上蓋着本書,已經在陽光下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與師兄半月未見,聞鈞很想他,可又不願打擾對方休息,便輕手輕腳地端來了個小凳子,放在了那張搖椅旁邊,眼神癡癡地凝視着那人,像是要把這半月遺漏的時間補回來。

看了眼師兄搭在小腹上的手,聞鈞輕輕将其握在了手心,慢慢摩挲起來。

閉關這半月以來,識海之中所思所想如夢似幻,他現在有很多話想跟師兄說,但怕擾人美夢,只能暫時憋在心裏。

此次閉關突破,對聞鈞來說可以說是質的飛躍。

暖池之中蒼绫玉功效不必多說,僅僅一年多的功夫便将他破碎的元神修補的七七八八,連帶着這具身體原本的靈脈也沾了光,随着渡劫期元神的日夜洗刷,如今已然變得堅不可摧。

從元嬰到渡妄之間的差距不比其他境界,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會困在元嬰期不得寸進。

其原因除了與天賦挂鈎外,更重一個“緣”字。

不過聞鈞上輩子就對這個“緣”沒有太大的感觸,對于他們這種天賦已經高到讓人仰望的天才來說,突破如飲水一般簡單無趣,修為到了,眨眼間便可躍上下一個新的境界。

渡妄境之上便是渡劫,大陸之上渡劫修士數量鳳毛麟角,只因從渡是所有大境界中最為複雜的那一個,細分下來,幾乎可以自成一派。

築基、金丹、元嬰都被簡單粗暴地分為了初期,中期,後期,而修為到了渡妄,境界劃分便要重新洗牌。

天地玄黃為渡妄境之中的大境界,每個大境界又分為初中高三個小境界,不僅十分之繁瑣,且突破難度更大。

渡妄境中的“天”,又被稱為半步渡劫,如今的萬劍峰峰主連宿真君,修為便在半步渡劫。

聞鈞剛一突破,暴漲的靈力随之消弭,境界穩穩地停留在了黃境後期,說出去又能氣死一大堆人。

他上輩子經歷過渡劫,知道怎樣修煉事半功倍,也知道怎樣抵禦劫雷。

渡劫期的元神就是聞鈞的最大保障。

他想,距離他成功渡劫,将九樓與何懷真的屍體吊在永夜城城樓上示衆的日子,不會太遠。

最重要的還是回藏寶閣中取回藥參,治好師兄的弱柳似的身體。

聞鈞出來的這段時間中,季蘭枝一直未醒,像是晚上沒休息夠,白日找時間補覺似的。

聞鈞不禁猜測,難道是因為他閉關去了,所以這半月來師兄晚上又睡不好了嗎?

輕輕揭下那本擋住臉的話本,聞鈞湊近了看去。

陽光下,師兄卷翹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細細密密的陰影,隐約之間能看到小片不明顯的青黑色。

心頭頓時劃過一絲心疼,聞鈞輕柔地抱起季蘭枝,帶着他往房裏走去。

驟然來到了自己熟悉的懷抱,季蘭枝睡的更熟了,他将臉埋進聞鈞懷中,呼吸平穩,直到被放到床榻上,也依然睡的很安靜。

下午時分,申時一過,天色便逐漸灰蒙下來,太陽也縮進了厚厚的雲層裏。

睡了幾個時辰的季蘭枝補足了覺,從一片熱意中清醒過來。

他眼睛睜不太開,入目是一片混沌的橙黃色,迷迷糊糊地擡起手,在那橙黃色摸了一把。

有點軟,又很有勁兒,被他摸了一把後似乎收緊了,再摸時便應應的。

熟悉的觸感,但暫時有些想不起來。

腦子反應了一會兒,季蘭枝反過來揉了把自己的眼睛,再睜眼時畫面逐漸清晰了,那剛剛被他摸應了的東西也被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是…聞鈞的胸肌。

這人怎麽又不穿衣服?

擡頭一看,男人滿臉無奈地望着他,小聲道:“師兄,你怎麽剛睡醒就吃我豆腐。”

季蘭枝的第一反應是:“你什麽時候出關的?”

緊接着又不服氣地伸出兩只手,在那人胸肌腹肌上從上到下胡亂摸了個夠本:“剛剛我那是沒睡醒好奇,算什麽吃豆腐,這才叫吃豆腐!”

溫軟的小手從自己身前撫過,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

幾聲好聽的低笑從聞鈞口中溢出,他抓着季蘭枝其中一只手的手腕,不由分說帶着他從月複月幾咦璐忹夏,直到碰盜樂某各髪着趟的杌澗,季蘭枝手猛地一抖,顫聲叫道:“聞鈞!”

聞鈞無辜地松開他的手,一手撫過那人的後腰,将兩人之間的距離無限拉近。

“師兄要吃我的豆腐随便吃,摸哪裏都可以…”

臉貼在對方滾燙的胸口,季蘭枝剛被拉着的手還有些燒的慌,小聲道:“那種地方你自己摸去吧,我才沒興趣…”

“我自己摸太慢了。”聞鈞話中有話:“要師兄幫忙才能節省時間。”

季蘭枝:“……”

這個人怎麽閉個關出來騷話張口就來,閉的是什麽騷關嗎…

“突破成功了?”他聰明地換了個話題。

“嗯。”聞鈞點了點頭,随後便關心地問道:“我不在的這半月,師兄是不是休息的不太好?”

季蘭枝打了個哈欠,困倦地點了點頭:“嗯…但也不是失眠,只是睡着之後時常驚醒,睡的不太安生,搞的每天精神都很差。”

“怪我。這次閉關時間有些久,讓師兄在外頭等了這麽多天。”聞鈞擡起手,輕輕撫了撫季蘭枝的眼尾,語氣中帶着自責。

季蘭枝忍不住笑道:“半個月從元嬰突破到渡妄,你居然還說用的時間太久,說出去是會把人氣死的。而且我睡不好和你也沒太大關系,身體太弱罷了,何必把什麽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聞鈞低聲道:“我在的話,師兄能睡得更香一點。”

“不說這個了。”季蘭枝捂住他的嘴,往虛空中一摸,放在乾坤袋中的傳訊符便自動飛了過來:“你出關了,和師尊說一聲。”

很快,帶着聞鈞出關消息的傳訊符飛去了重仙居。

連宿真君正同渡月仙尊喝着茶,見狀問道:“季師侄來的信,可需要我回避?”

“不用。”渡月仙尊擺了擺手:“我與他們每次傳訊,說的不過是家常話罷了,沒什麽可回避。”

說着便當着連宿真君的面将傳訊符撕開了。

季蘭枝的聲音率先傳來:[師尊,聞鈞出關了!快,跟師尊說一下你現在的境界。]

緊接着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掀被子。

[師尊,弟子今日剛出關,一切都好。目前境界穩定在黃境後期。]

連宿真君聽得手上的茶杯都差點掉了:“啥???聞鈞那小子從元嬰突破到渡妄,只用了半個月就出關了??”

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旁人突破完撐死挨到黃境初期的邊,他居然剛突破就到了後期,這樣恐怖的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正式踏入地境大門,修為已然超過了許多門派的長老。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大,人與天才之間的差別那更是如同天塹一般。

渡月仙尊忍不住撫掌大笑,連說了三個好字:“我原以為他在前去洛神山大秘境之前,最多也只能突破到渡妄境,誰知竟比我預料的還要好這麽多倍。”

連宿真君将口中茶水咽下,嘀咕道:“這事可不能讓風禦知道,他還閉着關呢,這要是讓他知道了不得心酸地走火入魔啊。”

卡了這麽多年的瓶頸別人半個月就過去了,換成誰都受不了。

連宿真君聽得都有些眼熱,什麽叫突破如吃飯,張張嘴老天爺就把飯給你喂到嘴裏了。

渡月仙尊擺手道:“風禦那孩子是林氏皇族這一代的有緣人,天賦已然能夠傲視群雄了,只不過聞鈞…這孩子不能用常人的天賦氣運來比。”

千年來名動大陸的天才只有兩人,一個是如今的渡月仙尊,還有一個,則是已經隕落了的玄燭尊者。

現在,又多了一個小弟子聞鈞。

連宿真君感嘆道:“不出百年,這小子恐怕都能趕上我了。”

渡月仙尊呷了口茶,眯着眼調侃道:“嫉妒啊?”

“這叫感嘆。”連宿真君哔哔賴賴:“天賦這事上天注定,而且我嫉妒一個小輩做什麽?”

渡月仙尊但笑不語,連宿真君瞄了一眼自家師兄的神色,暗搓搓反擊道:“不過剛剛那傳訊符居然還将被褥摩擦的聲音給錄進去了,我怎麽記得…蒼雪居有兩個卧房啊。難不成,他們正躺在一張床上?”

渡月仙尊臉色一僵。

連宿真君摸了摸下巴,邊笑邊再次感嘆:“這幫年輕人,精力就是旺盛,剛出關就滾床上去了。”

渡月仙尊立刻反駁:“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他們倆都還小呢,你這是淫者見淫!”

連宿真君故作驚訝:“師兄你想什麽呢,我說的是剛出關就滾床上去午睡了,怎麽就淫了?”

渡月仙尊:“……”

連宿真君扳回了一程,笑容很是猖狂:“師兄,這麽看來,真正淫者見淫的人可不是我啊。”

渡月仙尊:“茶還喝嗎,不喝就回你的萬劍峰去。”

連宿真君:“……小氣鬼。”

***

聞鈞突破渡妄境的消息不胫而走,沒過幾天整個渡月宗上下便都知道了這件事。

哀嚎者有之,羨慕嫉妒者有之,最明顯的變化便是,昨天還在大罵着聞鈞配不上季師兄的某某弟子第二天已經對此事緘口不言了。

随着聞鈞的突破,近日裏,季蘭枝也覺着自己靈臺中的靈氣有些鼓噪。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次發情期沒有像從前那樣用丹藥強行壓制,憋了這麽久終于得到釋放以後,季蘭枝驚訝地發現,自己因為靈脈承受不了太過洶湧的靈力而停滞多年的瓶頸終于松動了。

原本纖細脆弱的靈脈慢慢恢複成了正常粗細,已然可以承受更多靈力的循環。

渡月仙尊得知此事後大喜,叫來澤川真君替季蘭枝內視靈脈後發現,不僅靈脈粗細恢複了正常,比之從前還要強韌了許多倍。

季蘭枝吃了幾天澤川真君配置的穩固靈臺的新藥,随之便接了聞鈞的班,進入了密室閉關突破。

時光如江流奔騰,一去不回。

靈臺之中靈氣萦繞,化作絲絲靈流在經脈中來回穿梭。

密室中那如雕塑一般長久未曾動過的人眼睫顫了顫,終于在此刻睜開了眼睛。

琉璃色的瞳孔泛着煖光,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季蘭枝輕輕動了動自己有些僵硬了的身體,感受着體內的靈力湧動,抿唇輕輕笑了一聲。

靈臺中這些年積攢的靈氣很多,一朝突破,竟讓他橫跨了一個大境界,由玄升地。

境界的突破也讓原本脆弱的身體發生了些許改變,寒氣被靈力壓着難以冒頭,很難像從前那樣時不時出來作個妖。

恐怕往後的日子,季蘭枝都不用再擔憂自己被小病小痛困擾了。

他這關一閉便感知不到四周環境與時間的變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密室中呆了多久。

緩緩站起身,季蘭枝在原地伸了個懶腰,擡腳便往密室大門口走。

随着靈力的注入,沉寂了許久的密室大門也随之緩緩打開。

然而剛踏出大門一步,季蘭枝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被一股大力拉過,随後整個人都撲到了一個火熱的懷抱之中。

有力的臂膀緊緊箍着他的腰,依稀還能聽見面前那人粗重的呼吸聲。

聞着那股熟悉的氣息,感受着身前輕輕發着顫的身體,季蘭枝懵道:“聞鈞?”

“師兄,你終于出關了,我好想你…”聞鈞的聲音中裹挾着濃到快要溢出的思念,甕聲道:“若你明日還沒出來,我就要自己一人去洛神山了。”

季蘭枝驚訝道:“都過去這麽久了?”

他坐在密室之中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沒想到這一次閉關,竟然差點連陪聞鈞去秘境之事都要錯過了。

将近一年未曾看到師兄,聞鈞想他快想瘋了,在密室門前抱着人不撒手,季蘭枝拍着人後腦勺哄了好久才将人哄好。

突破的事渡月仙尊知曉以後非常高興,知道季蘭枝因此身體也好了不少後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哪怕隔着傳訊符,季蘭枝都能感受到師尊語氣中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愉悅之情。

明日一早,載着渡月宗五名弟子的飛舟便會出發,往洛神山方向而去。

洛神山坐落于中州大陸以西,與太川江相鄰。

太川江的源頭源于極北之地與中州的交界處,北極寒冰融化成水,先是流進了近在咫尺的小溪,然而随着時間流逝,則形成了這條途徑中州各地的江流。

洛神山與太川江距離極近,兩地都是靈力極為契合的寶地,靈力兩相碰撞,時間一長便在縫隙之中形成了一處天生地養的大秘境。

也正因這個秘境的誕生,那一整塊地域靈氣都比旁的地方濃郁,洛神山下的洛神城也成了許多修仙之人常駐之地。

無論是煉丹閣、拍賣場、亦或者是供修士買賣福祿法器的集市,都應有盡有,十分熱鬧。

不過也正因這裏時常被修仙者光顧,又無宗門駐紮,所以城內魚龍混雜,是一個凡人、人修、妖修、魔修時常共處一室的神奇城池。

當然,妖修與魔修都會隐藏身份,所以表面上看上去,城內只有人修與凡人。

但洛神城雖無宗門管轄,可城主卻是個實力高強的散修,城規很少,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不允許欺負城中凡人居民,不允許打架鬥毆,違者無論是誰,除非城主打不過,否則都會被當街斬殺,毫不留情。

因此哪怕城中修士衆多,也很少有人敢當街鬧事,城中凡人與修士和平共處,也算是整個中州大陸的一處妙地。

此次大秘境開啓,洛神城中恐怕又要熱鬧好一陣子。

飛舟飛行的不算快,從渡月宗到洛神城的距離也較遠,因此需要早些出發。

辰時便要在試劍坪集合,随後乘坐飛舟,經過一整天的飛行,到達洛神城後暫且住下。

大秘境開啓時間不定,各派要進入秘境的修士需要先在城中等待。

大部分宗門都會提前出發,否則真到了秘境即将開啓的那天,洛神城之中客棧酒樓住滿,來晚的便只能露天席地睡大街了。

雖說明天走的很早,季蘭枝也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應該睡了,但他剛突破,在床上躺了很久靈臺都一片清明,一絲睡意都尋不着。

有些苦惱地睜開眼,躺在那兒思考了一會兒,季蘭枝最終決定不為難自己,既然睡不着,不如爬起來把被他冷落了大半年的話本看完。

然而他的手才剛伸出去,便被一只大手給準确地抓住了,聞鈞低沉的聲音也在此刻響起。

“這麽晚了,師兄還不睡嗎?”

黑暗中,原本像是已經睡熟了的男人睜開眼,兩人對視,季蘭枝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也想睡,但躺了這麽久都特別清醒,完全睡不着。”

聞鈞:“所以…師兄是打算一晚上都看話本度過嗎?”

季蘭枝長長地“嗯”了一聲:“幹躺着也睡不着,不如找點事做做。”

聞鈞不贊同道:“師兄身體雖然好了些,但若是通宵看一晚上的話本,明日定然又要頭暈腦脹了。”

季蘭枝幽怨地看着他:“可是…幹躺着好無聊,幹躺着也沒法兒讓我睡着啊。”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聞鈞什麽奇怪的開關,男人突然從床上爬了起來,兩臂撐在季蘭枝臉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身下之人,低笑提議:“那做些不無聊的事,做完之後,不僅解悶,師兄還會想睡覺。”

季蘭枝好奇:“你會催眠?”

“不算催眠。”聞鈞低聲道:“師兄待會兒就知道了。”

季蘭枝心頭劃過一絲不對勁,然而還來不及等他思考,便見剛剛還撐在他身上的人已經重新躺了回去,随後便動作極快地掀開了被子,鑽進了被窩裏。

窸窸窣窣聲中,季蘭枝瞪大了眼睛,身體一抖,白皙地腳趾也忍不住蜷縮了起來。

靜谧的夜裏,傳來了他帶着顫音的低叫:“聞…聞鈞!你別…”

聞鈞并未回答,剩下的話季蘭枝也沒能說出口。

黑夜之中,浪潮翻湧,将他這一葉扁舟打翻。

一滴淚從泛紅的眼角溢出,季蘭枝攥緊了被褥,羞恥地将臉上淚痕擦去。

好丢人啊。

又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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